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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随时随刻都亮着白光,脖子上的铁圈使得他无法弯头,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过了最饿的那个时刻,他反而觉得不怎么饿了,前方的那扇圆门始终仅仅关闭着,虽然这里有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但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始终注视在自己身上。
在这种时刻,他忽然有些想起那个总是板着一张脸的家伙,真希望有机会看一看那张脸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那一定很有趣吧。
“我终于找到你了。”随着圆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穿着一身白的男人,一进门便盯着他的脸瞧个不停,双眼冒着强烈的光芒,直叫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男人踱着步子,慢慢走近,直到到了他的跟前,稍微蹲下了身子,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颊,仔仔细细看了够,仿佛是在对着心爱之人,满脸的欢喜。
“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在梦里见到你时,就发誓一定要在茫茫人海中将你挖出来,因为只有你,才会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男人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耿楚涵无法动弹,只得忍受着这份屈辱,他忽然轻笑了一声,说道:“真没想到现在还会有人相信梦里面见到的情景,还是说像你这样的人早就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吗?”
不是这个人,他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有这份直觉,每每在梦中让他恨不得食其肉吞其血的那个人并非眼前出现的男人。
“我叫郑凯,是一个医生。”男人并不在意他的讥讽,向后退了一步,竟是自我介绍了一下,为了彰显自己的绅士风度,还特意弯了下腰,继续说道,“我找你来这里,是想要和你合作。”
耿楚涵闻言后笑了笑,倒也不在意自己受到的对待,坦然地说:“如果是对你我都有益的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先说说是怎样的合作吧。”
郑凯绕着靠椅转了一圈,缓缓地说道:“很简单,就是我借用一下你的身体做点实验,成功以后对你有莫大的好处。”
他不等耿楚涵回答,又指了指圆门上面的花纹,忽然大笑了起来,打了一个转,继续说着:“你看,为了迎接你的到来,我特意在上面留下了这些花纹,它不单单是一些绕成一团的线条,它最早是在玛雅遗迹里发现的,一开始考古学家们都以为那是玛雅人的一种图腾,直到一年前在玛雅遗迹里同时出土的那块石碑被完全翻译出来后,才弄清楚它真正的来历和含义,你想知道吗?”
“你想说我便想知道,你不想说我就是想知道也没办法知道。”耿楚涵没有正面回答,他看的出眼前这个医生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像这些成天埋头于研究中的人,天才和怪胎往往只有一线之差,好坏在他们的眼中永远比不上研究的重要。
郑凯很满意这样的回答,主动权仍旧掌握在他的手中,他扭着身子,一步步走近耿楚涵身前,半跪了下去,双手高高举起,就好像面对着心目中的女神那般,用一种丰腴的语气说:“永生,这是花纹蕴含的意义,地球上曾经有过一次文明,比起我们来说更先进更伟大的文明,我们称他们为第一纪元人,对人类来说,永生是所有人最高的梦想。自古以来,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寻常的百姓,都在期盼着得到永生,所以才会有各种各样的神话出现,可是一直以来,人类依旧只有不足百年的生命,比起自然界的很多生命都要来的短暂。而第一纪元人,他们实现了这个梦想,留下了这些代表着永生的花纹。”
“你是被选中的人。”郑凯停顿了一下,轻轻抚摸上那只左眼,轻声说着,“人类当中,尤其是那些处在上位的人,更加期望得到永生,不然,也不会出现所谓的帕拉。”
“帕拉?”耿楚涵吃了一惊,帕拉从何而来,他的确有过一些迷茫,可是心中情愿相信着政府给出的解释,有些事想得太多,反而会惹来祸事,原本有几分懒散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他猛然散发出叫人畏惧的气势,压低声音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凯大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耿队长是个聪明人,后面的话不用我多说了吧。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谈合作的事呢?”
“好啊,没问题,不过我都不知道饿了多久了,郑医生是不是可以考虑让我填一填肚子?”耿楚涵很爽快的答应下来,方才那副肃然的神情也很快就放松下来。
“当然可以,我怎么会舍得让耿队长饿肚子呢,你的这幅身体可是我费尽心思才找到的,自然要好好保养才对。”郑凯说完后便走了出去,看样子是真的去准备食物去了。
帕拉,永生,第一纪元人。耿楚涵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这几个词,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其实不用郑凯再多说什么,心中已经很明白那些话里未尽的意思,帕拉是由人类自己制造出来,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回想起人类经历过的好几次险些灭绝的灾难,又有哪一次不是咎由自取,贪欲是永远无法填满的黑洞,就连自己,不也是一心想着获得更多的权势,成为人上人吗?
耿楚涵这边是生出了感慨,湛权却是陷入了一些感情漩涡中,见不到那个人,自己往日里的沉静也跟着失去了,以前只不过偶尔会梦见那些旖旎的画面,而现在却是每个夜里都会经历一番,梦醒后,浑身酸软,没想到已经二十三岁竟还会出现梦遗。
书记的那些话他一个字也没有记在心上,唯一的记住只有高顺这个名字,湛家的人永远都活在王家之下,这是他自出生以后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教诲,就算的确有几分看不上那个即将登上将军之位的小子,他也明白自己这一生是为了那人而活。
耿楚涵是王少将军最重视的兄弟,所以保证对方的安全是必需的。他这样告诉着自己,那些说不清的丝丝情绪全部压在心底,不知不觉中竟是走到了高顺的办公室前。
没有等他敲门,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门里门外的两个人见了个正着,高顺算到了这个人会找到自己,倒也没有表现出多吃惊,装模做样地问:“你是新来的那个研究院湛权?找我有事吗?”
“耿楚涵在哪里?”湛权直截了当问了出来。
“耿楚涵?那个和你一道来这里的小队长?”高顺摸着下巴想了想,哦了一声接着说,“是他呀,昨天我去找他的时候就发现他自个儿去南边了。”
湛权冷冷看着男人,拿出了一张照片递过去,说:“这上面是你的女儿,一周前的暴乱中被牵连,头部中了一枪,至今还靠着机器在维持生命。”
高顺变了脸色,呵斥了一声,说:“你想干什么?”
“只要离了机器,你的女儿马上就会死亡。”尽管在说着一个小女孩的生死,但湛权的脸上没有出现一丝愧疚,甚至是看不出有任何改变,单单看着他的眼睛便会知道,这个人真的会动手结束女孩的生命,他又拿出了一个遥控装置,说,“我已经在光脑中输入了程序,只要按下这个,终止程序马上就会执行。”
女儿是高顺心中最不能动的一部分,他的脸扭曲了起来,死死盯着那只黑色的遥控装置,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敢伤她一根毫毛,我绝对叫你死无全尸!不光是你,还有那个耿楚涵,我会让你们两个给我的女儿陪葬!”
“说,耿楚涵在哪里。”湛权丝毫不在意男人的那些威胁,他将手指放在滑键上,平静无波的眼中偶尔闪过一丝愤怒。
高顺的手不禁抖了起来,他捏紧了拳头,深深吸了口气,说:“湛权,这里是中央基地,不是王将军所在的南方基地,就算你知道了耿楚涵所在的地方,也绝对不可能安然带着他离开,你拥有极高的才能,只要安分守己的搞研究,上面肯定会有重赏,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取舍。”
湛权移动了一下手指,滑键稍稍移动了一丝,离端点倒还差一点距离,他冷下脸,再一次重复说了一遍:“耿楚涵在哪里?”
眼看着滑键就要到头了,高顺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大喊了一声,连忙说:“住手!我说,我会告诉你人在哪里!”
“说!”简单的一个字吐了出来。
高顺举起了手,打开手腕上的接收器,点开光屏,用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下,指着一个红色的圆点,说:“人就在这里,乘坐右边的电梯直接到负四楼,一走出电梯就到了。”
“带路。”湛权抬眼看了看高顺指出的地方,那里是他不被允许去的地带,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的举动有些鲁莽,不过心中估计过的胜算有七分,手中那个王牌作为筹码已经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额求点评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