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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安路遥在体育课晕倒的事,已经不是多大的传闻,对于一中的孩子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期中考试。
排考场那天,安路遥和左珏一起搬的书,因为他们两个的家距离学校有一条共同的路线。而左珏那天直接在车后面装了一个铁篮子,安路遥本来是不想让他帮忙的,无奈左珏硬是要帮她把书送回家,加上明天考试,她又没有提早拿书,所以左珏愿意帮忙这也是挺好的。
“数学、物理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左珏看着她。
安路遥其实很想回答,“我真的大部分都不懂。”可是看着左珏这几天帮自己讲题目,眼角下面的青痕有越来越明显的趋势,她有些心疼,也就没有直接说破。
“还好,估计能及格吧。”
左珏听了这话,温柔地向她笑笑。“你就只想着及格吗?”
“不是啊,当初我进实验班的时候,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我自己其实没有多大的抱负的。到是你啊,你上次不是……”安路遥说到一半,想起了左珏好像并不太想提起这件事,一时语塞,“我……我不是故意……”
“没事,你说吧,我都听着呢。”他还是那么清浅的微笑。
“你……难道说不想出国吗?多好的机会啊,要是我有这个资格,我爸我妈一定乐疯了。”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那天班主任跟我说了很多这方面的事,只是……”
“只是什么?”安路遥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有些好奇。
“只是,我妈在那边,我不太想去。”左珏说这话的时候,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的语气,好像经历了一些事情,他自己现在也能很自然地看这件事,当然这只有在这个叫安路遥的女孩的面前,他才会敞开心扉,因为,他想让她走进自己的生命。
他没有停下又接着说。“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她走的那天并没有告诉我真相,只是跟我说,你要好好地听爸爸的话,不要调皮。后来,我爸公司特别忙,也就很长时间不太管我。现在,班主任说的国外,也就是我妈在的国家。更讽刺的是就是她在的工作单位,也就是那个学校……”
安路遥一时间接受了太多的信息,她呆呆得看着左珏一口气地把它说完,用着非常平淡的语气,“我……对不起……”
“你这个小傻瓜,又不是你的错,说什么对不起。而且,一般让听到这些都是很同情我的样子,你怎么又是发呆?难道说大脑的脑容量不足,在这个方面也是有体现的吗?”
左珏说着摸了摸安路遥的头,本来他就是很清瘦的男孩,足足比安路遥高了大半个头。
安路遥不知道为什么左珏要和自己说这些,事实就是她也是一般人,听到这些,她除了同情眼前这个好像什么都能自己一个人撑着的男孩,还有一种感觉深深地占据了她的心,那就是心疼。
“我老妈走的时候,我还是孩子,然后就变得有些内向起来。后来,内向继续发展,就成了不爱说话的小孩。”左珏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面没有忧伤,而是像是很久之前令人怀念的回忆一样。“上幼儿园的时候,遇到了青宸。你知道吗?他那时候就是一个小话唠,一直问我东问我西的。”
提到李青宸,安路遥的脑海中浮现出开学的时候,他跟自己开玩笑的情景,不过很快又被左珏的话给打断。
“对了,还有苏晴,我们三个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了。当时,没有人愿意理我,所有人都围着青宸和苏晴转。”
“苏晴和青宸很小的时候就比较受欢迎吗?”安路遥继续问他。
“是啊,苏晴我就不解释了,她那个时候就像现在的样子。主要是李青宸,那个小子不仅是个小话唠,还是个小捣蛋王,当时什么事都有他。”
“那后来呢?后来你们为什么就是好朋友了?”
“后来,有几个比青宸还捣蛋的小孩跟我打架,我打不过他们。青宸就像小英雄一样出现了……”
“他难道要英雄救美吗?”安路遥打断左珏的话,有些好笑地说着。
“你见过这么帅气的美人吗?”左珏跟她开着玩笑,反驳着安路遥。“当然是我跟青宸合伙把他们揍飞了。”
“那老师有没有罚你们啊?”
“老师啊,没有啊,就是……就是叫了家长,然后被说了一顿。”左珏说到这个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我没想到,你竟然跟李青宸是这样认识的,算是不打不相识吗?”安路遥笑着看着左珏,“以前总是感觉你们两个不是一路的人,一个是安静的学霸,一个是好动的‘危险分子’,还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也觉得很神奇,以前一个人习惯了。但是,有了青宸在一边陪着我,其实也还是很好的。虽然说我们看上去并不是像一条道路上的人。”
左珏安静地说着,静静的推着车。到了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安路遥没有抬头,自顾自地说:“不,你们有一点真的很像。”
“你说说看,是什么?”左珏第一次跟安路遥靠得这么近,他可以看到她的眼睫毛被笨重的大眼镜遮盖住,他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微的毛孔。好像,除了这些,左珏还听到了自己的心,悸动的声音。
“就是,你不觉得,你跟青宸都是很倔的人吗?不撞南墙不回头,不,是知道那是南墙也要往上撞的人。”安路遥没有注意到左珏的变化,很认真地回答他。
“是啊,也许,我跟青宸都是这样的人。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有想抓住的东西吧。”他说的有些伤感。
“诶?李青宸他……他看上去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
“哦?那你的眼里是怎么看我们的?我很好奇。”左珏看着安路遥,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面会给出怎么样的回答。
“呃,怎么说呢,你跟李青宸,至少在12班都是我很好的朋友……”安路遥顿了一下。
“朋友?”
“嗯,我以前没什么朋友的,也没有人跟我说话,也……”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掺杂了很多记忆的不堪。
“我……”安路遥似乎不想去回忆以前的事情。
“好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现在,不都是挺好的吗?”左珏试着安慰安路遥。
“对啊,只不过,我觉得我唯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在以前都没有什么朋友的。也没有人跟我可以像你跟青宸一样好。”安路遥的神情一下子就黯淡下来,好像刚刚的那个开怀大笑的女孩不是她一样。
“其实,我倒是觉得……”左珏还没有说完,安路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抬起头,像是在炫耀一件非常骄傲的事,“不过,我有一个特别好的弟弟,我们从小就在一块,什么事都告诉对方。”
他看着她的改变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无话不谈吗?”
“对啊,我跟我弟弟感情好到,一块饼干可以掰成两半吃的那种。”
“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安路远。”
安路遥随口说着,但是左珏却记了心上。
很多年之后,安路远问起自己的上司为什么要破格提升自己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你能力足够胜任,还有一点,我想做你姐夫,自然要巴结将来的小舅子。
过了十字路口,左珏看着安路遥进了小区,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他才回去。
安路遥回到家的时候,伸了个懒腰。然后,看着书桌前的那扇窗户,静静地,她想起了一句话:
我听着你的故事,我想陪你一直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