07章 我若归来

灿燃半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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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假到学校上晚自习时,一进去就有一群人在抄作业。苏晓沐对这种行为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向老师打小报告可不是她的作风,况且老师都懒得管,自己更是懒得趟浑水。初中时候收一下物理作业都会被骂地不算狗血喷头也算遍体鳞伤了,即使平日里她的学委口碑还算是不错的。

    刚一坐下,就有人上来问她借作业了,苏晓沐也没多犹豫就递了上去。递的时候用余光扫了一眼吴启诺的方向,感觉怪怪的,随即抽出一份数学专题卷子开始做起来。

    等人渐渐来齐的时候,天也渐渐黑了,教室的灯开始亮了,班主任的摩托声又响起来,教室的假期玩乐讨论声,借作业声渐渐安息。接下来便是班主任的长假感言,这个向来感人肺腑,大家都自顾自地抄着作业,他说完也就该抄完了。

    这样的日子苏晓沐也渐渐厌烦起来。

    国庆后的第一个星期总是让人觉得特别漫长,收心阶段总是痛苦难熬的。苏晓沐也难逃这个恶性循环,就像坐飞机一样有着倒不完的时差。然后形成的错觉就是,自己应该一直活在倒时差之前的那个国度里,这个最根源的国度已经沦为新国度的阶下囚了。

    周一开始便无精打采地参加升国旗仪式,头脑不清地上早自习,懒得去吃早饭。坐在教室里昏昏欲睡,已处于似梦非梦状态时,门卫室的来班上嚷嚷,12班的信,有信的同学到讲台上来领。

    苏晓沐觉得自己再怎么冷静也忍耐不了扰人清梦的恶行,但依旧像全身瘫软了一样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懒得搭理那人。心里还琢磨着谁会知道有自己的信啊,就算知道谁会那么精确地算到自己的信是今天到啊,没喇叭用嘴巴当喇叭你累不累啊!

    教室一共也没几个人,那人见没啥反应,一眼看到坐在正中第二排的苏晓沐两步蹿下讲台,把几封信放到她面前,谄媚地说道:"嘿嘿,帮个忙!哈哈!"贼溜溜地看着苏晓沐,又见苏晓沐一脸烦躁跃跃欲"踹"的样子,那人箭一般地蹿出了教室。

    苏晓沐朝门口愣了几秒,心里又想:这年头谁还写什么信啊,情书也不至于要加上邮戳吧!

    被这哥们儿一弄,睡意全无,见教室也没什么人,就发起信来,发到别人座位上时用一本书把别人的信压好。发到一半有一封给吴启诺的信,苏晓沐看着发信地址是外省觉得有些纳闷儿了,或许是哪个亲戚写的吧!发到最后一封时,苏晓沐是真的愣住了,那个在她生命里二次消失很久的人。

    寄信地址是市中心,在学校时候写的。

    苏晓沐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了,像是被什么给撞了一样。这么长时间了,来这么一封信是什么意思?苏晓沐心里忐忑,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拆这信了。苏晓沐见教室陆陆续续来了同学,便收起信来,夹到参考书里。

    这一整天苏晓沐心神飘忽,好奇着信的内容。

    这么些天,她也没怎么触景生情,以为对他的感觉已经淡去了很多。不像前几次见到他,她心里更多的是伤感和气愤,那时候还有那些极小的意愿与他和好如初。但是随着他的再一次因为她的冷漠而消失,她似乎也习惯了不再有他,不再想他的日子。当心中忽然很空旷却也容不下其他人的时候,再次看到那个让自己苦着乐着的人有关的东西,她的心居然又微微地燃起了小小的火焰。

    曾许毅说他不喜欢看烟花,绚烂那么一刻,从来没有生命存在的价值伟大。

    但是苏晓沐说,烟花本来就是为了人们短暂的欢愉而存在的,为什么连最简单的愉悦都要探究其存在的价值呢?

    他们没有达成一致,因为他们那时候都还不懂生命有时候根本是没有意义的,生命之外的任何附属物也一样。

    苏晓沐觉得曾许毅有时候把自己看成他的附属物,她的冷静她的聪明她的傻,他全都看地一清二楚。但是他们,却是独立的个体,当他有了拥有她的极致**,她的一切,她爱他的一切,也只是他的附属。

    而苏晓沐的冷静在他由冷静向狂躁的转变里也渐渐掩于岁月。

    现在的苏晓沐绝不会比当初勇敢。

    一下晚自习,苏晓沐立刻把那本参考书塞进了书包,飞也似的冲出去了。

    跑得很快,可是还是有人追上来。

    "喂--你怎么每次都跑这么快啊?"苏晓沐扭过头,又看到了吴启诺。这一次看清了,黑夜中有些疲倦的但仍然掩饰不住的清秀的面容。路灯泛黄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像是精致的铜质雕像。

    "啊,有事儿么?"苏晓沐故作镇静地问道。

    "哦,听说今天的信是你发的,觉得你做事很周到,就想感谢一下你!"吴启诺话出口自己都觉得心虚,扯出一脸淡淡的笑容。

    "哦哦,以后这种小事就不用谢我了!"苏晓沐今天除了思绪万千似乎还带着别样的高兴。

    "啊?"

    吴启诺还没说完,苏晓沐已经跑开用右手对他挥了个大大的再见。

    又是这样看着她忽然离开的背影,他还在揣测她会不会再次转身。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苏晓沐果真又跑回来,带着一脸的腼腆:"哦,上次你帮我写的那答案真好,谢谢你啊!"一说完又跑开了。吴启诺一个人在路边笑了良久。

    苏晓沐回到宿舍把书包一扔,麻利地洗漱起来。

    正刷着牙,崔静回来了,看着苏晓沐行为怪异,觉得有料可挖。等她洗漱完,崔静迫不及待地趴上去粘着她:"哎,你今天有些异常啊!"满眼都是贼咪咪的笑容。苏晓沐一脸神秘的笑没有言语。崔静说道:"不肯说是吧,那好,今天晚上咱宿舍熄灯后讨论的话题就是‘关于爱情‘,怎么样?"

    苏晓沐笑道:"好啊,谁怕谁!"

    每天晚上熄灯后的闲聊是宿舍最有趣的放松方式,那种黑暗中畅谈理想,吐槽社会不公的愤青思想好像特别能引起共鸣。更多时候那些关于爱情的小插曲总让人久久难以入眠。苏晓沐以前从来都是听着他们说,自己从来不参与,因为不知道他们的分离是会被理解为正常的分离还是会被理解为不可理喻。

    无论她认为自己已经多么厌恶他,无论他是否就像在她的世界蒸发了,原来她心底终究是没有遗忘的。是啊,遗忘哪有那么简单,不是你想云淡风轻一切就会无影无踪。苏晓沐以为以自己的淡静绝不会输得那样卑微,可是她竟然还是那样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是他下达的最后一张绝情通令还是,可能转折的机会。而她自己更期待什么呢?用期待这个词,是代表着想再续前缘么?

    夜深人静时,苏晓沐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谁知道带来的是狂喜还是致命的伤悲呢。就像当初那样的喜悦最终也沦为无尽的苦痛。她已经承受了太多次的无理由的开始和结束。每一次她都会恨恨地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他回来了,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她要不要给他解释的机会?明明不是什么严重的深仇大恨,为什么被她弄成这样了呢?

    难道是两个太过高傲的人,有一天忽然为彼此放下了所谓的骄傲,便黯淡了曾经所有争执的目的?如果他们两闹不出矛盾来,也许才会真的出现违和感。

    卧趴在床上,用被子把头盖住,打开手电,照在牛皮纸色的信封上,曾许毅刚毅灵秀的字映入眼帘。苏晓沐最喜欢他写她的名字,觉得和自己写字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以前还老拿着他的读书笔记模仿他的字,怎么也学不会,结果自成一派却还获得大家赞誉。他的字,清秀的却又遒劲的,是她写不出来,模仿不了的。

    慢慢拆开信封,抽出一张散发着油墨纸张香气的信纸。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