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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妖气逐渐逼近。
阿萝提气,跃上房梁,凝神静气,伏趴其上。阿萝刚引咒隐下身形,房门便被一阵妖风吹开。
只见一郎艳独绝的少年郎,怀抱着一粉衣少女,信步而来。
少年郎把少女放到床上,紧接着,就开始宽衣解带。
阿萝有一瞬的迟疑,不知是该赶紧把这妖精收了呢,还是让他在遭殃前先享受一番。毕竟这妖精害的也不是她,这少女受不了迷惑,自动上钩,也只能怪少女自己定力不足。而她对除魔卫道这种屁话向来不屑一顾,她出来收妖,只为了钱。没办法,一文钱能难倒一个大汉,何况,她还只是个小女子。
阿萝迟疑间,少女便被脱的只剩下红肚兜了。
阿萝本想选择后者,可她猛然想起李员外的话,“你若把小女完好无损的带回来,本员外另有重谢。”
李员外的话刚在阿萝脑海里冒出来,她手里的捆妖绳便离了掌心飞向那少年郎。
少年郎似乎早有察觉,身形一闪,便躲了过去,见捆妖绳就这么软趴趴地掉在了地上,嬉笑着看向阿萝,“啧啧啧,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学起来了那些臭天师的把戏。”
阿萝无奈的耸耸肩,一脸委屈样,“没办法,正好缺钱嘛。”
少年郎一听,顿时乐了,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在阿萝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小妹妹,跟着哥哥,让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阿萝也学着少年的神情,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不信地摇摇头,“你看起来没有李员外有钱,李员外连衣裳都是金丝织就的。”
少年郎不敢苟同阿萝的审美,“啧啧啧,小妹妹,把金子穿身上,这样多俗气。你看我,如此清隽出尘,哪能一身的铜臭味呢?”
阿萝嘻嘻笑道,“也是,小哥这样的美人,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是么?”少年浅褐色如琉璃般晶亮的眼瞳,瞬间化作青色的兽眼,“是怕你没命拿这个钱。”十指利爪比刀刃更显得锋利,行动如风,快如闪电,向着阿萝扑去。
可是阿萝却没有闪避,她依旧笑嘻嘻地看着少年。眼看着利爪就要刺进心窝,那原本掉在地上的捆妖绳,犹如有了自我意识,径自缠上了少年郎,少年郎竟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不可能!”幽绿的眼睛,幽怨无比地怒瞪着阿萝,可那份不可置信,也是那样的清晰。“这不可能!”少年脸色煞白,他清楚的知道,落在一个捉妖师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可是他修行千年,怎么可能落在这样一个不入流的捉妖师手里?
阿萝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条捆妖绳本就是件灵物,它助她捉妖,她喂以妖灵,两者心意相通。他一只千年的狐狸精又如何,她喂给捆妖绳的妖灵加起来,都不知道有几千了,说不定还上万年了呢。
少年在剧烈挣扎,模样愈见妖化,而阿萝却在神游天外。
还记得那一晚,她一觉醒来,娘亲却不在身边。她心里慌了,可还来不及开口叫娘亲,黑暗中有人轻轻的唤她,“阿萝,阿萝,快跟我走,快。”
那声音很温柔,可是空气里那股阴寒之气,让她的头皮都跟着发麻,“谁,谁?”阿萝惊惧地反问。
“好,好,我出来,你,你别怕。”
黑暗中显现出一个幽蓝的轮廓,悬着一对红色的珠子,可阿萝看不清那是什么,就好像是一团光影,而这团光影却会说话。
阿萝很害怕,可奇怪的是,她却仿佛可以感觉到这光影没有恶意。
“快跟我走,不然来不及了。”
“去哪儿?”
“跟我走。”那话音刚落,光影瞬间暗了下去。
阿萝感觉有什么东西冰凉凉的,像蛇一样,缠到了她的手腕上,紧接着她被一股力道拉着往外走。那速度极快,月光下,四周能看清的物什飞一般地后退。
直到来到一座巍峨的宫殿前,那力道才停了下来。
“这是哪儿?”阿萝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询问,却没有人回答她。借着月光,阿萝终于看清了她手腕上的东西,黑漆漆的绳子,手指粗细,毫无生气,刚才的对话,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大概是她在做梦吧。
阿萝这样想着,也不觉得怕了,反而对自己的梦境好奇起来。抬头望去,发现那宫殿上挂着一块匾额,只是有些远,她看不清那上面写着什么。
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蹑手蹑脚地向宫殿靠近,只见那红底匾额上书着五个金漆大字——法尊天师阁。
阿萝觉得很是耳熟,一想才想起,这不就是娘亲天天念叨的法尊天师吗?娘亲要她拜天师为师,学习捉妖的法术。可阿萝不要,她才不要当臭道士,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
可真应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只是,这梦也太怪异了,除了她自己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宫殿大门敞开着,灯火通明,阿萝便循着光线走了进过,才到殿门口,阿萝便呆住了。
原来这梦里不止她一个人。大殿里,一个高瘦的男人背对着大门站着,双手背在身后,背脊异常地挺直。男人身后脚边,蜷缩着躺着一个人,是个女人,浅蓝的上衣,靛青色的裙子。
四周静悄悄的,阿萝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哽着,让她说不出话。她缓缓迈开步子,然后越走越急,最终飞快地跑了起来。就在她快要跑到女人身边的时候,男人忽然转过身来,她看到他的脸上有一种错愕感,一闪而逝。然后男人瞬间移到她的面前,阻挡了她的去路,颈后传来一阵刺痛,她陷入一片黑暗。
那一刻,她知道,这不是梦。
那一天起,她再也没有见到过她的娘亲。
呜咽的兽鸣声,把阿萝拉回了当下。
阿萝面无表情地垂眸,捆妖绳捆着的少年郎已经露出了原形,是一只青灰毛色的狐狸。“原来是只狐狸精,难怪郎艳独绝至此,可惜,可惜。”嘴里说着可惜,眼里却不见有何可惜之意,只透着股淡漠的肃杀之象。
不顾狐狸发出的令人心生不忍的哀鸣,动作粗鲁地把狐狸提在手里,打算交差换银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