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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09-30
经过早晨的春药事件后,流澜得到这样一个结论——在比墨水还要黑的江湖上根本就没几只好鸟。
他已经厌倦烦透了再陪那些所谓的武林侠士们演戏,前几天若不是顾忌武当在江湖上的名声,他才懒得对那些人好言好色,唉唉,他来这的目的可不是来陪这群人玩过家家的,现在他只想赶紧将天山雪莲偷到手,然后再找到他的宝贝水儿子,拍拍屁股走人。
当然,师父他老人家一直教导他待人要谦逊知礼,所以在他走之前是不会忘了给他们留一份大礼留作纪念的。
下午,天下第一山庄还有一场论武会要举办,流澜以照看昏迷不醒的唐楚离和中毒命悬一线的顾瑾之为借口,推辞了一切山庄内的活动和拜访,赖在梅院中足不出户。
此时阳光最好,暖暖醉人,照得梧桐花羞答答地低首,随风轻摆,光影斑驳,花香弥散。如此一个美妙的午后时光,流澜拜托铃铛找来了两张躺椅,放置到树下,躺椅前再摆上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套茶器,然后流澜招呼来暗延一人一张躺椅舒服地靠着,一起躲在梧桐树的阴凉下品茶吟诗……其实也就是将茶当成白开水般仰头牛饮,最后再吧唧吧唧嘴,一脸愁容地皱紧眉,哎,苦不拉叽得真他娘的难喝。
“啧,世间最美的滋味莫过于酒呀,畅饮几斗瑶池玉液,便让你醉生梦死飘飘欲仙啊。”流澜指间把转着茶杯低叹,神情带着几分惋惜怅然,“只可惜……”
坐在对面的暗延淡淡望之,他穿着一身白衣,脸又易容回了当流澜跟班时的模样,白衣黑发,只是举止投足间,无不显露出他的高雅涵养。
“只可惜什么?”
“哎哎,没什么。”流澜摆摆手,将杯中茶水一口豪饮尽,舌头卷了圈口腔,“啧”一声地将小小的茶叶梗吐出。
“流公子,你真该学学我家宫主是如何品茶的,茶喝成你这样,真是糟蹋了。”绿袖单膝跪在小桌子前,纤纤细指托起紫砂茶壶,为两人茶杯中斟上八分满的茶水。
暗延单手执起茶杯,先是放在鼻翼下轻闻着着袅袅茶烟,而后浅浅抿了小口茶,茶水透过舌尖扩散到舌苔,细细微微,啜啜品之,茶香弥留唇齿间,清香宜人。
在茶香氤氲中,暗延缓缓道,“先闻茶香,再品茶啜味,方能品出茶的真滋味。”
流澜咂舌,“喝个茶都要如此费事,真是找罪受。”语落,他眼睛一转,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偷瞄了几眼半垂着眸子喝着茶的暗延,“呃,那个……暗延呀……”
“什么?”暗延抬起黑眸望着流澜。
“啊啊,那个、那个……我记得你说过绿袖不仅是你的贴身婢女还是个大夫吧?”
“嗯,怎么了么?”暗延不解地眨下眼睛。
流澜的视线飘忽游离,就是不敢和暗延的黑眸对上,最后,他专注地仰着脖子望天,目光坚定不移,脸颊却是开始微微泛红,他一边摸着鼻子,一边小声含糊不清地说道,“所以……所以你让她看看吧……”
“看什么?”不仅暗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连一旁的绿袖也没听懂流澜自顾自地在说些什么。
流公子此时扭捏欲说还休堪比害羞小媳妇的模样真是让人……浑身惊起鸡皮疙瘩无数呀。
流澜见暗延一脸茫然,心里的那一丝尴尬别扭情绪瞬间随风飘散得连个影都没留下,他难得良心发现关心下他吧,他本人却笨得要死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上心!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呸!自己一定是被他气疯了才把自己比喻成狗和太监!
流澜手痒痒地拍上了暗延的头,瞪眼怒道,“真是蠢死了!你早上不是中春药了么,虽然你靠内力化解了药性,但是谁知道那春药有没有后遗症,没准又会把你给毒傻了,还不快让绿袖给你把把脉啊笨蛋!还有我发现床上有血迹,你,受伤了吧。”流澜目光如炬地盯着暗延,最后一句话是没有疑问口气的肯定句。
也不知是流澜下手太重还是他说的话太直白了,暗延的手一抖,茶杯倾斜,溅出了几滴茶水。暗延收回视线,垂下眸子,平凡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静默不语,小口地抿着茶,黑色深邃的双眸掩藏在朦胧的茶烟中,氤氲看不清楚隐在眸里深处的是什么。
“……”绿袖惊惧地睁大嘴巴,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大脑轰地一下一片空白,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宫主中春药了然后受伤?!天啊,难道流公子真的把宫主给……?
绿袖的杏眸悄悄往暗延身上飘,现在回想起来,宫主今天走路的姿势的确有些怪,反之流公子就一脸的春风得意……下一秒绿袖悲戚地哀叹,看来不久之后霓裳宫是要置办嫁妆而不是聘礼了……
过了许久,一直保持沉默的暗延终于有了动作,他一言不发地将茶杯放下,双手十指交叠,他缓缓抬起眸子看着流澜,语气平缓地一字一句道,“澜,你要对我负责。”
“……”流澜被雷得里焦外嫩,幸好此时他口中没有含着茶水,否则非要喷出来不可。
绿袖努力地把自己当成一团空气,理智告诉她应该马上撤,可是好奇心杀死了她的理智,谁让故事发展太跌宕起伏一波三折**不断,如果错过实在可惜呀。
“咳……我曾经对人发过誓今生不娶妻生子的。”流澜囧囧道。
啊!流公子难不成不想对宫主负责任?绿袖悄悄抽出匕首,磨拳搓掌。
暗延睨眼绿袖,绿袖面不改色地将匕首往身后一藏。暗延收回视线,继续盯着流澜看,“不需要你娶。”
“啥?”
“你只负责嫁就好。”
“……”流澜无语望天,刚才风好大,暗延说什么了?他怎么什么也没有听到。
暗延微微一笑,“澜,经过早上那件事之后,你不觉得自己该对我负责吗?”
流澜苦瓜脸看人,“负责的话也不用我嫁你吧?老子可是个男人!”
暗延目光垂下,眸光潋滟,水雾朦胧,他低声道,“你觉得现在的我……还可能再娶女子成亲么。”
流澜哑言,难不成他在暗延心理上造成什么生理阴影了?
“呃……啊!其实绿袖就是个不错的女子,兔子的窝边草一般最肥美可口!”流澜突然瞥到努力当空气的绿袖,笑眯眯拍手道。
暗延脸色阴了几分。
绿袖默默扭头,“流公子,此时此刻,你真的可以不必把我当成女人的!”
“那你是啥?”
“我……我其实是一棵树!”绿袖往梧桐树上一扑,打算与树大爷从此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也不分离。
流澜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这厮忒没志气,有金龟婿不抱却抱棵树!
绿袖两眼一翻回瞪,明明是你这男的太没品,竟然把一个弱弱女子拉下水!
“咳咳。”暗延脸色不善地打断他们的眉目传情,他低声唤道,“澜。”
“在!”流澜飞快将脑袋扭回来,身板坐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口。
“你不想嫁我?”
“不想。”流澜自认为他最大的美德就是诚实。
暗延脸上没有一丝变化,似早已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他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眸光暗沉,“我只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不过我也有选择拒绝回答的权利哦。”流澜眨眨眼,谨慎说道。
“澜,你喜欢我吗?”暗延说完,站起身,深邃的眼神掠过流澜的脸,将他哑口无言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垂下眸子道,“我等你的答案。”不管等多久。
但是,澜,不要让我等太久……
暗延迈开步子回屋,流澜呆呆望着暗延白衣黑发飞扬的渐远背影,心里莫名地顿痛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