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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吕陌涵,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那我便送你下地狱!”
耳边响起曹荆离森然的声音,吕陌涵稍一思考,便已经明白过来,他一定是以为她故意将她要离开的消息透露给凉萧瀚的。可是她确实没有啊!那么凉萧瀚是如何知道她要离开的呢?
“曹…曹荆,我…没有…我…”
“混账!”
一声怒喝,脖子上的手终于被迫松开,她慌忙向后退去,剧烈的喘着粗气,向旁看去,便见曹荆离已被凉萧瀚踢倒在地。
“公子,这个女人必须死!”
雪越下越大,漫天飞雪中,曹荆离狼狈的跪在地上,厉声高喝。
距离曹荆离两米远的地方,凉萧瀚眉头紧蹙,紧握着的双拳咯吱咯吱的响着。
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苦笑着的吕陌涵,森然的喊道:
“你若想让她死,那我就先杀了你!”
脚步一动,他手中尖利的匕首已向着曹荆离刺去,吕陌涵紧抿着嘴唇,只见地上跪着的曹荆离已经闭上双眼,毫无反抗之意。
“扑磁!”
“陌涵!”
尖锐的匕首只差一厘米便要刺到曹荆离的脖颈,却被吕陌涵手掌抓住。
“萧瀚,放我走吧!”
鲜血顺着匕首一滴又一滴滴落在雪地中,吕陌涵满目悲哀的看着凉萧瀚,眸中再无希冀。
“萧瀚,求求你,让我走吧!”
看凉萧瀚只两眼通红的看着她,吕陌涵更加用力的抓着匕首,踏前一步,眼见匕首就要刺到她的心口。
寒风刺骨,那猩红的鲜血似乎要刺破他的眼睛。
凉萧瀚看着女人无谓的模样,满脸痛苦,不可置信!
“你真的要这样逼我吗?”
双目赤红,一颗又一颗的泪珠从男人眼眶中溢出,悲拗异常。
“既然你要死,那我陪你!”
慢慢松开匕首,他手掌缓缓握住她的双手。
尖锐的刀刺在这暗夜中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带动着她的手,一点一点的将匕首向她胸前刺去。
“当日,吴云翎曾在这儿刺了一刀,我恨不得为你承受。从那以后,我便发誓,定要护你周全。可如今…你既要逼我,那我们便一同死吧!”
他说的缓慢,却也决绝。
匕首已经抵到她的衣服上,看着他的模样,她痛苦的摇着头,嘴唇轻颤,手掌终于缓缓放松。
“碰!”
在她手掌放松的瞬间,他速度将匕首抽出,狠狠砸向远处。
身子猛然被他抱入怀中,他紧紧抱着她,用力的抱着她,恨不得将她融入骨髓。
“陌涵,不要离开我!”
男人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哭腔,吕陌涵紧紧阖上双眼,泪水一滴一滴打湿他的的衣衫。
她狠狠的摇着头,嘴唇微张,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知道她的的心凌乱的一塌糊涂。
……
北风呼啸,窗外的雪花大片大片的往下飘落。
玉麟别墅,吕陌涵双目无神的靠在床上。天空虽亮,可她的心却是黑暗的。
“夜,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公子怎么会搞成这样?”
魅推门走了进来,看着吕陌涵呆滞的模样,匆匆坐到她的身边,满目担忧的问道。
轻轻转过头来,吕陌涵嘴角浮现一抹勉强的微笑,缠着纱布的手紧紧抓住魅的手掌,可她却似乎感觉不到一丝痛意一般。
“曹荆离如何了?”
“曹荆离?这与曹荆离有什么关系?”
一脸怜悯的看着吕陌涵缠着纱布的手掌,魅疑惑的问道。
今日一早,她还在睡梦中,就被凉萧瀚的一个电话给惊醒了。她本来还以为有什么紧急任务,可凉萧瀚却只对她说让她来玉麟别墅照顾好夜便挂断了电话。
可这会儿吕陌涵又问她曹荆离如何了,这便更让她丈二摸不着头脑了。
“带我去见凉萧瀚!”
看魅并不知道内情,吕陌涵也没有解释,套上chuang边的拖鞋,便向外面走去。
“艾,夜…公子!”
拉开房门,吕陌涵只见凉萧瀚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他就那样直直的站在那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像是一棵老树一般。
“你将曹荆离如何了?”
红唇轻启,她冷冷的盯着他,寒声问道。
“回去!”
他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便转身离开。
“我问你将曹荆离如何了?”
一把拉过他的臂膀,她大声质问。
转过身来,他眼中像是含着一层冰一般,薄唇轻启,满是狠辣:
“蓄意刺杀我的女人,你说我将他如何了?”
“你……”
脚步踉跄着向后退去,她声音尖细的喊道:
“凉萧瀚,他可是你的兄弟啊!”
“但他同时是想要杀你的人!”
她话音刚落,便见他用力握住了她的肩膀,咬牙喊道。
豆大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滑下,看着他如今的模样,听着他对她的袒护,她只觉得心里是那么的疼:
“萧瀚,为什么非得让我背上红颜祸水的罪名?我知道你的深情,我也相信你的爱意。可是,我真的承受不住啊!”
“你是我的妻子,有何承受不住的?”
踏前一步,他依然冷冷的盯着她。
看着他坚定的样子,她只觉得心里越来越痛:
“并不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只是……”
“既然你爱着我,我爱着你,那我们在一起有何不可?”
他问的理所当然,可她却如何能接受。
“兄弟之义大于天,你将曹荆离杀了,让我如何在凌枭门立足?”
她看着他,依旧大声的质问。
“凌枭门是我的,若只因我杀了一个曹荆离你便无法在凌枭门立足,那我便活的太失败了。”
“你怎么还不懂?我的意思……”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急切的电话铃声打断。
“叮铃铃,叮铃铃……”
凉萧瀚转身去接了电话,吕陌涵无力的靠在门上,只觉得心真的好累。
“喂!”
“萧瀚,你马上回家一趟,此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电话那头传来凉炫铭低沉的声音,凉萧瀚心中一跳,一抹不好的预感浮现,不敢耽搁,匆匆应了一声。
“好!”
转过身来,他看着面前吕陌涵脸色苍白的站在那儿,紧抿着嘴唇,走了过去,而后一把将她抱起,向房中走去。
“凉萧瀚,你放我下来!”
耳边传来女人刺耳的声音,他不言语,只更加用力的将她抱着,而后轻轻放到床上,对着身边早已吓得呆滞的魅吩咐道:
“将夫人看住,不要让她离开玉麟别墅一步。”
“是!”
“凉萧瀚!”
身后响起女人痛苦的哭喊声,凉萧瀚脚步不停,越来越快,逃跑一般的向外奔去。
……
凉家老宅,当凉萧瀚心情沉闷的赶回来时,便见凉炫鸣一脸急切的等在门外。
“爸,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在电话里都不能说?”
他匆匆的下了车,陪着凉炫铭一起向屋内走去。
“我们还是低估了ABS。”
看着凉萧瀚额头上的细汗,凉炫铭将面前的茶水递给他,低头无奈的说道。
一口将已经凉透的茶水灌进口中,凉萧瀚声音急切的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一夕之间,仿佛一切都变了。
明明昨天一切都还好好的,明明昨日他还与吕陌涵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可今日,一个个坏消息向长了翅膀一般一个又一个的钻进了他的耳中,让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看儿子将茶水喝完后,凉炫铭深吸一口气,低声回道:
“ABS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利用上次你炸毁山木组之事,让M国政aa府向我国政aa府施压。这事在世界引起轩然大波,如今你外公已经赶去商量对策了,但是因为田斌的关系,似乎进展并不顺利!”
凉炫铭话音刚落,便见凉萧瀚激动的从沙发上站起,大声喝道:
“我炸毁山木组,与他M国有屁关系?”
再次将一杯茶水灌进口中,凉萧瀚指着屋外,来回踱步:
“还有那群老不死的,大敌当前,不想着消灭敌人,竟然想着还在搞政派。我炸毁山木组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会不清楚吗?”
停息片刻,凉萧瀚大喘着粗气,更加激动的喊道:
“R国人几十年前就在我国为非作歹,如今看着我Z国开始强大,就更加不安分了。我炸毁它山木组本来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没想到他们还是不知好歹,他们以为攀上M国这棵大树便能将我消灭掉吗?妄想!我现在就召集手下,去ABS的大本营,将他们给一窝端了。”
说完,他一脚将面前碍事的凳子踢飞,迈动脚步,便大步向外面走去。
“萧瀚,你疯了吗?”
一声厉喝,凉炫铭一把将凉萧瀚的身子给拽住,而后狠狠的甩到身后的沙发上,恨铁不成钢的喊道:
“成大事者,有谁像你如此毛毛躁躁?”
“爸!”
坐在沙发上,凉萧瀚涨红着脸,大声喊道。
“你知道ABS的大本营在哪儿吗?你知道他们组织有多少人吗?”
用力指着面前的凉萧瀚,凉炫铭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一声接一声的质问:
“对敌人情况不了解丝毫,你就大言不惭的说要消灭他们,你这是让你的兄弟们去送命,你知道吗?”
一把扣住凉萧瀚的肩膀,凉炫铭用力将他拽了起来。
“我知道昨夜你与陌涵闹了别扭,心情不畅,但越到这个时候,你就越到保持冷静。”
他声音渐渐放缓,看着儿子狼狈的模样,他心中也颇不是滋味,耐心的教导着:
“你身后跟着多少兄弟的命?就连你外公也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可你看看,你看看你如今都在说些什么?”
再次被凉炫铭扔到身后的沙发上,凉萧瀚紧紧攥着拳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激动的神情也慢慢平复着:
“爸,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慢慢走到儿子身边坐下,凉炫铭揽过儿子的肩膀,苦口劝道:
“萧瀚,我理解你。你从小受尽了磨难,性子本来就比常人要冷一些,可是冷也并非无情,相反,你太压抑自己了。你总是将一切都埋在自己的心里,一人默默的承受着。你从来不将任何不好的事情讲出来。”
说到这里,他眼中露出一抹疼惜,更加用力的捏着他的肩膀: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就连小孩所有的纯真,也从来没有在你身上显露过。作为父亲,我真的很心疼。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劝慰你,因为都是我的原因,是我让你沦落到ABS的手中,是我让你的母亲生了病。”
都说知子莫若父,凉萧瀚从来不知,原来凉炫铭对他如此了解。
他转头看着父亲眼中浑浊的泪水,眼中闪过一抹自责。
从小,他不是不愿与父母亲近,而是从ABS回来以后,他对于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害怕与人接触,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后来,他虽然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善意,但在ABS两年的经历依然影响着他,他依然不向他们袒露心声,不对他们说任何的烦恼,任何的心事。
可他现在才知道,就算他不说,凉炫铭也什么都知道。
他不说,凉炫铭便不问,可不问不代表不关心,他原来一直在他的身边,一直在了解着他。
“爸,不怪你!”
微侧着脑袋,凉萧瀚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着父亲。他两鬓斑白的头发刺入了他的眼中。
像很多书中写的一般,他们在长大,父亲却在慢慢的变老。
这一刻,他突然好想哭,好想靠在父亲的怀中,将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无奈全都哭出来。
“这么多年,你痛苦,我也一直活在内疚里。我看着你一点点的成长,看着你有条不紊的解决的每一件事情,我心中欣慰,却也难受。”
耳边再次响起凉炫铭的声音,凉萧瀚紧紧握着双手,竟觉得父亲的声音也苍老了许多。
“孩子,生活总是多磨练,但任何事情其实都有它的解决办法。ABS他再强大也终有覆灭的一天,你与陌涵,误会再多,也有相互理解的时候。只要你坚信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就没有过不去的坎,知道吗?”
“恩恩!”
他狠狠的点着头,牙齿用力咬着下唇,终于,一粒温热的水珠从眼眶滑落。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明白,他身边从来都不缺少亲情,是他从来不懂得珍惜。
“去吧!回去先将吴云翎给放了吧!”
“不行!”
用力擦干眼泪,凉萧瀚猛然站起身来:
“他害了我与陌涵的孩子,若是陌涵知道了,她会恨死我的。”
“萧瀚,我刚才都白给你说了吗?”
看凉萧瀚还是如此激动,凉炫铭紧跟着站起身来,用力拍着他的肩膀:
“成大事者,当有舍才有得。既然当ri你能抓到他,那以后便还是能抓到他,他一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我知道了!”
紧紧握着双拳,凉萧瀚一字一句仿佛从嘴中蹦出来的一般。他迈动脚步,背影如此孤寂,渐渐消失在凉炫鸣的视线中。
玉麟别墅,从凉萧瀚走后,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
三个小时,吕陌涵没有说一句话,甚至眼睛都很少眨,就那样目无焦距的盯着窗外,让魅一阵担忧。
“夜,喝口水吧!”
魅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将水递到了吕陌涵的身边了,看着面前双眼通红的好友,魅低声一叹,无奈的将水向旁边放去。
“有酒吗?”
就在魅以为吕陌涵又将无视她时,她终于听到她微微沙哑的声音。
尽管心里清楚,此时让吕陌涵喝酒不太好,但魅更担心她会这样将自己压抑死,急忙用力的点了点头:
“有!有!你等下!”
十分钟后,当魅刚将酒放到桌上时,便见吕陌涵赤脚下地,打开一罐来,猛然向口中灌去。
“咳咳咳!”
因喝的太猛,她剧烈的咳嗽着。酒水的辛辣涌入口中,她眼中流下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打湿了脸颊。
看着她的样子,魅急忙为她拍打着背部,想起刚才她在外面碰到乔凡,轻声说道:
“你先不要伤心了,公子并没有杀了曹荆离!”
“你不要骗我了,他都亲口告诉我了。我就是个罪人,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留在他的身边。我只会给他惹着麻烦,我总是害他受伤,让他为我奔波。”
呆呆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吕陌涵又将一口酒灌入口中,哀声说道:
“其实我真的很爱他,正如他所说,我确实想陪着他,可是你也看到了,若我执意要待在这儿,曹荆离、石钦,凌枭门中的大部分人都会为难他。他是可以执意将我留下,可人心难收,为我一人他失去那么多好兄弟,失去他多年收服下的人心,真的值得吗?”
看着如此伤心的吕陌涵,魅想起刚才在门外见到的乔凡。
当初她以为吕陌涵是幸福的,可事实却远非她所看到的那样,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若不身临其中,谁又能明白彼此心中的苦呢?
深吸一口气,她悄悄抹掉眼角的泪水,拿起一瓶酒打开,轻抿一口,而后说道:
“我不知道值不值得,我只知道你们两彼此都爱着对方。曾经,我觉得你是幸福的,因为你们之间是那么的相爱。可是我和乔凡……”
“呵呵……”
自嘲一笑,她也像吕陌涵一样将酒灌入了口中:
“其实到现在我也知道了,就算你们两人之间都有着爱情,却也有着其他的阻隔。站在爱情的角度,公子想与你相守,从来都没有错。可站在凌枭门的角度,你的想法也没有错。可是陌涵,你们两个都太执拗了,其实或许此事有着更好的解决办法呢?你们若是时常向彼此表露心迹,说出你们内心的想法,此事也不至于闹到如今这种地步吧?”
直直的看着面前的魅,吕陌涵从来不知,原来她对于爱情也有这么深刻的见地。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声音悲凉无力:
“现在说这些都迟了,曹荆离已经被他杀了,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