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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到了,许是山上的师傅在此打坐吧。”
几人倒是没怎么在意,却见枫林中的人慢慢起身,然后往他们走了过来,眼看着越来越近了。
贺轻舟没有继续走下去了,而是紧紧的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
“贺施主,许久不见。”
“嗯?”贺轻舟挑眉,眼前的人她认识,摒尘大师。
摒弃俗世前尘,超脱苦短人世。
可是,她是上一世见过摒尘大师的,而且是将死之际。
“贺施主,贫僧在这里等你许久了,可否随贫僧往枫林一去。”
“好。”
在枫林中能更加真切的感受的枫叶之美,贺轻舟抬头看了一眼,正巧有一片枫叶落下,她顺手便接下了藏在手中。
“贺施主,重来一回,你感受如何?”
贺轻舟随着摒尘大师一起,直接坐在了满地的枫叶上,对于摒尘大师一眼看穿她,她并没有太过惊讶,她都能重生,摒尘大师能知道这些事情,好像并不奇怪。
况且,世间一直传说摒尘大师能预见生死,预测未来,每年来找摒尘大师解惑的人恐怕连绵不绝。
双手撑在地上,贺轻舟仰头叹道:“佛说,众生皆苦。”
“施主这是后悔了么?”
“后悔什么?后悔重来吗?不,不后悔。”
贺轻舟看了一眼摒尘大师,年过七十,双眼却清澈如孩童,眼中仿佛包含了千山万水,花鸟鱼虫,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空如明镜。
“如此便好。”
贺轻舟笑了笑,歪着脑袋问道:“摒尘大师,您觉得这样很好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福德因缘,中什么因,得什么果,施主不必怀疑自己。”
“是呀,不过,似乎不能随心所欲。”
“顺势而为,你我都被天理束缚,超出天理所允许的范围,自然是需要付出代价。”
贺轻舟迷茫的看着摒尘大师,什么是天理所允许的,什么又不是?
她让楚煜去永州,改变了护国候的命运,所以她的心脏撕心裂肺的疼了一夜,这就是代价,可是重生后她也确实杀了一些人,那时却没有任何反应。
“每个人生命的权重是不一样的,施主慢慢体会吧。”
贺轻舟闭眼沉思了一会儿,每个人的生命权重是不一样的,不一样……所以,众生平等么?
“多谢摒尘大师的教诲。”虽然有些事情她依旧不明白,但是摒尘大师确实为她解开了一些疑惑。
“你我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施主切记,此事,不可有第三人知。”
“为什么?”
“施主所知为天机,施主本身便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
贺轻舟突然有些明白了,怪不得那晚楚煜怀疑她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呵,楚煜真的是个危险的存在,如果她强行让楚煜死亡,她会付出什么代价呢?
想到此,贺轻舟使劲的摇了摇头,她妄想了。
“摒尘大师,您有没有听过天克一说?”
“哈哈,施主,你说的天克是命理,但是你想的应该是人吧,你想的那个人,应该说是克星。”
“果然,他是我的克星……”
摒尘大师没有否认,起身轻轻道:“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
说完,便缓缓离去,贺轻舟盯着摒尘大师的背影,突然想到前一世他们见面时的场景。
当时摒尘大师的眼神很怜悯,如同悲天怜人的佛主。
“施主,你后悔了吗?”
“后悔了,我后悔了。”
“如此……”
当时,她也是这么看着摒尘大师的背影,没想到同样的背影,竟已隔世。
贺轻舟在枫林里坐了很久,直到阿厢他们过来喊她,她才拍了拍衣服起身,突然看到自己手里还握着那片枫叶,想了想,她将它收入了荷包。
“走吧。”
等终于到了南光寺,天已经黑了,找到了老夫人住的院子,贺轻舟选了其中一间住下了,阿落等人也选在了贺轻舟左右。
“等会儿要去上香,阿芷你若是累了,就在屋里休息吧。”
阿芷没有练过武功,上山自然是困难了些,现在已经是疲惫不堪了,虚弱的点了点头,她感激道:“是,谢谢小姐。”
第二天一大早,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便来敲贺轻舟的门了。
贺轻舟愤然起床,此刻她后悔来这里了。
阿厢捂嘴笑了笑,小姐真的是起床困难啊,不过老夫人敲门确实敲的早了一些。
出门之后,贺轻舟便陪着老夫人前去上香了,原本老夫人想求见摒尘大师的,不过得知昨晚摒尘大师闭关了,只得无奈作罢。
第一天倒是很正常,陪老夫人上香礼佛抄佛经,结束之后便回了各自的房间。
可是第二天老夫人突然说身体不适,今日便不一同前往了,贺轻舟倒是很乐意,带着阿厢在寺庙内四处闲逛。
“好了,我们去上香吧。”
“是,小姐。”
一进佛堂,阿厢就皱起了鼻子,空气中满是香火的气味,但是她还闻到了一种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气味,血腥味。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阿厢立刻对贺轻舟道:“小姐,这里有血的味道,小姐,我们先离开这里。”
两人刚转身,突然有一小僧大叫道:“佛祖流血了。”
上香的人一惊,皆抬头往佛祖看过去,果然看到巨大的佛像眼睛中,流出两条血泪。
“不祥之兆,不祥之兆,是你,你便是那灾星。”
贺轻舟扭头看向指着她的那个小僧,好像有段日子没有听过这个词了,所以有人想从这个入手是么。
“就是她,她是让佛祖流血泪之人。”
“她,她是贺轻舟,生来便克死了生母。”
“原来是贺轻舟,传言果然是真的。”
“快让她滚出楚京,她会给楚京带来灾难的。”
“佛祖流血,是有大灾,应该将贺轻舟处死,以此祭天。”
人群中有几人说的越来越欢,最开始的那个小僧见目的达到了,得逞一笑,趁着众人不注意,打算偷偷离开。
贺轻舟微微一笑,无视旁人的指指点点,淡定的走到了那名小僧面前,笑问道:“佛祖真的会流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