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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间凛无奈地从人群中挤出来,他听说过游乐场是一个人流量特别大的地方……但没想到会这么大啊!一转眼就找不见人了,这让他很纠结。
要继续找吗?还是就这样回去接着玩?
自己一个人在游乐场玩也没什么意思,回过头来一想也突然地觉得独自一人去游乐场反而显得很寂寞。正好玩得也差不多了,朔间凛思索着从这里往前可以去到几个场地,毫不犹豫地迈开了步子。
总而言之,还是先找找看吧。反正他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在这里晃荡,遇到了自然是好,遇不到也只能说缘分使然。
穿过植物展,经过马戏团,眺望水上乐园,最后他在转换方向的路上,在稍远一些的灿烂绽放的山吹花花丛旁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熟悉的身影还不止一个。
幼小的黑发女孩身旁站着的是奴良鲤伴,他穿着一身和服正在背过身去说这些什么。
离得太远了,朔间凛有些听不清他们的话。
山吹花的花瓣是淡雅清爽的鹅黄色,暖色调令人有种温暖的感觉,被这样美丽清新的花包围的感觉的确很舒心。
山吹花,山吹乙女……她是因为喜欢这种花才到这里来的吗?
找到了人,心里也放松了不少。朔间凛刚想走上去,突兀地一个惊人的场景就发生在眼前——
从灿烂盛放的山吹花从中,山吹乙女抽出了一把刀。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朔间凛冷下了表情快速地往那灿烂的山吹花旁跑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在那把刀被她握在手上的下一刻,刀身便被从身后刺入了奴良鲤伴的身体里。
“奴良!”
朔间凛迟了一步赶到,这时的奴良鲤伴已经倒了下来。他身下有血液渗出,并且扩散成了一大滩。狂烈中带着微妙的香甜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朔间凛忍不住意识恍惚了一下,忍不住轻轻地舔了舔唇瓣。
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奴良鲤伴作为妖怪却躲不开一个小女孩的刀,恍惚中他就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强烈的危机感,意识在这个瞬间全部回归,心下不禁对自己刚才的状况感到奇怪。
然而现在不是仔细思考的时候,他强迫自己保持着理智不要在被那股飘散在空气中疯狂地勾引着他的美妙气味吸引,连忙侧身躲开身后随着破空声袭来的利刃,再看过去时山吹乙女已经收回了将握着的刀往他刚才在的方向劈下的动作。之前见面时还安静得可爱的山吹乙女已经变得他有些认不出来,那张稚嫩的脸上是不合年龄的仿若陷入了疯狂的冷静一般的可怖笑容。但仔细地去看,似乎能看到她的脸上有泪痕。
“没用的哦,”山吹乙女笑着说,“被魔王的小槌杀死的他,已经没救了哦。”
魔王的小槌?视线移到了那把刀上,朔间凛立即明白了这是这把刀的名字。
看来这把刀不寻常!
旁边的奴良鲤伴已经昏迷失去意识,生气从他体内不断流失,朔间凛清晰地感受得到如果就这样放着他他很快就会死去。就在这时,有一个稚嫩的嗓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不可忽视的不可置信以及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的迷茫:“发生什么了……?”
陆生居然也在,还让他看到这种场景了……
朔间凛看了看身后的山吹乙女,对刚刚过来的奴良陆生说:“陆生,在那里稍等一下。”
奴良陆生怯生生地点点头站在原地,却一直不安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奴良鲤伴。
朔间凛深吸了口气。
不行,不可以这样。他还有事情想问奴良鲤伴,陆生还需要一个父亲的陪伴。
来不及肉疼,一个思绪便闪现在脑海里。他伸手在空中一划,一张画面精美的卡牌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伴随着卡牌消散成荧光,一张卡面较为素净的卡片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可恶,卡牌之后又是卡牌?为什么不是能直接作用的?这张卡要怎么用才好?
紧抿着唇,黑发少年盯着手上的卡牌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便把卡牌靠近了奴良鲤伴腹部的伤口。
“大天使的呼吸,治好他!”
然而并没有反应。
朔间凛皱了皱眉,刚想再喊一次却突然间看到卡牌上面图片下方的文字里慢慢地出现了一行字。
原来是这样……
他弯了弯唇角,眼神中浮现出喜悦的情绪。
山吹乙女看着朔间凛的动作,刚想出口说他做的都是无用功便被眼前的场景惊讶地缩了缩瞳孔。
怎么会这样……?!
伴随着一声“gain!”从朔间凛口中喊出,一缕烟雾便从卡牌上的团中冒出,螺旋绕着圈上升最终变成了一个有着长长的金发的美丽女子。女子低垂着眼睑,在听到朔间凛重复了一次治好奴良鲤伴的要求后微微笑了笑。
“小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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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的时候,奴良鲤伴望着天空还在想他接下来是不是要踏上黄泉路了。
刚刚醒来的恍惚逐渐散开,有嘈杂的声音传进耳朵。眼睛转了转,奴良鲤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
“!!!”他直接惊得坐了起来!
朔间凛坐在地上,前面是不断挣扎的黑发小女孩。他正一脸严肃地抓着她的手反在她的后背紧紧抓着不让她走,而奴良陆生在一旁喊着“凛哥!加油!”。
……两个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到底在对幼小的女孩做些什么事情啊!
奴良鲤伴惊呆了,然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个幼小的女孩也不简单,刚刚才捅了他一刀。
听到动静面色平静地转过脸,朔间凛看着他说:“奴良,你醒了啊。”
“什么醒了……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地伸手摸了摸腹部,明明衣服上湿漉漉的都是血,衣服下面却一点疼痛都没有。他惊讶地低头去拉开了衣服看——那里一个伤口都没有!
是梦吗?还是说,被谁治好了吗?
看着那几个人,一个是前几天刚认识的少年,一个是他可爱的儿子,最后一个是……看到山吹乙女,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还在他脑海中清晰可见。
长得很像他曾经的爱人的女孩,用一把刀刺穿了他的身体。
从地上站起来,被血浸湿了的衣摆还在往下滴着血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很狼狈,奴良鲤伴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理了理被自己拉开的衣服然后走到了凑在一起的三人面前。
“朔间,陆生,你们放开她吧。”
闭住了右眼,他左眼的金色眸子中情绪复杂,面上扯着一个无奈的微笑。
山吹乙女被两人放开后并没有立即做之前都在做的跑开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比她高大了许多的男人。
在刺出那把刀的那一刻,她已经回忆起了作为山吹乙女的曾经,但羽衣狐的记忆也在她心里挥散不去,意识到杀害了奴良鲤伴后的她感到崩溃,此刻竟然觉得自己更像是那个孤独而又悲惨的羽衣狐。
两份记忆,两份感情在她灵魂中喧嚣,但在面对这个男人时,那份不舍得伤害他的温柔又浮上了心头。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是如此渴望着想要杀死这个男人,却又如此渴望的想要接近这个男人。
她是谁?她是羽衣狐,还是山吹乙女?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她做了那种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补救了吧……
想着,山吹乙女的表情愈发冷漠。
看着面色冷漠的女孩,奴良鲤伴蹲下身与她平视,那充斥着复杂情绪的视线让山吹乙女无法忍耐的后退了一步,移开了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看着我,”奴良鲤伴说,“你是谁?”
山吹乙女望着一旁,不应声。朔间凛看了看,拿起从山吹乙女手上抢来的刀递给奴良鲤伴。
“这是……”
奴良鲤伴愣了愣。
“好像是叫做‘魔王的小槌’的刀。”朔间凛把刀交到了奴良鲤伴手上。
“魔王的小槌?”奴良鲤伴皱着眉头细细打量着那把刀,刚刚饮过血的刀身散发着寒冷的朔气。这把刀身上的妖力比刚才还强大了一些,作为妖刀不得不说是一把好刀。
这个女孩怎么会得到这把刀,她又为什么要来杀他?
长得与他曾经的爱人如此相像……
在以为自己要死亡的那一刻,他曾思考是乙女不愿意原谅他,但现在回过头来一想,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朔间凛见他看着那把刀许久不动,出声问道:“这把刀有什么问题吗?”
“……这把刀,暂且由我来保管吧。”
奴良鲤伴如此说道。他看了山吹乙女一眼,这个黑发女孩仍然沉默着什么都不做。他把刀握在湿了血迹的手上,然后用相对干净的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跑到他身旁的陆生的脸颊。
“对不起啊,陆生,今天居然让你见到这种事情……”
陆生摇摇头:“爸爸没事就好,陆生……陆生觉得自己很坚强,没问题的。”
“真乖。”
看着那边气氛温馨的父子两,山吹乙女的眼神也不知不觉间柔和了些许,望着他们表情有些温柔。
明明不应该这样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她现在应该抢回来那把刀,然后再杀那个男人一次,但这次山吹乙女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我不应该那样的。】
她对自己的内心说,看着年纪尚幼的陆生坚定了眼神。
她是山吹乙女,她曾经与那个男人相爱,直到现在也还深爱着他。
但时间流逝,沧海桑田,和羽衣狐融为一体的她太过危险,再也不能渴望回到从前,也不能渴望接近鲤伴……她不能破坏鲤伴和他的儿子几百年后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朔间凛一直关注着山吹乙女,发现她身上的危险气息逐渐减少,渐渐变得像是刚见到的她一样了,气息平和了不少的山吹乙女看上去还多了一些悲伤。
他尝试着伸手接近她,山吹乙女看向他,没有抗拒他把手放在她头上的动作。
“乙女,”朔间凛严肃的看着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山吹乙女望着他,还是和对着奴良鲤伴时一样并不想说话。
即使说了也只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吧,在他们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罢了,就这样吧,这样也好。
被惩罚,又或者一命偿一名,这些她都能接受,毕竟……她做了那种事情啊。
朔间凛刚想再问一次,就听到奴良鲤伴走了过来说:
“朔间,你刚才叫她什么?”
朔间凛不明所以:“是她的名字,山吹乙女。”
“……”
奴良鲤伴的表情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