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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的上海,依然炎热,骄阳炙烤着大地,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与大地比起来,高空的热意减了不少,白云朵朵,蓝天如玉。一架从北京飞往上海的班机从碧空中划过,机尾留下一道细细的白线,景象十分奇特。
飞机里,一对母女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漪漪,美惠阿姨家可不比自己家,你住在那里可要乖巧听话,别让人看轻了你。”母亲林美莲大约四十几岁,身上的衣服很有档次,一言一行,举手投足极富艺术家的气质。
“妈,我知道了。” 倚着窗的女儿连漪嘟着粉唇,有些不耐烦,“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如果这么不放心,让我住校不就得了。”
母亲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拍着她的手说:“你打小就娇生惯养,我怎么舍得你住在学校受苦,美惠阿姨家在上海很有名望,绝不会苦了你。”
女儿漫不经心地看了母亲一眼,转过头继续欣赏着窗外的景色。窗外景色如画,窗内她的心情却郁闷极了,怎么说她也十七岁了好不好,可家人还是把她当作小孩子一样,这也不肯,那也不行,就连自己上了大学也不让住校。她也知道自己从小娇养惯了,可没有给她机会独立,如今好不容易离开了家,到另外一座城市读大学,为什么到头来还被家人牵着鼻子走。美惠阿姨虽然是母亲二十多年的闺蜜,住在她家肯定受不了罪,但这种被当作洋娃娃养着的生活,她真的不想再过了。
这么想着,靠着窗的手慢慢放下,手腕上那只晶莹发亮的白金手链晃了晃,刺痛了她的眼。另一只手抚着手链的细吊坠,触摸到上面刻着字,她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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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几个英文字母,足以让她刻苦铭心,只可惜都成了往事。
飞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旅客们极有秩序地下机。机场大厅,母女俩很快见到了来接机的林美惠。
林美惠的年纪与林美莲相仿,当年两个人在部队里当文艺兵的时候,都是出名的大美女,不知道的听她们的名字以为是亲姐妹,知道的都明白她们的感情,那是比亲姐妹还亲。
“美惠。”林美莲挥着手,笑容灿若花。
远远的,林美惠一眼便看到了母女俩,不是她眼尖,是这对母女长得太惹眼了,一个四十多岁,衣着不凡,浅笑中带着艺术家的气质。正确的说她就是艺术家,部队歌舞团一级演员,全国知名的独唱家,每年大大小小的节日,电视晚会上总少不了她的身姿。另一个也就是她的女儿,衣着飘扬,精致的五官,白瓷般的皮肤,亭亭玉立的身姿,简直就是从画里走出的小仙女。
母女俩都是人间极品,自然回头率极高。
许久未见的姐妹俩相聚时抱了抱,嘻嘻笑笑交流了几分钟,无非就是见面时的热乎话。不知什么时候,林美惠将视线落到了连漪身上,眼里尽是羡慕之色,暗思这小姑娘比自己当年还漂亮,难怪……
“惠姨,好久不见,您越来越来漂亮了。” 连漪记不清上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母亲与她交情极好,虽然一个住在北京,一个住在上海,可有空的时候她们经常聚在一起。
“漪漪,瞧你这张嘴,比蜜还甜。”林美惠笑得合不拢嘴,“不过,惠姨喜欢得紧!”
寒喧之后,三人离开了飞机场,进入了一辆黑色大奔里。
上海——国家中心城市,繁荣的国际大都市,现在年轻人熟悉这座城市却是因为周润发主演的一部电视剧《上海滩》,所以在很多人眼里,二三十年代旧上海的气息依然浓烈。那个年代,杜月笙这个名字响名上海滩,被世人称为‘中国第一帮主’,一生叱咤风云。他闯荡上海滩的基本要素是:足智多谋、隐忍薄发、坚韧不屈、蛮横霸道而不露声色。时世过迁,像这样的人物早已入土为安,可进入新中国后,又一个杜家立足上海,并声名远播。
这个杜家六七十年代从广东迁入上海,从事玻璃切割制作,八十年代末改革大开放,从一个玻璃制作小厂变为颇具规模的公司,杜家老爷子杜肖阳眼光远见,经过数十年的研究,终于开发了各种不同用途的玻璃玻璃,特别是用于车窗的玻璃,那可是要讲究防破,防水,防弹。趁着大好时机,他的研究终于走出中国,冲到亚洲,乃至全世界。如今,杜家的产业已传第三代,第二代的杜清威让‘杜氏玻璃’正式与国际化接轨,成为世界知名轿车御用的车窗玻璃及工业上必不可少的玻璃,被称为上海滩‘玻璃大王。’于是新上海流传了这么一句话:古有杜月笙,现有杜清威。
杜清威,此人长相不凡,年轻时那个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大帅哥,与在部队里当文艺兵的林美惠一见倾心,林美惠本是可以和林美莲一样进入部队歌舞团,可因为他放弃了,早早便嫁入豪门,一年后生下了杜家第三代杜冽,等杜冽从国外留学归来时,杜清威便将产业交到他手中,夫妻俩倒是过起了与世无争的日子。无奈杜清威命短,几年前死于癌症,于是上海滩的‘玻璃大王’此命号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具影响力的‘玻璃王子’杜冽。话说杜冽,不到三十岁,手段精明,胆识过人,接手不到两年,让本就大放异彩的‘杜氏玻璃’如同一只冲出青天的天龙,让全世界咋舌,几乎垄断了大半个世界的玻璃业。可谓是叱咤中国的富人榜。不过此人,做事低调,从不出现在公众场所,可以说,只听其名号,但见过真面目的却瘳瘳数人,也算是个像迷一样的神秘男子。
在马路上飞驰的大奔里,连漪看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色,耳里尽是两个女人滔滔不绝的嘻笑谈话声。她们从刚刚进部队当文艺兵到遇到各自爱人,再到生儿育女,还谈到了杜家光荣历史,最后的话题落到了杜家现掌门人杜冽身上。
对于杜冽,连漪见过一两次,在她记忆里第一次见到他应该是三年前,那一年她中考,他正好留学回国在母亲的盛情邀请下来家里坐客,很自然地他辅导起她的英语。印象中那是一个沉默寡语,面无表情的男子,在教她英语的时候,从不谈除了学习内容以外的事。而后高中三年,除了爷爷做七十大寿那一年的寿宴上见过一次外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正确的说是两人错开了,他来北京的时候,她恰巧不在,或者是她去上海的时候他也不在,当然对于遇不遇见他,她无所谓。
好姐妹俩在谈到杜冽时,比方才激动得多,兴奋地手舞足蹈。
林美莲问:“他怎么不和你一起来接机?”
林美惠一脸的无辜,“还不是你们突然无缘无故提早来了,他原想着快快忙完加拿大那边的公务,然后回国尽地主之谊,这不又错开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是错怪他了。”林美莲说完瞟了女儿一眼又说:“是我的不是,说好了三天后才来的,因为临时接到了上海这边的演出也就突然来了。”
林美惠扭头问连漪:“漪漪,还记得杜冽哥哥吗?”
连漪应:“记得,如果不是他,我中考时的英语不会考满分。”
林美惠笑笑,“他呀第一次看到你时,你才六岁,当时你正在爬墙正好被他撞着。”
连漪一直以为三年前中考时,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哪想还有这么一段小插曲,不过那时她才六岁,后来家人也没有说,又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当然不记得。
姐妹俩也有聊累的时候,当轿车驶入市区的时候,她们都闭上眼休息,唯独连漪一点也不觉得累,一直看着车窗外,才一年多没有来上海,上海变化就这么大,不愧被称之为‘上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