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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凌宴在宫中的秋凌宫办，弄得十分热闹。
遍邀各家未出阁的官家小姐和此次立下战功，还未曾婚配将军们前来的相看。
自然名义上是不能叫“相亲大会”的，总还是要含蓄些，只说是赏景聚会。
可近来秋景越发萧条的不像样子，眼瞧着都要清寒的都要落雪了，偏雪又没有只真落下来，迟迟不掉一片雪花，连个雪景都不曾有，到处光秃秃的。
幸而花房里培育了些许君子兰、垂丝海棠等花朵来，把宫中好好布置了一番，这才显得像点样。
梁王是皇后娘娘的养子，他这才去了没多少时日，整个皇室却好像从来没这号人一般，葬礼简单办了，如今皇后娘娘，谈笑风生，面上不见一点哀切。
此次宴会是男女同席，倒更是热闹。
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女眷们全拢在了一块，当真叫人眼花缭乱。
有一位瞧着二十三四，身穿烟霞色银罗花的年轻女子，打陆凝凝眼前而过，陆凝凝一时怔住，只觉得分外眼熟，定睛去瞧，那女子跟镇南王妃竟是七八分像。
杏眼桃腮雪肌花貌，虽不是绝色，却瞧着让人心生喜欢。
“唉？那是二郎的长姐吗？不是说他姐姐嫁到外头了吗？”
顾成泽给他暖了暖手，轻声道：“那是永王家的柔月郡主，她母亲和镇南王妃是亲姐妹，这位郡主是二郎的表姐，是镇南王妃的亲外甥女，自然跟姨母相像。”
陆凝凝心中暗道：倒是难得，亲生母女也少找几个这般像的。
“我可真喜欢女子这般圆脸圆眼，一派喜气的长相。”陆凝凝不错神地盯着瞧。
顾成泽给她塞了块白玉霜方糕，“可柔月郡主命却不如她姨母好，自幼丧母，后来成亲两回，郡马爷都过身了，现下寡居。”
“可惜了……”陆凝凝刚感叹了一句，忽的眉心一跳，转头死盯着顾成泽的脸，“你怎么对人家知道得那般清楚？”
顾成泽：……
他轻咳了一声，抿了口茶，“京城里都知道，又不是什么私隐。”
倘若这话，对着陆凝凝的眼睛坦然说，也没什么，偏他躲躲闪闪，反倒显得有事了。
陆凝凝轻轻哼了一声，“我这就去找元二郎打听。”
“唉”顾成泽拉住她，脸上有几分尴尬。“等回府告诉你。”
陆凝凝心头警铃大作，说这话的意思，是当真有点什么了？
好家伙！原本还以为顾成泽是什么纯情少年，原来这小子有前科！
陆凝凝大恼，自己刚才居然还觉得柔月郡主长得讨人喜欢，哪里讨人喜欢了！比镇南王妃差远了！哼！
顾成泽见王妃当真恼了，赶忙拉着她凑近了，用只有两个人的能听见的声音解释。
“是从前我父王还在时，非要拉着我跟那位郡主相看。”
陆凝凝眼睛亮亮的，闪烁着八卦的光。
“那怎么没成呢？柔月郡主瞧着挺好的。”
顾成泽少年时期，不堪回首的记忆开始疯狂攻击他。
“我当年才十四岁，哪想成什么亲，父王叫我和几个婆子送她渡船去迎长公主，然后……”
“怎么样了？”陆凝凝急急问。
“我为了逃避成婚，船行到水中央，假装自己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栽进了水里去。郡主被我吓了一场，我又从水里冒出来，扑腾了她一身的水，把她气得够呛，然后自己游走，好像是为着去跟几个小子骑马。亲事自然没成。”
眼前的顾陈泽，姿容上本就颇有君子之风，平乱之事后，越发显得稳重自持。
谁曾想年少时，居然干过这般听上去就傻缺的事？
陆凝凝忍了再忍，才忍住没有狂笑出声来。
顾成泽尴尬地扶额，“你拼命忍着笑的样子，显着我很傻。”
陆凝凝还是没忍住，露出一口小白牙，“难道不傻吗？”
“好像确实挺傻的，当初我父王为这事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
“怪不得人家柔月郡主看也不看你一眼，在她心里你指定脑子有点毛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挨在一块说悄悄话。
弄得那起子，想过来推销自家女儿做侧妃的贵妇们，半天都没机会插进一个缝来。
想当初顾成泽那么个病的成日起不来床的身子，她们自然瞧不上这样的门户当女婿，躲还来不及，只是不想一朝天翻地覆，如今想送闺女进去当妾都赶不上趟。
几个看着眼馋却不得进前的夫人们，围在一处说小话。
“都说那承安王一病好几年，怎么我看他如今这样，不像是久病之人？”
“可说是呢，哪有病秧子去打仗，还能养好了身子回来的，又能吸人气养身子的妖精。”
“当初圣上叫他统领三军我便觉得奇怪，谁不知那位身子弱，这不是白白叫他去送死吗？你们猜怎么着，前日我才从我家老爷那里听到一星半抓的关窍。”
聚在一块的官眷们，不禁又往里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
“据说那承安王爷压根从来就没病，这些年一直是圣上身边的近臣，一直替圣上管着天机阁呢。”
众女眷倒抽了口凉气，那天机阁是大齐顶要紧的情报部，非肱骨能臣不能担。
从前掌管天机阁的几位阁老，哪个不是死后配享太庙。
这些虚名也都罢了，可却证明了，那位承安王爷，乃是当今圣上心腹中的心腹，肱骨中的肱骨。
再抬头去看跟王妃说笑的顾成泽，越发觉得眼热，这要是自家女婿，那可真是全家前途无量了。
富平侯陆远奎，此次平乱元帅的亲老丈人，下巴颏抬得老高，脸上的得意劲儿，简直跟不要钱一样地往外撒。
真是得了女婿的好处，从此谁还敢瞧不起他们陆家！
不光如此，甚至有好几家，都巴巴地过来，想塞了自家的女儿，给陆远奎当续弦。
陆远奎抹了抹嘴上两撇小黑胡，自己才三十五的年纪，很该再续一房嘛。
元家那边也不清闲，前来找镇南王妃，给他家二郎相看自家闺女的，多的能排出二里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