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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啊!杀人不眨眼的魔女冲进来了!”
整个苏家鸡飞狗跳,而洛初只不过是闲庭若步一般踏进苏家,随手抓了一个人问了苏雪所在的地方,直奔而去。
“吱呀——”木门被推开,洛初略微迟疑了一下,而后迈进屋子里。
檀香床上的女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她安静的仿若不存在一般。纵使整个苏家人心惶惶,天翻地覆,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的样子。
洛初知道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便是自己的母亲。可是关于她的记忆却少之又少,当她的魂魄穿进洛初的身体不久后,她的母亲苏雪就被强行带走了,而脑海中早些年的记忆又是模糊的。所以,洛东啸和洛迟都是洛初最亲的亲人,而洛初并没有把这身体的母亲苏雪真的当成亲人。之所以当初承诺要将母亲接回家,很重要的原因是为了洛东啸和洛迟。
“饶命啊……饶命啊……”
“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
洛初瞟了一眼趴在角落索索发抖的两个侍女便不再理会。她行至榻前蹙着眉瞧着床上的母亲,洛初小时候的容貌尚有那么一丝苏雪的影子,等她长到如今倒是与苏雪大不相同了,苏雪的模样更温婉柔顺,而这恰恰是洛初没有的气质,若是苏雪睁开眼睛,便会发现洛初的那双眼睛尤其不像苏雪,苏雪是一双杏眼,而洛初的双眼则是狭长的。不过,凝视母亲的模样,洛初脸上的冷漠慢慢缓和了一些,微微添了些许暖意。
洛迟的相貌是与苏雪极像的。
洛初仿佛看见了小迟拽着她的衣角,嘟着小嘴说:“等我长大了,一定好好保护阿姐!”
洛初放下情绪,对躺在床上的苏雪说:“既然醒了,何必装睡。”凭借她现在的实力,自然可以看出苏雪已经苏醒了。
听到洛初的声音,苏雪的心口突然起了一丝波澜,那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受,她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睁开尚有些沉重的眼皮,向站在床边的人看去。
站在床边的少女是谁?一身鲜红的衣裙,整个人是那么明媚。苏雪有点诧异。
苏雪的疑惑洛初看懂了,洛初既别扭又勉强地扯出那么一点点笑容来,道:“我是阿初,你的女儿。”
苏雪只觉得脑袋里面轰的一声响,然后就是一片空白,她浑身僵硬地看着洛初,双眸中是浓浓的意外、惊讶、喜悦、悲切……等许多杂乱的情绪。
她费力移动,想要将被中的手伸出来,摸一摸自己的女儿,自己唯一的亲人。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可是此时此刻她只想叫一叫她的名字,唤一唤自己女儿的名字。可是,她如今的身体十分虚弱,她的手无法抬起来,她还没有叫出自己女儿的名字,那被绷带缠绕的咽喉已经溢出血来。可是她顾不得虚弱的身体,也顾不得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她只想用尽全力去靠近自己的女儿——自己唯一的亲人。
“别急!”
洛初见她如今,便又向前迈出一步,扶住她颤颤巍巍伸出的手。
见着自己的母亲如此情景,洛初觉得体内的鲜血又开始沸腾了。她努力压制体内叫嚣的嗜血情结,她不能现在发作,否则就算伤不到苏雪,也会吓到她。
洛初取出几粒药丸喂于苏雪口中,让她的情绪安稳下来,又将元力注入苏雪体内,直到她渗血的咽喉不再流血。在洛初将元力灌注苏雪体内的时候,她意外发现苏雪体内一点元力的都没有,这一发现差点让她忍不住发怒!这个世界有几个人不是从小修习元力?丝毫元力没有代表什么?那代表着任人宰割!洛初一直知道年轻时的苏雪修为上佳……再看着苏雪此时虚弱的模样,洛初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都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她需要发泄!
洛初深深吸了一口气,“阿妈,我带你回家。”
洛初刚刚想要抱起苏雪,便感受到了她的反抗,她低下头,看着怀中的苏雪艰难的摇了摇头。苏雪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她扳着洛初的手,在手心一笔一划艰难地写字。
明明只是一个笔画不多的字,苏雪却写了许久,写完这一个字,她又变得气喘吁吁,似乎用尽了全力。
她在洛初手心所写的那一个字是——死。
洛初眨了眨眼,愣了又愣才明白过来苏雪的意思,她是要求死?
在洛初的脑海中从来没有寻死的概念,所以她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院外嘈杂,似乎有许多人要进来。这嘈杂之音让洛初觉得烦躁。
苏雪又拉了拉洛初的袖子。
寻死这个念头存在在苏雪的脑海中不是一年两年了,时至今日,洛东啸和洛迟都遭到了不测,她更加不愿意苟活,她觉得自己的女儿闯进来一定是闯了大祸,也要遭到不测。既然如此,不如他们一起死去,去冥界寻了洛东啸与洛迟,一家人团聚。
是了,她的寻思不是自个儿的,而是和洛初两个人的。
洛初将目光再次凝在自己母亲的脸颊之上,最终无奈地叹了声气。她抬起头来,看着被风轻轻吹起的床幔,低声道:“跟我回家可好?我会将阿爹和小迟寻回来,我们一家人团聚。”
洛初目光飘渺,似对苏雪说,又似喃喃自语,却又带着不容怀疑的肯定。
苏雪有点迷惑,以及不相信。
洛初却收起了迷惑的神态,目光越来越坚定。就算有太多的艰难困阻,她也要尝试!前一世,有那么多人为她付出,这一世,她也要学会为了在乎的人义无反顾!纵使死无葬身之地。
洛初衣袖一挥,抱着苏雪走出去。
苏雪见着一片狼藉的苏家,满眼的惊愕,她不明白她眼中无比庞大的苏家怎么遭了如此大的创伤。她根本不敢去想这一切就是她的女儿做的。
苏家侍卫与苏家子弟见着洛初走出来,虽说都是摆出了迎敌的架势,却没有一人上前,反而是不断的后退。快要经过苏家大门之时,血腥味儿越来越重,苏雪皱了皱眉,她有些忍不住想要作呕。
洛初却神情淡淡,随手扯下一块艳红的衣料蒙在苏雪的眼上。这股子血腥味儿就受不了了,那么一会儿见了一地的人肉碎片要怎么办?洛初实在是有点担心自己这个善良的母亲受不了晕过去,索性蒙了她的眼睛。
苏家大门之外一地的鲜血还没有干涸,洛初踩着血水而行,又留下一个个鲜红的血脚印。
“畜生!毁我苏家!拿命来!”
洛初的脚步一顿,她明显感受到了苏雪整个人都在发抖。
洛初知道她的母亲苏雪为何发抖,因为这远远传来的声音的主人正是苏家的族长,也就是苏雪的父亲,当然也是洛初的外祖父。
苏雪扯下蒙在眼上的红布,她来不及对所见到的血腥世界作呕,就挣脱了洛初,跌倒在地。苏雪看着自己的父亲越来越近的身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她的咽喉受损发不出声音来,可是她努力呜咽出声,就算无声,众人见她这样都知道这是在哀求。是的,她在哀求自己的父亲。
自从洛东啸和洛迟死了,她的心也死了,她想着自己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再也没有可畏惧的了。可是当她的女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又活了过来。此时此刻,她不管不顾的哀求,只希望自己的父亲可以放过自己这唯一的女儿。
虽然她知道哀求也是于事无补,可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甚至开始恨自己怎么不早些死了,若自己死了,洛初便不会寻来,那么她就不会有危险了!
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苏雪朝着自己的父亲使劲儿磕着头,直到额头沁出了鲜血。
她的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刚刚止住的血又开始向外溢出,将雪白的绷带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洛初见自己的母亲如此作为,起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在那里。可是等她反应过来时立刻黑了一张脸去拉苏雪起来。苏雪却拽着她的手,要她也跪下哀求。
洛初无声地叹息了一声,手下使力,毫无内力的苏雪就被她拉了起来。
“哼!想给这个畜生求情?你也不看看这个小杂种干了什么事!”苏家家主已经赶到,一脸怒色的职责。
苏雪哀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怎么可以称自己的女儿是“畜生”、“杂种”呢?洛初可是他的外孙女的……
洛初却冷笑,道:“老杂碎,不过就是砸了你的狗窝罢了,下一个砸的可就是你的老骨头了。”
“你!”苏家家主怒发冲冠,他活了大半辈子何时被人这般侮辱过?
苏雪却是不可思议地回头去望着自己的女儿,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好陌生。她又看了看遍地的尸体,只觉得从心口开始发凉,这种凉意一点点蔓延至四肢百骸。
“来人!”苏家家主大吼,可是苏家众人却只不过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前移动。苏家家主更觉得怒不可遏!
洛初侧眸,嘴角含笑,道:“慕容家和江家的人既然到了,又何必藏着掖着。”
作者有话要说:看在我这么晚熬夜更新的份儿上,就不要怪我断更那么久了……
咳咳,好丢人……捂脸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