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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漫长，万俟尘埃却只觉得时间如白驹过隙，快速从指尖流逝。
窗外阳光升起，他不舍的看了一眼少女睡梦中的容颜，然后悄然起身。
少年穿好衣服，重新戴上面具，走出了门外。
清晨的生命气息迅速占满感官，就连迎面而来的风也带着几分温柔。
唯独面具下的那双眼眸，是从未有过的寒凉彻骨。
院落的大门被打开，范思汝那张言笑晏晏的脸立于门外，而他的身后，是上百位执剑肃首的黑衣甲卫。
空气在这一刻凝滞下来。
万俟尘埃浅浅抬眸，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视线睥睨般从眼前之人身上扫过。
似乎对所面临的情况并不意外。
范思汝微怔，眼底浮起几缕讶然。
他这辈子见过不少人，有尊贵如当今天子，也有卑贱如路边乞丐，可从没有哪一个人，给他如此不一样的感觉。
凉薄的外表，麻木的内心，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引起他的在意。
所以，那丫头喜欢的就是这种人吗？
什么破眼光。
范思汝收起笑意，视线在少年身上来回审视。
气氛诡异般的沉默。
两个人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直到一抹纤瘦的身影突然出现。
“父亲，您怎么来了？”
黎姜对外面的动静早就有所察觉，一直没出来，是想看看范思汝的态度。
没想到俩人就干站在外面，谁也不让谁，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出事。
她就急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听到黎姜的声音，万俟尘埃眼神瞬间一变，所有冰冷都尽数退了下去，只有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柔和。
察觉到少年的变化，范思汝表情微妙了许多。
他很清楚，那些变化代表了什么，可看见黎姜下意识站在那人身边，他还是有些不悦。
“过来。”范思汝招手。
万俟尘埃垂在袖中的手顿时一紧。
几乎出于本能的想要阻止。
可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出手。
尤其是在她面前。
“父亲是来特意接我回去的吗？”
出乎两人的意料，黎姜并没有第一时间朝范思汝走过去。
她依旧站在万俟尘埃身边。
范思汝呵了一声，“不然大早上的我会跑到这破地方来吹风？”
男人声音凉飕飕的，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冷躁的气息。
他看向万俟尘埃，“青州王是吗？不管以前在青州你和小女是什么关系，我都希望，以后你不要再靠近她，毕竟如今你已是永安公主的未婚夫婿。”
自从黎姜失踪后，范思汝就一直在追查这件事，排除了他得罪过的那些人，就只剩下和黎姜自己相关的，可她刚来上京没几个月，并不认识什么人。
更巧的是，他查过黎姜的过去，刚入上京的青州王，曾是她身边的仆从。
让他不得不怀疑其中的牵连。
而眼前的事实印证了他的猜测。
“我若不能答应范大人呢？”
万俟尘埃迎上范思汝的目光，没有半分犹豫迟疑。
范思汝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
他冷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