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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古鹤已经痛心疾首的吼了出来，“我的金扇草！你别动！”
但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有士兵的脚已经踩上去了……
古鹤觉得自己更疼了，但此疼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因为他正死死盯着那士兵脚下的那株被踩了一半的植物。
别动？
那士兵闻言，机械般地低头往自己的脚边看了过去，像踩雷似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动还是不动。
“你倒是动一下啊！我的金扇草！”古鹤已经顾不得手臂的伤了，径直挪过去拍了拍那士兵的腿。
那士兵赶紧把自己的脚给挪开了，然后就地蹲下帮忙把那株植物扶起来，“对不起前辈，我帮您。”
“别！你先别碰它，让它先待在这里，你们几个离他远一点就成，我一会儿再收拾！”天知道他花了多长时间才培育出了这么一棵，现在好了，直接损了一半！
“老师您先起来，手应该是折了，进屋，我先帮你接回来。这草我一会儿帮您重接移栽好行不行？“方珈蓝说道。
半个时辰后，古鹤老头缠着绷带吊着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前辈您现在感觉如何？”顾颜可出声问道。
“人老了不经摔，但还死不了，把我的东西都带上，走吧。”古鹤倒是没有迁怒，也知道他们的来意，既然他答应了救人，那就得走这一趟。
“那前辈您这胳膊？”顾颜可有些担心，这老头这样能不能坚持这火车颠十几个小时？
“你们家老太太的毒我可以先看着，但我这手最少得养大半个月……”古鹤正想说需要重新给他找一个助手，能听得懂他的话，并且有一定的实操性的。
“大哥我跟你回去吧。”方珈蓝突然道。
“珈儿你……”
“祖母也是我的祖母，何况现在老师的手又受伤了。”于情于理，这一趟她必须去。
古鹤虽然一时没听明白她要回哪里，但大哥？
他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徒弟，又看了看这个小子，看着这两张神似那个人的脸，他突然就明白了……
——
几经周折，一行人终于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坐在了北上的专列上。
相较于方珈蓝的轻车简行，古鹤带的东西不是单用多可以形容的。
几十盆的植物，有些死活还不让人碰，硬是逞着独臂的劲儿自己来来回回搬上搬下的，顾颜可见状，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突然来了好奇，她开口道，“前辈，你的这些个花花草草，也是从国外扛回来的？”她也蹲下碰了碰其中一颗长得很是肥嫩的草。
古鹤正低头单手打理着刚刚才惨遭重创的金扇草，抬头藐了她一眼，“它们每一样都有自己的名字，等你用上它救命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花花草草了！”
“得！打扰了，那您继续跟您这些仙花仙草培养感情吧，我俩就在隔壁车厢，有事儿可以喊我们。”顾颜可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准备回去。
古鹤轻哼了一声，没理会她，继续鼓弄他的那些草药，心头微叹，短短半个月换了三个地方，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活下来…
“珈蓝，你一会也抓紧回去休息吧，咱们得大后半夜才到呢。”顾颜可也叮嘱了方珈蓝一句，这才拉过霍南城往一旁车厢去。
四个人各自散去，古鹤，方珈蓝单独一个车厢，霍南城和顾颜可则在一块儿。
——
回到自己的车厢，顾颜可踢掉鞋便窝在那软塌上。
顾颜可靠在一边看了一会窗外，便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本子便开始涂涂画画。
此时正好是傍晚日落时分，夕阳斜射，透过车窗玻璃洒在两人身上，画面静谧又好看。
霍南城则照旧在那小山高的文件堆里处理的一系列事情，偶尔抬眼看看对面的人，淡金色的阳光跟她粉白的皮肤相映成趣，好看到晃人眼。
南下这趟不过短短一周，顾颜可忙里偷闲地将她准备用来的枪械图已经基本润色好了。
现在翻看润色，并在心里细数着回去之后要干的事儿，北都大的新秀杯，梵蔓的新品，给老太太下毒的人……
事儿多，也不算多，桩桩件件的总归是能解决的…
“你在干嘛？”顾颜可搁下手上的画本，突然觉得有些无聊。
霍南城抬头，给她举了举手里的文件，“夫人要帮忙吗？”
顾颜可摆了摆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秘密知道太多的话太危险，你还是饶了我吧。”
霍南城哑然一笑，“我愿意跟你分享我的秘密，就看夫人敢不敢了？”
他算是说的很直白了，你敢靠近的话，我对你，没有秘密。
“别，我惜命。你就好好留着你的小秘密。不过别担心，你跟你那些危险的秘密，我都会罩着的！”顾颜可仍旧笑魇如花。
她知道霍南城现在喜欢她，她也挺喜欢跟他在一块的感觉的，但…把心交付的话，致命又危险，而她出于本能，会趋利避害。
“夫人拒绝得这么快，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霍南城无奈的笑了笑。
“你该高兴啊，你想啊，像我这样，好看、可心、善解人意，又有觉悟不对你的事情指手画脚的，这难道不是你心目中霍夫人该有的样子嘛？”顾颜可笑道。
“没了？霍夫人就这样？”霍南城挑眉问道。
顾颜可想了想，突然起身隔着小桌子在他唇上嘬了一口，“还有最重要的一条，霍夫人现在还看上你了！这点够不够？”
……
她这一番话下来，霍南城其实也在反思。
按理来说，他这种身份，身边待这样'识趣'、不多话的女人，这是最好的结果，他当初不就是按照这个标准来的吗？
现在已经遇到了一个超乎预想的人，他想他应该庆幸多一些。
霍南城轻叹了口气，一步步来便罢…
他知道她心里装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过去。
她有她的自留地，别人轻易走不进去，她也时刻把握着边界感，从不擅穿她认为的别人内心的禁地，即便是收到邀请，她也会三思而拒绝…
通透的她，无畏的她，防备的她，内心充满围篱的她…
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真正她的？或许都是，又或许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