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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旺显然被这消息所震惊,愣愣地站在院子正中,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若说是空穴来风呢,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实在不像;何况自己可是亲眼看见少爷身上的伤痕了!若说是真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可东旺想着自家主子那副古怪的神情,却越发觉得这事儿十有*是真的!因此听见二少爷在屋子里砸了个杯子又怒气冲冲地喊自己时,东旺磨磨蹭蹭的往里挪,实在是不想进去。
“罢了!我正好有事找二弟!你就在外面伺候着吧!”原来是刚从外面回来的陈瑜阳,也听说了这件事,一进院子就看见东旺一副像要上刑场的样子立在二弟门口朝里磨,便有些好笑,索性不回自己屋,径直进了二弟的屋子。他六岁时便搬到外院,二弟六岁时也挪了出来,因与他亲厚,家里又只有他们两位少爷,两人就住在了一个院子里。
陈瑜阳三岁时便没了母亲,继母进门时年幼的他本能的感到排斥,所以才会听了胡姨娘的唆使捧了母亲牌位去为难继母。可是当他年纪渐长,慢慢通晓了些人情世故之后,对那个有名无实的继母也没了多少敌意,只不过因着对方到底是取代了自己娘亲的地位心里有些疙瘩罢了。反而是渐渐成为家里真正的女主人的胡姨娘,让陈瑜阳渐渐起了戒心。母亲在世时,她十分恭顺,可是在母亲去世,继母进门之间的一年里,她立刻诞下子女,并在继母进门后能一直主持中馈,再想起自己年幼时胡姨娘对自己的许多“关怀”、“提点”,陈瑜阳也渐渐对胡姨娘疏远起来。前些日子听说二妹妹居然大骂自己的妹妹是“扫把星”,陈瑜阳的心便更冷了几分。
只是因为曾与胡姨娘亲近,又是打小住在一个院子里,他与陈浩宇的关系虽然比不上嫡亲的兄弟,可也差的不多。一进门,看到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再想到自己舅舅的话和那个与以前完全不同了的三妹妹,陈瑜阳的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东旺见大少爷进去,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大少爷与二少爷说了些什么,总之,二少爷送大少爷出来的时候,除了神情还有些懊恼,好歹没有再发脾气了。而在随后的两天里,二少爷反倒带了不少城里有名的郎中去内院,脸上也是一日比一日难看。
待听说了二少爷这两日不断带郎中去梧桐苑之后,胡姨娘的脸上更难看。陈怜星自然是央求过她通知外头请郎中,均被她以“老爷不在家,不好为个奴婢大张旗鼓”给堵了回去。可自己的儿子,被那丫头拿着鸡毛掸子撵了一圈儿,居然还要巴巴儿的给她跑腿,不惜跟自己对着干!难怪这两天都躲着自己不见人影!那个扫把星居然敢打自己的儿子!还是满院子追着打!这不是打在自己脸上吗?若不是那不争气的儿子这几日天天往她那里跑,自己早就狠狠治她一回了!想到这里,胡姨娘便恨得牙痒痒。
可惜不待她想出什么法子应对,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便将她钉在了地上——大管家胡德柱一脸死了娘的表情跑了进来,告诉她,自己的男人,指挥使大人巡检边关时遇到雪崩,被埋在里面已经一天一夜了,音信全无!
胡姨娘听到这个噩耗之后,两眼一翻白便厥了过去。倒唬地屋里人一阵忙乱,正要去请郎中,素绢才想起刚刚胡姨娘还在为郎中一事着恼,便赶紧朝梧桐苑跑去。
梧桐苑里,新来的郎中又对着红儿摇了一回头,陈怜星看向陈浩宇的目光便又冷了一分。郎中也受不了这冰冷的目光,急匆匆地就要告别。正遇上素绢哭着跑来,这么一闹腾,待郎中救醒胡姨娘的时候,府里上下人等都知道了指挥使大人凶多吉少,立刻便人心浮动起来。
出了这样的事情,府里的主子们自然也都到了正院。因着胡姨娘住在正院东厢房,陈琪星便住在正院西厢房,胡姨娘一晕倒,她便赶了过来。听闻这样的晴天霹雳,顿时吓得只会六神无主地哭。胡姨娘醒后,也是一个劲儿地哭。陈浩宇在一旁劝了这个劝那个,手忙脚乱。陈怜星坐在正屋厅里,便听得胡姨娘屋里母女二人抱头痛哭的声音,顿觉心烦。她自然知道自己老爹这次是受了不小的磨难,后来也因此落下腿疾,所以才会送去护膝,可是性命无忧,听得那边的哭声便觉得十分刺耳。
已是掌灯时分,府里还是乱作一团。陈怜星看着实在不像话,想了想,便问刚从外院回来的陈瑜阳:“大哥,外面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是谁回来传的话?现在爹爹那边可有人搜寻?需不需要我们府里派人?”
陈瑜阳在外面打听了半日,得到的消息也很有限,见她问起,也便一五一十地回答:“爹爹他们原本昨日晚间就该回来的,到了今日还不见,段同知大人不放心,便使了一小队人马去打听是在哪里耽搁了。不想刚刚出城不久,便遇到一队商旅,据他们说大平山那段昨晚天黑前发生了雪崩,他们刚刚走出山谷,就听到后面轰隆隆一阵响,回头看时,路已经完全堵了。他们死里逃生,险险避过,却被吓得不轻,在路上歇了一夜,今日一早才入城。”
“大平山离进城也不过五六十里,爹爹他们都骑着快马,说不定并不是被埋在了里面,只是被堵在另一头!大哥可使人打探清楚了?”陈瑜星面色发白,显然也十分担心。
陈怜星却知道,爹爹的确被埋在山谷里了。这大平山名不副实,其实是极为陡峭的。
果然,陈瑜阳缓缓摇头:“我也曾这样想的。可据同知大人说,他一接到消息便放了信鸽,山那边的卫所也回了信,按时辰和爹爹他们的脚程算,的确是被埋在了谷里!同知大人已经安排了人去搜寻,只是道路完全被雪掩埋,要从山上慢慢绕过去,山上积雪又多,只怕甚是不易!”
陈瑜星闻言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自打一出生起她就没了娘亲,虽然爹爹对她素来冷淡,但总算有个亲长陪伴,若是爹爹也去了,可怎么办才好?念头一起,她身子便有些摇晃。陈怜星赶紧扶着她坐下,又亲手斟了一杯茶:“大姐姐无需担心!爹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安抚了陈瑜星,陈怜星又劝了赵氏几句。赵氏虽素来胆小懦弱,此刻却也只是默默流泪,并不像胡姨娘那般大声哭嚎,陈怜星劝了劝,也便强打起精神来,看着陈瑜星孤苦可怜的样子,心软不已,将她揽在怀里低声抚慰。
陈怜星见状放下心来,便与陈瑜阳商量:“既然外面咱们帮不上什么忙,总要守好府里。我相信爹爹一定平平安安会回来的!到时候,不能让他连个安心休养的地方都没有!”
陈瑜阳闻言连连点头,消息传来不过半日光景儿,府里已经有些乱了,想了想,便道:“既然胡姨娘病了,不如就请母亲管着家里,两位妹妹也受累帮衬着,千万不可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麻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