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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十二?”无意的一转头,文采菁发现魏十二的反常,奇怪的问了一句。鴀璨璩晓
魏十二很快回过神来,看着她摇头:“没什么……”说完,又觉着就这么三个字没什么说服力,便又补充了一句:“属下就是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反常。”
文采菁只当他反应过度了,劝了一句:“你也不要太紧张了,光天化日的,出不了什么事。”
魏十二应了一声“是”,见文采菁转移开视线,便忍不住又往刚才那扇窗户的方向看了过去,这回已是一切如常,但他却丝毫不敢马虎,往文采菁身旁靠了靠,更加密切的注意起周围的动静来。
香溢居二楼,窗户正对着大街的一个雅间内,正襟危坐着一个身着鸦青色云纹刻丝锦袍的男子,五十多年纪,模样依旧俊美,并不那些十几二十的小伙子差,只是脸色有些差,给人一种久病初愈的感觉,不过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炯炯有神,时不时能捕捉到从中迸射出来的犀利光芒珀。
他身旁一动不动的侍立着一个同样年纪的灰衣男子,面白无须,含胸弓背的立着,浑身撒发着谦卑的恭敬。
“那个就是安平侯的小妾?”坐着的锦袍男子问。
“是的,爷……”立着的灰衣男子恭敬的答晚。
锦袍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看着也不怎么样嘛。又不是没见过美女,那些个没用的东西竟然还一个两个上赶着往凑。”
“……”灰衣男子没敢搭腔。主子所谓的那些没用的东西可也不是他一个奴才可以随便议论的,不过他心里头倒是忍不住暗自念叨了起来,那小姑娘其实并没有主子说的那么差啊,虽然比不上宫里的那些宫妃美人儿们,但放在民间,这模样也算是出挑的了。更重要的是,看着她一路徐徐行来,即使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脚下的步子也始终是从容不迫的,面上始终挂着淡定温和的笑容,却不是像个木头娃娃似的喜怒不形于色,视线扫过周遭的小摊贩时,眼底时不时的还会闪过或欢喜或雀跃的小眼神,让人盯上了就舍不得挪开眼,也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一个人。
想到那个人,灰衣男子的眸光微微一暗,偷偷看了那锦袍男子一眼。爷也想起那个人了吧,那个叫青妍的女子,要不然,刚才也不会一时失态的盯着那文姑娘挪不开眼,差点被跟在她旁边的那个小子发现了。
“这个女人不能留了……”锦袍男子桃花眼一眯,眼底很快迸出一道森冷的寒光,说。
灰衣男子听着一惊,猛然抬头诧异的看着自己的主子,惊讶的不自觉失声叫了出来:“皇上……”
没错,这锦袍男子正是当今圣上赵天俞,而那灰衣男子便是大太监莫英。
就在那日,赵天俞命令莫英查文采菁的第二天,莫英就将调查的结果送到了赵天俞的面前,事无巨细,就连那些文采菁以为只有自己人知道,绝对不可能传扬出去的事都被撬了出来,当然也包括赵祈与她的那段过去。
直到这个时候,赵天俞才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他最看重的儿子会在那样艰难的时候还甘冒大不韪,私逃出王府,跑去了安平侯府。
他怒,怒儿子不争气,竟然为了一个女子任由自己落到几乎万劫不复的境地,当然,他也恨,恨这个夺走了他儿子心的女人。
他本可以立刻下令让人将她处置了的,在他看来,这样一个对他最看重的两个年轻人有深远影响的女子存在,是祸不是福,只是除去了才能永绝后患。
可是事到临头,他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他要见一见这个女子,他要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让那两个他为止骄傲的年轻人心心念念。
于是,找了个机会,他带着莫英出了宫,来了这香溢居。
如他所愿,他见到这个女子,很意外,那两家伙看中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女子,却也在情理之中,当年,他跟那个人也一同看中了一个差不多的女子,她叫青妍,是个小乞丐。那年,他二十一岁,谌鑫二十三岁,青妍却说她已经二十七岁了,可看她的模样明明最多不过十八岁而已。
“这个女人不能留。”赵天俞看向莫英,眸中寒光烁烁,一脸坚决的说,“若不然,她会成为祈儿最大的绊脚石。”
莫英唇瓣轻颤,他知道,他不该,也不能违逆皇上的意思,可他就是忍不住,看着“她”就这么再次消失。
他僵硬的扯嘴笑了笑:“会不会是皇上您多虑了?她不过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赵天俞眉头紧锁,一脸沉重的摇摇头说:“朕的儿子,朕了解,他看着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那不过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他执着想要的东西而已,如今遇到了,他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放手……”
莫英听着一惊:“可她如今已是安平侯的妾了,就算雍王殿下再有意思,应该也不会这样甘冒大不韪的吧?”
赵天俞不屑的哼了一下,说:“不过是一个妾而已,就算不要了,送了人也无妨,想要,直接开口要过来也无妨。”
莫英这时才恍然明白过来。难道雍王殿下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妻自然是动不得,妾就不一样了,送来买去也无伤大雅,多的不过是一桩风流绮事而已。
妻……妾?
莫英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有些激动的望向赵天俞:“皇上,奴婢倒是有个主意,既不用伤了文姑娘性命,也能让雍王殿下收了心思……”
赵天俞若有所思的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怎么一直都帮着那个丫头说话?难道是安平侯那小子许了你什么好处?”
莫英吓的两条腿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上明察,奴婢一心一意为了皇上,绝对没有跟安平侯有什么不该有的牵连。”
“那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那个丫头说话?”赵天俞怒问。莫英抹着眼睛,用微微哽咽的嗓音说:“奴婢只是不忍心再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有青妍姑娘影子的姑娘就这么没了……”
赵天俞喉头一哽,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许久,无奈的长长叹了一声,问他:“你当真觉着,她跟青妍很像?”
凭着多次在皇帝身边伺候,对皇帝的了解,莫英知道,赵天俞的决定这是有些松动了,心中顿时大定,很快点点头说:“像,很像,以奴婢的拙眼,那性情简直一模一样。”
赵天俞不屑的哼了一声,斜了他一眼:“不过远远看了一眼而已,你还知道她的性情了?”
莫英却是认真起来,一本正经道:“虽然不过远远看一眼,但那些习惯性的行为举止却是骗不了人的,错不了。”
赵天俞闻言,终于敛了正色,露出欢悦的神情,哈哈笑了起来。
莫英一见,原本提起的心这才妥妥的按了回去,总算雨过天晴了,那文姑娘的性命估计也能保住了。
赵天俞笑了一怔,忽然猛的一敛神色,面上露出惆怅的表情,苦涩的撇撇嘴,带着几分怨气道:“我们父子到底哪儿差了?怎么会都输给谌家那对大老粗父子?”
莫英嘴角抽了抽,没敢做声,这可不是他一个下人可是置喙的。
赵天俞当然也不是真要从他那儿得到什么答案,不过是想要抱怨发泄一下而已,也只有在这个从小就跟着他的人面前,他才会无所顾忌。
他很快敛了敛心绪,正色看着莫英,问起他的意思:“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好主意。”
莫英很快上前两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出来:“既然雍王殿下是因为文姑娘如今是妾不是妻,才会觉着还有机会,以致执着下去,不如想办法将那文姑娘的位份往上提一提。只是文姑娘的身份不再是妾不就成了?”
赵天俞凝神仔细考虑起他的意思来了:“把她的位份往上提一提……”
“是……”莫英点点头,“安平侯的方氏缠绵病榻久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没了。文姑娘如今是妾,就算方氏没了,要想名正言顺的提为正妻也不容易,就算提了,到时候,安平侯的名声只怕也毁了,不如,由皇上您做主,提了文姑娘做腾,方氏一死,可不就是名正言顺的正妻了嘛。”
“这倒是个办法。”赵天俞认同的点点头,“不过,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总不能让朕直接下个圣旨就为了把他那里一个小小的妾提做腾吧?”
莫英一想也是,那就太兴师动众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是,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他连连点头附和。
文采菁还不知道自个儿的小命在悬崖上兜了一圈,好不容易才保住,带着人才刚进了香溢居。
田诚正在柜台后面忙着,见他们进来,立刻笑着快步迎了上去:“二姑娘,我就估摸着,你们差不多也该到了。”
文采菁笑脸盈盈的环视了一下四周,道:“今天客人还不少嘛,还有雅间吗?”
“有,早就给你预备着了。”田诚说着,亲自在牵头带路,将他们引上了二楼,带进了一个宽敞的雅间里,待文采菁落了座,还兼职做起了跑堂:“今个儿二姑娘想吃什么?”
文采菁沉吟片刻说:“就照着我以前常吃的来吧。”
“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您先坐着喝会儿茶。”田诚应了一声,临走前还不忘嘱咐这几天都在陪着文采菁四处走的妹妹青杏,“伺候好姑娘,可别有什么闪失。”
青杏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知道了,哥你就是废话多,我也不是头一天跟着姑娘了,哪还要你嘱咐啊。”
“不是有一阵子没跟着了,怕你忘了。”田诚笑着说完,最后向文采菁揖了揖,才转身出去。
一直在旁边东张西望的魏十二见了,也紧跟着出去,眼见着文采菁奇怪的看过来,他心头一虚,紧忙问了田诚一句:“小诚哥,茅房在哪儿?”
“就在后院,我带你去。”田诚一边说着,一边就带着他出了雅间的门。
雅间的门刚一关上,魏十二就肃起神情,一把将田诚拽到了一旁的角落,指着对门的那个雅间,小声问:“小诚哥,对门那个雅间有客人吗?”
田诚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他也不是没经历的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见魏十二一脸郑重,就知道怕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也认真起来,点点头低声说:“有,一主一仆两个男人,看气势还不像是普通人。”然后问他:“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
魏十二想了想,便将实情告诉了他:“刚才一路过来的时候,我感觉有人盯上了姑娘,好像就是那雅间里的客人。”
田诚听着煞是一惊:“当真?”
魏十二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也不大肯定,不过应该也差不了,所以想请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打探一下那里头那两人的底细。”
田诚沉吟片刻,点点头:“我想办法找人试试。”说着,抬脚要走,却又被魏十二拉住了。
“又怎么啦?”他不解的转头看看他。
“若是太危险就算了。”魏十二看着他,说:“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侯爷会,咔……”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可怜兮兮的说,“做了我的……”
田诚见状忍不住失笑,安慰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就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说着,便径直离开了。
魏十二也跟着下了楼,到后院去找茅房。虽然他并不急,不过做戏自然得要做全套,小夫人那人可精着呢,不做全套瞒不住啊。
虽然田诚很想亲自去打探一下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底细,但到底不方便,未免让那两人起疑,他挑了一个比较油滑的小跑堂,拉到后头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嘱咐他该做些什么,怎么做。
还没有嘱咐完呢,又一跑堂急匆匆跑来找他,神色慌张:“小诚哥,小诚哥,不好了……”田诚暂时停下,不解的看着他,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有客人说我们的菜里有虫子,吵起来了。”那跑堂道。
“什么?”田诚听着面色微沉,暂时撇下之前的那个跑堂快步往外头走,一边走,一边问:“客人在哪儿?”他以为又是遇到来吃霸王餐的了。虽然他们香溢居可以称得上是京城第一酒楼,可还是时不时的能遇到这种吃霸王餐的人,虽说不多,可也着实讨厌。明明是无理取闹,偏还得最不得,谁让人家是客人呢。二姑娘说过,客人就是上帝,虽然他不知道上帝是什么,但大概可以理解,就是得敬着。谁让客人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呢。可有时候遇到这种事,就是他都忍不住上去抽那“衣食父母”两个耳刮子,然后扔出去。
“在二楼的松字号雅间。”
田诚听着一诧,脚下的步子猛然停住了。二楼……松字号雅间?那不就是二姑娘对面那个?
他心头不由一慌,正要快步赶上去,胳膊被人拉住了,转头一看,是魏十二。
魏十二刚才去完茅房过来,听到楼上闹闹哄哄的,不由奇怪的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二楼有客人闹事,就是二姑娘待的对门那间雅间。”田诚很快解释。
魏十二听着,脸色陡然一变,飞似的,很快冲上去了二楼,然后便见,文采菁待的那间雅间和对门那间雅间的门都大敞着,文采菁已不再她原本待着的那间雅间待着了,而是直接去了对门亲自处理这个风波,门口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让开,让开,别堵着路。”魏十二一边叫嚷着,一边挤过人群,很快进了那间雅间,田诚则紧跟其后。
雅间里,赵天俞正襟危坐在那里,看不出表面,浑身却撒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莫英侍立在旁边,板着脸,一副很是生气的模样。
文采菁站在桌边,看着银鱼羹里飘着的一只小蚂蚁,嘴角抽搐的厉害。
田诚很快走了过去,先向两位客人行了礼,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看着文采菁说:“姑娘,你回去吃饭吧,这里交给我。”说着,便扫了一眼桌上的菜,乍一眼看过去,竟是没看到哪盘菜里有虫子,让他一时怔在那里,奇怪的看看那两个客人:“哪里有虫子?”
文采菁扯了扯他的袖子,指了指银鱼羹里的那只小蚂蚁:“这里……”
田诚微微眯起眼,凑过去一看才终于看清楚,嘴角也不由抽搐了一下。他就说嘛,先不说别的,这两位客人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就算衣着能骗人,那气质却是骗不了人的,怎么可能吃霸王餐。他们是故意找茬不假,却不是为了吃霸王餐,而是为了姑娘。
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头更加不安了,想着得让姑娘尽快离开才是,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保证姑娘的安全了。
他左右看了看,竟意外的没有看到魏十二的人,明明是先他一步进来的。
他再转头一看才发现,魏十二竟然傻在那里,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惊诧的看着赵天俞和莫英。赵天俞,他不认识,虽然跟在谌瀚身边有几年了,可他一直都无缘见到天颜,所以并不似的,可莫英就不同了,虽然不是常见,也见过那么几次,知道他是皇宫里的太监总管,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是那些王公大臣们都要礼遇几分的人物。能让莫英这样谦恭的伺候的人,除了那位还能是谁?
一想到这些,魏十二浑身就不由哆嗦了一下,心底生出一抹惊惧来。皇上这个时候微服出宫来干什么?目标还是小夫人……
他能打,也能杀,可这些想这些曲曲折折的东西却不是他的长项。
既然认出来了,下跪行礼当然是必然的。
可他脑子里的念头才一转,莫英就仿佛识破了他的打算,一记狠戾的眼神投向他。他虽然不擅长想东西,可也知道,莫公公这是要他不要做声,装聋作哑呢。
虽然不情愿,可他到底也没别的法子,听说这个莫公公还是个身手了的,要不然皇上也不能只带了他一个就微服出宫来,所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这样想着,他强自镇定的往前走了两步,护到了文采菁的身后。既得了侯爷的命令,不管怎么样,今个儿他都是要护住小夫人,纵然死也在所不惜。
见魏十二走了上来,田诚也稍稍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问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明摆着的嘛,羹里头有虫子。”莫英板着脸,怒声训斥了起来:“你们香溢居就是这么做生意的?竟然把有虫子的羹端上来给客人吃,实在可恶。”
“不是的,不是的。”青杏立刻不服气的在一旁说道:“分明是你们恶人先告状。这蚂蚁根本就是你们自己扔进去的,是你们想吃霸王餐,故意陷害我们。”
“霸王餐?”赵天俞不屑的冷哼一声,冷冷瞥了她一眼,“小姑娘,你看我们的样子像是会吃霸王餐的那种人吗?”
话音刚落,莫英就扔出来一锭金子,让看到的人不住咋舌,拳头大小,没有五十两也有三十两呢,买那一桌菜完全绰绰有余了。
青杏顿时没了言语。
赵天俞只定定看着文采菁:“你是老板,你的意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