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章 猴子也不三省心

毛毛的老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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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奴也知错了!”鲁什巴图鲁鼻涕眼泪沾染了胡须:“老奴不该以上凌下,错已至此,明日便将伊统领的遗孀与孤女立为妾室……”

    “够了!”弘皙打断了越说越不像话的鲁什巴图鲁,即便知道这种“以上凌下”对伊家而言是荣耀,母女通纳这种不讲人伦的事在国族内也没人在乎,可感情上,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接受不了这么刺激的“玩”法!

    “阿公爷,就剩您一个了!”张宗仁笑嘻嘻的凑到阿灵阿耳边,等他愤怒扭头的时候却又蛮不讲理的把他拉回来:“看在堇熙妹妹的面上,小侄提醒您一句,局势已经明朗,您不是非要当鸡*吧?”

    阿灵阿如何不知道大势已去?又怎能听不出张宗仁的调戏之意?可——形势比人强,哪怕亲弟弟还在地上躺着呢?一家哭好过一路哭!

    缓缓起身,奋力摔着马蹄袖,就仿佛要把所有怨气甩出去:“奴才阿灵阿,请罪!”

    委屈的跪地,浑身都颤抖起来,这一拜,怕是啥都没了!

    “奴才等……知罪!”跪地的佐领们怕是生平第一回认错也如此的扬眉吐气。

    “知罪怕不是真心!孤知道你们心有不甘,低头无非是畏惧罢了,但一个畏字就够了”弘皙缓缓道:“为人当有一颗畏惧之心,有所惧心有所正,心有所正方言有所规纠有所止,战战兢兢先恭而后有敬达彬彬有礼!”

    “孤治镶黄旗,只有两个字,一是畏,二是爱,就畏字而言,对圣君,侍王上,遵国法,守规矩,容不得半分虚伪娇柔。因为国族是我大清的根基,而我镶黄旗则是根基之柱石,期之越高求之越苛,全是一片恨铁不成钢之心!至于爱,皇上之厚爱如光风霁月,孤自念也能一视同仁,尔等当如何需好生思量拣宝最新章节!”

    “奴才等谨遵皇太孙教诲!”

    “是否谨遵孤心里自有一杆秤,此二字便当是我镶黄旗第一规矩!”弘皙挺立如枪:“对口是心非者孤的手段只有一个,你们懂得!”

    “今日开府,孤还有两件事要宣布,第一件便是国库亏空,户部账册之上有银五千余万两,实际库银却不足千万,此事皇玛法也震惊,钦点孤这皇太孙总揽追缴亏空与厘清火耗事!孤自当以身作则,凡我镶黄旗于户部举债者一月之内还清!”

    “啊——”

    四下里低呼一片,亏空的事他们当然知道,算起来他们还是始作俑者呢!但他们真没想到有一天借钱还要还!

    国族原本是吃喝不愁的,自入关之后陷入汉人的**大海里,多少总有点心虚,于是就像走夜路没根“哨棒”随身总觉得不安全一样,朝廷刻意保持着国族作为武装集团的特质,不事生产只许当兵。男的生下来就有粮饷,女的也有脂粉钱,以最低等级的步兵为例,每月总有几两银子几斗米,而多尔衮背骂名的圈地之后,每个旗丁都有六垧地做铁杆庄稼,就算租人耕种按年收佣小康生活是没问题的,更莫说朝廷的漕运衙门、三大海关、崇文门税监这样的肥缺美差转为旗人专设。

    镶黄旗作为上三旗比之一般旗人更有特权,可惜钱来得太容易没人会把钱看的很重,而奢靡之风也永远自勋贵阶层开始。就像隆科多,既有一家子要养还得花天酒地,买良马筑高屋纳新妾钱如流水风刮,有数的钱粮怎么可能够用?

    实在没辙了就当当,当当完了就赊账,就借钱,反正是铁杆的粮饷,有收入再还呗!于是乎,国族的债务似乎永远还不完!欠债不还肯定被人瞧不起,讲面子的国族自然不屑这么干,于是有人就开始琢磨有没有借钱不用还的地方,思来想去还真有,那就是户部!

    户部的钱是国库是天下人的钱,可这天下都是咱国族的!用酸儒们的话说得天下而为天下所养是天经地义的事,要不咱祖上何必冒着危险马踏中原?而就算有一天谁提起还钱的事,让他从咱们的月俸里扣就是,反正皇上不会饿死咱们国族!

    从牙缝里省出来送回去,送回去再拨下来,左手交右手似地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以皇上的宽和性子,能免也就免了吧?

    不客气的讲,户部的之所以亏空巨大首责就在这些国族勋贵,若无他们的带头,汉员们岂敢朝这些“民脂民膏”下手?而有了他们的带头,从最心底讲出一句话来,削尖脑袋钻营为的不就是这点“特权”么?和尚摸得我凭什么摸不得?

    于是乎,大家伙纷纷朝着户部下手,不借白不借甚至是借了也白借,他们甚至比满人更恶毒的去猜想那些君子固穷的,一样的俸禄大家都揭不开锅,你凭啥肚肥肠满?钱从哪来?

    这似乎又扯远了,皇太孙亲自领头追债不说还要一个月还清?不可完成的任务么!

    若不是弘皙施威在前无人敢做杖马,恐怕早有人跳出来指责皇太孙苛难国族了,即便这样也不知谁带头,伏跪在地一声哭腔:“皇太孙,奴才苦啊!”

    有了第一个做开头,呼应者群起,银安殿似乎一下变成了恸哭灵堂,不,曾经躺过灵床的弘皙确信自己办丧事的时候哭声肯定没这么大,你瞧那鲁什巴图鲁,扯着嗓子嚎不说,那鼻涕眼见垂到了下巴,猛地一下又吸溜,用力过猛又是一阵咳嗽,这老东西十有**被鼻涕呛着了!

    哭声之大,竟然将晕躺在地的尹德唤醒——弘皙自然是手下留情了,真要想他死用的着费那么大的力气?尹德茫茫然却是不明就里,却被哥哥的哭声下了一跳!

    阿灵阿哭的真心实意,一想堂堂国戚一等公竟被当鸡杀了儆猴,一想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下嫁不说还要被一乘小娇送去做妾,悲从心来,哭自己死去的阿玛遏必隆,哭自己的姐姐孝昭仁皇后、哭自己的妹妹温僖贵妃:“兄有恸弟必随”是遏必隆留给尹德的遗言,知道这儿子武力值超强脑袋却不大灵光,他干脆直白了言听计从官场特种兵最新章节。

    尹德的一声干嚎就跟呐喊似得,哪怕他真不明白为什么!

    如此丑态,因为这帮旗人如所有的破落户一样坚信:打不赢可以哭赢。

    “都住口!”弘皙一声爆喝,摸透了他们的心思既愤恨又无奈,强忍道:“你们以为孤是有意难为你们?”

    “为国族一员你我皆是国库豢养之人,更当知国族与我大清休戚与共!何为休戚?喜忧同承、福祸共担、利害一体!如大河与溪流,如百江于大海,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

    “今日之五千万借去四千万,明日之五千万要不要借去六千万?国库入不敷出我等难不成去喝西北风?”弘皙缓缓似吐出胸中窒闷:“这还是天下承平,一旦边关有急匪患突起甚至如宛平那样的天灾*——诸位都是带兵的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不用孤细讲,所谓皇帝不差饿兵,没有钱粮会有什么后果?”

    “对方兵强马壮,我等却是勒紧腰带迎敌,营中怕是第一时间哗变吧?”弘皙的目光巡娑最后落在王万祥身上:“王少保乃久经战阵之人,这等例子不少吧?”

    “皇太孙所言极是!”王万祥须发染苍却是声音洪亮:“万祥初从军便是随张大帅在西北围剿逆匪张献忠残部,诸位想来听说过张献忠杀人王的恶名,但诸位可知张献忠凶名何来?”

    一个疑惑抛给大家,王万祥方捻须道:“西北苦寒,营无粮草,张献忠便屠遍周遭村落,其部以人肉为食,年老体弱者其肉若牛皮称为柴肉贮存,妇孺孩提肉质鲜嫩称做米肉打牙祭,年轻体壮者肉质爽弹称作军肉,用作军中干粮!”

    “呃——”

    弘皙厉言之下还有的啜泣之声随着王万祥之言生生扼住,岳飞《满江红》里“饥餐胡虏肉”说的是他们老祖宗,《三国》这等军中普及的军事著作早在旗人中流传,其中所描绘的白骨露於野、易子而食种种大家也只当是文人演绎的笑料,而王万祥之亲见却让他们骇然,这老家伙不是信口胡说吧?

    “张大帅一到西北便与当地乡老歃血同仇,此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方有一战而胜,至今几十年,西北民风虽悍却从无反叛之心!”

    “听听,那是我家爷爷!”张宗仁小心的踢了阿灵阿一脚,张大帅自然是张勇,提及祖先荣光事张宗仁脸上都放光,刁钻的他更不忘反讽阿灵阿当初的“虎女焉能嫁犬子”!

    “诸位都听到王少保所言了吧?诸位当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难道也希望我国族走到那一天?你们难道想让那前明朱逆异族不过百年国运一语成真?”

    弘皙痛心疾首状很是动人:“孤不说借债还钱天经地义,孤只知道欲正人先正己,你们难道希望自己在前边摇旗呐喊让被人躲在身后偷乐?”

    “皇太孙,奴才也有几千两的亏空,为了咱大清江山,奴才这就写信叫家里人卖了花园子!”原琦那也是老狐狸,这时候早跳出来当托了,回身在看看跪地诸人:“镶黄旗的弟兄们,为了咱们今后的好日子也得带头还了亏空啊!别人偷驴自己拔橛子岂不是傻瓜!”

    国族最好的还是面儿,所以对我的称呼永远都是“爷”,弘皙提到朱元璋的谶语早把大家伙撩拨起来,要知道灭了前明之后最瞧不起的就是朱家子孙,更莫说激将法后边还有挑拨之语,傻瓜没人愿做!

    羊群效应在这时总算发挥了正能量,弘皙含笑点头:“孤既然说过一个爱字,断不会真让大家流离失所,孤给大家准备了一百万两银子,真若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尽管对孤开口!”

    有威有缓再有爱,满殿发出了心悦诚服的高呼:“奴才谢太孙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