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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03-10
大脑渐渐放空,似是痴了,似是醉了,流澜晕眩地闭上眼睛,感受着温热的大手搂着自己的腰间,感受着胸膛紧贴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感受着温温的气息吐在脸颊上,感受着睫毛刷过脸颊……
两张唇瓣贴近,渐渐地,几乎贴上了……
“啊!”
亲吻被门外突然响起的一声惊叫给打断了,他们还没有亲到……
于是某人很怨念,心里默默做个小草娃娃开始插针诅咒这个突然冒出来煞风景的混蛋。
暗延揉了揉流澜垂得低低的脑袋,抬起头望向门外,神色不悦。
“啊……我我忘了那东西了,回来拿个东西……”殷常非被盯得心里直打颤,飞快地奔进房间里抓了东西又飞快地冲了出去,很自觉地立即消失不见。
不一会,殷常非又飞奔回来,眼睛睁得老大,指着暗延怀里的流澜结结巴巴嚷嚷道,“啊!啊啊啊……他他他是师叔!哇哇哇,真是师叔,师叔你没死哇哇哇,太好了呜呜!”
暗延眉头一跳,脸色冷了下来,他是在哭丧么,真是晦气,甩了手,砰地将门关上,把烦人的哭声阻隔在门外。
“他是谁啊?”流澜问道,真是马虎,诅咒了半天连名字都不知道呢。
暗延脸色自若,答道,“路人。”
………
门外的某路人依旧哇哇大哭着,浑然不知有人已经给流澜灌输了他是路人的定义……
“澜,你刚才到哪里去了?”暗延拉着流澜的手坐下。
“我是被肚子饿醒的,当然要出门去找吃的啦,我鼻子灵得很,摸着味就找到厨房啦,顺手牵羊出了俩鸡腿。”流澜抹了抹嘴,笑眯眯道。
暗延抚着流澜的头发,轻声道,“……那伤还痛么?”
流澜歪头,想了想才明白暗延问的是什么,狠狠点了头,“疼!肚子饿得咕咕叫,我起得太猛了,结果扯到了这里,真是快疼死老子……咳,如果被我知道这伤是被谁弄的,一定捅他八刀十刀地连本带利讨回来!”流澜说的咬牙切齿,若不是一只爪子还被暗延握着,他早就跳起来手脚挥舞了。
黑眸里带着柔光,暗延轻轻一叹,带着宝贝失而复得的庆幸与满足,这才是活蹦乱跳的澜啊,生机如兔聪敏如狐性格时而疯癫却是暗自精明一点亏也吃不得……
可一想到澜曾气若游丝生机全无地躺在床上,暗延的心就抽痛起来,手不自觉地攥紧,流澜吃痛,瘪着嘴瞅陷入自己思绪中的暗延,“你咋啦。”不过美人不愧是美人,即使是发呆的模样都美的惊人啧。
暗延低下头看着流澜,他的脸背着光,只觉得有浅浅的悲伤与痛苦弥漫着,暗延的声音很轻,很清晰,他缓缓说道,“你胸口的伤是因为我。”
流澜瞪大眼睛,“你刺的?!”
“不……”暗延别过头,“你是为了我才受的伤,这一刀应该刺在我身上,而不是你。”
流澜低下头,看着一直紧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纤细净白的手,却将自己握得那么紧,紧得连筋骨都浮现在手背上,紧得恨不得融进自己血骨一般,流澜心中蓦地一痛,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这个人……是怕失去自己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流澜的思想不一般,纵使失了忆,即使忘了自己叫什么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也没有惶然无措感,而是心安理得地坦然接受着这陌生的一切。
也许是因为他醒来后肚子的饥饿感让他的第一意识是去填饱肚子,而非惊恐深陷入自己是谁的问题中,又或许是因为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暗延,一个美如谪仙般的白衣男子瞬间蛊惑了他,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熟悉感又让他忍不住去亲近他。
而此时,流澜又在暗延身上察觉到了一种新的感觉———归属感。
自己是谁不重要,这里是哪里不重要,他何处何从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需要自己。
流澜仰起头,咧起嘴角笑眯眯道,“啊呀,原来是为了美人而负了伤,可想而知我之前是个多么疼惜美人的人,为美人负伤做鬼也风流呀!”
“别说死!”暗延突然低喝。
流澜怔住的空挡间,自己已经被一个微暖的胸膛狠狠搂紧了。
暗延隐隐发颤的身子将流澜搂得紧紧的,他将头埋在流澜的发间,痛苦地低喃,“不要提这个字,我不敢去想,若是你不在了我会怎么办……你受了伤,我的心痛得要命,就好像是里面的这颗心要死了一样,可你若是不在了,我便是生死不如了,好怕到了下面寻不到你,寻不到你……”
流澜呆呆的没有说话,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自己的脖侧,炙热的,几乎要将他的皮肤烫破,痛得他的心口一阵阵揪紧得疼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心里有个声音这样一直重复着,重复着,好像是谁在哭,是谁?
一定不是自己,流澜睁大眼睛,让自己湿润的眼睛接触空气,风干几乎要涌出的眼泪。
掩耳盗铃的蠢办法,不过幸好没有人瞧见。
“虽然美人投怀送抱的滋味很不错,可是你抱得我快喘不过起来了……”流澜非常小声,非常含蓄地提醒道。
暗延渐渐松开流澜,直起了身子,脸色如常,淡然如水,目光深邃清澈,冷冽如华,好似那滴灼热的液体只是镜花水月中的虚幻一场。
“你刚醒来,还有伤,好好休息。”暗延淡淡道,执着流澜的手,往房间里面的床走去。
流澜感慨,这人……咋冷静下来后像块冰呢?刚才明明就很像个人啊……
流澜被暗延逼着上床躺好,却一点困劲都没有,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很努力地寻找着话题,最后他委屈地瘪了嘴巴,“我刚想起来,我那摸来俩鸡腿还没啃完……”
“你有伤,油腻不好,我让人给你煮粥。”
“可我想吃鸡腿!”流澜瞪大眼,很激昂地努力为自己争取食物主权。
“你的伤……”
“鸡腿!”
………
两人互望着,争执不下。
某人对鸡腿偏执地令人发指,某人宠溺地很无奈。
最后暗延认命起身,“我去给你拿鸡腿。”
刚刚转身,暗延的衣角便被抓住了,暗延不解地回头看流澜。
流澜冲门口怒了努嘴巴,“你别去,让门外哭得怪渗人的那路人去好了。”他不傻,怎会当真相信门外那个一见到他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年真是个路人甲。
暗延的眉头微皱,不解。
流澜嘟了嘴巴,拉着被子盖住自己半个脸,闷声道,“你别呆在这里。”
潜意识是他不要暗延离开他。
暗延很快反应过来了,冷冷的冰块融化了,眉头舒展开,如暖日拂过冰湖,冰层下的流水复苏,细腻流淌。
暗延俯下身子吻上流澜的额,“好,等我。”
流澜睁着黑白分明的闪亮大眼,“我数到十,你就得回来。”
暗延应道,“好。”
起身,去开房门。
房门一开,哀嚎立即涌进房间。暗延皱了眉,踏出房间,关上门,不让噪音干扰到澜的休息。
殷常非一见暗延出来了,哭声立即止了,屁颠颠地扑上前,“我师叔咋样啦?我师叔咋样啦?”
暗延侧身和他保持了距离,神色疏离道,“你去准备些比较清淡的鸡腿,澜饿了。”
问题是我师叔咋样了,答案是澜饿了。殷常非将两者掰成了因果关系,得到了答案,于是他心满意足地屁颠颠滚走了,“我马上去准备!”
殷常非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有一群人呼啦啦涌进庭院,一张张嘴巴同时争着问着,“流澜呢?”“渊儿回来了?”“大师兄说师叔找到了?”
暗延沉默,他刚才应该先杀人灭口的。
“回来了,人在里面休息。”
一群人激动地要往房间里面奔,暗延一侧身挡住,冷睨着他们,淡淡道,“他在休息。”休息两字力道着重了些。
“他休息他的,我是大夫,我需要看看这小子的伤势如何了。”卜罗懒洋洋道。
暗延攥了攥拳,澜的确需要大夫再检查下伤势,澜如今失忆了,就代表了两人能重新开始,可若是卜罗将澜的失忆治好,是不是代表……恢复记忆的澜的身边依旧没有自己位置,依然会将自己赶走?
暗延陷入两难的抉择,纠结的痛苦让他的脸色更加冰冷,“谁想进去,先打赢我。”
……不管怎样,请在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呆在澜的身边再久一些,再久一些……
如果澜将来注定要恢复记忆,那么在此之前,他能不能自私的,将澜禁锢在自己身边,让澜只属于自己……
“我是他哥哥。”紫川走上前,平静地说道。
这个人是澜的唯一亲人……
是失去了双亲的澜的唯一亲生哥哥……
暗延顿时失去了力气般,黑眸垂下,默默让开了身子,将房门让出。
靠着门框的白衣身影是那般的孤凉。
他怎么能拒绝,他也无法拒绝,澜唯一的亲人去见澜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