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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夏侯玦轻轻的点了点头!
云怀袖无比错愕的瞪着他,连给他擦汗的巾帕掉到地上都不自知:“你真的来找我啊?你是怎么出来的?有人与你一道么?不然你怎么出得来?”那可是守卫森严的皇宫内院呢!
夏侯玦却只是一径的摇着头。
锦苏轻轻拉了拉云怀袖的衣袖,示意她一边说话。云怀袖点点头,刚一迈步,便察觉不对劲,低头去看,夏侯玦紧紧拉着她的衣袖,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举动,让她哭笑不得。“你在这边等着我,我很快过来——”
夏侯玦依然不停的摇头!抬眼看她,泫然欲泣的表情,俨然一副要遭母亲抛弃的小可怜一般!
云怀袖轻叹一声,无奈的拿眼去看锦苏。
锦苏担忧的瞅着她:“小姐,这样不妥吧?”
她也知道这样不妥啊!尤其她很清楚的记得昨晚宴会上皇后那一席暧昧不清意有所指的话。当时云致宁帮她圆过去了,而别的人也不知道她跟夏侯玦是认识的,如今这样……若有什么传出去,只怕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的!
可是夏侯玦找上门来了,且瞧他的架势还甩都甩不掉,让她怎么办嘛?不能真的将他丢到一边不予理会啊,尤其,他还特地来找她。
“不然怎么办吧?”她求救的望向锦苏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柳语:“你们说要怎么办?”
“我立刻送他回去!”锦苏果断道:“宫里头不见了太子,这是多大的事情啊,这会儿只怕宫中已经翻了天,若让人知道他与我们在一块儿,不知还要生出什么样的事端来……”
“小姐,锦苏说的对!”柳语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还是……送他回宫吧!我也觉得,好像大祸要临头了的感觉!”
云怀袖为难的去看眼巴巴瞅着她的夏侯玦,他流露出的神态,是依赖而信任的,清亮的眸子,满满全是她的影子,清晰地她想假装看不到都难。
她也知道这当头不能再节外生枝,理智点就应该不管不顾的让锦苏扛着他将他送回宫中,可是……可是,他那样信任的看着她啊,那张满满期望的脸庞,一想起要叫失望灰败所取代,她就觉得于心不忍。
“那……夏侯玦,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我告诉你哦,不是我不想跟你一起玩,而是……”她有些困难的吞了口口水,抓头挠腮的模样很是为难:“你知道,你的身份很特殊……你这一出走,会为很多人带来麻烦的,照顾你的宫人就首当其冲免不了受罚,你……明白吗?”
夏侯玦依然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但眼眸已不似方才那样清澈,缓缓的蒙上了一丝阴影,长指依然紧紧揪着她的衣袖,没有半分要放开她的意思!
“小姐,我觉得他根本听不懂啦,你叫锦苏直接将他扛回去算了,别跟他说那么多啦!”柳语有些急躁的冲她喊。“最紧要的是,千万别连累了咱们!”
夏侯玦神色一黯,浓密的长睫似不负重负般的垂了下来,拽着她衣袖的长指一根一根松了开……
“别说了……”云怀袖一把抓住夏侯玦即将离她衣袖而去的手,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用力道:“算了,他出宫一趟也不容易,想来宫中的人根本就想不到他会自己溜出宫,所以搜寻的范围应该只在宫里而已。咱们一起玩一会儿再送他回去,应该不会有事的!”
她真的没办法看着那样明亮的眼睛在自己面前黯淡下来啦!他那样失望的表情……本就有自闭症,好不容易敢自己走出来,她若拒绝了他,只怕日后他会更紧的缩在自己的壳里吧!所以,她怎么忍心?
“小姐——”锦苏急急唤道。
“不许说了——”她微抿唇,唇瓣抿成固执的弧度,拉着夏侯玦往前走:“咱们先改头换面去,顺便也帮他换一下……放心啦,没人认得出来啦!”
“小姐——”锦苏还要再劝,云怀袖却牵着夏侯玦大步流星的走了。她沉眉,用力咬着唇,这并不是小事,必须要知会三公子他们才行。
“锦苏,你想都别想——”云怀袖并不回头,却成功的唤住了锦苏想要往相反方向奔去的脚步:“你若敢去,我便再不让你跟在我身边了——”
“小姐——”锦苏无奈的叹口气,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更好的保障她的安全么?
“算了,你哪回看见小姐做了决定后又反悔的?”柳语非常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性,摇摇头,紧跑几步追上了云怀袖:“就算你跑到云家通知了三公子,她还是一样会带着太子出去玩的,谁劝也没用的……”
她不劝了,是因为她比锦苏更加了解她们脾气执拗的主子。
四人顺着墙根刚汇入人群,原先的地方,蓦然多出了两条颀长身影来。
“王爷,是太子……”臣瞧着面无表情的夏侯景睿,淡声道:“要属下跟上去吗?”
夏侯景睿眸色乌沉如墨,不辨喜怒,“不必你去——你与翠衣看好王府,记住,任何靠近西院的人,都给本王记牢了!”
“是,王爷!”辰领命,眸里依然笼着深深的担忧,一个大胆的念头倏忽跃上脑海:“太子殿下他……会不会,根本也是在伪装?”
一个很多年不与人说话不与人亲近的人,却突然对王妃不躲不避,也太说不过去了。那么他唯一想到的便是,太子殿下会不会跟王爷一样伪装着……
若真是这样,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太子殿下,也着实太可怕了——这么些年,他们一直没有漏过他的一举一动,却愣是没有察觉丝毫异样……如果真的是伪装,他也未免装的太好太像了!
“是真是假,本王总会弄明白的!”他说着,不再多作停留,大步追着早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的人儿!
时值炎夏。云怀袖领着换了普通装束的夏侯玦从裁衣店中走出来,当然,她依旧作千篇一律的白衣翩然的少年打扮,信步走在并不多人的街道上,偏着脑袋,手指抚着下巴细细想,既然说是要带他去玩,可是这样的天气,去哪里玩都会捂出一身汗来——她最讨厌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啦!
夏侯玦孩子似的紧紧依着她,抓着她衣袖的手,指节处似隐隐泛着白,她一低头便瞧见了,这才暗责自己的粗心——都忘了他是怕人群的,还兀自想着去哪儿玩的事情!
“别怕啊!”拍拍他的肌肤细腻的手背,她柔声安抚道:“在这外面,可就是我的天下,没人敢欺负你的……放心,我罩着你呢!”
他手上的力度似真的放轻了不少,显然是听进去了她的话并且非常信任她才会有的举动。清凌凌的目光微垂着,对上她温柔又小心的眼神,轻轻地点了点头。
“真乖——”云怀袖眉开眼笑的摸摸他的脑袋,以作奖励。眼珠一转,她豪气万分的拍拍他肩头:“好,我带你去骑马——你肯定没有骑过对不对?我告诉你,骑马最好玩了,策马扬鞭的跑起来,很像在云端上飞一样哦,走,我带你去!”
夏侯玦自然没有异议,身后的两只无可奈何对视一眼,同时打了个激灵,垮着脸哀怨万分的跟了上去。
郊外的牧场,菁菁绿草开阔平静,野花芬芳点缀碧草其间,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质,有风吹过,六月的炎热之气也随之扑来。云怀袖最不耐热,一边扑在挑好的枣红色马身上,一边用手徒劳无功的扇着风,似要减轻一阵一阵扑袭而来的热浪。
夏侯玦紧张又无措的站在她身边,他也牵着一匹马,云怀袖特意为他挑的体型较小的母马,这种马儿性情温顺,跑起来也不会太快,自然不用担心会摔坏他矜贵的身子。
柳语与锦苏早早躲在了树荫之下,只远远眺望着,并不打算与他们同乐——
“来,先上去——”帮助夏侯玦上了马,她抹着汗殷殷叮嘱道:“全身放松,坐直了,身子稍微向后倾一点,不要紧张哦!你只要双腿夹紧马腹就好,手……抓牢缰绳,不用害怕掉下来,大龟是最慢的马儿了!好,现在脚后跟踢踢马肚子……”
她嘴里示范着,夏侯玦乖乖配合,竟也是有模有样的,踢了踢马肚子,那被云怀袖称作大龟的马儿果然跑了起来……慢腾腾的宛如饭后散步。
见夏侯玦要领掌握的很快,且身形在马背上也没有半点摇晃,她这才放下心来,朝回头看她的他竖起了大拇指,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她竟也看见他唇边有笑意似蜻蜓点水一般一闪而过……
咧齿一笑,利落的翻身上马,高扬的马鞭在风中发出尖锐的声响,她清脆的大喝声跟着响起,身下的马儿如同离弦的箭矢,倏忽间便已冲出了老远。
英姿飒爽、肆无忌惮的挥鞭狂奔,任呼呼风声在耳边肆虐咆哮,白色衣袍被风鼓起,像极了一朵盛开的白玉兰,黑亮如绸的长发在风中肆意挥舞凌乱,彼时日光明亮蓬勃,她身在炫目的日光中,雪白芙颜因兴奋开怀更加明亮如流光溢彩。
仿佛刹那之间,天地之间所有的光华,都倾注在她的身上了,那般夺目耀眼,只耀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所以我真的很怕跟小姐出来骑马啦!”柳语蹲在地上闲闲的拔着足下的浅草根,一边抬眼看着渐渐远去的白色身影:“她每回一上马,便兴奋的六亲都不认了……”横冲直撞也不管会不会受伤,当然更不会理会周边的人,用小姐自己的话说,那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是呢!”锦苏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她骑马就跟要与人拼命一样,上回差点将我连人带马的撞翻了……咦,那是谁?”
打斜里突然冲出另一匹褐色大马,疾风一般朝着小姐的方向追了过去,饶是她极佳的眼力,也只能看见翻飞如血的一片衣袍。霍地站直身子,眸光一沉,警觉道:“老朱怎么做事的?不是吩咐过除了我们,牧场里不准任何人进来吗?柳语,你去问问老朱,我跟过去瞧瞧……”
云怀袖完全沉浸在策马扬鞭宛如驰骋沙场的畅快感中了,在马场中,能跑得过她的人少之又少,因此,当她听闻背后越来越接近的马蹄声时,下意识拉了缰绳,减缓了马匹狂奔的速度,颇诧异的回头去看:“又是他?”
招牌红衣,招牌银色面具,怎么走到哪儿都会遇见他呀?上回小哥哥那么郑重的告诉她,遇见这个人,尽量避的远远的……
褐色马匹很快追了上来,与她并肩而行,风中尽是他朗朗的笑声:“小兄弟,又见面了,咱们……是不是也太有缘分了?”
她白皙的面容因为奔跑而晕染着动人的红潮,斜睨过来的目光带了点儿不以为然的轻狂:“有缘?但愿不是孽缘——”
第一次见面纯属意外,第二次也可以视为偶然,但现在……这牧场是小哥哥名下的,一般她来时,老朱都会将闲杂人等清理干净,而眼前这闲杂人,竟然能瞒得住牧场里众多人的耳目跑进来,要她相信这只是一场美丽的巧遇?
拜托,她是那样没脑子的人吗?轻瞥唇角,她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扬鞭一抽,刚缓下速度的枣红马儿嘶鸣一声,飞一般的驰骋起来。她清脆的嗓音在风中飘散开来:“你怎么找到我在这边的?”
褐色大马不甘示弱的追了上去,与她并驾齐驱,迎风,他散漫一笑,半是认真,半是轻佻:“我想你的时候,总能找得到你……”
云怀袖因为那一句话,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你你……你不会有断袖之好吧?”
什么叫‘我想你的时候,总能找得到你’?这话听在耳里,怎么那么的……让人心里发毛呢?
夏侯景睿凝目于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的云怀袖,面具下的笑容清淡如朗月,唇角却轻勾成邪魅的弧度,打马上前,褐色马身已越过枣红色大马半个身子:“你若胜了我,我便告诉你,如何?”
言罢,马鞭利落一挥,褐色马身全然超过了枣红色大马。
居然……敢跟她下战贴?!在这座牧场里头,还从没有人跑马赢过她呢!大大杏眸细细眯了起来,斗志在一瞬间被激了起来,奋力追赶着渐渐拉开了距离的褐色大马……
褐色马匹扬蹄疾奔,枣红色马匹奋起直追。飞驰的两道身影,宛如闪电,只能瞧见红色与白色相得益彰的宛如盛放到极致的两朵花,翻飞的衣袂在风中发出刺耳的猎猎声,每次挥鞭,都像重重的割开空气后留下沉闷而尖锐的啸啸声响……
云怀袖本就好胜,抿一抿唇,目中露出几分自傲的坚毅来,马匹狂奔的速度太快,她不得不微眯着眼,不让强劲的风迷乱了自己的眼……眼瞧着与褐色马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心下一喜,足后跟用力一夹马腹,低喝着再次催马加速。
夏侯景睿回头,不禁失笑。这丫头,不过就是场不算正规的赛马罢了,她竟像是拿命在拼,可见她确是心高气傲且绝不轻易服输之人,微微一笑,长指下缰绳微微一扯,身下马儿的速度不动声色的放缓了些——他猜,若她知道他故意在让她,必定会不高兴!
有风疾劲拂过,枣红马屁与褐色马匹比肩而行。他侧头去看她,小小一张脸鲜红欲滴的几乎要滴出血来,连及耳垂都没能幸免,目中的坚毅为她飒爽英姿更添几许傲人的英气,不由勾唇赞道:“小兄弟,好骑术——”
“哼——”云怀袖只抽空回他一记冷哼,斜睨他一眼后,高高扬鞭,催马而去——第一次接触马便爱上了这种畅快淋漓的飞驰感,近三年来,她的骑术,连常年骑马驰骋沙场的大哥都赞好呢!
马场早没了她的对手,不想今日竟钻出来一个想要跟她一较高下的家伙——不好好挫挫他的锐气,他还真当她马场第一高手是喊假的哦?
因为马匹的疾奔,她将身子更低的伏在马背上,这样的姿势,让她很难看清前方的状况——本是辽阔平坦的草场上,一株不知何时让雷电劈倒的半大树干横卧在前方,她没看见,依然催马疾驰。而马匹由于惯性的原因,在抬起前蹄跃过树干时,跨度不够,瞬间,只见马匹蓦地失了平衡,马腿朝前一跪,马背上的云怀袖便被重重的甩了出去……
夏侯景睿在她身后看的很分明,在她摔飞出去的那一瞬,纵身跃起,双足在马背上轻轻一点,人已疾射了出去。鲜艳红衣在空中只一闪,及时而精准的接住了即将落地的晕头转向的云怀袖。
手臂一收,爆发的力道却是瞬间收不回来的,他只能护着她的身子依着惯性翻滚着,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他们摔落的地方,正好是个斜坡……
于是,他抱着她,毫无悬念毫无阻碍的一路滚啊滚,滚下了山坡去……
好像天亮了……外头传来啾啾的清脆鸟叫声,唤醒了云怀袖惺忪混沌的意识。
眼皮好酸好重,仿佛上头压着千斤重的石头般,她必须费好大的力气,身子借助了四根手指头的帮助,才成功的撑开了上下眼睑。
呜……整个身子都好酸好重好……痛哦!她深吸一口气,方感觉好了一些些!她平躺在草堆里,视线向上望去,一抹黄昏的橘红色光线从头顶洒下来,将她周遭笼上一层柔软的橘色。所以,这是一个……窟窿大洞,而她现在就在这洞里?
她好像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之后便应该是顺着斜坡滚下来的……但她落地之时,明明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疼痛的呀!她明明有看见眼前繁复纷飞的鲜红在瞬间将自己裹覆住了的,甚至还真切的瞧见一张银色面具在眼前放大的情景……
“难道,我做了白日梦?”所以才会认为是那个面具男出手救了自己?也是,他要是对她伸出了援手,她也不至于滚到这底下吧?
“你倒是说说看,你做了什么样的白日梦?”慵懒戏弄的嗓突兀的响了起来。
“呀——”云怀袖吓的不轻,条件反射的回过头来,循着声音望去,却见背倚着石壁随意坐靠着的夏侯景睿,他鲜艳的红衣布满泥污,银色面具也没能幸免的沾染上泥污,长发些微凌乱,长腿一只伸直,一只似随意的搭蜷在伸直的那只腿上,一只手随意搭在腿上,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支着下巴……
懒倦随意的姿势,却奇怪的并没显出他的狼狈,反而多了抹她形容不出来的……邪魅的诱惑气息!
“你……我……”他们同在这窟窿洞中,也就是说,真的是他救了自己?
可为什么全身还是酸痛痛的好难受,尤其他方才出声她吓一跳坐起身时,更是感觉小腿间有撕裂一般的疼痛感。仅仅是坐起身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痛出了一身汗。
她瞠圆眼眸瞪视他的惊愕模样足以让他大笑三声,而他真的也笑了,无比轻佻的眨眨眼:“英雄救美的桥段,喜欢不喜欢?”
英……英雄救美?云怀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黑眸有些惊慌的转开:“你你……你在说什么呢?本……本公子与你一样……”
“是吗?”夏侯景睿喉中溢出沉沉的笑声,目光自她脸上往下移了数寸,漆黑眼眸里似有无尽笑意与促狭:“与我一样?”
云怀袖顺着他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点一点的低下僵硬的脖子,目光触及凌乱衣衫下,内袍衣襟翻露出来后的大半片白皙肌肤……
花容失色的惊叫一声,七手八脚拉好衣襟口,进拽了后狠狠瞪过来:“你……非礼勿视你不懂呀?”
夏侯景睿笑眯眯的瞧着她防贼似的表情,唇角邪邪勾了起来:“在下只知道,莫负眼前好春光……”
“春你个大头鬼的光啦!”云怀袖戒慎的瞪着他,双手依然紧紧抓着襟口,背抵靠在并不光滑的石壁上,“你还看还笑……你你,你信不信我挖掉你的眼珠子?”
她作势曲起两指,没啥威胁性的做出要挖人眼珠的姿势,又成功的逗笑了他:“你……咳咳,想要挖我眼珠子,也得自己走的过来才行……呵呵……唔……”
云怀袖虽处在惊怒、羞急当中,却仍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异状,微蹙眉,也不理会他的调笑了:“你……受伤了?”
夏侯景睿懒懒一笑:“就算受伤,想要对你做出什么令你害怕的事情……我想,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敢——”她下意识的又往后一缩,全盘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生怕他真的敢对她做出令她害怕的事情来,揪握着襟口的手指节因用力都泛白了。“我警告你,我……我可不是好惹的,你要是敢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我……”
“你能对我如何?”他勾唇笑着,依然是那抹恨的人牙痒痒的邪气笑容,缓缓抬起搁在腿上的手指,故意的、缓缓的,一点一点扯开外衫,大掌再拉,内袍的衣襟露出大半片精壮的胸膛。“嗯?”
“你你……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我……你敢对我胡来我,我立刻我咬舌自尽、我撞墙而死……”她溜圆的杏眸几乎要瞠裂了,一瞬不瞬的瞪着似准备宽衣解带的笑得不怀好意的面具男子,胡乱警告道。
亏她之前还觉得他不像小哥哥说的那样坏呢!哪知道竟是这样的连受伤之人都要欺负的坏透了臭男人……
呀呀,他站起来了!他脱掉了外袍,他朝她走过来了……
“你不要过来!你快走开,欺负女人的男人算什么好东西……”她一边捂着眼一边拼命踢跺着小脚挣扎,虚张声势的吠着:“你再过来会遭天打雷劈的我告诉你……我我,我会跟你拼命……”
“我还以为你是好人……还说小哥哥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你——我看走眼了,我是该听他的话看见你就该躲远远的……”所以她是在逞什么能啊?“我我……呀——”
夏侯景睿听的想笑,更恶意的逼近她,也不开口澄清自己宽衣解带的本意,她紧闭双眼胡乱挥舞着双臂,天真妄想这样便能赶小鸡似地赶走他……
“我说——”他走近避他宛如蛇蝎的她,慢悠悠的开口:“你小腿上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了!”
嘎?!伤口?小腿上的伤口?她僵硬的停下胡乱挥舞的手臂,停止了无意义的挣扎,睁眼小心翼翼觑着已经站在面前他:“伤口?你帮我包扎……伤口?”真的只是包扎伤口?
“不然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夏侯景睿不以为然的勾动唇瓣,上翘的唇角有明显的暧昧痕迹!“我可没兴趣对一个全身脏兮兮且还有伤在身的人做什么有碍观瞻的事情来!”
“你……保证你不会——”听见他这样说,她心下一松,却还是不敢相信的出口向他索要保证。当她是小孩么?包扎伤口需要他又宽衣又解带啊?
“如果我真的存了心要欺负你,你认为保证有用吗?”他瞥她一眼,嘶啦一声脆响——顺手撕了挂在他手臂上的红衣衣角,好笑的睨表情呆呆的她一眼:“把腿伸出来——”
“喔——”她呆呆应一声,呆呆看着他伸手拉开她被鲜血染透的裤腿,后知后觉的发出凄厉的哀叫:“啊啊啊……好痛……”
她之前的注意力都用在了与他抗衡之上,压根不知道自己竟然受了伤还流了血,这会儿伤口被他血淋淋的摊开在她面前,一直被恐惧压制的疼痛高调反弹,痛得她整张小脸都扭曲的变了形……
夏侯景睿放轻动作,将原本包扎过却被重新沁出来的鲜血染红的布条小心的解了下来,抽空看了眼她惨白的脸上可怜巴巴的痛楚表情,眸里闪过一丝心疼,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与那心疼背道而驰:“这会儿知道痛了?之前是谁不要命的那样跑?”
女孩子逞强,也要有个限度吧!量力而为这四个字她是不懂吗?
“你……呼呼……你还怪我?若不是你……唔……跟我单挑……痛……”一阵刺痛,痛拧了她的小脸,也让她吼不出完整的话语,只好窝囊收尾,瘫在石壁上大口喘息。
他随手扔开沾着刺目血迹的布带,又撕了大块衣角,轻拭掉小腿侧细长伤口不断沁出来的血珠——这应该是掉下窟窿大洞时他没抱牢而被凹凸不平的石壁挂伤的!
她痛得直吸气,饱满柔嫩的唇瓣紧紧咬着,早已没了半点颜色。他手下更轻了些,面具下的眉峰却不赞同的耸了耸:“你反倒在责怪我?别人找你单挑你就要拿命跟人拼?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可以跟人拼?”
不从痛苦中吸取教训,她还反倒怪起他来了?定是被云家人宠坏了才会这样不知天高地厚……
“你……你还说风凉话?”她那哪是拼命?明明是想说……尽全力而为嘛!做人不就是这样吗?对于喜欢的事,坚持的事,不都该抱着这样一种心态么?“我才没有随便跟人拼命……我的命,可是宝贵得很呢!”
夏侯景睿对于她的说辞只不予评置的哼了哼,包扎好受伤的小腿,放下衣摆遮住伤口。顺手褪去让草汁沾糊的脏靴子,看到脚踝紫红了一大片,踝骨还凸肿了出来,很明显是关节错了位。
指尖轻轻一碰便听见她嘶嘶的吸气声,长指果断快速的点了关节周围数个穴道,替她暂时止了痛,小巧玲珑的莲足不及他手掌大小,安静乖巧的躺在他掌中。
拿捏着最适当的力道,将错了位的关节给推回原位——若事先没点她穴道,光这个举动便可以让她哇哇大叫着痛跳起来……
“你这个人,心眼儿忒多,也忒坏了……”一会儿坏人一会儿又变身好人,真让人眼花缭乱。
没有预期中的疼痛,而且这个看起来很坏的人居然还细心的帮她推拿踝关节周围的淤血,一直默默……警惕着的云怀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嗯?”他手下动作微顿,缓缓抬了眼帘,漫不经心、似笑非笑的觑她一眼——他若真的坏,就会趁机欺负了她再说,还会这样伺候她么?
她当然也看懂了他那一眼所表达的含义,却仍是不服气的、气呼呼的说道:“方才,你明明是要帮我换伤口上的布条,却故意……吓我,害我挣扎的时候伤口又裂开了,白流了好多血……”
更重要的是,真的很痛很痛!“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对于她的指责,他很大方的点点头,挑眉看向她:“我就是故意的——”
然后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觑着她……
“你……我严重怀疑你这个人,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明知道她是女孩子耶!去,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还敢那样大言不惭的说他就是故意的……他好不好意思啊他?
其实,也是有一点点怜惜的意味吧!像他帮她将错位的关节推回原位,就有先点了周围的穴道……啧,这个人的思维可真难捉摸呢!
“若是真的香或者玉,我当然是会怜会惜的……”他顿一顿,坏坏一笑,“我只是没看出来,在我面前的,又凶悍又要强的你,哪里值得我怜惜?”
又凶悍又要强?!云怀袖呆了整整五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她两世为人,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评价她!“我……哪里凶悍哪里要强了,你少胡说!我现在说的是你,你这个心眼儿无比坏的家伙——”
说他心眼儿坏,其实也是不成立的!她自己心中很清楚,他若真坏,便不会舍身救她,也不会与她一同掉进这个窟窿大洞中,更不会管自己流血流到死……可他的嘴巴,也太坏了吧?说她不是值得人怜惜的香、玉也就罢了,居然还评价说她凶悍要强!拜托,哪个女孩子喜欢听人这样的评价呀?感觉真的很糟糕耶!
她脆弱的小心灵,第一次被深刻的打击到了!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凶悍在哪里?”他唇角上扬,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的邪邪笑意:“没有哪个女子会大摇大摆出现在青楼吧?没有哪个女子会做出当街痛殴人的举动吧?也没有哪个女子,会不要命的只为赢一场马吧?”
云怀袖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微噘了小嘴,忿忿不平的瞪着他,半晌,气呼呼的别过头,不看那张惹人厌的面具,小小声嘟嚷:“揭人短处,你也没有多厚道……”
“我可从没承认自己厚道过!”他耳尖的听到了她的抱怨,笑看她孩子气的表情。复又低了头,看着手掌上洁白小巧的脚趾头:“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有了肌肤之亲呢?”
云怀袖疑惑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明白他的意有所指,没好气的嗤一声:“放心,本姑娘才不会要你负责呢——”
他以为她会像别的女子一样因为他碰了她的脚便哭着喊着要他负责任的人哦?去,稀罕他?
他眸色一沉,恶意笑道:“我有说过要负责吗?”
“你……”算了算了,为了不让自己被这张毒舌给气死,她决定闭上嘴巴,懒得理他了!真真是,第一次碰到他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臭家伙!
“我知道你心中其实很想感激我,不过嘴上说不出来,罢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他故意扭曲她未说出来的话语,一副“施恩不图报”的得意嘴脸。
“你知道个屁啊!”实在忍不住,这个人不是一般的欠骂!“我凭什么要感激你?若不是你,我才不会摔下来呢!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弄的这么凄惨好不好?你还……还故意让我那么痛,居心不良,还妄想我感激你?做梦——”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他竖了食指在她面前摇了摇,不赞同的说道:“我故意让你这么痛,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我听你在放……”
“没有男人会喜欢你这样粗鲁的女孩子!”他这回是真的皱了眉头,连推拿着他脚踝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你若一点都不痛,能让你知道太过逞强会带来的严重后果么?你若一点都不痛,会汲取这次的教训么?”
“我……”这是什么鬼理论?
“这样你日后才能记得更清楚,鲁莽冲动、逞强好胜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他不客气的打断她,继续说教。“今天幸好你遇到的人是我,若是别的什么人,看他会不会管你死活——”
“你也可以不要管我啊,我又没有请你管我!”被说教的很窝火的云怀袖没良心也不领情的朝他大声吠——这个人,把她贬的一无是处便也罢了,现在居然还说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