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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璟他们看得电影是由老牌影帝方温然出演的,导演是刘淼,这个导演拍出来的东西常被人说就是一首诗,娟丽秀美让人神往,可离得自己太远,总显得飘渺。不过里头的角色经过方温然一演,电影与人的距离到不在那么疏远了,显出了几分血肉,使人看着看着就入戏了。
许璟也看着,不过他看的地方和他哥不一样,大致扫了一眼电影那些娟丽的色调,又把视线放在了几个演员的表情神态上,哪个演员戏感好,演的真他就多把视线投到那个演员身上,而这样一来,一场电影看下去,也就数方温然演的最好,最真,倒真不愧是影帝。
场内的光亮了,荧幕也徐徐暗下,许澄还处在恍惚的状态,许璟的手在他眼跟前招了招,他才缓过神来,对着许璟笑了笑,“我想回家了。”
许璟攥着他的手,又把那吃不完的爆米花给拿过来,本想去扔了,却被许澄又拿过来,“别扔,我还想吃。”许澄抓了一把往嘴里塞,吧唧吧唧的吃着,就松鼠似的。
许璟弯着指头,弹在了他哥的额面上,“馋鬼。”许澄捂着额头,脸颊还是鼓着的,气汹汹的瞪着许璟,许璟扯开嘴,露出了个无赖的笑。他上前,哥俩好的抱住许澄,他进入发育期后,身高窜的比当时的许澄还要快,没多少功夫,长得就比许澄高了一截,肩膀都宽阔了不少。与之相比,身为哥哥的许澄虽也高挑,却更为瘦削。
看完一场电影已经是下午了,期间两人吃光了刚才许璟买的零食,但还没吃正餐,肚子空落落的,许璟知道这附近有家平价的火锅店,就带着许澄去吃了。
许澄平时几乎都是不出门的,接受外界的讯息又只是从电视机里和报纸上狭隘的了解着,这次许璟带他出来,看他懵懵懂懂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像个快要成年的人。
许璟心里叹了口气,手指勾着他哥的下巴,望进了许澄的眼里,那双眼也是带着稚气的,就像是被烟雨蒙住了,恍惚着透着一股不通人事的稚气。
他看着许澄的模样,心里淌过酸涩。
这时外头的风也大了,许澄拢了拢衣服,扯着许璟的衣摆,“走了吗?”
许璟从思绪里回神,看着他哥被风吹得没血色了的脸,温烫的手赶紧抓住许澄,快步走了。
走进店里,许璟找了个可以吹着暖风的位置,许澄第一次来这里,他觉得这一天都是新奇的,尤其是刚才的那一场电影,许澄抿了抿嘴,他现在还惦记着呢。
许璟不会吃辣,许澄也是,就点了个白汤,又陆陆续续点了一些许澄喜欢吃的,许璟不像他哥那样挑嘴,他也不忌食,许澄吃什么他也跟着吃。
许璟给他哥舀了几个鱼丸又夹了些鸡毛菜,火锅上的水汽酝酿在两人之间,许澄眯了眯眼,低头咬开了鱼丸,滚烫多汁的内芯不禁让他舔了舔嘴唇,
“许璟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吃呀。”
这时,邻桌走来的几个女生兴奋的叫着,许璟皱了皱眉,他转过头看了许澄一眼,又看向自己班里的同学,笑了笑,“好巧。”
几个女生都挺高兴能在这里凑巧的碰到许璟的,平时许璟在班里的人气挺高,他学习成绩不错,人长得帅气个子也高,平时和那帮咋咋呼呼的男生也不一样,说起话来总是显得尤为潇洒不羁。当然这都是他们班女孩子给他的评价,其实许璟自己也纳闷这些个女生怎么会觉得自己好了。
“这是谁啊?”
这时,一个个子高挑的女生指了指许澄,许澄怕生,她们来了之后,他就一直低着头,肩头僵硬,这会儿被指了,他也不说话,只是嘴唇颤抖个不停。
指腹轻点在桌面上,许璟不笑了,只是淡淡道:“我和我哥出来吃东西。”
那女生见许璟似乎不想多说,便点了点头,她刚想再说句什么,却看许璟站起来,“我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你们先吃,我和我哥先走了。”说着,他绕过她们,走到他哥旁,把许澄藏在桌子下紧蜷着的拳头给狠狠攥住,拉着许澄,和那几个女生点了点头,算是拜拜。
出来后,许璟的脸就是冷着了。
他心里有些气,却不知道该气些什么。
或者说,当他看到许澄低着头,那卑怯颤抖的模样时,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就蹿了出来,那是他的哥哥,明明相貌智商都是顶好的,却有自闭症,就因为这么个缺陷,让他的人生变得艰难苛刻。
这他妈的究竟是为什么啊!
许璟心里不平,他就跟个气其败坏的野兽似,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只好狠狠的咽着一口气,狠狠地瞪着他哥。
许澄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不明白许璟为什么要生气,可许璟的气势汹汹的样子,还是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许璟侧过脸,他眉目张开后,看人就有一股凌厉的气势,此刻看着他哥,就更显得像两把削薄的刀,熠熠生辉闪着冷光。
许澄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他往后挪了挪,不过许璟也随之跟上,“哥……”许璟叫了一声,明显是想说些什么的,不过转瞬之间他顿住了,也不知想这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很是复杂的看着许澄。
他认认真真的打量着许澄,一遍又一遍,从他哥如黛色一般的眉梢一路延伸,高挺秀丽的鼻梁和其下淡樱色的嘴唇,大抵是在外被风吹久了,许澄的嘴唇有些干燥,许璟细细的打量着,甚至连唇瓣上的每一丝纹路都没错过,可最后他却狼狈的扯开了视线,抿起了嘴,神色颇为冷淡。
他深吸了口气,呛如鼻腔的冷空气,让他有些清醒了。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哥哥。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所以你对他好,那是应该的,你担心他,也是应该的,甚至昨晚做的那些事也没关系,他在心里给自己求饶,妄图偷匿过去。
“哥,电影好看吗?”
许璟愣了会儿神,突然问道。
许澄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天暗了,不怎么能看清,他只好呐呐道:“挺好的。”
“那下次再来吧,等我放假了,天天带你来看电影。”
许澄惊了一下,嗫嚅道:“不用了,看电影太贵了。”
许璟听了就笑了,心里的那些阴霾淡淡散去,他眯着眼,“那以后我来拍电影,让你去看免费的怎么样?”
许澄心里雀跃,却还是小声的应了。
他们回去时,许澄垂着眼帘,依旧扯着许璟的袖子,这次许璟没再攥住他的手,而后他从身旁敏锐的感受到了许澄的身体僵了僵,许璟愣了,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难受,他单手捂着眼角,侧眼去看许澄,却只看到他哥露在外头的那一截白皙的颈子,那颈子就像块白玉似的。
他顿了下,烦躁的皱起了眉,捂着眼的手拨乱了头发,心情郁闷。
…………
城市的雨季来了,雨水淅淅沥沥的不停地下着,空气里总是酝酿着花开烂的气味,那些水花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这个城市里,连带着也一同带着那些雨季少女们的春心。
这年最值得瞩目的一件事,就是许璟谈恋爱了。
他就像真的长大了似的,心里头的心思想法也不在显露在脸上,整天都似乎很忙,很早就去了学校,又直到天黑才回来,许澄有时会在窗口看,便就见到许璟肩上背着自己的书包,手里又拿着另外一个包,一个女孩跟在他的身边,默默地扯着他的衣摆。
昏黄的路灯下,那两道身影影影重重交叠在一起,许澄看了很久都没回过神来,面上再无半点血色。
许璟几乎是毫无目的没有缘由的突然交上了一个漂亮乖顺的小姑娘。
虽然心里对这场恋爱没多少期许,可他还是做好了一个男朋友该做的事,早晚上都得送女朋友上下学,早餐早早的买好,中午吃饭还得等着人家姑娘慢吞吞的走出来,许璟有时心里虽会不耐烦,但却是硬生生的忍着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就跟玩游戏似的开始了他的初恋,可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和这姑娘在一起时,他想到的依旧是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