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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十三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万籁俱静偶有虫鸣草动,没有听到其他异常的声音。睍莼璩晓
田荷花轻轻掀开一片黑瓦,屋内围绕的光亮透出来,示意墨十三过来后俩人一起朝屋内望去。
被浪翻滚,雪白的身体连连起伏着,钱夫人弓着身子趴在床榻上,双颊潮红,房间内弥漫着萎靡旖旎的气息。
只一眼,墨十三便快速收回了目光,耳边似乎听到了女人*高涨的娇喘盈盈。
“看到奸夫没?”田荷花的目光在房间内环视了一圈后停在梳妆台的一把折扇上。
骨玉质的扇柄垂着一缕淡蓝色的璎珞,闪烁着琉璃的光泽。
“她一个人倒是玩的快活。”墨十三摇了摇头冷嗤一声。
“她可不是一个人在玩。”田荷花轻摇手指,戏谑的看了墨十三一眼,“仔细看。”
墨十三定了定心思,重新朝屋内看去,他原本以为钱夫人用的是填虚解寞的玉棒,现在定睛看来钱夫人手中并无他物,动作神态间仿佛身下躺着一个男人,痴迷酡红的脸上纹络一般布着若隐若现的黑线。
神色凛然,当下也看出了诡异之处,墨十三右手放至腰侧,压低了声音,“现在怎么办?”
田荷花抽出束灵索,束灵索出来的一瞬间舒展着身子,宛如红色的飘带旋绕着轻盈的舞姿。
“闷坏了吧。”田荷花摸了摸束灵索,勾着它手指微动,束灵索悄无声息的潜入房间内。
轻轻卷起折扇的一瞬间,束灵索便立即快如闪电的缩了回来。
“什么人?”一声惊喝传来,床榻之上黑影闪过,紧握住折扇随之落在屋顶之上,身形显现出来,长身玉立,端的是风度翩翩,若不看他那采阴补阳的行径。
束灵索荧光流转,如同绷紧的弓弦,一端紧握在田荷花的素手之中,另一端卷住折扇。
“又是你!怎么?还找了帮手来。”玉郎忿然的看了墨十三一眼,五指用力抽回自己的折扇却不动分毫,田荷花闲适的拉着束灵索,双脚稳如泰山。
玉郎神色微变,眉宇间的阴鸷稍纵即逝,深沉的双眸转而盈水*,眉梢上风流尽显,情深万种的看着田荷花,一记媚眼抛了过去,“好妹妹,有了我玉郎,这世间少了多少深闺怨妇,你就舍得收了哥哥我让这么多小姐夫人们伤心难过?”
松开折扇,长指绕着束灵索,一寸一寸地收了过来,缓缓朝着田荷花走去,樱红的舌尖舔过嘴角,玉郎冲着田荷花眨了眨眼睛。
“大胆淫贼,休得勾引我家夫人!”墨十三利剑出鞘,泛着寒芒的剑尖指向玉郎,就这点小伎俩还敢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他家教主冷着脸都比玉郎拼命挤眉弄眼勾魂的多,光是那美绝人寰的相貌就把人甩出去几个国度了。
玉郎停下脚步,掩嘴眯眼轻笑出声,“原来是你家夫人,你家夫人都没发话,你倒是急个什么劲?”
“夜深露重,你家夫君也舍得让你这般娇滴滴的美人在外面受凉,若是我玉郎定搂在怀中好生温柔一番,今夜该不会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吧?”玉郎春意绵绵的眸光流连在田荷花身上的喜服。
与千狐才分开了几日,感觉像过了许久似的,当真是体会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煎熬。
见田荷花神情飘忽,玉郎以为说中了她的心里话,不动声色的得意了下,又是一个内心寂寞空虚渴求关爱的女人,当下伸出食指弹开指着自己的长剑,剑眉斜挑朝着墨十三冷哼了声。
“夫人!”墨十三看向田荷花,手中的剑蠢蠢欲动,若等不到她的吩咐,先杀了这浪荡子再说。
玉郎倾身向前靠了一步,陡然嘴角几分轻佻的笑意凝固,整个人被田荷花一掌拍出连连倒退了数十步,鞋底在屋顶划过,所过之处黑瓦尽数被震碎。
捂住胸口,玉郎气恼至极,冲着自己的折扇五指张开,折扇仿佛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朝着玉郎选择而来,却在近在咫尺的时候硬生生的止住,而后被束灵索拖住以更快的速度落到田荷花的手中。
墨十三足尖一点,提剑朝玉郎刺去,银色幽冷的剑身在月光下折射出肃杀的光芒。
玉郎侧脸避过,耳边的碎发被削下一段,纷纷扬扬飘落而下,化作一缕黑气四溢。
步伐在屋顶上掠过道道残影,玉郎纵身一跃,身形隐匿进黑夜漫漫的街道中。
“不用追了。”清悦的声音止住了墨十三的脚步。
田荷花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光洁的指腹在折扇上轻轻一划,一簇阴火蔓延开,冷冷一笑,“他自会回来。”
敢诬蔑她男人,说千狐半句不好,找死!
“别烧了,别烧了……”玉郎一脸痛苦的折了回来,祈求道,还未靠近田荷花的身子就被墨十三的宝剑逼退。
阴火从折扇的一角慢慢攀岩而上,橘黄色的明火看得玉郎焦急不已,如若今夜只是对上黑衣男子一个人,他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狼狈,这红衣女子的实力深不可测,虽说刚刚那一掌是她突然袭击,让人猝不及防,但是看似他谈笑风生其实内心时刻戒备着,可是却丝毫避之不及。
如果他能够吸食了这红衣女子的精元,就不用夜夜辛苦的去侍候那些老女人了,玉郎双眸中的精光刚闪过,便听得头顶上传来一声清幽的冷哼。
“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想别的,是说你临危不惧呢还是异想天开?”田荷花轻晃着手中的折扇,火光在空中划过绮丽的弧度。
“男欢女爱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你们凭什么因此置我于死地,而且一个巴掌拍不响,偏生独独找我的麻烦,我还说是那些独守空房的女人勾引我的呢!”玉郎气恼不已,万分委屈的说道。
“那我放了你可好?”在玉郎脸上刚露喜色的时候,田荷花启唇,“放了你去祸害娘家妇女?不好好修炼,练这采阴补阳的恶毒法子还有理了,只想着抄近路,一步登天,月光不好吸食吗?晨露不好吸食吗?”
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玉郎眼珠子一转,幡然悔悟的嘤嘤泣道:“女侠,我知道错了,此后定当痛改前非,好好修炼,行正义做善事,不走歪门邪道,还望女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看玉郎那矫揉造作的表情,墨十三立即对田荷花说:“夫人,这等奸淫之人言辞不可信。”
玉郎暗暗吐血,内心早已将墨十三千刀万剐了一遍。
眼见着整把折扇都被火焰吞没了,田荷花不为所动,玉郎蓦地站起身来,厉声道:“既然你这般无情也休怪我无义,今夜我们便同归于尽,拉上俩个垫背的也划算了!”
玉郎脸上尽是疯狂之色,让人心惊胆颤,墨十三一剑刺入他的胸膛,他也不躲不闪,嘴角掀起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狂风大作,将他的发丝吹得凌乱而张扬。
一座巨大的墨山凭空而成朝着三人压下,四周的景物变成了川流不息的墨色河流,仿佛置身于山水国画中。
汹涌的墨汁如同决堤的潮水淹没而下,玉郎脸上的狰狞之色一收,转化之快令人咋舌,而后拔腿就跑。
“夫人!”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传来墨十三着急的唤声。
田荷花耳朵微动,对于眼前的泰山压顶视若无睹,一鞭子朝着墨水中挥过去,而后向后一拉,束灵索紧紧缠住玉郎的脖子。
玉郎狼狈的跌落在地,周围的墨色山水尽数消失的无影无踪。
“放心,他可舍不得死,好不容易修炼出个人形,而且还是碰到了难得一遇的契机。”田荷花给了墨十三个安心的眼神,一把扇子能够修炼出人形,实属不易,必定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
“扇子君,演技不错,怪不得俘获了那么多芳心。”田荷花似笑非笑的看着玉郎,伸出束灵索在钱夫人的房间内搜寻一番后卷出一把粉红色的美人扇,丝帛上绣着一对戏水鸳鸯。
玉郎虚弱的趴着身子,他被逼的金蝉脱壳,元气大伤,没想到还是逃脱不得,抬眸看见田荷花手中粉红色的美人扇,心里油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脸色难看,“你想作何?”
“有的用就不错了,莫要挑三拣四,看看,多漂亮的新家。”田荷花挥了挥扇子,眼前阵阵发黑的玉郎无可奈何,入了粉嫩嫩的扇中。
“送给你了。”田荷花将美人扇丢给了墨十三,“贴在胸口当金丝软甲护身不错。”
那岂不是把他当做肉盾来使,扇子中的玉郎呜呼哀哉,奈何现在的他连人形都幻化不了,也不知自己猴年马月才能够重见天日了。
“扇风,点火,暗器,挠痒,做挡箭牌,功能很多,需靠你自己慢慢摸索了。”田荷花负手而立,窈窕之姿,似欲乘风归去,“用的好是宝物,用的不好是孽物,看人心性如何了。”
丢下一句话后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夫人怎么穿了身喜服?大半夜的怎么没睡觉在外面溜达?可惜夫人丢下高深莫测的一句话后便离开了,来无影去无踪,墨十三收了心里的疑惑,低头对着手中女儿家用的扇子左瞧瞧右看看,翻过来覆过去。
贴在胸前像肚兜,挂在身上也不合适,藏在衣服里不方便,这要是被其他弟兄看见估计一个个要破功,还以为他思春偷偷藏了哪家小姐的扇子。
墨十三比划了半天后心道这要是能够变小就好了。
心音刚落手中的美人扇便如他所想的缩成小巧玲珑,“这扇子倒是通灵性。”墨十三喜滋滋的脱靴子,将美人扇放进靴子中,而后套上墨色高筒靴子,动作一气呵成。
扇子中的玉郎刚缩小了身子便于修炼和复原,就闻到一阵异味,向外探视一看,彻底俩眼一黑,活生生的气晕了过去,甚是感到前途堪忧,暗无天日。
墨十三蹬着靴子,身形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收了阴阳眼,绝了百鬼夜行的壮观场面,田荷花回到房间时已是后半夜,踢掉鞋子脱下衣服累的倒头就睡着了。
夜风呼呼吹着,声音似鬼哭狼嚎,阵阵凉意渗入肌肤,田荷花翻身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凉意更甚,如同寒冬腊月雨夹雪飘在身上,明明是困极了,田荷花却睡的不安稳,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终于,田荷花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清秀的俏脸上是风雨欲来的暗沉,惺忪的睡眼半眯着。
坐着半晌,醒了醒神后开了阴阳眼,果不其然,满屋子全是鬼魂,你推我搡的好不热闹。
“大师,我没钱花了,您帮忙去我家提个醒呗,在此先谢过了。”
“姑娘,西山坟头上出了几个恶鬼,占山为王,专门抢掠,众鬼苦不堪言,你能否将他们收了?”
“小姐,在下的墓穴被人给盗了,这帮人实在太过分,竟然连我的裤衩子都给剥了,若小姐能帮在下,定是感激不尽。”
“我先来我先来!我这事比较重要,姑娘你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让我变得俊逸不凡,哪怕是幻像也行,让我能拐个女鬼回家,来生姑娘让小的做牛做马都可以。”
“我家门前有只鬼天天重复他死前的动作,爬上屋顶纵身跳下,啪叽一声,摔得面目全非,每天看肉泥看得我都食欲不振,大人将他牵走吧。”
……
田荷花被吵得脑袋嗡嗡作响,头痛欲裂,一记眼刀飞过去,众鬼立即闭上嘴巴飘好身子。
算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田荷花缩进被窝,闷声闷气道:“到时候会通知你们,排好队伍一个一个来,不是免费的!现在谁敢留在我屋里叨扰我睡觉,列入黑名单!”
话音刚落,反应过来的众鬼立刻飘出田荷花的房间,带走了满室的冷气。
田荷花得以睡个安生觉,本想睡到日上三竿,奈何大清早的便响起了敲门声。
“荷花姐姐,宫中来人了,皇上今日召你进宫。”一笙硬着头皮喊道,说实在的他也不想干这种扰人清梦的事。
田荷花只好起身穿衣,即使睡了个把时辰,田荷花依旧看上去神清气爽的,她现在是荷妖,几天不睡觉都可以,夜晚就寝不过是保留了做人的习惯。
穿戴收拾好,田荷花打开房门对着一笙道:“洗漱吃早饭去。”
“皇上那儿?”一笙瞥了眼来回徘徊的公公问。
“让他等着。”田荷花整了整衣襟,看这时辰估计皇上也是刚下了早朝在批奏折,晚个一时半会也没关系。
“对!咱不怕皇帝,让他等着是他的荣幸,堂堂妖界王后炼狱教教主夫人在此,早知道就不叫醒你了,让公公等着去!”一笙拍了下脑袋懊恼不已。
等到田荷花慢条斯理的吃好了早膳,宫里来的公公早已等的七窍生烟,火急火燎的领着悠哉悠哉的田荷花进宫面圣。
穿过了层层宫闱高墙,田荷花跟着公公来到御书房前。
“宣民女田荷花!”太监奸细的嗓子划破了云霄,让人不禁抖了抖身子,掉下一地鸡皮疙瘩。
踩过腾云驾雾的华丽金丝软毯,落地无声,绵软舒适,田荷花立于暗红的书桌三步之遥处,微微弯了下身子,“民女田荷花参见皇上。”
皇上从奏折中探起身来,一丝不苟束于金冠之内的头发中夹杂着几缕白发,眼角虽勾出几道皱纹,但端正的五官不难看出年轻时的俊朗之气,“赐坐!”
举手投足间尽是帝王的尊贵威严,令人不由的俯首称臣。
皇上竟是没有在跪地行礼上难为她,还和颜悦色的赐坐,田荷花挑了挑眉尖,如此看来,他定是花了心思暗查一番。
“谢主隆恩。”田荷花淡淡言道,坐在了太监搬来的紫檀椅上。
“小小年纪便治好了太子让群医束手无策的病症,田大夫当真是年少有为,不愧为苏神医的徒弟。”
炼狱教的实力不可小觑,若是能够拉拢来不失为一笔划算的买卖,若是为他人所用,便留之不得!
“皇上谬赞了,民女只不过恰好对太子的病症略知一二,不敢和宫中御医相提并论。”
田荷花不知道皇上是否查出了苏山的真实身份,也不知在这场皇位之争中他是作壁上观还是支持哪一方,帝王心海底针。
御书房内陷入了安静之中,良久后,皇上直视着田荷花,“你觉得朕的皇子谁更有帝王之相?”
无形的威严施压而下,如巨龙张牙舞爪,仿佛田荷花说出半句假话便发出嘶鸣怒吼声。
“民女惶恐!”没想到皇上憋了半晌后直接来了个这么劲爆直接的问题,田荷花连忙说道。
虽说惶恐,但皇上从田荷花的脸上没看出半分诚惶诚恐之色,挥了挥刺绘着蟠龙的袖子,“但说无妨!”
“皇子们自然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恕民女眼拙,看不出什么。”田荷花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朕已立瑞儿为太子,你此番回答是说太子没有帝王之相吗?”皇上眼中精光一闪,咄咄逼问。
田荷花暗道一句老狐狸,正欲开口说话时,皇上收了身上迫人的气势,慈眉善目的笑道:“看不出来没关系,朕给你时间慢慢看,日后再给朕答复。”
看来她过了皇上的试探,回答俩位王爷,不论是否说中了皇上心里真正宠爱的那个人,他都不会太开心,不中惹得不满,中了更加不悦,君王都不喜自己的心思被人随意猜中,揣摩的一清二楚,但也不喜他人愚笨不合君心,要进退得宜,什么时候该知什么时候不该知拿捏的恰到好处。
回答太子更是不妥,皇上试探了她,她也试探了皇上,如情报所言,皇上是真不喜太子,苏山是皇后娘娘手下的人,皇上其实怕她站在了太子这一边,接下来,他恐怕是该会表面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