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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漫天的飞下来。
樊离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飞雪,“她怎么样了?”
“娘子今天醒得早些,喝了点粥,精神和昨天差不多。”
樊离没回头,待侍从下去了,也未发一言。
将攥紧的拳举至面前,打开,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只香囊。
几杆青竹,一汪碧水。绣工很精致,只是那竹叶上染了血迹,显得那香囊有些陈旧。
樊离盯着那香囊看了很久,眼底是十分复杂的情绪,拳复慢慢握了起来。
……
爽儿盯着外面的雪花,一上午也没说什么话,到中午时任由那些人服侍着喂进了药,便又躺着。
恍恍惚惚的,好像又回到小时候,娘和妹妹在身边的情景,她的唇微微扬起来。
“妹妹,你怎么样……”
爽儿睁开眼,看到贺氏和小桃站在面前。贺氏一脸担心忧虑的样子,小桃的眼里含着泪。
爽儿微欠了欠身子想要坐起来,贺氏忙扶住她。
“妹妹刚坐完小月,身子尚虚,还是不要乱动。”贺氏看着女子苍白的脸,柳眉蹙得更紧,“妹妹这是何苦,便是怨恨那人,也该顾惜自己身子。如今那人这么久不过来,怕是以后也不会来了,你以后可要依靠谁呢?”
不禁落下泪来。
爽儿慢慢坐起来,面上神色却不似贺氏那么悲伤。“姐姐不必担心,我自己一个反倒清静,那人本就是靠不住的,早点远离了他倒未必是坏事。”
贺氏看着爽儿神色,顿了顿,慢慢说,“妹妹有这样的心性真是让人佩服。只是你再在这府里怕是没有好了,你……可想过以后?难道还要老死在这里?”
爽儿听贺氏话里有话,眸光一闪,看着她。
“今夜雪大,这府里守卫森严却也不是毫无缺口。我那院子有道小门,每天夜里从外面进水都有车出入,从没人管的。妹妹你……”
爽儿明白了贺氏的意思,一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她要帮她离开!
爽儿心里一阵激动,看着贺氏便要起身拜下去,“姐姐的恩德,妹妹没齿不忘……”
贺氏忙拦住她,“妹妹快别这样……张二牛的事妹妹一人担下来,未曾对那人提我半个字,这恩德于我才是无以为报。今夜子时我来找你,到时你……”
子时。
爽儿一身素净装扮,早收拾好了行囊,无非是个小包裹。贺氏带了小桃过来,见她穿得单薄,硬将自己的大衣换给她,趁着夜里换班没人,小桃换上爽儿衣服躺在床里,两人偷偷走了。
至门口时,贺氏拉着爽儿的手,又流了几滴眼泪。爽儿面上亦有些不舍,但二人知道不能耽搁,匆匆话了别,贺氏看着爽儿上了车子,那车子渐行渐远,最后隐没在夜色里,这才转身走了。
回到自己房里,贺氏有些坐立不安,待到快天亮时才勉强睡了,才刚眯了一会儿,就听外面人声吵闹,丫环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贺氏从床上坐起身子,“怎么了?”
“西院着火啦!”
贺氏的手抓紧了床单,面上却做出惊慌神色,“怎么竟着火了?如今怎样了?”
“说是刚才不知怎么着起来的,天干风大,一时扑不灭,院子里几处屋子都过火了。侯爷正命人全力扑救……”
贺氏听到那人也在,心里一沉,迅速从床上起身,边穿衣边说,“快去看看……”
西院里,火光冲天。
贺氏到的时候,看着院子里的佣人仆妇都跑了出来,站在远离火光的地方,她刚往前踏了一步,便被护院的家丁拦住,“里面危险,还请夫人留步。”
贺氏眯着眼看了看院里的情形,浓烟滚滚,几乎充斥了整个院子,家丁拿着水喉向里浇水,但火势太大,一时扑不灭。
她看到身旁是樊离的近身侍卫,眸光一闪,装做关心的到那侍卫跟前,“侯爷呢?”
“侯爷还在里面。”
贺氏脸色微变,“在屋子里?”
那火实在是大,贺氏远远的站着都觉得炽热难当,她不知身处其中的人会是什么滋味——难道那人竟起了怀疑,非要看了尸首才肯相信……
但即使这样,也不必冒那样的险亲自进屋吧……
一阵猛烈的风吹来,贺氏打了个冷战,听得前面一阵骚动,却是有个一身火光的人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樊离将着火的湿棉被从身上远远扔开,仍是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不放。他的鬓发都被火燎的有些焦了,脸上也被熏黑,顾不得拿侍从递过的湿手巾擦拭自己,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那依稀是个女子。
穿着素白的衣衫,身量单薄,那衣衫早因火烧得几乎不剩什么,暴露出的肌肤上全是烧伤的痕迹,一张脸也已烧得面目全非,早就没了气息。
贺氏在一旁远远站着,看到樊离怀里的女子尸首,眼泪便又一下涌了出来。
耳边响起前一晚小桃的话。
“爽儿姐姐于我有天大的恩情,我对不起她,情愿以身抵命报答她……”
她当时也觉得小桃的神色有异,却没想到她竟真的以死来保全这个秘密。她也知以逍遥侯的多疑,若只是屋子着了火,死不见尸,他事后必定起疑,可是小桃冒充爽儿自己死了,那她家里……
贺氏并不知道,小桃的娘半月前就死了,她对这世上已无可恋,再加上金氏又对她走漏她与孔管家私通之事起了疑心,小桃知道金氏查出来是不会饶过她的。她愧对爽儿,早想好了要还她的恩德,于是待爽儿走了便换上她的衣服,趁夜里点着了火,自己服了毒躺在床上自尽了。
贺氏心下悲戚,拿手帕不住擦着眼睛,外人看来便是她不舍爽儿,心下难过似的。樊离却是抱着怀里的尸首抬起头来,眼神疯了一般,“大夫在哪儿?快叫人来!……”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等火住了时,西院的屋子几乎都毁了,只剩几面焦黑的墙壁。院子里的人也都撤出去了,偌大的空地上冷冷清清,没有生命的迹象。
樊离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脸色像落下的雪一样冷。
纵然换了几茬御医,他们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人已经死了,回天无力。
樊离听到那消息,却像没听到一样,仍是不停的命人诊治躺在床上毫无气息的女子,他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似乎还想再把温暖通过交握的手传递到那人冰冷的身体里去。
可是一切都是彼劳。
不管他怎样握,不管他怎样搂着她,叫她的名字,怀里的身体仍是僵硬冰冷的,那张面孔更是被烧得惨不忍睹,若非穿着她的衣衫都让人辩认不出这就是那个曾经鲜活的程爽儿。
樊离站在烧过的院子里,面对遍地焦土,手紧紧握起来。
掌心被什么硌得生疼,他却没有松开,攥着的那东西,不用看他也能在脑子里把那上面的纹路刻画得清清楚楚。
冻得麻木的指尖抚过去,在那两瓣玉坠上慢慢滑过。
说不清谁伤的谁更深一些。
他曾经那样恨她,在她几次背叛辜负他后都不愿再去面对她;可到最后,等她最终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时他发现,他还是放不下她。
之前便是他有过份之处,她也报复的可以了,伙同人陷害他,不要他的孩子,到最后就这样死了,连最后一面都不见他——她竟恨他到这种程度,原来在边疆的那些日子都是假的,她从始至终都未曾动心。
把那两瓣玉坠拿到眼前,手掌微微用力将它们并在一起,断开的地方有微小缺口,并得再紧也无法让它像以前那样严丝合缝,细碎的光线从那个缺口处漏过来,像一根根极细的针,扎进人心里。
原来,摔碎的东西就再也拼不起来,即使用尽再大的力气,也没法弥补破损的缺口。
樊离在清冷的院子长久的站着,雪扬扬洒洒落下来,在他身上覆了薄薄的一层,他动也不动,就像感觉不到冷一样。
脚步声在身后停住,“侯爷,程家的人来了。”
樊离嗯了一声,迈步之际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院子,“将这里封了,以后再也不许住人。”
程老爷在侯府前厅等着,面上是十分惶恐的神色。
他早已得到消息,大女儿触怒了逍遥侯被幽禁在府里,前几天被场火烧死了。对于这个庶出的女儿,他纵有感情也不是十分深,而现下,突然被逍遥侯传唤,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命运——
早听闻逍遥侯性格乖张,喜怒无常,女儿死在他府里,会不会引来他的迁怒?他今天叫他来又是吉是凶?
作者有话要说:下更在周六。
有亲说希望女主离开渣男,好吧她今天跑路了。
还有亲说小桃该死,嗯于是她死了。
乃们的意见会对作者写文产生影响,如果是合理的建议,我会在文里加以体现的。
关于今天女主离开,其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两人已经撕破脸了,女主再也不必对男主虚情假意,男主也明白女主到底有多恨他了,两人打破旧格局,期盼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