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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曼接到秦礼渊的电话是很多天之后的事了,秦礼渊说要尝尝她的手艺,路曼听到他的话顿时瞪大了眼,正在演算纸上飞舞的碳素笔划出一道深而黑的印迹。
“哥,你来A市了?”
“不是,”秦礼渊顿了顿,嗓音里是满满的温柔笑意:“我以后都会在A市工作。”秦礼渊跟几个同事也是大学同窗一起在A市合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前段时间有太多事情需要打理,直到这会他手里还积压着几个案子。
路曼是由衷地开心,合上书,走到窗边,玻璃上隐约显示出她的笑窝:“这么说,我可以经常看到哥了?”
“是,”秦礼渊在那头笑了笑:“所以,我有口福了。”
路曼报了一个地址,秦礼渊笑着说知道了。
路曼下楼没过多久,别墅的门铃便有条不紊地响起来。她原本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听到门铃声滕地一下站起来,看到已经走到门口的王嫂,急忙喊道:“我来开,我来开!”
王嫂:“……”怎么感觉小姐像要抢购?
门被打开,秦礼渊看到面前的人一愣,心里原本的忐忑跟不确定仿佛随着她开门的动作、她一如从前熠熠闪耀的笑容而烟消云散,她还是她,他们也还是他们,不会因为时光或者她嫁了人而有所不同。
“哥,”路曼双手扶在门沿笑靥如花地看他,退后一步,将门开得更大些,“进来啊。”
秦礼渊进门后,坐在沙发上,开始仔细地打量别墅里的一切,不自觉想像着她每天在这里跟那个男人一起生活的样子,心底一片苦涩,面上却不显分毫。
路曼亲自榨了果汁递给他,问他想吃什么,秦礼渊笑回吃什么都好。
“那我做糖醋排骨好了,我擅长做这个,而且味道酸酸甜甜的吃起来不会腻。”她提议。
“好。”
路曼将排骨切成小块,下锅等水开后加入各种佐料,包括她最讨厌的花椒,又放了盐跟醋后,将火调小,叮嘱王嫂一个钟头后去客厅喊她。
两个人在别墅里随意转了转,之后便在客厅坐下,一边悠闲地吃着水果一边聊天,秦礼渊毫无保留地将路曼过去做的傻事数了个遍,包括她很小的时候只知道坐在床边傻笑,撕纸都能开开心心玩一个上午,她每次听到不倒翁摇晃时发出的笑声都会被吓哭,而且怎么哄都哄不好,小时候的路曼最怕喝中药,每次喝之前都要站在门口哭半个钟头然后才回来把药大口大口喝掉……
路曼听到这些光荣事迹从秦礼渊嘴里说出来,感觉又羞窘又好笑,“哥,你不会是把别人的事迹套我身上了吧?”她小时候,真的那么傻?
秦礼渊戳了一小块西瓜喂进嘴里,挑了挑眉,语气不急不缓:“在你心里我像那样的人?”
“那倒不是,”路曼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就是觉得以前太傻了。”
王嫂这时过来喊她,路曼起身往厨房走去,秦礼渊步履从容地跟她到厨房门口,倚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看她做饭。
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衬衣,长发随意地束在身后,白色的围裙系在身上丝毫没有违和感,秦礼渊静静看着她,不知道该欣慰还是心酸。
她是真的长大了,眉目之间隐隐有了成熟之色,就连一举一动都从容了许多。她不再是需要他保护、躲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了,秦礼渊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这个动作做起来是这样的艰难。
秦礼渊一直站在那里,直到路曼回头笑望他:“要出锅了。”
“嗯。”秦礼渊笑着点头,“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不用,”路曼转过身背对他摆了摆手,“很快就好了。芝麻要放多一点还是少一点?”
“都可以。”
路曼嘿嘿笑了两声,洒了很多芝麻在排骨上,“走吧,我们出去慢慢享用。”
“怎么样,”路曼看他尝了一口,立马问道:“味道还可以吧?”
秦礼渊的评价很中肯:“肉煮得程度恰好,嫩而不烂,料酒很入味,整体吃起来酸爽,就是糖放得有点多。”
“这样吗?那我以后尽量少放糖,”路曼撑着下巴看他,“哥,为什么自己煮的东西会尝不出味道好坏呢?”
秦礼渊啜了一口芒果汁,嘴角微微勾起:“可能人对自己的事最容易后知后觉。”
路曼“哦”了声,拨开排骨上的花椒,夹起一块仔细尝了尝,确实有些甜了,不过是她喜欢的味道。
秦礼渊并没在别墅待多久,他最近实在是有太多事需要忙,勉强抽出这一点时间来看她,回去之后熬夜加班恐怕是无可避免了。
路曼把剩余的排骨放进冰箱,想着等言景旸回家,热一热还可以继续吃,便交待王嫂不用再准备晚饭。
所以言景旸这晚一回家,等待他的便是一块一块又一块的糖醋排骨。
路曼下巴搁在餐桌上,正兀自出神,看到他回来连忙坐起身,“你回来了。”
言景旸淡淡应了一声,疑惑:“晚饭就吃这个?”
以往晚饭虽不隆重,但至少有四五个菜,两个人平时吃得不多,大多时候会有剩余,路曼一直觉得那样很浪费。
“嗯,这些足够我们两个吃,我还做了西米露,你要尝一下吗?”
言景旸留意到她用了“还”这个字眼,指了指桌上的排骨,随意问道:“这也是你做的?”
“对,”路曼点点头,“今天我哥来过,本来是做给他吃的,但他走得急没吃完,这些是午饭剩下的,”路曼看他脸色不对,以为他介意饭不是新做的,连忙解释:“不过一整个下午它们都在冰箱里,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吃坏肚子。”
言景旸不悦地蹙起眉,嗓音里像夹杂着细碎的冰渣:“没事做什么饭。”
路曼怔了一下,低落的情绪一闪即逝,她耸耸肩:“你不要吃就算了。”说着将盛着排骨的盘子拖向自己这边,顺口问了句:“要帮你叫外卖吗?”
言景旸没说话,蹙起的眉峰仿佛怎么压都压不下,路曼淡淡扫了他一眼,从容不迫地拿筷子夹起排骨,她一块接一块地喂进嘴里,完全当他不存在。
言景旸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胀得他既没胃口又说不出话,他拿过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却因为动作太大呛得咳嗽起来。
路曼这才重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把纸巾推到他面前,“你如果不饿,不用坐在这里陪我吃饭,这样很浪费时间。”而且他面色沉郁地坐在她旁边,她吞咽会有困难。
言景旸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语气恶狠狠地像要吃人:“谁说我不饿。”
路曼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糖醋排骨摞起的小山,峰顶一点点下降,终于忍不住问他:“很好吃吗?”
“并没有,”言景旸顿了顿,“比起王嫂做的差很远。”
那你还吃那么多!还把我的份也吃了!路曼在心底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挑出西米露里的芒果来吃,内心挣扎了一下,问他:“那这个你要不要吃?”
言景旸淡淡瞥了她面前的东西一眼,“你确定那个能吃?”
这次路曼再也不相信他的节操了,大口大口地解决完西米露,回答他刚刚的问题:“不能吃。”
“……”
言景旸将他晚饭时堵在胸口的那口气发泄在了睡前的某件事上,这晚的他像极了一头被惹毛的狮子,蛮横狂野,不知节制。最后的时候,路曼觉得她腰都要断了,迷迷糊糊靠在他依旧滚烫的胸前,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
以后做这件事之前一定要先给他顺顺毛,否则受罪的那个人总会是她自己。
在路曼不急不缓的复习节奏里,在两个人依旧算不上相处融洽的夫妻生活里,这个暑假慢慢接近了尾声。
开学前一天,路曼接到乔任的电话,他说夏令营进行得很顺利,不出意外的话,他可以免试去F大读研,路曼传达了自己的祝福以及羡慕嫉妒恨的情绪,挂下电话后,默默对自己说了声: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