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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什么计划的一部分,我看你就是想跟那个汉族阿姐黏在一起!”
年轻男人一语道破。
“你别管了,我有自己的节奏,再说了,你是没接触过她,接触了你就知道人家是挺好一姑娘,平日里都告诉你了,公社的谣言少听少信!”
陆靳野警告了一番,言语间满是他对宋枝的在意。
“啊这……阿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隔着一扇门宋枝都能感觉到年轻男人的无奈振聋发聩。
“哥,正好陆阿姐没在!昨晚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找人弄好了,你要不去看看?”
门外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宋枝立刻又躺回床上,闭着眼佯装还没醒的样子。
方才她还有些害羞的安心,不过听他们话语中,想必她身上的衣服是陆家阿姐给换的。
陆靳野只开了一条缝,偷偷看着少女睡着时静谧的面庞,冲着年轻男人嘘了一声:
“你小声些,你跟我过来……”
宋枝耳朵动了动,没听到声音了,才松了口气睁开眼。
不知为何,她从陆靳野口中听到了危险的意思,为避免发生意外,她还是偷偷起身跟过去。
只是走着走着,两人离苗寨公社越来越远,反而更靠近深山了。
宋枝听说过,建国之后,很长时间少数民族的教化不能很快完成,以至于现在苗族都还分为生苗和熟苗。
生苗基本上是不问世事,隐藏在山里,甚至这些下乡来的知青都很少有能碰见过的,非常排外。
宋枝越走,心里便越发不确定下来,不知走了多久,大约已经正午了,日头高高升起却看不真切,大雾萦绕着整座山体,若非是跟着这两人,恐怕宋枝根本就分辨不清方向。
虫蚁发出的啃噬或者鸣叫声让她心里有些毛毛的,直到到了一座看起来颇有些年代的吊脚楼,这二人才停下来,不知说了什么,看守着的穿着黑色苗服的高壮男人才暂时先离开。
宋枝小心翼翼地行至楼上,隔着门都能听见拳拳到肉的牙酸声,痛呼声和求救声,但很快就被人用东西堵住了嗓子眼,断绝了他们求见的念想。
“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想靠着肮脏手段来坏了女子的名声,你们还真是屡教不改!”
陆靳野的声音带着不寒而栗的狠意,仿佛下一秒就会让这些人永远死在这人烟稀少的大山之中。
宋枝头一回听见陆靳野这般说话,心紧了一紧,房间里应该是那晚被何柳儿买通的几个外乡汉子。
年轻男人在那笑,颇有些轻快的意味:
“用你们汉族的话来说,惹着我们家的阿哥,你们算是踢到铁板啦!”
并不多么标准的汉话,嘲讽意味却直接拉满。
那些人眼球充血,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最开始还会有咒骂和反抗,到最后却也安静下来,想来是被打得狠了。
宋枝不想陆靳野手上沾血,更不想他为了自己背上人命,她再没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血腥味混杂着竹子和多年腐朽木头的味道,让人有些的难以接受。
陆靳野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眉宇间的戾气还没完全散去,正凶狠地看着宋枝:
“谁让……”
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狼王。
结果发现是穿着白裙子的宋枝,与整个房间的脏乱格格不入,年轻男人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自处,陆靳野浑身的气势收敛,结结巴巴:
“宋宋……宋知青……”
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汉子们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女子,只剩下磕头求饶,他们来这地方先是被捆着饿到现在,又被打。
几人都说不出话来,但他们心知,在苗寨,族群就是土着,族长就是土皇帝,眼前这青年更不必说,瞧着苗人对他恭恭敬敬,便知地位不低。
今天好容易恢复了一些气力,却也害怕,不敢再有丝毫的反抗,任由那些苗人将他们带走,在局子里蹲着还有点盼头,总好过在这地方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
“好了,为了这点事儿不至于。”
宋枝有些嫌恶地别开眼,开口劝说道。
陆靳野怔怔地看着她,打断她的话:
“是因为背后是你认识的人所指使,所以你才觉得不至于吗?”
“还是说你觉得接受我的好意让你很有亏欠感?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人差点要害了你?!”
陆靳野语气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除此之外,还有为宋枝不平的委屈:
“你不喜欢我,所以才否定我为你出气的行为吗?那你大可放心,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你,你也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宋枝刚想开口解释,陆靳野却一点不想听,转过身吩咐道:
“算了,随便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阿寅,你去把这群人放了!”
阿寅在旁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咬咬牙对宋枝道:
“宋知青,你知不知道,陆阿哥都是为了你……”
“说,欺负宋知青的事是谁让你们做的!”
阿寅似乎是为了让宋枝认清楚,谁到底才是真心对她好的人,当即就踹了为首那人一脚。
那人不敢躲,硬生生挨了一脚,求饶道:
“都是那个叫何柳儿的女知青给钱又给药,让我们做的,我们也是猪油蒙了心,再也不敢了!”
那娘们给他们兄弟四人的酬金也就二百块钱,实在是犯不着把命搭进去,以为这宋知青在这荒山野岭没根基,谁承想这么件事儿还真让他们踢到铁板了!
阿寅这才冲宋枝道:
“你看你那些朋友,一个两个都把你当冤大头,你还要为了这些事情跟阿哥生气……”
“行了!阿寅,照宋枝说的去做!”
陆靳野低斥道,言语都是尽力维持体面的失望。
宋枝看着眼前高大身躯却表现得分外脆弱的男人,叹了口气,掏出手绢拉过陆靳野的手,男人还在气头上,不想给宋枝碰,却还是拗不过宋枝。
因为他喜欢她。
宋枝仔细地擦拭他的伤口,然后将他破了皮的手背小心地用干净手帕包扎好,无奈道: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圣母,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