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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宁完全理解不了薄知聿的脑回路是怎么走的,也完全忍不了有人吹彩虹屁能吹得这么离谱。
她把试卷收好,“今天还是到此为止吧。”
薄幸看到薄知聿在这儿也没什么学习的心情,“我也觉得,咱回去背吧。”
薄知聿的《育儿宝典》完全没说会发生这样的情形,他皱了皱眉,“你们青春期的小孩儿都这么善变吗?”
迟宁好笑道:“那您青春期呢?”
薄幸本能接话,“三哥的青春期就没走过。”
人家少年是叛逆期的时候为非作歹,一点就炸,薄知聿是永远一点就炸。
哦,薄知聿还浑身都是点。
“……”
薄知聿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地开口:“阿幸,再说一遍?”
他明明带着笑的,什么都没做,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人觉得戾气横生,没来由的有压迫感。
薄幸的鸡皮疙瘩立刻蔓延,求生欲本能驱使,收好书就往外走,“三哥对不起,三哥明天见。”
迟宁好笑道:“你没事吓他干什么?”
“没吓他。”薄知聿眉梢微挑,话里含着刺,“阿宁为什么不怕我?”
“因为没什么好怕的。”迟宁说,“你再确认几百次都是这个答案。”
他固执地非要个答案:“为什么?”
迟宁连停顿都没有,玩笑道:“他们怕你是因为人体感知到危险激发的求生本能,而我没有这个本能,所以不会害怕?”
小姑娘眉眼晕着笑,杏眼一弯,眼尾自然泛着红,无辜兔子连说谎都像带着信服力。
薄知聿盯着她看了两秒,也跟着弯了眼,问的话没逻辑还离谱。
“阿宁,要不要学着怕我?”
迟宁这回是真被逗笑了,樱唇勾起,甜丝丝的。
“我尽量。”
/
迟宁看不出来薄知聿最近是哪门子神经不对劲,她房间门口永远会贴着“今天你读书了吗”便利贴,花样百出,就跟微信里自媒体宣讲的文章似的。
【你对学习的热情真的到了要放弃的地步了吗!你要付出!努力!拿出全部的精力!】
【当别人在睡觉、打游戏的时候,你再学习!没有人想在年少时成为一个普通人!】
【你现在的努力,真的配得上你的野心吗!拼命才能优秀!】
迟宁面无表情地看完。
是怎么,薄知聿这街溜子对她的学习成绩还不满意吗。
一天天搁这儿鸡蛋里面挑鸡蛋呢。
“叮咚。”
微信有一条通知:【衡水中学学霸张锡峰的励志演讲!未来加油!】
迟宁说服自己不能跟个街溜子计较,走下楼,两人正好相遇。
日常一觉睡到下午的偶遇。
薄知聿盯着她三秒,慢慢问了句:“阿宁,有没有兴趣改个名字?”
“?”
“你可能更适合叫迟到。”
“……”
迟宁微哂,“你怎么不说让我叫迟旷课呢?”
她这语气够揶揄了。
“那多好。”薄知聿稍稍抬眼,含着的笑意真切,似乎真觉得不错,“这样就只有哥哥叫你阿宁了。”
迟宁走到旁边拿水,懒得猜他的逻辑,“这又是为什么?”
薄知聿像知道她要干什么,顺手拧开瓶盖才递给她。
男人弯着眼眸,慵懒的腔调莫名拖出些温柔来。
“因为听他们这么喊你,哥哥会觉得烦。”
迟宁不惯他的臭毛病,问:“你都不用上班?”
她听薄幸提过几句,薄知聿当年掌权薄氏闹得轰轰烈烈,赶走两位嫡系哥哥,暗地收拢股东,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薄明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本事还是有的。偌大个香饽饽就这么落在薄知聿的手上,让人艳羡非凡,谁知第二天就被曝出消息——
薄氏集团即将易主。
裁员、收购、大换血……手段之狠辣,连财经周刊上都满是怨声载道。
现在的薄氏,是薄知聿的薄,而非薄家的薄。
他披着似神明好看的皮囊,干的却全是恶鬼一般的事情。
薄知聿拖着尾音,话说的真情实感:“知道哥哥为什么每天待业在家,无所事事吗?”
迟宁忍着想接一句“因为你是个街溜子”的冲动,“嗯?”
“因为我当年不努力读书,老是迟到,现在就只能在家躺着收钱了。”
“……”
所以她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跟这个人在这废话。
再!见!
最近被薄知聿念叨得头疼,迟宁进校门的时候特地停留在学校的荣誉墙上看。
这满屏的奖状、金奖,从市到国际竞赛的奖项都有,薄知聿到底还有啥不满意的。
说出去也是怪丢人的。
一个金奖选手被个街溜子嫌弃不努力。
“……”
薄幸笑嘻嘻地凑过来:“还挺自恋,自己的照片有那么好看吗?”
迟宁问:“你说,薄知聿上学的时候成绩好吗?”
薄幸:“不知道,但看那样应该好不了。”
迟宁若有所思,“那你说,他为什么老让我努力学习,还让我写卷子?”
薄幸分享经验,“家长的通病,不管孩子在干什么,冲他们嚷嚷学习就是对的。”
“可我不想写高中生的卷子,浪费时间。”
“我好像……每次都是跟着我妈撒娇,撒娇就行了。”
迟宁眯了眯眼,脑海里自动浮想薄幸那激她一身鸡皮疙瘩的“阿宁,阿宁宁”,要她对薄知聿喊“阿聿聿”……
迟宁冷笑。
——士可杀不可辱。
“还是回教室吧。”迟宁随口问,“□□和二氧化硫都能使滴有酚酞的氢氧化钠溶液体色,说明二者都有漂白性。错还是对?”
“对……错……”薄幸懵得半死,“对吧!”
“答得还挺好,”迟宁问,“你说说对在哪儿?”
薄幸一夸就飘飘然,自信满满,“对在它看起来就像是对的!我厉害吧?”
迟宁笑,真诚道:“薄幸,我觉得他对在遇到了你。”
薄幸压根没听懂迟宁在说什么,笑嘻嘻地:“好说,好说。”
这节原定是体育课,高三不配有体育课,全是自习。
老师不在,自习都是迟宁在管,她管理的方式也很随意,只要不吵闹、影响别人,换座位什么都是可以接受的。
刚好习佳奕也在位置上。
迟宁把刚才念给薄幸的题原封不动地问习佳奕。
习佳奕想了下,小声道:“错的,□□没有漂白性跟水反应,生成次氯酸有强氧化性,有漂白性。二氧化硫可以跟氢氧化钠反应,消耗氢氧根离子是溶液褪色,但不能体现是二氧化硫的漂白性。”
薄幸啊了声,“原来是这样的……”
对迟宁来讲这种一眼就能看得明白的题目,她实在不理解有什么好错的,她压根就教不了薄幸。
“佳奕,你能抽空教一下薄幸题目吗?他在家有请老师,难点资料都是有整合的,你们俩可以互补。”
薄幸这小少爷的家底没几个人不知道,他家里私教只会更好。习佳奕知道迟宁也是为了帮她补之前打工落下的课程,可是……
习佳奕小心翼翼地抬眸,少年盯着那头张扬的红发,眼神委屈都看着迟宁。
“我……我可以的。”
薄幸想开口,迟宁:“你要提高了基础,才能听得懂我在教你什么。”
少年垂着眼,闷闷地哦了声,“我会学的……”
薄幸就是小孩儿脾气,三分钟过便不会把事情记在心上。现在老实在位置上写卷子,背方程式。
姜伟踩着下课铃响声进教室,他用保温杯敲了敲讲台桌:“都集中一下注意力!大家都知道下礼拜四要做什么吧?对喽,就是大家万众期待的月考!”
底下同学怨声载道笼罩,高三除了考还是考,偏偏一次还要比一次压抑。
“都别‘啊’了!这次不难,唯一给你们的好消息就是你们宁神不参加月考,你们不用怕被碾压了。哦对,把你们宁神当助教,这可是在竞赛班才有的殊荣不懂的问题都拼命问!薅光她!学会了就是自己的!知道了吗!”
比刚才的哀嚎声还要整整齐齐地一声:“知道了!”
迟宁慢吞吞举手:“老师,我也可以参加月考的。”
姜伟乐呵道:“不,你不可以。”
“……”
宣布完月考的通知姜伟被几位学生留着问问题,迟宁趴在桌面上,有些头疼。
倒也不是她不爱教别人,她和正常高中生思考内容不太一样,强行讲解起来比去带竞赛班还麻烦。
习佳奕轻轻碰着她的袖子,想说又不敢说,犹豫再三再轻声问:“你……还好吗?”
迟宁点点头又摇头,跟小白兔摇拨浪鼓似的。
习佳奕弯了弯唇,她总会生出种感觉,只要待在迟宁身边,人好像就会变得容易开心起来。
她鼓起勇气,对上迟宁的视线,“要一起看视频吗?”
这算是她们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四目相对。
女孩儿们在一起笑点就似容易变低变得奇奇怪怪,只是看彼此一眼都会不自禁地笑。
在树叶声沙沙响动的窗户旁,连绵不绝的绿荫落在她们的校服上。
她们只是说了一句话,却像认识了许多年。
挺出乎迟宁意料的,习佳奕闲暇时喜欢看的不是动漫、电视剧之类的,她喜欢看电竞视频。
现在是王者荣耀的比赛重播,这支队伍正在参加全国大赛。
习佳奕怕她不懂,介绍道:“你喜欢看电竞吗?简单理解王者荣耀就是推塔的游戏,五个位置分别是……”
薄幸凑过来,“打游戏?这人跟个变|态一样,就没有她不会的。”
想当年薄幸就是这么认识迟宁的,高一他旷课去网吧包夜,LOL打一半,射手掉线卡泉水里,他一辅助直接被对面宰了,顺风局直接大逆。
他正想臭骂自家射手的时候,视线触及对面,在各大端游和网瘾少男少女统治的环境里,女孩毫无顾忌,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就这么光明正大坐着,满屏的英文电子书。
薄幸当时心里想的就是——
多么用心努力的孩子!
跑到网吧包夜来学英语!
虽然后来薄幸才知道迟宁是在用英语原册在看微积分,但并不妨碍当时他对迟宁对学习的震撼。
网吧老板甚至还满脸温柔的过来,送了她杯柠檬茶,跟哄自己小朋友似的,“好孩子,要努力学习啊!有什么不习惯就跟姐姐说!哥哥帮你!”
少女点头,圆圆的杏眼自带乖巧。
薄幸对于现代学生对读书的热爱无比震撼的时候,网吧老板刚走没三秒,少女熟练地切屏,一套“QEWR”屏幕上疯狂逮着人杀——
他家射手动了。
这盘游戏又顺风了。
他的震撼破碎了。
正义少年·薄幸激情追问:“你怎么能这么骗老板说在读书呢!”
迟宁轻飘飘地,又极为理所当然的:
“不然我怎么进网吧?”
“……”
当时薄幸对迟宁的定义就是,一个很叛逆的乖乖女,很矛盾的形容,却和迟宁无比地贴切。
确实,迟宁疯的时候什么都尝试过,Moba类游戏她玩的不少。
面对习佳奕满是惊讶的眼神,迟宁笑,“随便玩玩,解压。”
仔细想想,最开始玩游戏还是因为迟星衍,她弟。
他们俩年龄差也就两岁多,她跟着奶奶住,迟星衍跟着爸妈住,两人只有在寒暑假才能见得上一两次。
迟星衍是被宠着长大的,皮得要命,见到她也不老实喊姐姐,就喜欢连名带姓地喊。她那时还不懂得怎么收敛自己的情绪,直接抢了迟星衍的手机,在游戏上血虐他。
从那次之后,迟宁就蛮喜欢玩游戏来着,还因此闲暇学了C语言和Java,后来才报名参加信竞的。
习佳奕:“BHG战队的打野虽然年纪小,但是超级能C的,基本场场MVP,而且长得好帅,好能吸粉。感觉打完这次比赛,好KPL战队会来挖他。”
应着习佳奕的声,导播镜头立刻切向BHG的打野。
少年头发被耳机压着,漆黑的眼瞳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快速按动,伴随这解说“哇!四杀!阿衍极限蹲草团灭了对面!”。
年少轻狂压不住情绪,眉稍微扬,挑衅味道十足。
薄幸惊叹:“卧槽,这哥们儿帅啊。”
迟宁抬手揉着太阳穴,满是疲惫。
帅得跟她那个倒霉蛋弟弟一毛一样。
/
迟宁发给迟星衍的消息一直没回答,她上网查了下时间,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战队训练。
这次比赛地点离南汀不远,距离他的学校可是跨越大半中国地图。
现在还没不到放假时间,他怎么敢出现在站队打比赛的。
迟宁刚进家门,薄知聿散懒地坐在地毯上,L形的沙发他那边好像放着一摞东西,以她的角度看不清。
男人似乎有些困,发梢垂着遮挡着眉,声音都是倦的。
“小阿宁回来了?”
迟宁没兴趣看:“嗯。”
“哥哥给你买的书。”
除了上次的《五三》那些,这次好像都是巩固基本知识的,选的书还不错,有一半迟宁都推荐给薄幸过。
迟宁:“给我的?”
“给阿幸的,拿你来练手。”薄知聿懒着声,“老板说这套卷子,漂亮的小姑娘写效果加倍。”
迟宁点头:“网络上买的,还是书店买的?”
薄知聿还以为她有认真刷题的欲望,期待道:“嗯?”
“我在思考你用国家反诈APP还是打315会来得有效果。”
薄知聿轻笑了声,拉着她的手腕,把人带到沙发上写题,也不正经道:
“你得给哥哥证明下,不然哥哥哪儿来的证据打电话。”
“……”
歪理一大堆。
迟宁拿起笔写了几道选择题,她看这些题相当于大家看乘法口诀的答案,越写越让她觉得没有意义。
“那个……”
薄知聿手托着下巴,稍稍侧头,眼底含着逗弄的笑意。
“小阿宁加油,哥哥在等你的证据呢。”
按照这试卷的数量,她试效果怕是也得到晚上十点,迟宁在思索着找什么理由能离开。
“啪——”室内的灯光骤然关闭,四周陷入黑暗。
迟宁张望了会:“停电了?”
“应该是。”薄知聿发信息给物业,“等下有人会修的,阿宁先写。”
迟宁从薄知聿的语气里听出了“山无棱天地合,今天这卷子你也得写完”的气势。
周围漆黑一片,她脑海里却还是出现薄幸说的那句“撒娇”能解决问题。
一晚上被锁在这里写废话卷子和撒娇。
迟宁突然觉得“士可杀不可辱”也不一定对,人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
充分思考和坚定选择之后,迟宁本着“这么黑什么都看不到的肯定不丢人”的想法,决定了答案。
“能不先写吗?”迟宁尽量把声音放软,用自己都觉得矫情无比的腔调说,“好黑,人家害怕怕呀。”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肉眼可见周围动静凝固住了三秒。
男人的笑声响起,含着浅浅的气音,又苏又磁,勾得她耳朵发麻。
迟宁都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耳朵发红。
下一秒。
男人的语调拿捏地比她还要娇,慢悠悠地,尾音还打着转,“不行呢,人家也害怕怕呢。”
“?……”
滚蛋。
/
小区应该是电路维修导致的断电,薄知聿给她拿了一盏小台灯照着写题,他是真打算盯着她,她做题他就在旁边看着,走都没走。
这套题写完,身旁传来浅浅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而男人依旧坐在地毯上,五官精致浓烈,在冷白的底色上,眼尾那颗红色的朱砂痣显得愈加多情。
真是天生的狐狸相。
迟宁从进门那刻就发现了,他大概昨晚没睡好,眼下泛着淡青色。
都不明白他是哪儿来的执着,累了不去睡觉,要来让她写题。
迟宁做累了,习惯性点开微信,迟星衍还没回,反倒是白涂发的信息。
【怎么样,收到你阿聿哥哥送你的高考精选题本大全了吗?】
迟宁:【什么?】
【不应该没收到啊?他这几天光顾着给你找高考提纲、错题精选、必备,这还都是抓着公司清北哈佛麻省的高端人才一个个问的,还有什么各大高校的优秀老教师……这人可是用最快的速度给你找的题,真是想当年我高考要有这待遇肯定上清北。】
最快的速度?
这几天?
迟宁:【他给我找的?】
【对啊,你哥哥们是早就远离高考的年纪了,再说因为当年的事儿阿聿也没能参加高考,他自己哪儿知道你们现在考什么,那么一大堆教辅,他亲自给你选最有用的出来。】
【你别看阿聿成天不着调的,他说了能照顾你就是会做到的。阿宁用心学!肯定可以金榜题名!】
迟宁站起身,眼神瞥到L型沙发的边缘,两大摞的厚重书本凌乱地摆在那儿,各种“高考题库”“理综错题合集要点”“高考语数英必备技巧”……
迟宁怔住。
为了给她找教辅,所以他才困到睡着了。
可他明明做了这么多,却什么都没和她说过。
迟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直信奉的都是人的好意都是有所图谋的,即便不图谋也是需要还的。
这是木沁告诉她的,她妈用钱抚养她长大成人,她便要用足够的优秀来回馈她。
参加竞赛、学习也是,学校里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对她很好,因为前者希望她能拿奖为学校争光,后者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知识。
正如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都是这样,为利而生。
迟宁自己也是这种人,她对习佳奕好,是因为她总觉得能在习佳奕身上看到自己;去救薄知聿,是因为她在他家寄人篱下。
可薄知聿又是为什么。
如果今天白涂没有发这条消息,她将什么都不知道。
迟宁弄不懂缘由,但她知道,她现在是在欠薄知聿的人情。
晚秋时节,寒意重,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家居服。
迟宁从旁边拿毯子,她怕吵醒他,动作放得很轻,毯子覆盖到他身上,他是趴在桌面上睡的,她这从边上盖,前面大部分没弄好。
她下意识伸手去整理,房间还在停电,光都在她的卷子上,一时没看清,手径直碰到他的锁骨。
男人的锁骨削瘦分明,伴随着凹下去的深窝。
触感温热,有些硬。
好像,手感还有点儿好。
不是这个老男人皮肤这么好是应该的吗。
她还来不及细想,手腕突然被握住,动作停止在半空。
男人那双桃花眼睁开,藏着些许困倦,静静地盯着她看。
四目相接。
电路修复,环绕着客厅的夜灯如星一盏盏散发微光,如银河流淌,温柔的光影裹挟着他们相遇。
迟宁眨了眨眼,她的手还停在他锁骨上。
薄知聿唇角弯起,嗓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轻笑着问:
“小阿宁,想对哥哥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