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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纳兰梦模糊的睁开双眼,眼看到的地方布置显陌生,知道此刻并不是身在家中,勉强爬起来捂着还有些发疼的头,最后的记忆是被安甯语推下了荷塘,差点溺毙现在想起来有点后怕。
“小姐,你醒了。若是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回去跟老爷交待呀。”纳兰梦的贴身丫鬟海棠,悲喜交集声泪俱下的把人抱在怀里,当她想要滔滔不绝的述说着内心的纠结和忐忑的时候,被自家小姐无情的打断了。
“安甯语那王八蛋呢?”清晰的记得,她之所以会躺在这里,归咎与一个人。那便是把她推下水,还袖手旁观气最后一走了之的安甯语,“人长得不赖,竟不知心肠那么坏。”
“嘘,小姐,莫要胡说,这可不是你的纳兰府。”海棠与安甯语或多或少有过接触,知她长的是面如冠玉俊美绝伦,有扬州城三大美男子之一的美誉。也知道她为人冷漠不近人情,做事也是当机立断雷厉风行,让与之有来往的人又敬又怕,散发‘我不冲寒先破蕾,众香哪个敢生花?’的孤傲气势。碰上她们纳兰府容易脾气急的主,两人有点争执也是可以理解,海棠以前也没少听纳兰梦在闺房之中数落安甯语的不是,却从未见像今天那么激动。
“我就说,本小姐还怕她吃了我不成,若不是因为她…”纳兰梦差点要将安甯语把她推下水的事情全盘托出,话到嘴边又不得不咽回去。
抛开她纳兰家千金的身份不说,在扬州城拜倒在她美貌之下的男子可谓不计其数,每日来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给打破,要是让别人知道在安府受如此这般待遇让她情何以堪。虽然她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在怎么无所谓也毕竟是女子,还是不免有一些小心思。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比起纳兰梦,那海棠也是绝对思想单纯到‘蠢’的地步,完全没有不懂的擦言观色,眼见纳兰梦提起安甯语狂躁不止,还不识好歹的追问,“小姐,若不是寜语少爷,就什么了?”在海棠来到安府,府上的丫鬟已经替纳兰梦换好了衣服,她只听说小姐误堕入荷塘里,却不知道是给安甯语无意中推的细节。
“我没事。”对着昔日无话不谈的海棠也令纳兰梦难以启齿说,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
“今早老爷派来找小姐的下人给安府的人打发回来,便派我过来搭把手,谁知才来就听到你误落荷塘一事。大夫说即刻便会醒来,我不敢离开,担心老爷知道了会心疼,才会在这里一直候着。”
“所以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堕入荷塘,对吧?”
“嗯,不过我猜小姐你又犯缺心眼的毛病,走路从来乱撞跌水里一点也不奇怪。”海棠也纳闷纳兰梦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如脱缰的马儿野性难驯绝对是一个不安分的主,看小一会都会出捅娄子,自从懂事来就没少给纳兰德添些小麻烦,这次私下帮助墨倪逃婚若安家追究起来必定是大事,她却从不掂量一意孤行。
“你才缺心眼,你全家缺心眼。”又不能澄清之所以会那么生气全由安甯语给害得,这次真真是哑巴吃黄连。
“好啦,小姐,你别激动。”海棠跟她久了知道她一生气也就口无择言,绝对没有要侮辱她的意思。说来奇怪纳兰家和城中的其他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主人跟下人的关系很是和谐,纳兰德与纳兰梦被视为大小不良,经常跟下人打成一片。可一点也不像安府,每个人都训练有序,表情凝重让人觉得压抑。
“那我昨夜一宿没回去,我那老爹爹是不是很着急?有没有担心的痛哭流泪,捶胸口问候苍天与大地什么的?”一句话就完全暴露了纳兰德平日对纳兰梦的骄纵,胆敢整晚不回家还心安理得的揣测老爹的心情,也恐怕翻了整个扬州城也找不出另一对那样的父女。
“没,昨晚在安府吃完了喜酒见你没出来,想着你高兴要多待会,便先独自回府上,到家了又吃了一锅的燕窝粥才去睡。”海棠完全没有捉住重点,就是简单的概述了纳兰德把女儿丢在了别人家回去,馋嘴还吃了一锅的粥再去睡的过程。
“什么?有他那样当爹的吗?知道我身处在陌生的环境不担心我遇到危险就算了,今早别人一句话就把他派来的人给打发回去,他是太信任我,还是太放心安甯语?”其实是纳兰德相中了安甯语这个人,希望她真可以成为纳兰家的东床快婿。
“老爷说了,他绝对相信寜语少爷的为人,像小姐那样的暴脾气,准不会吃亏,你玩厌了便会自个回家。再说了,平日里安府你也没少来,算不上陌生的环境。”海棠也没有添油加醋将纳兰德的话一字不漏的带到,连海棠听完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反倒担心看起来身体单薄的安甯语会被纳兰梦给欺负。
“什么?谁暴脾气,本小姐我那是性格直率,在胡说跟你没完。”纳兰梦自幼琴棋书画得心应手,稍微年长更是喜爱舞动弄枪,性格也随之开朗动静皆宜。很多不熟悉她的人,只知道她家世丰厚,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却鲜少知道她还有俏皮的一面。对此,在日后安甯语不着时机的嘲讽她有抑郁之症,也不过她们两人之间戏言而已。
“老爷说了,小姐肯定是相中了寜语少爷,昨晚走的时候才没可以不把你给带回去,老爷实在太高明了。”海棠用渴望真相的眼神望着纳兰梦,想从她口中得知昨夜到底有没有擦出火花,谱写一段才子佳人的神话。
“你怎净听他那老不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跟那块石头没有任何瓜葛,别把我们扯一块说。就算有,我们也是仇人那般简单。”其实也难怪纳兰德会胡思乱想,多少青年才俊女儿都看不上,偏偏对安家情有独钟还时常登门造访。其实他倒也猜中不少,纳兰梦之所以频频出现在安府,着实为了一个人,却不是安甯语而是另有其人。
“老爷说了,你肯定不会认,那是女子的矜持。老爷还说…”
“你别 ‘老爷’‘老爷’的我头疼,再说一遍,我跟那块石头没…可…能。”对安甯语的印象本来就不好,自从刚才被她推下荷塘之后简直希望老死不相往来,若不是还有一个让她留下的理由,绝对、肯定、早就去狠揍安甯语了。
“小姐,你干嘛老叫寜语少爷做石头?明明就是一块无暇的美玉,石头无法与之比较。”其实海棠想要说安甯语温润如玉,但想来她有玉石般晶莹剔透却着实没有它应有的温和质感,可能用晶石形容更贴切。
“我说她是就是。”
还在两人激烈的争辩之时,布朗徐徐走了进来,他跟安甯语属于完全相反的类型,高大伟岸的身材,古铜色的肌肤还有深邃的五官,菱角分明的线条,锐利的眼光都给人强大的震慑力,黑色的外衫里面是血红色的短衣,简约的配饰合身的剪裁秀出完美。布朗是那种英姿飒爽的豪迈,而安甯语则是雍容尔雅的阴柔。
“纳兰小姐感觉可好,是否需要让大夫在过来?”布朗说话倒也淡雅。
“不必了,梦儿还未感谢布公子的救命之恩。”纳兰梦轻声细语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娇柔的侧坐在床上不敢直视对方。
“纳兰小姐言重了,若无大碍,那在下也不便逗留太久,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告辞。”还没等纳兰梦回应,布朗也就退出去了。
“布公子。”望着那抹背影消失,纳兰梦心里不免失落,轻声一叹。
自小伺候纳兰梦的海棠,似乎留意她见到布朗前后的反应,多嘴忍不住问,“小姐,难不成让你魂牵梦绕之人并非寜语少爷,而是布公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提到布朗,纳兰梦的脸马上绯红一片。
“你还矢口否认,脸都红了,小姐藏的真的好深,我差点也误以为你喜欢的人是甯语少爷。”这方面海棠一点也不含糊,把纳兰梦的心思都看透。
“那安甯语有什么好的,为什么非要喜欢她?”这句不免又有些斗气,安甯语扬州三大美男子也不是白当的,可谓风靡整个扬州城。
“甯语少爷有什么不好?长得又俊俏,家世又好和小姐非常般配,扬州城多少女子都梦想要嫁给她。”海棠也没有在拍马屁说的也实在,“布公子虽然品貌非凡,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这还是纳兰梦第一次泄露了心意,听到海棠有异议之声,不免着急。
“虽说安夫人前几年将布公子收做义子,终究还是下人的儿子,父母又早亡。就算小姐喜欢,恐怕老爷会反对。”海棠说的一点也没错,不管怎么说,纳兰家在扬州也算有头有脸,让纳兰德接受布朗也实属不易。
“这事八字都尚未有一撇,你别散播谣言,我自有主张。”现在终归还是纳兰梦一厢情愿罢了,她还没有像布朗表达心意,不过这次他英雄救美还是成功的虏获芳心。
在所有事情都还没开始之前,她不想有任何人影响一段憧憬已久的爱情。至于以后的事,她从来都不会多想,走一步算一步,未来的很多事事情不是她预计就可以发展,她努力就可以改变,她放弃就会没事。
“小姐,其实你跟甯语少爷堪称金童玉女,若是老爷知道了也肯定会很高兴的。”海棠也是有话直说,说到底她还是觉得安甯语才配的上她们家小姐。
“我活着并不是只为了让他高兴,而且别被安甯语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给骗了,她可不是好人。”
“哦。”海棠应了一声,不过纳兰梦整句话里她只听进去四个字,那就是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