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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末,又是嘉誉一年一度新年晚会的筹备期。高三作为毕业年级，不需要每个班都报节目，全年级出两到三个即可。林怡然所在的舞蹈队每年都是固定节目,至于其他节目——老刁发现，程菲弹得一手好钢琴,给她报了一个,说是要立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榜样。
程菲表演的是钢琴独奏，曲子她早就烂熟于心,基本不用排练,只等着最后的集体彩排。
原本安排得好好的，临近大彩排,学校说差一个节目,让高三年级再出一个，毕竟高一高二经过多轮选拔实在薅不出来了。
这可愁坏了兼任年级组长的老刁。
排集体节目肯定是来不及了，个人表演——有特长的不愿意演，说浪费时间,想演得啥都不会，就长了一张嘴。
周末在宋易家复习的时候，说起这个事情，程菲还觉得有点好玩儿,“你知道闵晓敏怎么说吗？”
“怎么说？”
程菲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发顶圈了圈。
宋易：？
“闵晓敏说,刁老师的头发肉眼可见的又少了一片。”
宋易：“……”
程菲笑得眉眼都弯起，宋易也跟着笑笑。
“不好笑吗？”程菲问。
宋易侧头看她，唇角牵着一点弧度,“还行。”
程菲：“……”
门铃响起,宋易起身去开门,从猫眼里看到站在门外的唐钦和费南州,他微微皱了下眉。
“谁？”程菲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转过头问他。
宋易不打算开门，正要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听门外传来重重的拍门声，唐钦扯着嗓门大喊：“宋易，你开门啊，你不会是死在家里了吧。”
宋易：“……”
“唐钦？”
“嗯。”
在程菲“那你怎么不开门”的注视里，宋易打开门，唐钦像个阿拉斯加一样虎扑过来，“易哥，我以为你没在家……”
最后一个“呢”字，唐钦没说出来，他呆愣愣的看着坐在客厅地毯上的程菲。程菲正冲他弯起笑，挥了挥手。
唐钦已经丧失了语言功能，看看程菲，又看看宋易，“草草草草！”
宋易：“……”
费南州倒是一脸的淡定和了然，朝程菲点了点头。
午后安静的时光被破坏，宋易有些不爽的看着两人，“有事？”
“有！还是大事！”唐钦终于从震惊中缓过来，抱住宋易的手臂，“易哥，这次你一定得帮我！”
据唐钦说，是九班的班长陆媛媛找到他，想他在新年晚会上表演一个节目。唐钦一直对陆媛媛有那么点意思，之前又吹牛说自己有个乐队，女神求他帮忙，唐钦完全无法拒绝，一口就答应了。
“易哥，我不能让我女神失望，你得帮我！”
宋易：“……”
他们三个人之前是组过一个小乐队，但在宋易看来，那都是小孩子不懂事玩的东西，让他现在再去舞台上表演，不可能的。
宋易正要拒绝，就听程菲颇感兴趣的问道，“你们还组过乐队？”
“是啊。”唐钦似乎还有点怀念，“易哥主唱，南州贝斯手，我敲鼓。”
程菲有点意外的看向宋易，“你主唱？”
宋易抬手摸了摸后颈，承认吧觉得有点中二，否认吧她这满眼的期待是怎么回事？
犹豫了半天，宋易轻嗯了声。
提到这事，唐钦来劲了，“你可别小瞧我们易哥，早几年那可是妥妥的KTV小王子。”
“……”宋易踹了唐钦一脚，“闭嘴。”
唐钦皱眉揉着屁股，宋易侧头去看程菲，却见程菲正抿唇笑着，清润的眸子亮晶晶的。
程菲：“刁老师最近因为这件事情愁坏了，他要是知道了一定特别高兴。”
宋易：“……”
“对对对，老刁平时对咱们也挺好的，这个忙，你不能不帮！”唐钦扯过费南州，“南州都已经答应了，易哥，你得给力啊。”
宋易有点心累，抬眼去看费南州，费南州点了下头，“玩玩也行。”
唐钦眨巴着他的大眼睛满眼期待的看着宋易，宋易抬手推开他的脸，径自走向程菲，“你觉得呢？”
“我？”
“嗯，你想不想听？”
程菲眨眨眼，被问得有点懵。
“你要是想听，我就唱。”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程菲弯起嘴角，眸子里漾着笑，“想听。”
*
周一，从晚会筹备组看到彩排节目单的那一刻开始，一则消息在整个嘉誉迅速传开——宋易要在新年晚会上表演节目了！
“什么节目？”
“还没定，不过听说好像是个乐队。”
“乐队？吉他？”
“不知道，不过我有预感，一定很帅。”
“这还需要你预感？”
“……”
同学们议论纷纷的时候，程菲正在彩排候场。新年晚会定在这周五，她的节目是倒数第三个，非常靠后。
闲的没事，她在休息室里拿出纸笔默单词，刚写了几个，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林怡然抱着演出服，看到程菲的时候，漂亮的脸蛋表情有些僵硬。
“怡然，快点哦，下下个就是你们了。”门外有老师在催。
林怡然应了声，转头又看向程菲，“能在这儿换个衣服吗？”
她语气有些僵硬，也没什么敬词。
程菲顿了下，垂下眼皮，“你换吧。”
休息室后面有个帘子，拉起来就能换衣服，林怡然抱着演出服走了过去，经过程菲的时候又别别扭扭的补了一句，“麻烦帮我看一下门，谢谢。”
她最后两个字说的很小声，程菲听见了，正要回她一句不用，林怡然已经“哗啦”一声把帘子拉上了。
片刻，有男生推门进来，正要开口询问，程菲冲对方摇了下头，“抱歉，有人。”
“哦，好的。”男生退了出去。
林怡然好一会儿才换好衣服，一身猎猎红裙，张扬又漂亮。从帘子后走出来，她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程菲身上，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程菲似乎更耐看，身上有种纯净恬然的气质，一旦注视就让人移不开眼。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程菲抬起头，“还有什么事吗？”
林怡然僵着脸，“没了。”
程菲便又低下头，继续默单词。
林怡然：“……”
“程菲。”
“嗯？”
“你不要以为宋易什么都好，等你上了大学出了国，看到外面更精彩的世界，你就知道，宋易也就那样。”
程菲：……？
林怡然动了动唇，又语气僵硬的补了一句：“我现在不喜欢宋易了。”
程菲实在没懂，林怡然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林怡然看她一脸懵的样子，感觉自己这些话有点多余。
“你后领的扣子开了。”说完，她便绷着脸走了出去。
程菲抬手摸向后颈，扣子果然开了，如果不是林怡然提醒，她大概就会这样上台彩排了。
扣好扣子，收拾起纸笔，程菲挎着书包往门口走去。门一拉开，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宋易。
宋易倚在门边，抱着臂，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程菲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林怡然刚才的话——宋易也就那样。
也就那样吗？
走廊的灯光落下来，将他的五官映得半明半暗，愈发深邃，黑眸深深，像是被海水反复冲刷过的岩石，很亮。
见她呆呆盯着自己，宋易微微勾起唇，“我还不知道，我的小程老师居然在背后和别人编排我。”
程菲：？？？
“我没有！”
她急于反驳，宋易唇角的笑意却不减。
程菲被他灼灼的视线看得不自在，低下头，“我真的没有……”
宋易的重点哪是在这里，不过那句“我的小程老师”没有被否定。他轻嗯了声，算是听进去了程菲的解释。
“你找我有事吗？”程菲又问。
“乐队缺一个女主角，想请你帮忙。”
程菲：？
*
12月31日，周五，嘉誉私高这天不上课，白天彩排，晚上正式演出。可直到晚会开始，关于宋易表演的节目居然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据说宋易只参加了第一次彩排，节目被排在了倒数第二个。
每年新年晚会的最后一个节目都是校歌大合唱，倒数第二个便等同于压轴节目，这样的安排让大家越发好奇，往年临近结束观众席已经空了一半，今年却坐得满满当当。
程菲上台表演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她一身洁白长裙，端坐在黑色的三角钢琴前，灯光暗下来，偌大的舞台只她一个人，空灵的音符响起，优美动人的旋律缓缓淌开，是《天空之城》。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整个礼堂一片安静，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宁静之中。旋即，一个掌声响起，接着便是如潮的掌声涌来。
程菲并没有起身谢幕，她仍然安静的坐在钢琴前，现场渐渐安静下来，舞台上的灯光也逐渐明亮。
暗哑的贝斯声响起，拉出第一个音节，灵动的钢琴声相和，轻快却也温软。灯光照亮舞台，宋易站在舞台的正中央，黑裤白衬衫，细细的黑色领带松松系在领口，是他一贯的样子。
“星的光点点洒于午夜，
人人开开心心说说故事，
偏偏今宵所想讲不太易，
迟疑地望你想说又复迟疑……”
低沉的男声，咬着轻缓的粤语，让情歌变得愈发动人——《爱的故事上集》。
现场直接响起一片尖叫声，宋易偏过头，视线落在程菲身上，轻轻擦过。
程菲的眼前是黑白色的琴键，但她听到了尖叫声，她知道，宋易同学今晚超帅。
现场的尖叫声一直持续到整首歌结束。程菲从钢琴前起身，缓缓转过身，她走到舞台中间，站在宋易身边，主持人和之前演出的同学都陆续走上舞台，新年晚会进入真正的尾声。
宋易轻拉了下程菲的手腕，让她往后一点，小心被撞到。程菲跟着他后退了一小步，两人站到了第二排的中间。
被高大的男主持人遮了身形，程菲才终于大着胆子冲宋易比了个“耶”。
宋易看着她依然只敢落在身前的V，微微挑了下眉。
“超帅。”程菲眉眼弯着，压着声音跟他说。
宋易看着她满是笑意和喜欢的眼睛，微微勾起唇，“嗯，唱给你听的。”
爱的故事——上集。
下集和结局，我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