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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枚璇玑光芒渐亮,突然缠绕的蛇群像是感觉到什么骇人的东西一样,嘶嘶着脱离了袁青竹和狗獾的身体,只见无数的蛇头从坑内探出,嘶嘶叫着发疯似的往坑外游走。佣人们惊呼喊叫,四下逃散,宋小橙见着奇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喊一声:“女侠,狗獾!”狗獾吐掉嘴里的白沫,勾起背脊绒毛倒竖,龇牙咧嘴地往坑外跑,几下咬断了捆着宋小橙的绳子。
袁青竹支撑起受伤身体,奇怪的是她的伤口居然不再渗血,她面色一凛:“宋小橙,你还好吧?”“我没事啦,女侠你怎么样?”
“没事,刘太监拿命来!”那枚璇玑莹莹发光,她突然有如神助,提气跳出了蛇坑,手一挥登时炸得地上尘土飞扬。蛇群嘶嘶发声,好像看到袁青竹格外害怕,没命地往门外游。佣人们哇哇叫着猝不及防,“用竹竿刺死它们,抓住黑瞎子!”刘太监变了脸色,他躺在美人靠上动弹不得,一条蛇游到他脚边抬起蛇头,血红信子嘶嘶伸出,他吓得哇哇乱叫。
现场一片混乱,有的佣人拿起尖刺竹竿去桶蛇,没想到打蛇随棍上,反而被蛇狠咬一口,缠绕在他们的手臂上,吓得在地上拼命打滚,惨叫不休。袁青竹顺着声音朝刘太监冲去,手心燃火炸他。
“龙傲天快带咱家走!”美人靠的一角被炸裂开,刘太监声嘶力竭,一片混乱之中,龙傲天阴郁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在意我姑妈生死,我又何必给你卖命!”说着独自往门外逃散,留下刘太监一个人呜嗷嚎叫。
宝贝堂内尘土弥漫,人蛇相斗,袁青竹手心燃火炸得到处都飞起泥灰,大咳声、哀叫声此起彼伏。刘太监连滚带爬地滚下来,抓着一个佣人的腿:“背咱家走,快!”那佣人好不容易摆脱蛇阵,冲他心窝子上就是一脚:“老太监害苦我们啦!”说着就往外跑,其他佣人也争相逃出。
“救、救咱家。”刘太监手脚并用往门外爬去,袁青竹如一道黑影一般闪过,轰隆关上了大门,刘太监如看到神女一般,狼狈跪地求饶:“女侠、大小姐,饶命啊!”
那几个持尖刺竹竿的佣人已经被蛇群咬倒,七八十条蛇在屋内游移,袁青竹大喊:“宋小橙,狗獾,到我这里来!”宋小橙抱起狗獾,跃过蛇坑踉踉跄跄奔到她身边。
“你没事吧?”两人同时急问。宋小橙以为自己要经历地狱,没想到能活下来,一时间忘情地又呜呜哭了。袁青竹抱一抱她,拍着她的背:“别怕,有我。”两人相拥在一起,宋小橙尽情释放出来,又是高兴又是后怕。
袁青竹抱了她一会儿,好像依依不舍地松开,“先别温情了,”她伸手拭去宋小橙的眼泪,“解决刘太监再说。”宋小橙拼命点头,狗獾朝他龇牙,刘太监跪在地上咚咚磕头求饶。
宋小橙建议把他押送到姨太太们那里,让她们处置,袁青竹摇摇头:“切勿再夜长梦多,待我问清慧玉的事,就处决他。”宋小橙赶紧把龙嬷嬷说的话告诉她,已经知道了慧玉的下落,是被送到了京城的王宫里。她沉吟片刻,嘴角一扬:“速决吧。”
她一手抱起狗獾,另一手搂起宋小橙的腰,飞身一跃坐到屋梁上。蛇群刚还因为她的缘故,没有靠近刘太监,现在其他作恶佣人已倒下,几十条蛇直立起细长身子,蛇头嘶嘶吐出信子,如潮水一般向瘫软在地的刘太监涌来……
“啊啊啊啊!”刘太监凄惨的尖声狂叫淹没在蛇群里,宋小橙虽然胆大,看到这残酷场面也不禁转过脸。袁青竹伸手为她遮挡一下,她窝在她肩膀后不敢往下看,狗獾也自动蒙起了眼睛缩在她们膝头。
宋小橙的心坐了一趟过山车,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敢观望下面,蛇群游走,刘太监的尸体血淋淋地躺在中央。这蛇是他自己要放的,没想到到最后害死了他自己。
松了一口气,宋小橙发现袁青竹仍然拉着自己的手,渐渐有点羞怯了,想抽回来,可是抽不回来。抬头一看,她唇边微笑,很有点快意。
宋小橙心似小鹿乱撞,袁青竹低声说:“先离开这鬼地方。”她点点头很听话,抱起狗獾。她们便离开,走出大门时,袁青竹头也不回地往后一挥手。“轰隆”一声巨响,大门燃起火球,不一会儿,屋梁塌下,整座宝贝堂化成废墟。
回到码头客栈,姨太太们都担心坏了,宋小橙跟她们说了刘太监的事儿,如何要对她硬来、把袁青竹关在铁笼里拿尖刺扎她伤口、还放蛇想活活咬死她……最后他被自己放的蛇给咬死了,姨太太们纷纷拍手叫好,真是大快人心,这么一个老变态早就该死了。
玲珑最是关心宋小橙,推开众人就扑上来:“我担心得不得了,就想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宋小橙的手还被袁青竹拉着,很是尴尬。袁青竹轻轻松开,玲珑拉起她就走:“你身上都是灰尘,走,我给你烧水洗澡去。”其他姨太太也纷纷帮忙。
一切都清洗之后,宋小橙总算坐下来好好休息,此时天色已明,姨太太们张罗着给她做好吃的。不过她先想到了被软禁着的龙嬷嬷,那个龙傲天还不太坏,节骨眼上没有帮刘太监一起对付她们,示意把她放走吧,还给一点碎银子让她雇一辆马车。
龙嬷嬷倒没有想到她们会如此爽快,低低地谢过就离开了,当然宋小橙没有想到,后来她还会和这个龙嬷嬷相见,这是后话。
吃早饭时,两人一獾围着小圆桌。宋小橙跟袁青竹打趣:“女侠,前面别提多好玩啦,那个玲珑还说要帮我搓背,她大概以为我都不会自己洗澡,也太小看人了吧。”
“嘿嘿嘿,你就装吧,你肯定还盼着她帮你按摩呢。”狗獾捂着嘴奸笑。
“我才没有装,人家上赶着要对我好,我总不能拒绝不是吗?”
“那她真的伺候你啦,哇宋姑娘真是好福气。”
宋小橙一哼:“拜托,我救人是不图回报的,再说她那么可怜,我哪好意思把她当丫头使唤呀。”
袁青竹默默喝茶,她还没说话,此时玲珑端着托盘进来,放下蒸笼:“你们在聊天啊,这是我刚出去买的蟹粉汤包,可好吃了,还有粉果和炸俩肠,你多吃点……”她把各种美食都往宋小橙面前推,狗獾急着直叫唤:“真偏心,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玲珑脸一红,说它真是贪吃,狗獾很不服气。宋小橙谢过,脸上笑嘻嘻:“还是玲珑对我最好,什么都想着我。”玲珑好开心,干脆也搬了凳子坐下一起闲聊。她缠着宋小橙把打败刘太监的事再说一遍,殷勤地往她的碟子里挟点心。
“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啦,当时我还没捆在破床上动弹不得呢,亏得女侠一下子发威……对了我还没问,当时那枚璇玑怎么会发光啊,而且发光之后那些蛇看到你就跟看到天敌似的,好厉害。”
袁青竹嘴角一扬:“毕竟是师父给的宝物,当时他说给我护身用,并没有理解其中含义,此役过后我算是明白了。”宋小橙一笑,心里也有点感动:袁青竹的师父还不错嘛,知道她的眼睛被毒蛇所伤,又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拿这块可谓‘镇蛇璇玑’给她,没想到真的在生死关头救了命,而且璇玑佩戴在身上,本来流血的伤口也止血了,真是一件无上至宝。
玲珑却不知为何,袁青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她却偏偏和宋小橙更好,把点心又推到她面前:“姐姐你别光聊天不吃呀,对了你下一步要去哪儿,能说给我听听吗?”
宋小橙并没有想好,刚经历一番生与死,总要休息几天。“再说我的*药粉还有几天才能恢复,到那时之前,有得是时间来想下一步。”
突然“哎哟!”一声喊,狗獾在吃汤包,它不懂得吃法,啊呜一口咬上去,滚烫的蟹粉汁水喷在黑鼻子上,烫得哇哇叫。玲珑掏出手绢帮它擦干净:“我也可喜欢狗獾了,姐姐你下次再去什么也带上我吧,我替你照顾它。”
狗獾撅起嘴瞪着她,宋小橙尴尬地笑:“这不是我的宠物,是女侠的,或者你可以跟着她……”
“不是你的呀,”玲珑脱口而出,又想说得太过火了,凑到宋小橙身边,“既然她们是两人同行,那你也带上我吧,我是很会服侍人的,还会烧菜洗衣服打扫屋子,包你省心。”说着她又拿点心过来,脸上泛起红晕,狗獾一脸“我看懂了我就不说”的表情。
宋小橙被她贴得身上热乎乎香喷喷,又不好意思推开,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吃着,她心想之前在宝贝堂屋梁上,和袁青竹忘情相拥的时候,倒是一点都没觉得尴尬,真奇怪。
玲珑温柔地说她如何如何,期待下次出行带上她,宋小橙眼皮子抬了又抬,坐在对面的袁青竹眼睛上依旧蒙着黑布,不知道怎么却觉得她都能看见似的。玲珑挟起一个粉果吹一吹,塞到宋小橙的嘴里,问她好吃吗,自然回答是的。
“可不是,里面有花生仁和肉丁,我也会做,以后我做给你吃好不好?”玲珑笑起来勾着她的胳膊,一脸崇拜的柔情。
狗獾嘿嘿地贼笑一声,把蘸蟹粉汤包的醋碟子送到袁青竹鼻子下面,她闻见了,眉头一皱:“怎么这么酸?”
宋小橙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狗獾捂着嘴巴偷笑。玲珑还没意识到怎么了:“你们怎么突然笑了呀,什么好玩的也跟我说说。”
“哎哟。”一直面无表情的袁青竹突然低吟一声,捂住一边胳膊。宋小橙噌一下跳起来:“女侠你怎么啦?”关切地到她身边询问,左看右看。
“无妨,你继续吃饭吧。”袁青竹松了口气,装得很无所谓。
宋小橙坐回桌边,玲珑挟了一个烧卖,说:“姐姐你吃呀,这个我也会……”
“哎哟!”袁青竹不知怎么的又喊了一声,宋小橙又是猛然跳起:“女侠你不要吓我好不好,到底怎么啦?”
“真的无妨,只不过是伤口裂开而已。”她捂着胳膊,紧锁眉头。
“这怎么得了嘛,你也不早说,伤口裂了可不能忍,我先扶你回屋休息吧。”宋小橙赶紧扶起袁青竹离开,还问个不停。
“姐姐,姐姐你不吃啦。”玲珑挟着烧卖的筷子还悬在半空,宋小橙走出屋子没有回应。狗獾狡黠地笑了,跳起来就是啊呜一口。“好吃好吃,这烧卖味道真不错,要不要蘸点醋啊玲珑姑娘?”
“哼。”玲珑撅起嘴很不悦,把筷子啪地放下,狗獾嘻嘻一笑,端起一笼点心赶紧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