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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琼华如水,清冷的月光从四方格子的窗户里照得四处宛如白昼。两人坐在窗前,沈轻欢让副官拿来了药箱,里面药水,繃带一应俱全。
月夜下她的脸如清水般安宁,她捧着他的手,细细的为他挑去皮肤里的木屑。
“你怎么那么傻,姑姑说几句我不会死的。”
沈轻欢低头,琉璃般的眸底有氤氲雾气滚动。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她的下巴被他微微勾起逼得不得不看他。
俊美的下颌线映入她的眼帘。居高临下令沈轻欢颇有压迫感。
“我不能忍受任何人对你的攻击,我的亲人更不行。”
他的声音似天鹅羽翼,轻盈点水滑过她的心湖,激起阵阵涟漪。平常的他在她面前总是揉进了几分温和,即使是最初的他被她伤透了,也是伴随着小心翼翼。
今天,他整个人像被乌云笼罩般,俊脸落了厚厚的冰霜,就算现在只有他们俩个,他依然没有恢复平时的温暖。
他是真的生气了,沈轻欢轻轻掰着他紧握的拳,估计若不是残存的理智压抑着他暗藏骨子里的噬血铿锵,靳宇琴只怕小命都保不住了。
他刚刚动了杀机,沈轻欢都感觉到了,也吓到了。前世那个与自己分离后嗜血杀戮的靳敬骁原来一直藏在他身体的某个角落,像是等待一股特殊的力量将它唤醒。
她以为的靳敬骁,是个儒雅随和的谦谦君子。因为受伤才心性大变。可是她忽视了一点,如果不是与生俱来的血性与神勇,即使心性大变也很难成为一个将领。
许多人都在消极情绪中沉沦而一蹶不振。沈轻欢为他挑去最后一块木屑,月光下,她捧着他的脸深深的吻着。
靳敬骁依旧浑身冰凉,她紧紧搂着他,两人相拥久久不说话。这一夜,靳敬骁只是静静的抱着她,整晚他的心都跳得很快,沈轻欢却是提心吊胆的几乎一夜没睡。
翌日,靳敬骁起床,沈轻欢还在频繁的打哈欠。
“对不起,昨天是我吓着你了。”
他搂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沈轻欢抬眸看他的脸,晨光中他的表情恢复了温暖,微微勾起的笑颜似天边橘艳的红霞,绚丽耀目。
她继续打着哈欠,摇了摇头。整晚的疲惫让她眼皮直往下掉,靳敬骁干脆将她拦腰抱起,沈轻欢的头歪在他怀中,闻着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呼呼大睡。
所有人都整装待发,靳宇琴早早的起了身,看到靳敬骁几乎是躲着走的。徐西雨和大家都看到靳敬骁怀里的沈轻欢。
徐西雨撇嘴,沈轻欢现在是连路都不会走了,要抱了?
“欢丫头怎么了?”
爷爷看见靳敬骁怀里的沈轻欢,第一反应是不是她生病了。
“昨天遇上点事,她担心一整晚没睡。”
靳敬骁的目光落在靳宇琴身上,靳宇琴冷冷的别过脸,不跟靳敬骁打照面。
“如果不舒服,我们可以再多留一日。”
老爷子关心沈轻欢,怕她过度劳累。
“阿爸,敬骁不是抱在怀里吗?要是睡不够车里也可以睡,不要再耽误行程了。”
靳宇琴不看他们,上了自己的车。脸色很不好,徐西雨看到靳盛煜在抽烟,走上去将他嘴里的烟直接拔了下来。
“要是我一晚上没睡,你会不会抱我?”
靳盛煜愣了,看着她手里的烟:“你每天天没黑就赶着会周公,哪里会一整晚不睡。快点把烟还给我。”
徐西雨气得直接将他的烟扔到地上踩灭了,瞪靳栋豪:“还不上车。”
靳盛煜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妻子发哪门子的火。
靳敬骁看着怀中呼吸均匀的女人,额前浓郁刘海将她的肌肤衬得更加白晳,她睡着的样子就像个婴儿,完全没有防备之心。
仔细看,唇边甚至是挂着笑的。
“爷爷,没事的。可以走。”
“怎么多了一辆车?”
靳老子精明,发现车由原本的五辆变成了六辆。
“是轻欢的随身丫鬟,她不愿意一个人留在岳城,就开车出来追我们。我也希望有人照顾轻欢,就让她跟着了。”
靳敬骁的解释惹来徐西雨的嗤笑。
“还真是首富的女儿,精贵得很。出来有老公和婆家一群人陪着嫌不够,偏还得带个丫鬟出门随身跟着。现在不是前朝,不时兴带丫头小厮了,这是做哪门子的妖啊。”
老爷子瞪她:“行了,你舌根嚼够了没有。”
徐西雨嫉妒加愤恨,都是女人,为什么偏偏沈轻欢到处都是人护着她。想当年她岳城徐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富商,后来父亲经营不善才渐渐败落。
几个女儿嫁远嫁,儿子仗着点老子的老本做点小生意,家道是不如从前了。可是靳盛煜不管徐家是盛是衰,都没有像靳敬骁对沈轻欢这般好。
她看着就恨意满满,别说是她,恐怕是个女人看到沈轻欢都是会嫉妒的吧。
沈轻欢在靳敬骁怀里动了动,勉强掀了点眼皮。
“敬骁,好吵。”
她揪紧了他的衣服,迷迷糊糊似乎又听到有人怼她。她不希望昨天晚上的事重演,撑着睡意也要出声制止靳敬骁。
靳敬骁冷冷的转身回车里,将沈轻欢放在后座上帮她盖好毛毯,然后自己进了驾驶位呯的关上了门。
老爷子发令,车又缓缓启程前往雍州。
沈轻欢在车里睡了一上午,醒来时已是饥肠辘辘。
“你等会,我把车靠边停。”
靳敬骁只要听到后座上的丁点动静都会从后视镜里看。
“不用了。”
她直接从后座爬到副驾驶坐下,靳敬骁满头黑线。
“沈轻欢,你是不怕死吗?下次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靳敬骁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沈轻欢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我饿了。”
她委屈巴巴的说,靳敬骁皱眉,早上还留了点吃的,但是她睡到现在醒只怕早就凉透了。
“再忍忍,过一个时晨会有小村桩,我们去找农户,或许还能吃到烧鸡。”
靳敬骁说得沈轻欢口水直流。说到烧鸡,她情不自禁的想到一个人,也不知道那傻小子现在在军中待得是否还习惯。
“烧鸡,我也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