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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宁的研究生生活比以前还忙,北宁大学的生活节奏只快不慢,她又向来对自己高要求,导师任务加上她新参加的团队比赛,日常生活基本就是学校、两头跑。
累死人。
这节选修课她特地挑后排的位置坐,方便睡觉。
今天早上出来得太匆忙,手里也没带书可以垫着,她找前面同学借了张纸,就开始装模作样地演听课。
迟宁到后面真睡着了。
她还沉浸在睡觉的美梦里,桌角忽然小幅震动,她睡醒的反应慢,半天没抬头。
少女的座位后排靠窗,靠着臂弯,露出半张小脸,肤色冷白,侧颜线条小巧精致,阳光染红她的发梢,像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
旁边有同学没忍住,小声道;“怪好看的……老师,要不让她睡吧。”
新老师不认人,又气又好笑:“咋的,上课上得来看别人睡觉来了?不要以为上岸了就能把学习松懈了,学无止境,是都会了还能睡觉?!”
这一嗓子音量格外的大,迟宁彻底被喊醒了。
她迷朦地揉着眼眸,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老师,哪题呀?”
“……”
看看这态度,嚣张!相当嚣张!
老师最后选的最难的技术问题,“给我详细讲讲。”
迟宁偏头扫了眼题目,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她侃侃而谈,从成本、工程实践、物理分析各个击破,甚至还附赠了一个瑞丽散射的公式做详细说明。
回答问题的架构清晰,有理有据。
底下有同学惊叹:“靠,我这是听了一篇论文吗?”
“就这么点功夫,她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快啊!看起来还是没睡醒的样子!”
“你们不知道吗?这是迟宁啊,MIT双学位,陈老这届就收了这么一个研究生带。”
“……”
静了几秒,老师尴尬得咳了声:“很好,下次上课不要在睡觉了。”
迟宁乖巧点头,说好。
一节课上到最后,她还是没忍住睡着了。
等桌面再次被敲动的时候,她本能反应再次出现,本能回答:“老师……您还有哪题不明白吗?”
“……”
迟宁没睁开眼睛,头发传来被触碰的明显,她神经瞬时被人拨动,男人的声音含着松懒的笑意,悠悠道:
“我哪题都不明白。”
“阿宁老师,教教我。”
“……”
迟宁松了口气,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薄知聿站在她面前,他太高了,她这么趴在桌子上看他好费劲。
她直接问:“你太高,阿宁老师教不到。”
薄知聿轻笑了声,还真就听她的话,慢慢地半蹲下|身,符合着她视线的高度,这么和她对视。
“小朋友,现在行了吗?”
迟宁盯着他看了会,杏眼染上笑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哥哥,你怎么这么好说话呀?”
这怕是全世界第一个觉得薄知聿好说话的人。
估计也只有这么一个。
闻言,薄知聿眼尾勾起,语气故意拉得长,满是无奈和赖皮的感觉。
“唉,没办法。”
“谁让我被阿宁迷得神魂颠倒的。”
“……”
这老男人骚|话真是不分场合地点!
迟宁红着耳朵,立刻直起腰环视了圈,还好现在是下课时间,教室里的人不多,偶尔有几个驻足朝着他们看的,所幸这人声音不大。
不然很像!她给他下降头!
见状,薄知聿唇角勾起,调侃道:“多大点儿胆?”
“……”
迟宁没带什么东西来上课,拿上手机就能走,她才想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薄知聿:“接你放学。”
“啊。”迟宁含着歉意,“陈老师临时通知要去实验室,我没法……”
薄知聿眯了眯眸:“又?”
“没办法嘛。”迟宁拉着他的手臂撒娇,“明天肯定没事了,我保证。”
“你上个礼拜,上上个礼拜,上上上个礼拜也是。”薄知聿一点儿没信,“阿宁是读书还是在坐牢?”
“……”
说是这么说,薄知聿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迟宁送到陈老的实验室门口。
陈老经验丰富,是业界都知道大牛,但临近退休的年龄基本不是收人了,迟宁能成功拜到他门下,多少也沾了薄知聿的光。
据薄知聿说,他以前和陈老合作过项目,但他年纪小不懂事儿,把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陈老也是个怪人,非说要让他见识见识他的厉害,然后就这么亦师亦友的结交了。
陈老看见薄知聿过来就头疼,问:“阿宁,你身上有磁铁吗?”
迟宁啊了声,“没有,老师要吗?我现在去找。”
“不是。”陈老瞪着她身边那男人,问,“她身上没磁铁你黏这么紧干什么?”
“……”
薄知聿倒是应得理所当然:“您知道我黏得紧,能不能给学生放个假?”
陈老反驳:“你还知道她是我学生啊?”
“老师。”薄知聿点开手机,给陈老弹过去一个链接,“很重要,您看看。”
薄知聿这人除了对迟宁,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哪怕是陈老他都是直呼大名的称呼,更别说什么“老师”正儿八经的。
陈老被这么一叫也有点儿飘飘然,喜笑颜开,心满意足地点开薄知聿发过来的脸颊。
他以为是学术还是公司遇到的疑难杂症,也没有细看,直接一手点开,那刹那,音乐声骤然响彻整个实验室——
歌词旋律极其上头。
“期待你的出现/天色已黄昏”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
“……”
迟宁僵住了。
陈老一整个怒火攻心且无言以对。
薄·始作俑者·知聿面不改色,还饶有兴趣地点评,“您听听,这歌词耳不耳熟?像不像您干的事儿?”
陈老:“……”
我真的会谢。
陈老独自无语一分钟后,极不耐烦地摆手:“走,赶紧走。”
“啊?”迟宁不好意思,“老师,我——”
“再不走这人还得跟我整活,一把年纪经不得气。”陈老说,“反正你好久没放过周末了,周一给我早点到就行。”
“……好。”迟宁应。
等走出陈老的实验室,迟宁才笑出声,问;“我好奇问问,如果刚才陈老不放我,你是不是还有后手?”
她肯定,薄知聿做事就这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偏执劲儿绝了。
“有。”他大大方方承认,话说一半,“老头还挺怕玛卡巴卡的。”
迟宁沉默半秒,由衷道:“……你好狠。”
“谢谢。”薄知聿认为这是种夸奖。
“……”
他这脑回路真就从头到尾都对不上。
迟宁还挺不习惯的,问:“突然放假了,我们做什么?回家吗?”
薄知聿俯身看她,两字说得格外嘚瑟。
“约会。”
迟宁撞进他的视线里,细碎的阳光落进他的眼眸,笑意温和勾人。
“小朋友,跟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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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知聿说了迟宁才想起来,他们在一起之后好像没有正儿八经约过会,感觉日常就是接她放学在送她上学,或者偶尔在家看电影。
她太忙占了大部分因素。
第一次那个约会,带他去图书馆读书去了,也是有那么点小离谱。
这算第一次约会?
好像应该重视点。
迟宁在里面捣鼓化妆,在想按照薄知聿这种直男审美到底该穿个什么合适,纠结来纠结去都不知道哪好。
她跑到他衣帽间里,偏头看:“哥哥,你穿什么?”
“嗯?”
迟宁委婉道:“你不准备吗?”
“准备什么?”薄知聿说,“又不是第一次见。”
迟宁就把打扮自己这趴认为是女生的仪式感,她问:“也有道理,那衣服呢?”
“随便穿。”薄知聿眉梢挑起,理所当然道:“哥哥用得着打扮?”
“……”
行吧。
你好看你说了算。
迟宁回到房间,干脆自己看着发挥,她选了两套衣服让朋友岑雾帮忙选。
岑雾还没回,迟宁趁着空隙刷朋友圈,一点开页面整整齐齐都是白涂的控诉。
【这种人的存在合理吗?让人给他挑衣服,西装嫌正式,T恤嫌休闲,好不容易选好不正式也不休闲的款了,他说这套展现不出他惊为天人的美貌。】
评论里全都是哈哈哈的,还跟队形。
【我这闭眼猜都知道是三爷。】
白涂接着发:
【后续来了,我问他到是不是要去报名选秀啊整这么嘚瑟!人还斥责我肤浅,说他是打扮给女朋友看的。还问我懂不懂,什么叫做约会?我他妈是土包子吗我不懂!!】
【后后续来了,感情从一个礼拜前就抓着人问约会准备什么有意思的,该怎么哄女朋友开心的,还有搁这儿挑衣服挑到无语的人。跟他女朋友说!我!不!打!扮!】
“……”
迟宁彻底被逗乐了。
薄公主是不是有点儿太可爱了。
岑雾回她穿白的那套,她就适合这种人畜无害的衣服。
她说好。
等迟宁彻底折腾完下楼,薄知聿已经都在等她了。
男人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偏休闲款的衬衫长裤将身材比例凸显得淋漓尽致,连头发应该都是捯饬过的,黑发润色的薄唇,桃花眸的眼尾勾出笑意。
这人本来就生的好看,现在就是活脱脱行走的妖孽。
迟宁都忍不住多看了好一会儿。
似乎是很满意她的反应,薄知聿眼梢微扬,饶有兴趣地问:“小朋友,好不好看?”
迟宁点点头:“帅。”
“那就行。”
迟宁以为他要再没脸没皮地夸自己一顿,男人的声音慢悠悠地,“刚好能配得上我们阿宁。”
“……”
迟宁跟着弯起唇角,她走到副驾驶上,还没来得及问要去哪儿,打开车门的那瞬,一捧漂亮粉色郁金香映入眼帘,花苞相互依偎,绿叶陪衬其中。
她愣了片刻。
薄知聿弯着眼睛,低沉的音色缱绻又温柔。
“给阿宁的仪式感。”
“我们阿宁,永远与浪漫的鲜花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