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杀了便无亏欠了

深迟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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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皇上回来了?”

    “禀王爷,回来了。”

    安阳皇城的北宫内。

    一身穿紫衣的男子趴在一大堆奏折上,他将手中未沾墨的毛笔随意把玩着,而那站在案几前三米开外的宫女却是坚肯的点头,她穿着粉白的宫服,左眼的肌肤上,犹然彰显着一枚胎记。

    “那骆容华呢?”男子放下毛笔,打奏折中撑起身子,他挽着下巴,狭长的眸子盯往那案几下的人儿。

    “回王爷,骆容华和穆近卫在十日前,被一个马夫亲眼看到,跌下了悬崖。”那宫女唯唯诺诺的回答着,生怕说错一个字,男子却满不在乎的拿起一本奏折,慢条斯理的打开:“悬崖,那不死也得落疾罢?”

    “奴婢不知,只知皇上派出了苏水全部的官吏以及邻城的大夫,寻了六日,也未能发现入崖底的入口,当地的老人好意劝说,说那崖高谷深,估计是活不成了,结果当场被斩……”她始终低着头,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

    “行了,你明日出宫去把我交代给你的事儿办了,佳秀宫那头有朝惜替你盯着。”男子皱着眉头随手一挥,精致的袖口也随着这一举动缓缓扬起:“下去吧。”

    那宫女听罢,小心翼翼的欠了个身:“奴婢告退。”

    说着,便退后五步,才低着头转身,朝门外走去,直到将门带上,她才不由松了口气,觉着自个算是活了过来。

    “王爷有这般可怕?我怎不觉得。”

    一女子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虽同为女人,但她却穿着北宫侍卫的青衣,那乌黑的发丝下,是一张冷淡的面孔。

    “小扇你当然不知,我又不同你,你能打能杀,而我除了充当傀儡监视骆容华,便没有它用了。”那宫女抬头,望着冷清的前庭不由叹气:“估摸着容华没了,我大概也要成为一颗被弃的棋子了,小扇,我会和那女人一样,连具全尸都不留么?”

    “瞎话,别忘了你叫朝花,朝花是生命的初开,怎会死?”女子虽一脸冰冷的表情,但却抚着身前人的额发,言语更是叫人觉得温暖。

    “欸?话虽如此,但容华的丫鬟鸳儿都跳上了枝头成了飞鸟,你看皇上刚回来,不到一天,她就成了良姬,比容华还高一品呢!我都……”那宫女越说越激动,刚要一口气到底,却被身前的人捂住了嘴,女子冷冷的望着她,只说:“王爷还在里屋,竟大声喧哗,你不要命了?”

    “……那我也活该了。”那宫女吐吐舌头,闭着嘴打个了手势表示“再会”,便朝前庭门外走去,却在下台阶时不小心一脚踩空。

    “哎!”

    骆西禾惊呼一声,她差点就被木门前的那块石头给拌倒,手中竹篮里的菜也掉出了一小把来,她下意识的去拾,却叫人枪先一步。

    “穆河?”她疑惑的抬头,望着眼前的男子不由一阵欣喜,看来他差不多痊愈了,这还多亏了芸良救他,但骆西禾唯一奇怪的是,穆河身上的奇毒是如何被解的,莫非是客栈里的那个女人在夸大其词?

    还说什么这毒只有她和门主能解,真是笑话,芸良这不就解出来了吗?

    “你怎么到厨房来了?”骆西禾接过他手中的白菜,随口问着,毕竟为了答谢芸良的救命之恩,做一餐好吃的饭总是应该的,可芸生那孩子怕她抢了她的风头,硬争着让骆西禾去洗菜,自己来做。

    “莫非你是饿了?”她见他不说话,于是又一次问着。

    而穆河却只是望了望里头,然后将那门前差点拌到骆西禾的石头搬到角落,说:“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要帮忙?”骆西禾表示惊讶,她举起手中的菜篮子,递给他,随后笑着转身道:“等着,跟我一起去河边洗菜~”

    “什么?我要和小哥哥一起去!”本来踩在凳子上切萝卜的芸生一听到他们两个要独处,便丢下菜刀从上头蹦了下来,她将沾着萝卜渣的手随意在腿上抹了抹,一脸笑意:“小哥哥,和我去吧?”

    “喂,芸小姐,是你拜托我去洗菜的,如今你想变卦?门都没有!”骆西禾故意将小姐两字加重了,然后又抱过几根茄子和黄瓜丢入穆河手中的菜篮子里。

    “变卦不行么?我就变卦了,反正不管,我就是要和小哥哥一起去洗菜,否则这饭我就不做了!”那孩子一脸赖皮的叉着腰,头一撇,脸色十分难看。

    “嗯,我来做。”骆西禾根本就不给她台阶下,没什么好商量的,她看不惯芸生是事实,她这会子也不是开玩笑,虽是寄人篱下,但怎可以听之任之?

    “臭女人!你们还没成婚呢?得意什么?看不起我芸生吗?也不想想是谁救的你们,要不是爹爹,你们早死了!”芸生越说越激动,骆西禾也处在气头正要还口,却在那一刻被穆河拉到了一旁。

    “如何,小哥哥改变主意要和我一起去了?”芸生本来嘟着的嘴巴突然有了弧度,她笑着抓了抓刘海,一脸胜利的样子。

    “你是觉得我们亏欠了你什么?”

    芸生却不想穆河跟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这样的。

    “你”是觉得“我们”亏欠了你什么?

    单单一个你字,就突出了“我们”的温暖,所以,芸生觉得自个是孤独的,过去是孤独的,现在依旧是孤独的,她任性着想要得到一切,明明爹爹对她的好十分温暖,但她怎么也满足不了。

    只要是能看到的,她都想要。

    “当然,你和那女人,两条人命,都是欠爹爹的,也就等于欠的我的!”芸生胡乱扯着,她虽然有些心虚,但死马当活马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不,只有一条人命。”穆河认真的开口,他黑黑的眸子一眨,面无表情的从腰间拔出银剑来,叫芸生不由害怕的退了几步:“你,你想杀人灭口?”

    “她不会死。”穆河没有理会她的恐惧,直接将剑柄的那头递在芸生的眼前,他微微弯腰,那硬硬的衣布也随着皱成一团:“所以你杀了我,就不再有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