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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双手掌狠狠的击中了南沉瑾。
他的身形那么明显的颤了颤。
一向妖孽无敌的南沉瑾的身体,仿佛一张薄纸一般颤了颤,随时都会破碎。
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
南沉瑾受了这样的重创,但是一双眼睛依然妖孽的闪着迫人的光芒,有种惊心动魄的王者气势,仿佛这世间的任何人,对他来说都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那是一种绝对的俯瞰众生的上位者的姿态。
这就是气度。
那四个人得手,齐齐的爆发出一声大笑。
南沉瑾在他们这一笑的时候,身体突然一起,在半空中一旋,立即,仿佛有一阵飓风慢慢的凝聚,周围的气劲全部被这个巨大的漩涡给绞了进去。
四人的笑声突然的一滞,这一滞显然带着无法言说的震惊,没有谁会料到南沉瑾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雷霆之威!
但是下一秒,他们却突然齐齐出手!
四人的掌心凝聚在一起,如矛一般想要刺破南沉瑾所筑成的盾!
无声中相击的气劲呈现波浪式的散开,所到之处,草木皆非。
南沉瑾的嘴角慢慢的凝着血迹。
但是他的眼底,妖魅的光芒更甚,随便一眼就是颠倒众生的冶艳。
今晚的南沉瑾,是一种妖异的美感,比其他的任何时候都让人的难以抵抗。
那四人一见南沉瑾的这模样,眉间拧着,然后对望了一眼,突然捞起自己的右边的袖子。
在他们白的几乎有些诡异的肌肤上,是一点朱砂,在淡淡的天光下,模糊而分明。
南沉瑾的身体骤起,扑向了四人!
这是南沉瑾第一次主动出手,但是谢子晴所唯一想到的,就是他真的难以支持了,否则他不会主动浪费自己的力气。
南沉瑾的白影混入四人中,只看到身影极快的交织在一起,根本分不出他们的招式,快的简直让人心惊。
以一敌四!在身受重伤,命犯大劫的情况下依然以一敌四!而且这四个人都是当世的高手!
旁边那人叹息道:“竟然都是找死的打法啊。”
谢子晴自然知道,南沉瑾是想拼一点!
但是,他那么拼干什么?
气流在空气中震动,但是突然之间,一道白色的影子从那团影子中飞了出来,南沉瑾的身体落到旁边的树木上,一个踉跄根本支撑不住的往下面倒去。
为什么没有人来帮他?!
谢子晴拼命的想要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知道,她现在,还是过于弱小,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保护,又拿什么来保护其他人?
她不想别人来保护她!她想要自己保护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谢子晴的瞳孔里倒映出南沉瑾摇摇欲坠的身影,这个强大的一直都像是神一样的男人,在这一刹那是无能为力的。
身上丝绸的白衣渗透无数的血点,如梅花一般绽放在雪原中。
冷酷的艳丽。
那四个人突然飞扑而去,手中的匕首一现,向南沉瑾插去。
谢子晴就这样看着,那四柄刀没进了南沉瑾的身体,从四个方位没进去,绽放惊心的红。
旁边那个有着小正太的人已经惋惜的叹息:“小丫头,你心疼么?”
谢子晴只觉得一股气在自己的心间流转,她冷笑道:“我从不为已死的人伤心,我会报仇!”
“好狠心的小丫头,他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了啊。”
或许吧,南沉瑾,我或许真的无法给你同等的东西,因为这颗冰冷的心,早就已经爱情抛弃。
“嘙”的一声,那些匕首仿佛带着血肉分离。
南沉瑾的身体微微一颤,然后偏了偏。
显然是衣襟虚弱至极,他没有再向谢子晴这儿看一眼,因为每多看一分,都会令谢子晴的心里产生心理负担,他不想给她任。何的负担。
在黑色的光影里,南沉瑾的身子突然一歪,就这样的倒了下去,埋入了荒草里。
而那四个人却看着自己的匕首,眼中是嗜血的光芒。
这可是这个人的血啊,只有这个人的血,才可以被死亡之神所青睐,才能缔造新的传奇。
他们突然伸出自己的舌头,慢慢的舔过带血的刀锋,仿佛那是上天的馈赠。
血迹慢慢的舔干净,四个人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令谢子晴觉得莫名的不舒服。
南沉瑾的身体在荒野里动也没有动。
这时候,那个奇怪的正太老人和那四个人突然向着南沉瑾倒下的地方跪下,然后恭敬地将自己的头埋在地下,仿佛这死去的是他们的神,即使死去也依然有不可冒犯的权威。
这让谢子晴感到太过矛盾。
她还在看着南沉瑾倒下的地方,仿佛可以闻到那样的血腥之气,从男子的身上冒出来,他的紫衣还在自己身上,但是丝绸的里衣却早已被鲜血染红。
这个强大如斯的男子,难道竟然过不了这样的死劫?
她谢子晴,不相信!
是的,不相信!
这不相信的感觉如此的强烈,近乎于某种信仰。
就在这个时候,那四个人的身体突然一颤,然后,一阵奇异的嘶吼声从他们的喉咙冒了出来!
那个正太老人的身体仿佛受了惊似得跳了起来!
然后,一蹦,瞬间离南沉瑾远远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南沉瑾的倒下的方向,恨不得戳出一个洞。
谢子情的眼睛看着南沉瑾倒下的地方,难以去眨一下眼睛,这一刹那,涌上的竟然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感情,复杂之中又有着些许的惘然。
南沉瑾起来了。
那个倒下去的男子,突然缓缓的飞起,眉目飘逸妖娆到了极致,他的指尖,微微的拈着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
妖娆而寂寞,是盛世的妖魅,将这天下所有的颜色夺去。
身上的白色里衣点上血点,但是这触目惊心的颜色竟然因为这人刹那的风姿而顿起千重风华。
冷风肆意,南沉瑾的乌发飘展开一道绚丽,他的唇齿间咬着自己的一缕发,红的黑的,眉目流转,颠倒众生。
在黑暗中,南沉瑾的嗓音如魅:“怎么样?”
正太老人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几乎连动也不能动。
南沉瑾一双妖孽的眼睛不屑的滑过那老人的脸,然后如电一般的看向那四个人。
那四个跪在地上的人双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发出痛苦的呜咽,全身簌簌的发抖。
南沉瑾的手就那么的一扬,那起伏的波浪排山倒海一般的袭来,是令人窒息的杀气,所到之处,草木也纷纷凋零成灰。
但是,那锋利无匹的杀气在蔓延过谢子情所在的地方时,却仿佛春风一般轻吻过她的衣襟,再无声无息的滑过。
“您!您竟然!”那老人失声惊呼,但是却无法将剩下的话语完整的说完,仿佛剩下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南沉瑾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卷起在自己的指尖,道:“我怎么了?嗯?”
这话语平淡无波,但是却令人感到一种狂傲无比的令人颤抖的杀气。
正太老人的身体突然抖了抖。
这一抖,全部的气流突然一变!
南沉瑾终于出手!
他的手划过一道寂寞的光影,然后,如一叶般轻飘飘的荡起,伸手一拈。
这一拈明明没有拈到实处,但是那四个跪在地上的人的身体却诡异的被拉了起来。
“您究竟想要干什么?”正太老人震惊的问道。
南沉瑾却理也没有理他,手中的那朵黑色的曼陀罗花脱手而去。
美丽致命的花朵如风一般掠过那四人的胸膛,所到之处,黑色花般如薄薄的刀刃一般割过那四人的心口,拉出一道红色的线,染在黑色的曼陀罗花上,曼陀罗花立马绽放出一道红色的艳丽。
谢子晴觉得诡异,这种用法在她的观点里就像是传说中的蛊术,不能用常理去揣度。
她看着那朵美丽无双的花朵在半空中悠悠一转,然后又回到了南沉瑾的手中,被他轻轻地一扣,消失在掌心。
黑夜里仿佛连呼吸都已经消失,唯有南沉瑾笑了笑,然后缓缓的抬起了眼睛。
那四个人的身体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谢子晴看着那人,不再是对她没有半分威胁的倾城男子,而是浑身上下包裹在一种极致的妖异中的神魔。
谢子晴有些恍惚,这种恍惚抓不到实处,仿佛在很久之前,曾被这样的妖异而神魂颠倒。
那个正太老人一张脸都是绿的,他颤抖的道:“您用自己的血作引,难道就是为了取他们的百年心骨?”
南沉瑾并没有如何的动作,但是却突然的到了老人的面前,眼角三分妖异光芒:“不错。”
“您,到底想要干什么?”
南沉瑾笑了笑:“你们认为我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南沉瑾?对你们来说,我有十年的死劫,但是,我怎么会让它成为我的死劫?”
“您?你是故意的!”
南沉瑾却懒得再去回答他,突然伸手。
没有如何的快,但是等到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脖子已经被南沉瑾扼住。
“你刚才这样对待过她吧?”南沉瑾似笑非笑。
谢子晴躺在旁边,看着眼前的这个妖异的南沉瑾,竟然有些莫名的慌张。
这是南沉瑾?这还是那个南沉瑾吗?
那个老人的脸青白一片:“您!你疯了!您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十年······”
十年?十年什么?!
那个老人的话再也没法说出口,南沉瑾的指尖微微一用力。
青筋从那人的身体里狰狞的鼓了出来,但是,却无法掩盖他眼中的不可置信和恐惧。
南沉瑾的手轻轻一挥,那个老人的身体就这样被丢了出去,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的身体。
四周回归了安静,风徐徐的吹来,安宁的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就当谢子晴以为一切都了结的时候,一个声音叹息的响了起来。
“您——这是在找死啊。”
这声音是如此的优美,优美就是出谷黄莺这样的比喻也比拟不出那样的摄魂之美,如一抹抓不住的花香,明明只有耳朵有感觉,但是却仿佛看到了花开,闻到了花香,浑身上下都是极致的享受。
真不知道拥有如此完美嗓音的女子,是否也拥有一张和这个声音相同的脸。
那个声音如此的近,就在谢子晴的耳边响起来,谢子晴知道,她就在自己身后,她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极浓烈,但是不腻,只有蚀骨*。
她只能看到南沉瑾的眼睛向这里移了过来,衣襟飘飞,眉目似笑:“唔,幽姬。”
他依然没有向谢子晴这里多看一眼,但是却莫名的给予强大的安慰,仿佛这世间所有的危险,都不过是他一伸手就能消去的距离。
那幽姬完美的嗓音再次响了起来:“您真是啊,你这样的费劲心血,难道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南沉瑾低低的笑了起来:“幽姬,你杀得了我吗?”
“您这是什么话?幽姬哪敢杀您啊,不过,就是想要放干您的血而已。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吗?您囤积的力量,马上就要用完了啊,今日,您的危险,这才刚刚开始啊。”
她的声音娇媚入骨,仿佛情人的低喃,但是说出的话却恶毒无比,明明刚才听着很好听的声音,这回在谢子晴的耳朵里,就仿佛是一条蛇缓缓的滑过自己的背脊,说不出的恶心。
南沉瑾上前一步,那个幽姬突然冷声道:“您还想救她?”
南沉瑾悠然道:“我想要救的人,有没有就得了的吗?幽姬。”
南沉瑾的话音一落,突然一起。
南沉瑾的手如风而来,抓住裹着谢子晴的紫袍,轻轻一卷。
这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而迅捷,就在谢子晴即将被拥入南沉瑾的怀中的时候,她的眼角突然瞥见一只手,一只女子优美的近乎不真实的手,如玉而修长,如一朵开放的兰花。
兰花上是尖锐的指甲,伸向了南沉瑾!
南沉瑾又怎会放开谢子晴?
他将少女揽入自己的怀里,将她护住,这才往后一退!
一退!
但是这一退却堪堪迟了半分,只这一分,谢子晴的耳边就传来什么东西插入血肉的声音,惊心的痛!
南沉瑾!
谢子晴的身子微微一僵。
南沉瑾的身体继续一退,这一退,是血肉分出的声音,南沉瑾的声音在谢子晴的耳边一过:“子晴,放心。”
子晴,放心。
我这一生的颠沛流离和起起伏伏,不过是让你放心,放心的看日出月出,潮起潮落,放心的微笑,放心的,和我在一起。
谢子晴的心狠狠的一抽,这一抽,仿佛将筋骨都抽取,只有生与死的距离在这里,为这片刻的温暖。
在他怀中的温暖。
南沉瑾的手稳稳的扣住谢子晴的腰,将少女的脸庞放在自己的心口,然后飞速的往后退。
谢子晴只感觉到那样强大的平稳的心跳,依然如斯的宁静,鼻尖是梨花酿犹嫌不及的醉人清香,但是在这样的安宁里,谢子晴似乎也能感受到有潺潺的鲜血从男子的身上流下来。
风声在耳边擦过。
南沉瑾的身体突然落地。
谢子晴依然被他完全的护着,他的目光却直直的看向不远处的那个身影。
谢子晴看不到那个幽姬长得是什么样子,只听到那噬魂的声音又幽幽的响了起来:“您今日,难道还想活着吗?您,只有两柱香的时间了啊,等到那丑时一过,天地的星辰转过,您就会处于极虚之地,您该怎么办?”
丑时,丑时?难道南沉瑾的死劫还没有到吗?
谢子晴的心里因为这幽姬的话而产生莫名的慌张,这慌张带着不平衡的痛苦,让她几乎忍不住要从南沉瑾的怀中挣脱出来。
南沉瑾显然感觉到了谢子晴心中的异动,低声道:“子晴,不要多听她说话,她的声音能扰人心神。”
谢子晴这才反应过来,如果刚才自己的身体没有被制住,那么自己的这一动就会立马使南沉瑾陷入危险的境地。怪不得,怪不得第一次听的时候,那声音优美悦耳无比,第二次又是恶心至极,原来都是这声音的邪术而已。
但是仅能以声音去控制人,这个女人又是多么的厉害。
南沉瑾的话语却是带着笑意的,这笑意里,是从来未将这眼前的生死看在眼底的傲气。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活着,你可以一试。”
一试?
谢子晴的耳朵贴在南沉瑾的耳边,分明的感受到了他说这句话时尾音微微的不稳。
丑时,丑时!
每一分时间的滑过,都在预示着南沉瑾在死神的边缘又靠近了一步。
谢子晴的心里一紧。
幽姬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您,这是何苦呢?等您死后,我必定日日思念您直至肝肠寸断,日日的将您的容颜想念,我一定会在长河的两边种下曼陀罗花,来祭奠您被我压入地狱生生不得安息的灵魂。”
幽姬的声音缠绵入骨,仿佛心中倾慕南沉瑾到了难以自持的地步,但是这缠绵的话语一落,一种僵硬的阴寒之气突然笼罩而来。
空间被僵住了。
谢子晴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困难,一股极致的寒冷慢慢的浸入自己的四肢百骸,但是这寒冷刚刚一入体,另一股温暖的气息从她的旁边的气脉传入,驱散所有的寒意。
在这样的情境下,南沉瑾依然将谢子晴放在了自己的首位。
尖锐的声音突然暴涨了起来,从四面八方齐齐的涌来!
这是多少人啊?
谢子晴已经心惊了,刚才难道仅仅是试探吗?
危险,巨大的危险,即使在南沉瑾怀中,即使被南沉瑾这样的护住,谢子晴依然感受到了那种无处不在的危险,从来没有遇到过!
南沉瑾将紫袍在谢子晴的身上一拉,于是,所有的视线都被遮住。
难道他是害怕自己所见那些危险而做的动作?可是,南沉瑾啊,我谢子晴看到过太多的死亡,双手也染满了鲜血,只有你将我看成一个无辜的少女罢了。
谢子晴的嘴角微微的泻出苦笑。
南沉瑾的身体在四面八方涌来的人影中突然跃起!
一脚已经是横扫千军之力!
这是孤身的奋斗!
横扫!倒踢!挥掌!飞劈!
这短短的时间点内,南沉瑾的身体已经在千军万马中分出一道无敌的路。
明明这涌上来的黑衣人是难以匹敌的凶狠,他们的手中的枪剑挥洒,无孔不入的想要将那个男子置于死地,但是在接触到南沉瑾的身体的时候,却仿佛遇到了一个难以逾越的屏障,全部如潮水一般退却。
南沉瑾的一张脸已经发白,腰上的鲜血止不住的侵染在衣襟上,转眼之间,裂开的巨大的伤口已经将半边身体都染红!
他的额上是细密的汗珠,顺着几乎滑下,挂在他的睫毛上,但是他却是连眨一眨眼睛的时间也没有。
仿佛他最后的拼搏,都是为了要给予怀中的少女安宁。
谢子晴的耳边传来他微微急促的喘息。
时间已经不多了。
幽姬显然在等着一个时机,等着一个时机将南沉瑾一举击毙的时机!
像她那样的女人,在看到南沉瑾的额头上的密汗的时候,已经笑了。
这个传说中的神一般的人物,立马就要结束在她的手里。
她的身子在万千的黑影中腾了起来。
那一只手,在夜色中也如白兰花一般美丽的手,就这样,向着南沉瑾伸出,形成狰狞的姿势。
南沉瑾突然纵身而上!
将自己的琵琶骨送上!
琵琶骨,只要琵琶骨一穿,那么无论你在高的武功,都形同废人。
幽姬显然也没有想到南沉瑾会将自己的死穴送上来,但是在微微的惊愕之后,涌上来的是狂喜!
“歘!”
她的指甲插入南沉瑾的肩胛中,一送,几乎将男子的整个肩膀贯穿!
南沉瑾的脸白如纸!
但是,这白如纸的刹那,南沉瑾的身体却突然飞起,生生将自己的肩膀抽出来,然后从这密密麻麻的人影上掠过!
他向着前方落了下去!
前方,悬崖。
------题外话------
六千字啊六千字,我好想虐太子啊,可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