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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木香的气息迎面而来,在暗黄烛光下绣着锦帕的陆榛榛拿着针线的小手一顿。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知道浮现在鼻翼间的沉木香是谁的。
淡淡的沉木香,她闻过无数次,然而却是在两个人的身上闻见过。
除了她下意识就能知道是谁的人以外,就是在陛下的身上闻见过。
只不过,陛下身上那抹沉木香被独属于帝王才能熏的龙延香给掩盖住了。
放下手里还正在绣着的锦帕,陆榛榛下了美人榻。
娇小的身子一转对准了那道玄色的身影。
“你还知道回来?”娇里娇气的声音里是浓浓的不满。
看着容詞,陆榛榛凶凶的握了握小拳头。
骗子!
可怕凶恶的大尾巴狼。
又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跑了,跑了就跑了,没想到还敢回来,这次她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当她是开染坊的不成?
陆榛榛的声音落下,暗哑磁性的声音响起,“你怎知是我?”
来人正是容詞,淡漠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
深沉的凤眸定定的瞧着刚下了美人榻的小姑娘,他明明刻意隐下了脚步声,小丫头是如何发现的?
而他借着屋里的烛光,看清了女孩儿眉宇间的不高兴。
眉头微拧,凤眸一暗,他能看出小丫头的不高兴是因为他的到来……
是为何?
提起小裙摆,陆榛榛就迈着极快的步子来到了容詞的跟前。
虎着一张小脸,那双清眸带着几分幽怨。
她当然知道是他!
眼前的人就算是化成灰,只要她闻着味儿她就能认出来。
她见过的几个男人里就只有“顾深”身上有沉木香,光是吸吸鼻子她就能知道。
肯定是顾深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也不知道“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总是会不由的沉迷在其中。
就像是中了毒药一般,令她忍不住的上瘾。
迈着小脚,陆榛榛在他的周围绕了一圈。
边绕着,用着小鼻子就是一闻。
这一闻,浓浓的沉木香就吸入了她的琼鼻间,犹如雨天过后的甘泉,让她心旷神怡。
她娘说了,男人都是臭的!
当然,这臭的男人里还包括了她阿兄与爹。
只有姑娘家的身上才是香的。
若是照着娘的意思,大尾巴狼身上这样的好闻,肯定是去哪家的青楼找了姑娘。
要不然,身上怎么会有令她闻一口就要中毒的气息?
“你是不是去哪家青楼了?”陆榛榛凝声问道,清眸带着审视。
她就差扯着容詞的衣袖放在鼻间问。
要真是染上了哪家青楼里的熏香,她就让镜花去把那家青楼里的香买回来。
放在她的宝贝香炉里天天熏着,从早到晚好让她闻个够。
闻够了,她日后就不想再闻了。
听到小姑娘莫名其妙的话,容詞神色一敛,剑眉微拧,“我不去青楼。”
他从不贪恋男女之事,男女之间的事,他一向都不愿意去沾染。
不去青楼?
陆榛榛奇怪了。
那他身上怎么会这么香?
清眸眨动,陆榛榛狐疑的看着容詞,心下奇怪着。
可是大尾巴狼不愿意说,她想了想撇了撇小嘴就没有再问。
罢了,罢了。
娘说的不一定是对的。
臭男人堆里也有例外嘛。
也许她家大尾巴狼正好就是那个例外。
小脑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的小动作正好落入了容詞的眼中。
在容詞的眼里,陆榛榛就像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
她的一言一语,他向来都不曾放在心上。
从来都只是听听就过了耳。
凤眸所及女孩儿红红的侧脸,容詞的眸光染上了几抹温柔。
他知道小姑娘是个极为怕疼的。
“脸还疼吗?”
陆榛榛眉眼一动,小手轻轻的碰了碰侧脸。
她想,是因为脸上还没有消散的红肿,大尾巴狼给瞅见了才问的,于是便没有多想。
神情带着几分委屈,陆榛榛嘟了嘟嘴,“疼,当然疼,我疼的都流眼泪了。”
许是陆榛榛没有将容詞给当成外人,她对着他一吐而快。
走在膳桌前的小凳子边,她坐了下来,清眸划过小幽怨,她幽幽的说:“你还知道问我?要是你在,我也就不会被那景王给打。”
或许是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总觉得只要有眼前的人在。
就会保护着她。
即使眼前的人也只在她伤着的那一次,抱着她去寻了大夫而已。
可,只要有他在,陆榛榛就感到说不出的心安。
又或许是在冥冥之中,她已经对容詞生出了几分的依赖。
闻言,凤眸一垂,容詞垂下的眸光幽深而远。
他在……
就不会么?
眉心拧了三分,眼底划过令人看不懂的情愫。
向来善于玩弄人心的他,又岂能没发现陆榛榛对他生出的依赖?
只是……
他不知道,究竟是何时陆家的小丫头对他生出了那淡淡的依赖。
他比那小丫头大了许多,注定不能长久待在她的身侧护着她。
无论如何,小丫头都不能对他生出任何的依赖。
因他知道,一旦有了“依赖”,他抽身离开,对于陆榛榛而言便会是不同。
而他,并不想让陆榛榛在他舍弃这身份时,产生任何不该有的依赖。
“大尾巴狼,大尾巴狼!”
陆榛榛叫了容詞两次,都没有叫着他,声音大了几分。
作为容詞主子的心思作怪,也因容詞的不回应。
心底蔓延而上着几分淡淡的不高兴。
甜甜软糯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忽远的目光收回。
在听着女孩儿对自己的称呼,他有些无奈,大尾巴狼?
他何时成了大尾巴狼?
凤眸探究的问:“我何时又成了大尾巴狼?”
拉了勾都还骗她,不是大尾巴狼又是什么?
抬了抬下巴,陆榛榛小脸傲气的说:“谁让你骗我的?”
语气里是理所当然。
容詞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这才想起昨日小姑娘举着粉嫩的小指头勾勒着他尾指的一事。
薄唇扬起了一抹弧度,若要论起,他倒是真的骗了这小丫头一次。
看见容詞忍俊不禁的笑了,陆榛榛古怪的看着他。
她发现,她每次都说要给“顾深”颜色看看,可真与“顾深”见面说上话了,她对他压根就没有脾气。
终究是她太好了。
这才让顾深一次一次的背着她这个主子跑的无影无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