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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活得好,就别怕委屈,这句话说得的确有道理,可转过头想想,要是一味委屈,又怎么能算得上活得好?
反正小谢不是这么认为的。是爷们就该活得硬气点,就该上阵杀敌,而不是傻乎乎地跟在地方官身边向他汇报近况!
冷澄听得认真,他却越讲越觉得窘迫。在冷澄的注视下,渐渐连对那帮文官的坏话都说不下去了。最后他忍无可忍一屁股坐下,“老子不干了,西北军那么多人,你爱找谁问找谁问去,别在这折腾老子!”
冷澄低下头,藏起嘴角的一抹笑:“愣头青小子,还满口老子老子的。听你说话,像是读过几年书的,就没学过谨言慎行吗?”
小谢撇嘴:“就知道又是这套。老子就这样怎么地,有能耐把老子抓起来啊?”说罢竟是扭过身,翘起了二郎腿。
冷澄在他身后笑了一声:“行事无礼,专事挑拨,你当我不敢抓你?”
小谢头都不回:“别弄那些虚招子,有能耐立刻叫人拿了我。你还别当我不知道,你不就是上面派下来跟我们过不去的人嘛。伪君子就是伪君子,别以为在所有人面前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嘴脸,你就真的“超凡入圣”了!他们愿意信你,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冷澄哭笑不得:“这会儿你倒有话说了……。行了,走吧。”
小谢惊奇道:“走,走去哪里?”
冷澄扶额:“西北军营。”
小谢瞪大了眼睛,语气还是冷冷的:“怎么个意思?要去副将面前告我状?”
冷澄拍上他的肩:“就算我想告,也得你们胡副将愿意信才行。前面带路吧,我还没见过军营是什么样子的呢,也让我开开眼。”
小谢一脸的不屑,站在原地迟迟不肯挪步。冷澄叹口气:“小谢,你自己也说过,我和你们胡副将是同一级的……。”
小谢眼光中透出冷意,泄愤地朝桌子上击了一掌,结果把自己疼得要命,又不好喊只得粗声粗气道:“走吧,我带你去。”
背影昂首阔步,内心咬牙切齿的小谢绝不会想到,他这一带,在未来的几个月里,给西北军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因为怀孕而动作笨拙,走了几步就只能赖在藤椅上的任倚华眉目间皆是怒意。她想撕手里看完的信,第一下没撕动,第二下就又舍不得撕了,干脆把信往地上一扔,恨恨道:
“冷木头睡觉时从床上掉下来,摔到头了么?让他好好的当知州,他反而跑到西北军的军营里去当大头兵?还美其名曰说是要体验体验武人的生活,我呸,他既然那么想上战场,当年怎么不直接投军去,还上京城考进士了?”
碧罗赶紧把信捡起来,小心地吹了吹,放到了石桌上。朗云过来嗔怪道:“又怎么了?大人在时你就这不对那不许的,如今他走了你还管这么多,说就说了拿人家的信出气算什么?也不看看自己的身子,哪儿那么多闲气可生?”
倚华仍旧是气不顺:“我就是气他怎么样?他又不是林校尉,人家自己是担了武职,当然要尽忠职守。他这算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朗云拿了件衣服给倚华披上:“大人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就没看看他后来写了什么?”
倚华余怒未消:“他没写,他在写完他要去军营体验生活后,直接写的就是他的名字和写信的日期!”
朗云惊讶道:“不会吧?”
倚华把衣服往上拉了一拉,围上自己的肩膀:“什么不会!信越来越短,事越做越奇怪。可真是,到了没我的地方,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朗云忍住笑:“这个……信这个问题,好像女史你没多大资格说大人吧?前两天吵着头疼,要睡觉,不肯给他回信的人是谁啊?”
倚华嘴硬道:“我确实是头疼,再说给他有什么好回信的,说来说去我们这边无非是一切平安,问他的东西问一条答一条,一点意思都没有……。”
朗云给她捏肩膀:“那不就得了。你都不爱给人家回信,还嫌人家写得少?你都不愿意指示人家的事,还怨人家不问你的意思。女史,就算你是我姐妹,我也不能不顾青红皂白就给你说话啊?”
任倚华眼里透出怅惘来:“就算我给他回了信,他就一定能听我的么?从郎中到侍郎再到知州,这些年来他该学的也学了,该懂得也懂了,如今自己独当一面,恐怕……是不需要我了吧。”
朗云伸手揪了揪她的头发,惹得她生气地看过来:“你们是夫妻,又不是同僚战友。哪儿谈得到什么需不需要的?怎么,难不成你不能出谋划策,他就觉得你不好不成?他又不是那种人。你们两这些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孩子都有了,还值得为这点小事伤神?要我说,只要他心里有你,就没什么好多想的。你什么都管,你是他妻子啊还是娘啊?要抢安人的活儿做,你还差点啊。”
任倚华侧侧头,笑容如同夕阳下的一泓秋水,温柔而清美:“就算——你说的对吧。”
一个月后,任倚华又拿着一封打开的信絮絮叨叨:
“我怎么说的,他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喏,他自己都说了,他一个人在那个倒霉地方,马骑不好,箭射不好,被那帮人嘲笑得一点意思都没有。折腾大半天回了官署处理事情,听到大家在背后偷偷他是不是疯了。真是……。”
她一边摇头一边笑,朗云在旁边凑趣:“那女史要不要回封信也嘲笑他一下?谁让他好好日子不过,净瞎折腾的?”
任倚华收起了信,笑的眉眼弯弯:“还是算了,他也不容易,他说他非要体验军人的感受,也是有原因的。镇州一地文武失和,他几番说教也没打开局面,没办法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他一进了军营,别管怎么样,至少能跟那些人说上话,说不定哪天别人就听了。哎,还是不给他泼冷水了。”
朗云笑道:“女史,这不像你啊?”
倚华把信牢牢抓在手中:“什么像不像我的?我只是可怜他罢了,一心想做点事,别人还不理,已经混得够惨了,我又何必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