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既然是错的,那就错到底

雪影孤雁醉寒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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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浪道:“如果你不是鬼奴,他不会因为你的缘故,将我当成替身,那就不存下一句我是不是男人的问题了。”

    梦儿道:“也对。”

    江小浪侧头,道:“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不会老。”

    梦儿道:“等你死后,变成了鬼,你也不会老。”

    江小浪道:“我虽然没听说过鬼会老,但却听说过鬼没有影子。你有影子,所以,你不是鬼。”

    梦儿笑了笑,道:“你早知道我不是鬼了,所以不害怕?”

    江小浪道:“你看我像是会怕鬼的人么?就算我眼前突然跳出一群无头鬼,我也还能很开心的把我的早餐吃完,信不信?”

    梦儿道:“信。”

    江小浪吃完最后一口豆浆,拿出手帕,递给梦儿,道:“给你擦嘴。”

    梦儿道:“我自己有。”

    江小浪哦了一声,将手帕又藏回心口处,用自己的手背擦去自己嘴角的食物屑,梦儿奇怪的道:“这手帕难道很珍贵?”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这只是一条普通的手帕。”

    梦儿道:“但你却舍不得拿它擦嘴。”

    江小浪凝望远方,喃喃道:“不是舍不得,是不想。”

    梦儿听不懂他的意思,但她知道,他一定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江小浪伸个懒腰,道:“吃饱喝足。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梦儿将一瓶红色药瓶递给他,道:“喝下去,你不会感觉到痛苦。”

    江小浪接过药瓶。道:“我能去看他最后一眼么?”

    梦儿道:“生离死别最断人肝肠,反正要走了,何必再承受一次痛苦?”

    江小浪愣了会,道:“有道理。我死后,你会回到他身边,陪着他么?”

    梦儿道:“会。只要你死了,我就会回到他身边。再也不离开他。”

    江小浪笑了笑,拿起药瓶,就要将药倒进口中。

    一粒石子击中药瓶,药瓶掉落地面,药水洒到草地上,地上的草立刻枯黄。

    江小浪呆呆看着黄草,叹息一声。

    他再抬头,梦儿己不知去向,东方宏却己来到他面前,东方宏的脸色黑得可怕。

    江小浪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东方宏蹲到他面前,将他的头抬起来,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她还活着,你己经不需要我了。”

    东方宏咬牙,道:“她还活着,你就该死么?”

    江小浪苦涩一笑,我只是她的替身。既然她活着,替身己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东方宏道:“不!她还活着,我固然开心,但你若死了,我就能安心么?”

    江小浪道:“可是, 如果我们两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你又将如何抉择?你别忘了,我与她,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若我是女子还好,我可以和她一起伺候你,可是,我不是女子。我与她之间相处,必然会尴尬。”

    东方宏低吼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好吗?可是,在我想清楚之前,你不许轻生!”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捉起他的手,将斗笠戴到江小浪头上,道:“现在,跟我离开这鬼地方!”

    说完拉起江小浪就走。

    把江小浪扔上马背,自己跟着跳上马,马鞭打在马身上,马跑得飞快,他似乎是想在逃避什么。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什么,马儿疾跑一整天,到了黄昏,马儿己无力再跑,东方宏只好在附近找了个农家借宿。

    农家小舍中住着的是一个寡居的老妇。

    老妇人一脸的焦黄和皱纹,她姓黄,村子里的人都喊她黄老太。黄老太是个很热情的老太婆。

    看到东方宏和江小浪,黄老太笑眯了眼,笑弯了眉。

    脸蛋上每一条皱纹,都绽放着亲切的笑。

    马儿被牵到后院。

    江小浪一直站在东方宏身后,一直不曾说话。只因,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老太说道:“我儿子儿媳出门去了。孙儿也没在我身边,这屋子都空着,你们刚好一人一间。”

    东方宏道:“我与他一个屋子就行了。”

    黄老太道:“两个爷们一个屋子挤着不别扭啊。”

    东方宏瞪着黄老太,道:“你只管收钱,别管闲事!”

    黄老太哦了一声,柱着拐仗,道:“老妇这就去为你们准备晚饭。你们俩候着。”

    江小浪把东方宏的披风解下叠整齐放好,解下自己头上的斗笠,站在他身边,就跟从前一样,什么话也不说,只等他安排事情。东方宏望着他,道:“别这样子。你这样子,我会心疼。”

    江小浪道:“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即不想劝你回到她身边,也不想拉着你,不许你回去。”

    东方宏叹口气,道:“我与她都三十多年没见了。就算有感情,也是三十多年前的感情。可是,我与你,却足足在一起十多年了。你十八岁那年认识我。到现在,都三十多岁了。我先前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这种混乱,梦儿在我的记忆中,明明是死了,怎么会活过来了?我更想不到,她会要杀你。”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她要杀我,只是为了救你,我与你之间的事,本就是为世人不能容的。她虽然没有与你一起生活,但她心中却是爱你的。”

    东方宏拉过江小浪,道:“浪子,让我解释下,好么?”

    江小浪倒了杯茶给东方宏。东方宏把江小浪拉到自己大腿坐下,江小浪想起来,东方宏将他按住,道:“你本来己经不拒绝我了。”

    江小浪道:“那是我将自己放在梦儿的位置了。如今她回来了,我就不能再占据这个位子。”

    东方宏道:“今天早上你一出客栈的门,我就跟在你身后了,只是你心里想着事,没有发觉我。你知不知道,看见你准备喝下那药,我当时心里是多么慌乱。我甚至连想都不能想,我不敢想像,你若死了,我会怎么做。”

    江小浪道:“我若死了,梦儿会回到你身边。有她陪着你,你的生活,会回到正常。”

    东方宏摇头,道:“不。不能。浪子,我与她是从前了,一切都早己过去了。”

    “她若己死,我不介意一直当她的替身。可是,她现在活的好好的。昨晚,你听到琴音,不顾一切的追了出去。回来碰见梦儿出现在我们房里,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知道,你需要她。而让她回来的唯一代价,就是我死。”江小浪的声音,有些哽咽,声线也有些颤抖。

    他的眼眸中,含着泪花。

    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将眼泪流出。

    东方宏道:“就算你死了,我也不能再与她一起生活了。你怎么想不明白。这许多年来,我一心一意对你。你怎么能让我在拥有你后,再去想她?”

    江小浪想了想,道:“事实上,你一直把我当成她。只要我离开,很快,你就会习惯真正的她,而不是她的替身。”

    东方宏低吼一声,道:“不许再提替身两个字!”

    江小浪道:“我与你,是错的。只有她与你,才是天津地义的。能得到所有亲人祝福的一对。浪子的生命,本就是主人的。若浪子的命,能替主人换来一段美满姻缘,浪子愿意去换。”

    东方宏目光灼灼看着江小浪,道:“既然是错的,那就错到底。管他什么天津地义,还是天地所不能容!世人爱怎么看怎么看,爱怎么想,怎么想,我东方宏要的,就是你!也只有你!”

    说罢,按下江小浪的头亲吻起来,江小浪闷哼一声,推开他,道:“你疯了!门开着呢,让人看见多不好!”

    东方宏邪魅一笑,道:“别人要看就看!我东方宏就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了你与我的关系!你若是再不满意,我就八抬大轿的把你娶了!”

    江小浪苦笑,离开他的大腿,道:“你不用安我心,你比谁都了解我,无论你要求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我只是想要你幸福,我们俩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

    东方宏跟到他身边,从他身后抱着他,道:“谁说的。谁说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我承认,起初我是把你当成她的替身。可是后来,我己经分不清,是把你当她的替身,还是真的爱上你了。我只想把你困在身边。生生世世守着你。”

    江小浪垂着头。心却好痛。

    东方宏道:“听到她的琴音,我迷惑了。心里头有震惊,不信,怀疑,很复杂,复杂到我自己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去适应。直到早上,我看着你要喝下毒药,我就明确的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别自欺欺人了。”

    东方宏急的额上青筋暴起,道:“我没有自欺欺人!我是真的明白!真的爱你!不要再有那种傻念头了,好吗?就算真的非死不可了,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我们说好的,难道你忘了。你囚在密室的那段时间,我就把你设计的石棺打造好了。等到哪一天,我们要离开这个人世了,一起躺进去。”

    江小浪叹口气,道:“梦儿会给你更多的幸福。”

    东方宏低吼一声,硬是将他的身子扳过来,猛的亲吻着,不肯松开,也不管是否会将他的肩上伤口弄裂。也不管他是否会疼。

    只是霸道的嘶咬着。

    江小浪正想将他推开,却见门外一大群村夫农妇,手拿锄头镰刀,喊着要捉住他们,闯了进来。

    东方宏眼含杀气,望着这些村夫农妇,喝道:“你们干什么?”

    村夫农妇们吓得缩了缩脖子,一个年长者挺着腰杆,站了出来,道:“我是这个镇的镇长。”

    东方宏冷冷的道:“幸会。但不知道镇长这么大阵势,是为了什么?”

    镇长道:“有人举报你们生活不检点,做出伤风败俗之事,我还不信,刚才亲眼看见你们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做出亲密的动作,这实在有伤风俗,成何体统!”

    东方宏冷笑,道:“在下并不归贵镇管辖。”

    镇长哼了一声,道:“但你在本镇地界做出有伤风俗之事,就归我们管!这事若是任由你们去了,我们这镇会遭天谴的!给我拿下!”

    东方宏正要出剑,江小浪将他的剑按回去,道:“主人,他们只是平常百姓,不属于江湖。”

    东方宏道:“难道任由他们捉我们?”

    江小浪道:“我们走。”

    东方宏哼了一声,两个人施展轻功,踩过一个个人头,离开这小屋。

    只听村长喊道:“把黄阿婆拿下!她居然收容这种人住在这里,视同共犯!给我拿下浸猪笼!”

    黄阿婆刚从厨房端出饭菜,便被人五花大绑绑进了猪笼,呼天呛地的叫着冤枉。

    然而,她的叫喊,又有谁能听见?在众人愤怒的骂声中,可怜的黄阿婆被扔进了大海。猪笼上绑着巨石,很快便沉了下去。

    黄阿婆在海水中渐渐失去意识。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两个男人,一个头上白发苍苍,眼神锐利,一个则俊美非凡,柳眉凤眼,貌似美人。

    黄阿婆跳起来,喊道:“你们这两个杀千刀的,害死我了。”

    江小浪道:“有我在,龙王爷不敢收你。”

    黄阿婆呼天呛地的道:“我的家呀!以后可怎么回去。”

    东方宏将一张银票交给她,道:“你拿着银票,到万通钱庄去兑换银子。然后去找你儿子。”

    黄阿婆瞪着他,道:“你少拿一张纸来唬弄我!”

    东方宏苦笑,道:“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纸好不好,这张纸能买下一个镇!”

    黄阿婆半信半疑。

    江小浪问:“你儿子在哪?”

    黄阿婆道:“在云南。”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正好同路,不如一起上路吧。”

    东方宏闷声道:“不好。”

    江小浪道:“你就算给她财富,她没有自卫能力,走在道上, 遇到盗匪了呢?那我们不是白救了她?”

    东方宏道:“我们可以替她顾一个车夫,招几个打手。护送她去找她儿子,可是,绝不能让她跟着我们。如果让她跟着,我拉拉你的手,她都在一边叽叽歪歪的,多没劲。”

    江小浪哦了一声。

    老妇人气得直咬牙。

    东方宏道:“这么一折腾,天色也黑了,我们将就着在这山洞过夜吧。”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我去拾些柴火。”

    东方宏拉住他,道:“我去。”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哪有叫主人去拾柴火的道理。”

    东方宏捧住他的脸,柔声道:“保护你和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江小浪垂下头。

    东方宏道:“你若是女子,我早己名媒正娶把你娶回去了。照顾妻子,本就是丈夫的责任。是么?”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去吧。我留下来。”

    东方宏笑了笑,捏捏他的鼻子,揉揉他的头,道:“别再胡思乱想,因为你的胡思乱想,我都快发疯了,差点就把这整个镇灭了。”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你去吧。顺便弄点吃的回来,黄阿婆可能也还饿着肚子。”

    黄阿婆气得鼻子呼呼出气,东方宏简直拿她当透明人,明知道她对两个男人亲热这档子事很反感,偏偏跟江小浪亲亲我我的。她恨不能把这两个人用两座山挡开,让他们永远见不着面。

    东方宏亲了江小浪的额头,道:“我都做到这分上了,在大庭广众下承认自己对你的感情,从今以后,再也不要躲躲藏藏,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我对你的情,天地可鉴。你切记,千万别再做傻事。”

    江小浪羞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坐到石头上静心打坐。只是他的心是否真的能安静?

    阿婆瞪着他们。她几曾见过这样的人?忍不住喃喃道:“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阿婆见东方宏离去,便走到江小浪面前,仔细打量着,赞道:“美!真美!你若是穿上女装,定是倾城倾国的绝世美人,只怕梦儿在你面前,也会自愧不如!”

    江小浪猛的睁开眼睛,望着阿婆,那表情,就像活见鬼一般。道:“你到底是谁?”

    阿婆呵呵笑道:“听说过鬼姥么?”

    江小浪愣了会,道:“你就是鬼姥?”

    鬼姥杰杰怪笑,道:“正是老身。你果然不愧是世间第一美男子,这容貌实在是迷人!就连老人家我看了,也忍不住心生怜惜。”

    江小浪哼了一声,道:“你的功力不弱,我们居然没发觉你会武功,还真当你只是平凡的妇人家。”

    鬼姥呵呵一笑,道:“他这回出去,估计没那么快回来,你答应梦儿的事,为什么没做到。”

    江小浪不语。

    鬼姥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一死,我就解了梦儿身上的蛊毒,让她永远脱离鬼界,与东方宏双宿双栖。”

    江小浪不语。

    鬼姥道:“你也看到了,你们的关系,为世人所不容。”

    江小浪道:“那些村民,是你故意叫去的?”

    鬼姥点头,道:“若是不这样,你能看清自己所做的事,是多么可耻么?”

    江小浪道:“鬼界既然曾经一心想害主人,此刻为什么又处处替他打算了。”

    鬼姥道:“因为,我是宏儿的娘。天下没有为娘的,不管自己儿子的。”

    江小浪吃了一惊,道:“你是主人的母亲?”

    鬼姥嗯了一声,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江小浪道:“你有证据证明你就是他的母亲?”

    鬼姥道:“你跟他最亲密了,你应该知道,他的大腿内侧,有颗红色的血痣。”

    江小浪脸色微变,但转念一想,道:“梦儿与主人曾经拜过堂,有过一晚洞房花烛。若是梦儿将这秘密告诉你,你自然也就知道了主人的隐秘处有血痣了。”

    鬼姥道:“梦儿与他,虽然进了洞房,但两个人还没有行过夫妻之实,这个你可以问他。”

    江小浪垂下头,不语。

    鬼姥道:“你也不必打算有朝一日与他远走天涯,只因无论他走到哪里,我都能轻易找到他。”

    江小浪望着她,道:“为什么?”

    鬼姥 道:“因为,那颗血痣,不是一般的血痣,是宏儿出生的时候,我用我的心血练成的蛊,下到他身上,那个点,是种蛊的地方。这种蛊,对他不会有任何损伤,但却能方便我随时找到他。随时知道他的生老病死。”

    江小浪道:“你既然生了他,为什么又要离开他?既然离开他,为什么又要掌握他的行踪?”

    鬼姥道:“只因为我身不由己。”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准备跟他相认了么?”

    鬼姥道:“必要的时候,我会跟他相认。以母亲的身份,要求他离开你。”

    江小浪哦了一声,他的神思,却已不知飞到哪里。

    鬼姥道:“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若是你自己甘愿离开他,从此永不与他相见便罢,否则,我定叫你偿偿万蛊蚀心的滋味。”

    江小浪苦笑,道:“我离不开他。”

    鬼姥道:“你难道不明白,宏儿说那些话,只是在宽你的心。我是他的母亲,我虽然没有尽过母亲的责任,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关心着他,我知道他真正爱的,是梦儿。”

    江小浪道:“是又怎样?他爱梦儿,和我离不开他,本就是两回事。”

    鬼姥道:“你信不信,此时的他,并没有去检柴火,更没有去猎食。”

    江小浪道:“什么意思?”

    鬼姥道:“因为我叫梦儿在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小屋内等他。他们两是旧情人,这会相见,必定是亲亲我我。”

    江小浪哦了一声。

    东方宏离开山洞,踩着月色,边走边拾些落在地上的干柴,忽见一团碧绿的鬼火在前方飘忽,东方宏走到哪,鬼火便飘到哪,但当东方宏停下来,那鬼火却向一个方向飘去,东方宏若是原地不动,鬼火飘远了,又飘了回来,那鬼火竟似要引他到什么地方去似的。

    东方宏艺高胆大,竟真的跟着鬼火一路走去,也不觉害怕,何况,他见过梦儿,心里也就更不觉鬼火有什么不妥,只因,他知道梦儿也是鬼奴。

    心里叹口气,喃喃道:“梦儿,是你么?是你用鬼火引我相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