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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临安一直是个骄傲自持的女人,这世界上能让她崩溃的人除了许采薇,大概就是陆海生吧。虽然她总是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这女人,什么事都摆在心里,自己熬着。
苏岩待在她身边看她灌酒,看她哭,偶尔递递纸巾,什么话也不说。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想去安慰正在伤心难过的朋友,但是话到嘴边,转几个圈又说不出口。在真切的痛苦面前,其实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尤其对何临安这种过了天真年岁,不再是年轻小姑娘的人来说。在她身边递递纸巾也许比喋喋不休的语言安慰更实际。
现在,她只需要一个沉默的支撑。
从头到尾何临安没提发生了什么事,苏岩也没有露出一种我什么都懂的眼神。她陪何临安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就见何临安穿戴好,化了精致的妆提着包包要去上班。
见被窝里的苏岩动了动,何临安笑着说:“厨房有早餐,你吃过再去上班,钥匙在桌子上,你锁好门放在老地方就好。我去上班了。”
苏岩见她精神奕奕,脸色红润,完全没有失意醉酒的惨淡模样,愣了一下,直到何临安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前她才低声叹了口气。揉揉睡乱的头发,准备起床。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屏幕上正跳跃着那个罪魁祸首的名字。苏岩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有事吗?陆大律师。”
“想请你帮个忙。”
“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为陆大律师效劳的。”
苏岩的语气并不好有些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意味。那头传来陆海生低沉的笑声。
“临安有你这么个朋友,我不应该担心的。”
最初的愤怒过去,苏岩的头脑也清明了些。从他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很担心何临安。那分手又是闹哪出。她正想问,陆海生却截了话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只能告诉你,这是男人的事情。不只是我,你身边那个人,也会这样做。”
她身边的人?什么意思?
一大早,她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一个死也要撑着表现自己很坚强,一个要扛着男人的面子和尊严。两个人互相折磨,相爱相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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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酒楼里。
上次马仔把文哥的货走丢了,他自己掏腰包填平了这个坑,又卖了条命给那个人才换来了又一次的合作机会。好不容易把上家约出来,他要好好表现抓住这个机会。
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这都十一点了,别说人影,鬼影都没一个。手下的马仔不耐烦了。
“文哥,他程老大当自己是天王老子,白让人等一个小时,到现在人影都不见,这不是耍我们吗?要不咱走吧。”
文哥坐在茶座上闭目养神,耳边忽然来了条疯狗叫唤,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一抬眼皮,刚才说话的马仔肚子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倒在地上哼哼。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做声,也没人去扶他起来。
这时候外面走廊传来皮鞋的哒哒声。穿黑西装的男子首先进来,身后跟一位穿黑衬衫,西裤和皮鞋,带着宽檐帽和墨镜的男人。
文哥忙起身,朝着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去。老远就开始伸手。
“久仰程老大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啊。”
黑西装并不理睬他,也没伸手。文哥一双手僵在空气里,好不尴尬。倒是跟在黑西装后面的衬衫男轻咳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黑西装就恭敬了让了位,退到后面去。
众人一脸尴尬,他们老大这是认错人了?
衬衫男摘下墨镜,手往前一伸。
“文哥,幸会。”
文哥呆愣片刻,也赶紧迎上去,摇着衬衫男的手不停地说幸会。
席上,文哥想把主位让给衬衫男,以显示自己对他的尊重。衬衫男却说:“难道今天不是文兄做东请我吃饭?”
文兄,文胸……什么鬼?!=_=
文哥又愣了。妈蛋老子给你让位还让错了?手下马仔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坐上位的人是要买单的。
文哥恍然大悟,立马自己一屁股坐上去,嘿嘿笑着说:“哪儿能,当然是我请客,我请客。”
衬衫男颇有深意地笑了一下,坐到他身旁的位置。
菜还没上,酒也没喝,衬衫男直奔主题。
“文哥有此诚心想和程某人合作,程某人受宠若惊。不过上次那件事,可让程某人对文哥的办事力度打了折扣。这次,叫我如何放心将货物交给你呢?”
一听这语气,文哥立马跳了起来。“程老大请放心,我文某人用性命保证,绝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您大可以放心地把货物交给我们。”
“喔,文兄这样讲,我倒是很放心。不过这批货不是我的,而是我朋友的。不知道他怎么想。”
“您可以叫您朋友过来,咱们一起商量,有话好好说。”
“这样,我朋友就在外面,你们自己谈,如何?”
“那感情好。您赶紧把他叫进来吧。”
衬衫男朝西装男使了个眼色,西装男就迈开大长腿走到门前。门缓缓打开,走进来的人却是让文哥出乎意料,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来人一脸轻松地跟文哥打招呼。“真是好久不见。”
文哥紧张地冒了一身冷汗,猛地站起来指着那人说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人冷笑一声。“你觉得我是人,还是鬼呢?”
“有影子,有影子。你是人,你没死?”
“你都还没死,我怎么会死呢?”
来人越走越近,眼底晕开一抹狠厉的寒光,让文哥不由自主地觉得背脊骨发凉。“来人,把他给我按住,把他给我按住。”
几个马仔跃跃欲试,却没有一个人真动,只有刚才说话的那个马仔往前跑了几步,还没到跟前就被一道寒光击中,倒在地上,鲜血慢慢浸润了整张纯白的羊毛地毯。出手的是西装男。跃跃欲试的几个马仔被震住了,完全动弹不得。
文哥猩红着一双看向程老大。“你什么意思?”
程老大微微一笑。“也没什么意思。我这兄弟说,有人欠他一条命。”
原来是来索命的。
文哥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汗水从脸庞滑落,嘴唇发白,就差跪到地上。“阿淮,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求你饶过我这一回。”
阿淮走到他面前用食指抬起他的下巴,微微一笑,轻声说:“当然都是你的错。”
“只要你饶过我,让我干什么都行,我是说真的。钱,你不是想要钱吗?我给你钱。”
“可是怎么办,我现在想要你的命。”阿淮抬起手肘,大力往文哥脊骨三寸砸去,只听见“卡啦”一声,文哥整个人便摊到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睁着,身体动弹不得。
阿淮低下身子看着他。“当初你整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这种被人捏在手心里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爽?喔,对了,你不是很想走这批货吗?我成全你,如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这是目前纯度最高的货,放心,一定让你欲/仙/欲/死。
文哥看着那个玻璃瓶,眼里充满恐惧,红血色遍布在眼白上,看起来狰狞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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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办完以后,阿淮坐在程老大的车里,两个人一人一支烟,吞云吐雾。
“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程老大说。
“你放心,我言出必行。”
“好,果然是爽快人。”
“不过我有个要求。走完这批货我就退,你给我两本护照和五百万,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程老大笑了笑:“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你只说答不答应就行。”
“我会考虑的。但也希望你好好考虑我的提议。”
“走货的地点和方式提前三天告诉我,我来安排。”
“不行,此次走货非同小可,当晚才能告诉你地点和方式。”
阿淮沉思了一下,点头应下,然后打开车门走出去。程老大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手中的烟慢慢烧完,他将烟蒂按进烟缸里,打了通电话。
“是我,那女人怎么样了。”
……
“是吗?她倒是挺能折腾的。我知道了,你继续观察。”
————
范晓菁每天在酒店进进出出,有时候带不同的男人回去,房间里传出那些低/喘/呻/吟让人禁不住脸红心跳。有时候遇上何临安,她还会挑衅地看上两眼。几个前台看不惯她,背地里没少议论。
这些事情何临安没有刻意向苏岩透露,但是她自己来找范晓菁的时候还是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
“范,我不想以个人的情绪思维去衡量你的行为动作,但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想怎么生活跟你没有关系吧。”
“确实。与我无关。但我不允许你伤害到我的朋友。我亦珍惜你,以你为友,你非要让我伤心吗?”
“苏,这世上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你还记得小山村里的老王和明生吧。我没有堕落,也没有行差踏错,只是很多事情现在无法跟你解释。以后你会明白的。”
苏岩跟范晓菁说完这番话的不久后,她发现林兮南变得很奇怪。从前他总有大把的时间待在家里画稿,但现在有时候她下班回去都见不到他。问他,他说接了个广告设计,要跟客户讨论。
再后来,她收到范晓菁跟林兮南单独见面的照片,匿名发送的。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看不见的手在背后主宰着这一切。
林兮南会背叛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