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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08-19
天蒙蒙亮,一个小小身影从房间里鬼鬼祟祟地钻出来,以龟爬的速度向着另一间房前进,其中还要隐蔽起自己的身影不被人发现。两间房大概相距一百米,其中要先穿过一条长廊,再路过紫竹林,爬过一座小拱桥再走上十多米才能到达目的地。
躲在暗处的两位暗卫脸上表情却是非常无奈,那个小家伙大清早又来给他们找逗来了?这潜行的技术也太蹩脚了吧,穿过长廊是学兔子跳,生怕他们看不见有那么一大只蚂蚱吗?路过紫竹林时知道扯几根柱子挡在前面走,但扯竹子时却弄得哗啦啦响,生怕他们看不见有人在那里破坏花草树木吗?四肢趴地爬过拱桥时知道变出和匹石头一个颜色的布来遮掩身体,是很会耍小聪明,可是……喂!你的布拿反了,反面那红灿灿的颜色快闪瞎我们的眼了!
鬼鬼祟祟的小身影终于偷摸到另一房间门前,眼见着那只因激动而颤抖的爪子慢慢摸上房门时,两位暗卫终于决定现身,无声息地出现在小身影的身后,蛮有威严地一站,无形的压迫笼罩着小身影。
“教主正在休息,禁止打扰。”
小身影身板一僵,慢慢回过头,娃娃脸蛋上扬起阳光灿烂的笑容,容峥挠着头眨巴着湿漉漉黑亮的大眼睛,纯良无害道,“呐,我要叫你们教主起床,他该起床尿尿了。”
两位暗卫大哥脸上挂满黑线,“教主卧室禁止入内。”
从这个叫容峥的小男孩搬进这个院子后,几乎天天上演这么一出,在教主起床之前就想偷偷摸进教主的房间,次次都被他们给拦截了下来,一开始以为他动机不纯要对教主图谋不轨,后来有一次被他得逞潜进了教主的卧室,他们才知道——
这小男孩对教主的确是“图谋不轨”!他想爬上教主的床,“图谋”了教主,对教主进行“不轨”之事……
至于他们为何会知道呢?
因为小男孩是被教主踹出来的,踹出来的他趴在地上,像八爪鱼似的抱着教主的被子,一脸幸福地拿脸蹭着被子,流着口水还喃喃自语,“啊,今天真够本,摸上了床还抢到了被子,下回一定要爬上床嘿嘿嘿,墨墨你要等着我嘿嘿嘿嘿……”
围观群众被恶心地齐齐打了个寒战。
“两位大哥宽容宽容,让小弟进去嘛,我担心你们教主会尿床!我会很老实的,除了叫墨墨起床绝对不会做其他多余的事哦!”容峥举起双手信誓旦旦保证道。
“如果真让你进去叫了教主起床……”尿尿两字他说不出口,暗卫扭头。
“死的人就会是我们。”另一暗卫接着说道。
容峥眨巴着眼睛拼命摇头,“不会不会,墨墨是不会滥杀无辜的,如果他尿了床顶多是杀人灭口嗯!”
“你不了解我们教主。”一个暗卫道。身为邪教教主手上沾上的血是最多的,不管是老弱妇孺,还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如果有人碍了教主的事,教主就会毫不留情地屠杀他们。他们的教主,永远都是冷血无情残酷暴戾的王者。
“不要再继续招惹教主,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另一暗卫好心提醒道。虽然他冷着面口说着冷冰冰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威胁的话。
“恩恩!谢谢两位好心的安慰大哥提醒哦,我会记住的!你们是好人!”容峥大大点头,认真地虚心接受着暗卫大哥的提醒,乖顺的模样就像个听先生讲课的天真无邪好孩子,让人心生好感,失去防备戒心。
话语刚落,容峥又紧接着问道,“啊,你们困不困?”
他前后不搭的话弄得两位暗卫大哥糊涂了,两人摇摇头。
容峥笑眯眯拍拍手,“我最乐于助人了,两位暗卫大哥站岗那么辛苦,我让你们休息下,好好睡个觉吧!不用太感谢我嘿。”
暗卫看着容峥脸上狡黠的笑,顿生警惕之心,刚想退后一步,可是却已经晚了!他们注意到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起淡淡的花香味,让他们头脑晕眩,身体渐渐无力倒落在地,最后他们意识再也支撑不住地陷入黑暗之中,不省人事。
容峥弹落掌心中的粉末,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晕在地上的两位暗卫大哥,脸上闪过一丝苦恼表情,“哎呀,两位大哥睡觉的姿势太不雅观了,万一被路过的人看到,两位大哥的脸面岂不是要丢尽了?嘿嘿,让乐于助人的容峥来帮忙吧!”
容峥蹭过去开始摆弄暗卫的身体,经过一番摆弄之后,容峥将他们的姿势摆得……非常舒适且相亲相爱。
帮暗卫大哥摆好姿势之后,容峥一脸满足地转身偷偷潜进阎墨的卧室,他非常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点着脚尖一步步移近阎墨的大床。
阎墨的房间很大,也很空旷,除了中间摆着一个圆形的大床外,房中就几乎没有其他大型家具摆饰了。两面的窗户都拉着厚厚的黑色窗帘,透不进一丝光,只有房间的四角燃着蜡烛,烛火微弱,房间内是幽暗昏沉的,容峥凭着微弱的光线能看到床上伏着一具健壮的男性身体。
男子黑色的长发散落在枕旁,有几缕搭在裸露的后背上,男子显然是在裸.睡,裸露在外的肌肤是古铜色的,在烛火的照耀下散发出迷人的晕光,后背的肌肉骨架分明,微躬着的身躯将后背勾勒出完美性感的曲线,男子的肩很宽厚,越往下身型越窄,到了腰部,以能看见那明显的六块腹肌,再往下望去,容峥一脸可惜地擦擦嘴角的口水,下面被黑丝的丝被盖住了,看不到,真可惜。
容峥很想看看男子的脸,于是他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绕到床的另一边,轻轻地蹲下身子托着下巴打量着阎墨的睡颜。
男子的眉骨鼻梁很高,眉毛很黑形状像把锋利的剑,带着凶戾之气,他的眼眶很深,阖上的眼睛陷在阴影中,密实长而翘起的睫毛像把刷子,时不时地轻颤着,又像是休憩的蝴蝶在扇动着漂亮的翅膀,微薄的唇瓣无意识地微张着,唇形性感而完美,他的脸型轮廓分明,带着西域人特有的特质,显得俊美而刚毅。
容峥入迷地看着阎墨,越发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从他在沙尘暴时摔倒他身上,第一眼看到他时,他就喜欢上他了,不是喜欢他的容貌,也不是喜欢他健壮的身材,而是喜欢上了他整个人,包括他那残暴的性格,还有那坏透的脾气。
第一眼见你,恋上的是你的眼眸,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一片蓝色海洋。
第二眼见你,便恋上了你的灵魂,无可救药地深陷。
容峥有些犯难地挠挠头,要怎样爬上墨墨的床呢,发出一点动静墨墨就会惊醒唉。不过,就这么一直看着墨墨的睡颜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呢。
突然间阎墨皱紧了眉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无意识地摇着头,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阎墨这一动吓了容峥一大跳,还以为自己又被发现了,可是看阎墨的神色才知道原来是做噩梦了,容峥凑近阎墨观察着他的唇说话的口型,发现他是在说“救命……救命……”
容峥有些吃惊地睁大眼,邪教教主也会做噩梦在梦里喊救命?因为墨墨也是个人呢,只要是人总会感到孤单害怕的。
容峥大眼睛里渐渐目光放柔,伸出手轻轻抚上阎墨痛苦的脸,抚上他皱紧的眉头,轻喃道,“不要怕,有我在。”
兴许是容峥的抚慰真的有效,渐渐的,阎墨脸上的痛苦神色消散了,眉头也不再紧皱,睫毛眨了眨又陷入安详的熟睡中。
容峥贪恋地摸了几把阎墨的脸颊,又怕再摸下去会弄醒阎墨,只好恋恋不舍地将手慢慢移开。容峥的手移到半空时,阎墨毫无预警地突然探出手抓住容峥的手,同时睁开了双眼!
阎墨发现抓在手中的手竟然是容峥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吃惊和狼狈,他猛地甩掉容峥的手,坐起身,浑身散发出可怕的低气压,他如一头暴怒的雄狮般低声咆哮,“该死的,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容峥眨眨眼,一脸失望,“你忘了吗,你昨天让我今天早上来叫你起床啊。”
“该死的,少糊弄我!我昨天根本没和你说过!”
“唉,你记性这么好干嘛……”容峥低着小脑袋小声地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
“啊哈哈,我说墨墨的记性好好,是我记错了啦,我想起来了,那个是小寂和我说的哈哈……墨墨啊,我走错房间了,你继续睡继续睡昂……”容峥赔笑道,眼睛却是盯着阎墨性感的胸膛以及下腹没有被丝被盖住的地方。
“该死的,那还不赶紧滚出去!”阎墨扯过丝被盖住自己,气得暴吼道。该死的色小鬼,明目张胆地盯着自己,一点都不知道遮掩那**裸的视线,气得他真想挖掉他那双大眼睛!
“啊,马上走,马上走,我师父说起床有起床气是因为要尿尿了,墨墨记得尿完尿尿后再睡觉昂!”余音未落,容峥已经一溜烟地逃出房间。
而阎墨脸色铁青地咬牙切齿,“嘶啦——”将手中的丝被撕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等阎墨穿好衣服走出卧室,他的脸色再一次铁青起来,他竖眉瞪眼地指着地上的两人火大吼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忠心耿耿严于律己的暗卫怎么会是这个模样躺在他的房门前!
一群嘻嘻哈哈围观的教众见凶神恶煞的教主出来了,吓得赶紧落荒而逃,根本没人敢回答教主的问题。
此时无命从拐角处走出来,看到地上的一幕紧紧是一挑眉,“教主,您的暗卫很,相亲相爱。”
“该死的,他们是被人迷昏了弄成这样的!”阎墨甩袖奔前面的大殿而去,冷声道,“把他们弄醒,罚紧闭一月!”
“是。”无命单膝跪地领命。等阎墨的身影消失不见了,他才抬起头,有些悲悯地看着地上昏迷中的两个暗卫,受罚是小,失了清白才是最严重的。
只见地上的两个暗卫躺在地上,面对面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双手互抱,双脚互缠,头挨着头,最后是……嘴巴对着嘴巴。
啧,会做这种事的人他一猜就知道,恐怕教主也不可能猜不到吧,可是教主只罚了暗卫对那个小鬼却是一点惩罚都没有,教主啊,您有没有察觉自己在无意识地纵容那个小鬼呢。
无命无声地勾起唇淡淡微笑。
昏暗的大殿之上,鲜血从阎墨的指缝间流出,“滴答,滴答”滴在地板上,黑色的光滑地板上蜿蜒留着妖冶暗红的鲜血,空气中发酵着作呕的血腥味。一片羽毛打着旋坠落进粘稠的鲜血中,雪白的羽被染红。
“这是谁弄得查漏!”大殿中响起阎墨的暴吼,殿中上空的火烛都被震得摇曳起来,忽明忽暗,照得阎墨铁青的脸色更加狰狞可怕,宛如嗜血的修罗恶煞。
“属下知罪。”无命跪在地上,瘦削的身子挺得笔直。
“你有何罪!这次的计划我筹备了一年之久,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最后却在投毒这个环节有了纰漏!无命,为何无形无色喝下立即毙命的剧毒最后会变成泄药!”
“属下不小心将药弄错,请教主惩罚。”
“好个不小心!身为军师的你也会有不小心?!一句不小心就想蒙骗我?!无命你在替谁扛罪!”阎墨将手中的鸽子甩到大殿的柱子上,早已被死掉的鸽子尸体从柱子上滑落,留下了一道笔直丑陋的血痕。
“是属下的错,属下并未在替谁扛罪。”无命面无表情地说道。
阎墨重重踏着步子走到无命跟前,拎起无命的领子甩了他一个狠狠巴掌后,冷冷嗤笑道,“无名,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该知道这计划对我多重要,也该知道我不会轻易放过任何碍了我进攻中原道路的人,唯一会让你死要紧嘴巴扛罪的人除了你那个宝贝弟弟无寂还会有谁呢?!”
无命的嘴角被打出了血,可想而知阎墨用的力气有多大,可是无命依旧一声不吭,唯独阎墨提到无寂的名字时才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直直望着阎墨哑声道,“教主,不关无寂的事,是我互药不力,请教主责罚!”
阎墨转身,愤怒中的他根本不听任何解释,“来人,去汀雨苑将无寂押过来!”
门外的教众领命而去。
“教主!”无命咬了咬牙,拼死一搏道,“教主!属下护药不力,毒药被人偷换,无寂难脱责任,但容峥也参与其中,泻药就是他给小寂的。”
无命跟了阎墨数年,他知道,阎墨毕生最大的目标就是血洗中原,谁妨碍他的路都会被他清除掉,若是无寂被带来,教主定不会轻饶无寂,如今他只能拼死一搏,将容峥也拉下水!他只赌,赌教主待那个容峥小鬼是特别的,特别到会饶恕了这两个孩子犯下的错误!
对于无命而言,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在漫长的时间里他在脑海里一遍遍地预想着各种情况的发生,只有最坏的情况他不敢想象。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他的小寂死。
“吱呀——”大殿的大门被打开了,被押进来的是容峥。因为容峥现在住的院子离大殿要比汀雨苑近的多,因此容峥要比无寂先被人押过来。
教众将容峥粗鲁地摔到地上,退出门外。容峥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为了博取同情心也不爬起来,他昂头环视了番大殿,惊奇道,“好独特的地方啊,哎,无命你也在呀,你嘴角咋流血了?”可是无命并不搭理他,于是容峥撇撇嘴巴望向背着身子的阎墨,挎着娃娃脸蛋无奈叹道,“墨墨,你为嘛要抓我过来?早上我真的走错房间了嘛,你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呢。”
阎墨倏地扭过头,阴沉的眼眸狠狠盯着容峥的眼睛,“容峥,那泻药可是你所为!”
“啊!呃……你都知道啦……”容峥挠挠头,眼神躲闪。
“说!你可是中原派来的奸细?!才会故意将毒药调换成泻药!”阎墨的声音如惊雷般炸起,轰得容峥头脑一片空白。
此时,大殿大门又被人打开,小寂被教众推了进来,小寂一进来就看到阎墨如阎罗般可怕的脸色,吓得他一屁股摔倒在地,又看到跪在地上的无命才哇地一声扑过去,埋进无命的怀抱里呜咽哭起来,“好怕,小寂好怕……”
“嘘,小寂乖,不能哭。”无命搂住小寂,覆在耳边轻声安慰道。小寂最听哥哥无命的话,拼命吸着鼻子,憋住眼泪不哭了。
容峥看到小寂也被抓来,便知道阎墨是在追查药被人掉包之事了。他咬了咬嘴唇站起身,挺起胸膛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我不是中原的奸细,我不是有意掉换药的,半月前我和小寂在无命房间里玩捉迷藏,不小心将放在柜子顶上的盒子给撞了下来,里面的药粉撒了一地,我怕小寂被挨骂,就把我制的泻药装了进去,我不知道里面是毒药……所有的错都在我,和小寂无命都没有关系,墨墨要怪就怪我好了。”
无命吃惊地看向容峥,没想到这个小鬼会把责任都揽下来,他来之前问过小寂了,药盒分明是小寂不小心碰掉了,路过的容峥见他一个人哭,问清原委后才把泻药装了进去。
无命悄无声息地点了小寂的昏穴,他敢拿容峥的命赌,却不敢拿自己最疼爱的弟弟赌。抱歉,容峥。
阎墨攥紧拳,双眸中迸出怒火,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给一掌拍死,“容峥,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阎墨微侧头,睨向无命,“他说的话可是属实。”
无命悄然搂紧小寂,面无表情地开头道,“属实。”
“来人!将容峥丢进水牢!!”阎墨转过身子不再看容峥一眼,他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成拳。他早该下定决心了,这个男孩本就不该留,不能让能影响到自己的人继续留在自己身边,不能让任何人阻挡他血洗中原的计划!
“教主!水牢可是……他还是个孩子,受不了的!”无命忍不住出声道。
“再求情,就让无寂代替他!”
无命闭上嘴,望向容峥,却看到容峥笑眯眯的笑脸,他的笑容灿烂依旧,灿烂的像是迎着太阳的向日葵,脸颊上露出两个小酒窝,无命发现他还有两颗小虎牙。
教众走进来,将容峥往门外押下去。
我会尽力救你的。无命说着唇语。
容峥眨眨眼,笑眯眯地望着阎墨的背影,大喊道,“墨墨,要想我哦,我会每天想墨墨的!”
“马上带下去!”
“哐当——”大殿的大门关上,容峥被押出了大殿。
大殿之上阎墨健壮的身影微颤着。
大殿之下无命望着他的教主,眼神悲悯。
我的教主,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