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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的,对上她那双略显得疏离的眸子,商墨羽一时间便口结了,有些紧张的看着容离,这才竟然发现自己早就打好了的腹稿,这会儿全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有话便说。”容离的脸上露出些许的不耐烦,催促起来。
如此这般,商墨羽那心头便更是紧张,他是怎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手足无措的时候。这罢了,关键的是他在面对一个女人,一个自己的结发妻子罢了。于是他很想不通,这究竟是紧张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在她面前有过失么?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憋出了一句话来,“我有话跟你说!”
容离不怎的,竟然突然有种想要忍不住笑出声来的冲动,她发誓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商墨羽。可是她却晓得,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笑,因此为了以防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便将脸庞绷得紧紧的,如此越发显得她的不耐烦。“我听,你说!”
听着她这冷冰冰的口气,商墨羽心下不由得一沉,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起来,自己何时这么优柔寡断起来,如果当初一找到她的时候,自己就承认错误,说些软话该多好,指不定那会儿她就原谅了自己。可是现在后悔却是没有什么用了,因此商墨羽倒是也没有多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尽量保持着那一贯的温润姿态,缓缓开口说道:“夫人,之前一直都是我的错,我现在道歉,你···能原谅我么?”原本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辞,此刻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却变成了这样干巴巴毫无半分韵味的陈述句。
商墨羽自己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这话太不靠谱了,别说是容离听了能有什么反应,便是自己听着也觉得没丝毫的说服力,因此不禁有些紧张担忧的朝着容离偷偷的脸瞟去,想要看她是个什么反应。
瞧他明显是一副心虚的模样,可是容离却还是自动忽略了。她记得,这个男人一直是能言善辩的,而此刻在自己的面前,竟然连一句像样的软话都不会说。何况这种道歉的话有什么用?她那绷得硬邦邦的脸色终于有了想变化,上面泛起一股明显的怒气来,她看着商墨羽,像是看着个陌生人似的,问道:“如果你病时伤时苦时累时我也不管不问,完了我在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你是不是就释然了?”
当然不可能释然!
商墨羽不自觉的将头垂了下来,“我知道,我欠你的,不是一句对不起能还清的,可你也应该给我个机会,我定然会好好的将那些错过的光阴都补上,把那些错过的幸福都填满。如果你一直这样据我于千里之外,我如何来弥补以前的过错?”
“哼!”容离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见他明明是垂着头的,可是这话说出来却是理直气壮的,心下便不悦起来,“你的意思,你错了还要我帮你找弥补的办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商墨羽急忙解释。瞬间突然觉得,为什么都说不能跟女人讲道理了。因为在女人的面前,她们的话就是道理,你若是在多说什么的话,那就是狡辩!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委屈啊!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咱们夫妻一年,相近还不如宾,相濡以沫就更别提了,我觉得由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你十四爷一门心思都是在谋权之上,我不管你们商家有什么破规矩,又想做什么,但是你既然已经娶了我,为什么连基本的义务都不曾尽到?单为了你那点破事,我便受了多少罪?我嫁给你虽然不指望过得幸福美满,但也不是来受罪的。现在你一句对不起便想力挽狂澜,是不是把这感情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容离一口气说道,想来是这一下说了这么多话,缓不过气来,所以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问道:“还是你十四爷觉得,我容离嫁给你了,就活该受这些罪?或者你十四爷拉下身段来给我说句对不起已经是天大的脸面了?”
商墨羽静静的听着她的控诉,听到这最后这句话,心道还真是天大的名字,想他活了二十几个年头,还不曾与谁说过对不起呢!便是那些老家伙也不曾有这个待遇。
容离看着他不语,不禁蹙了蹙眉头,晾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在想,我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知好歹,这般至高无上的待遇,我却还不当一回事儿。”
“啊?”商墨羽这一次真的太冤枉了,心道女人的想象力果然不是男人能揣测的,于是他觉得还是保持着沉默比较好。
“啊什么啊?我告诉你还不稀罕你的道歉了,在说这道歉有毛线的用啊,有用的话衙门拿来做什么,捕快又干什么去。”容离说着,便勾起了自从到这个世界后,所有的不适应先撇开不说,便是这副仁义道德贤良淑德的条条框框就把她拴得死死的。以至于在兖州莫家的时候得装,嫁到了商家更得装,装来装去,最后她发现自己都快成为正儿八经的圣母了。而自己原本的性子,却慢慢的在无形中流失。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起,抬起头来端正着肩膀,一双水润媚人的眸子审视着商墨羽,“今儿你既然要说,那我也就不拦着你,不过在此之前,我也有许多话要与你说说,免得你忘记了,觉得一直都是你在将就我迁就我,还觉委屈了你自己呢!”
在商墨羽的眼里,容离一直都是个绝对贤良淑德的女人,虽然有的时候也有些小小的可恶之处,不归归根究底,她都是属于那种温柔的女子。可是现在听到她的一大堆控诉与这即将要开始的数落,商墨羽觉得自己错了,他不止是看错了容离的本性,而是他根本就不了解容离真正的本性,自己这一直以来所看到的,只怕不过是真正的她。
想到此,商墨羽那心里到底是有些小小的不好受。不过她好不容易肯停下来跟自己说话了,所以商墨羽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老实的点着头,然后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容离看着他的这副态度,算是满意的。清了清嗓子,似乎觉得站得累了,便走到身后块生长在蕨草之间的石头上去,然后才道:“咱们先从你家的亲戚说起。”
“好。”商墨羽温和的应着。其实说起来,这么个没有规矩的女人在他的面前如此任意妄为,现在还要数落自己的家人,那就已经是犯了七出的。可是商墨羽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反而觉得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惊喜感觉,像是窥探到了她的什么秘密似的。就这么站在她的对面,目光含笑的俯视着坐在石头上的容离。
容离也不客气,毕竟都憋了那么久,不说出来的话,只怕就要带到棺材里去了,因此听到商墨羽应了,便道:“算起来,刺史家的嫡女,身份不算是太低的,只是因为我老家在西北兖州,就一个个的都觉得那是偏僻之地,出来的姑娘也都上不得任何台面。所以你们家里的人,便都觉得我身份低微,就算是比那些大丫头低贱也是天经地义的。可是撇开我是你的妻子不说,他们尊不尊重你是他们的事情,可是却一口一个低贱的出生。不是有句话叫王侯将相有种乎?所以我他妈的就特想问,他们祖宗十八代上都是富贵王侯么?还一个个都是大家闺秀谦谦君子,识字断文的,那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听到她的话,尤其还说起脏话来,商墨羽眉头不禁蹙起来,指尖不由自主的跳动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容离,突然觉得好陌生,可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深深的吸引着自己。
“有道是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便是那风光无限好的皇上,也有陨落的一日,可是这些人的目光却如此的短浅,就不怕自己的恶言相对而种下他日的苦果。不过嘛,我自来是个好人,不至于为了那些无聊的人去报复,我现在提起,只是想告诉你,当日我受他日言语侮辱之时,你明明有能力阻止,你为何不为所动?还是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你?”
商墨羽就知道,她嘴上说是说商家的人,可是这最后转来转去的,还是到了自己的头上来,感情先前的那些数落不过是铺垫罢了。她的最终目的从来都是这最后一句。而她这么问自己,可不可以认为,她心中还是有着自己的,所以她才如此的在乎,自己心中如何想?
如若在之前,商墨羽定然很肯定自己的猜测,可是瞧着此刻这个颇为陌生的容离,他有些疑虑了,因为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女人,一如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不了解自己是一样的。
他笑了笑,分明只是一个淡得不能在淡的笑容,可是却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清爽感觉。容离有些闷闷的别开脸去,不在看面对着他。这时,却听商墨羽说道:“你说我们是夫妻,你却不了解我,可是现在我也同样的想告诉夫人,我也不了解你是个怎样的你,从前在我面前温柔贤淑的人是你,还是现在我面前气势逼人的也是你?可是为夫想问,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夫人?”
同样是在质问,可是从容离口中说出来那就是咄咄逼人,而从商墨羽这里说出来却是温润如玉,叫人擦觉不到丝毫的质问因素。
“都是我。”容离没好气的应道,随之又解释道:“如若你们家的人不是那么挑剔,我至于那么装么?”言下之意,现在的她,才是她真正的性格。
莞尔一笑,商墨羽并不觉得现在的她带着匪气,或是有些刁蛮跋扈了,反而笑道:“夫人果真是从来不信我,便是在我的面前也这样,所以也怪不得为夫从一开始就不敢相信你。试问夫人,会把自己的秘密都摊开来给一个在自己面前都舍不得撕下伪装的人么?”
经他口这么一说,错的反倒是容离了。
容离闻言,到底是不悦,冷冷的打量了他一眼,“刚刚才觉得你这人变得老实起来,却不想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商墨羽何曾装过,刚刚还真的是紧张了,不过她既然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展眉一笑,“那么夫人,咱们毕竟是夫妻,这一辈子要相守到老的人,不如还是坦诚相见吧!”
这话说的很平凡,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藻,可是容离听到‘相守到老’四个字,心里还是微微怔了一下。从来觉得这个词最是浪漫的,可是即便是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去体会,她却又没有那性命去享受了。她垂下头来,不想让自己的心思露在商墨羽的面前,毕竟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刚刚建立起些许的强势来。
然她的表情变化却没有逃出商墨羽的眼神,很快的便发现她是为了什么而变得神情落寞。他举步走到容离的面前,蹲下身来,然后抬头仰望着容离的脸庞。
容离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别开脸。却听到商墨羽开口道:“夫人,从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那样是为你好,却都没有问过你的意思,不过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在瞒着你。”他说到此处,目光落到容离那犹如银丝一般的发上,修长的指尖勾起几缕发丝,“如若,你身上的毒解不了,那么我定然也会与你同生共死!”
听到他的话,容离腾的一下从石头上起身来,面带惊骇的望着他,“你··你说什么?”
“我会与你同生共死!不管是商家还是别人,我都不在管了。”他缓缓的站起身来,与容离面对着面说道。
“不是,是上一句。”容离仍旧是满脸的惊骇。
商墨羽看着她的表情,总觉得她方才在自己面前的那股强势,到底犹如昙花一现,追根究底,她都是个小女人,一如现在,她这害怕的表情,就最是惹人怜惜了。如果不是担心她生气,他真的很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我知道,你的生命,最多两三年。”他说的轻描淡写,并不去管面色几近呆滞的容离,继续自顾的说道:“商家的容华富贵已经不是三代五代了,曾经祖上有位家主预言,终究有一日,商家会成为中原唯一的统领者,而且还留下了那个所谓有着皇命的子孙八字。”
这个时候容离已经恢复过神情,她听到商墨羽的话,不由得蹙起眉头朝着他看去:“你就是那个人?”心中忍不住的腹诽起来,要不要这么狗血,在说预言家这种生物有吗?
不想那商墨羽还真点头了。“我娘亲只是一个养在外室的普通姨娘罢了,我当时出生的时候,长孙亦玉也生了一个儿子,只是时辰上去差了一刻罢了。”他说到此处,口气有些变得缥缈起来,“商家最讲究的便是门第,而这个有着皇命的子孙,便不能有一个出生低微的生母。”
听到这里,容离大概能猜测到了,所以便将他抱到长孙亦玉的名下来,而长孙亦玉的那个儿子,只怕死了罢。不过容离还算是尊重人的,并没有插嘴,只是等着他继续说。
“我很小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说来也巧,十七出生的时候,长孙亦玉也生了一个孩子,只不过那个孩子却是个三只手的妖物,老祖宗当即就将他溺死,然后把十七抱了过来,也是这样,我与十七又成了名正言顺的亲兄弟,只是这个时候,长孙亦玉她也发现了母亲的存在,几番几次的下毒,虽然给母亲躲过了,可是因为我太过于眷念母亲,长老们便不满了。”商墨羽说道此次,原本算是温润的声音,已经逐渐的变得低沉起来。
这就是该死的旧社会,一夫一妻多妾制,使得这些本来就天性风流的男人多了个祸害良家妇女正大光明的理由。而听商墨羽这般说来,他母亲真正的死因不是因为长孙亦玉的嫉妒······而有可能是因为商家的长老。
果然,只听商墨羽叹了一口气,“商家等了很多年,所以他们容不得有半分的闪失,他们更不准许我被什么所牵绊着。”转头看着容离,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坦诚:“夫人,我害怕真的失去你,所以不得不先将你推开。”
容离虽然比不得当年的容夫人那么聪慧,可是也不至于那么迟钝,所以听到商墨羽的话,心下还是小小的震憾了一下。这么说来他是以防为了自己步他母亲的后尘,所以才·······只是,即便如此,他有这么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来解释这三年对自己的不管不问,那也不能抹灭掉他曾经所犯下的过错。只是容离却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那些老家伙,你就不会那么对我,你的这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好?”
是为了她好,可是商墨羽却不敢点头附和。因为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样的好并不算是好,因为他都不曾问问她的意思。因此他便沉默了,好一会儿发现容离那质问的目光依旧没有移开,他才开口道:“不管以往这些事情的结果怎么样,或是让你失望了,可是我的出发点却始终都是好的。”
“好,好,好个屁!”容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恼怒,恨恨的骂了一句,便提起裙子朝着别园回去,不在与他说话。可是突然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住脚步回头朝商墨羽问道:“你既然是害怕我步了你母亲的后尘,那你现在还留在庆南做什么?难道不怕那些老家伙知道了么?”
却没想到商墨羽眉头都不曾蹙一下,“他们若是真的动你,那我便立即与你共赴黄泉,让他们白忙一场!”
他说得无比的认真,让容离不得不去相信。绷着的脸不由得突然松缓开来,“你胡闹,我本就是将死之人,才不怕他们呢!”
“可是如果没有我当初自以为是为你好,你此刻哪里又会变成这副模样,哪里又会中毒?”明明知道后悔是没有用的,可是他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后悔。
也是啊,追根究底都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可是这样责怪的话容离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后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都是命罢!”
不知道怎的,商墨羽不害怕她生气,不害怕她再也不理自己,却唯独害怕她露出这副认命了的神情来。一时间跨步上前,将她冰凉的双握在手里,“阿离,你放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也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依然陪着你。”
容离将手从他温暖的手心里伸回来,转过身,“商墨羽,光阴不复,有些东西错过了再也没有了,现在你陪我已经没有用了。”陪着她死么?心中忍不住的好笑,可是却觉得眼睛有些涩涩的。顿了一下啊,背对着他又道:“回去吧,我怕孩子们担心了。”说罢,也不在回头,便僵直着身子往回走。
商墨羽站在原地,许久许久,直至看不到她消失在那片绿林中的倩影。目光暗淡的瞥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银狼,不由得自嘲起来:“你说我是不是活该?”
在说商墨敛,好几次想到林子里看看就近怎么了,可是几次才抬起脚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十四都已经去了,他去还有什么用呢?锦上添花还是雪中送炭?他忍不住的自嘲起来,最后还是转身回了房间,一直等到下午,才从房间里出来。
说来也巧,正好遇到独自回来的容离,不由得朝着她的身后看了看,依旧没有看见十四的身影,又见容离的脸色并不好,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忍不住的走上前去将她唤住。
容离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正好对上商墨敛那双关忧的眼睛,心中不由觉得更加的凌乱了。整理了一下情绪,看着走过来了的商墨敛,这才问道:“有什么事情么?还是月下他们又捣蛋了?”
商墨敛摇摇头,问道:“你没事吧?”
容离闻言,扬唇一笑,还特意的给他转了一个圈儿,“你看,我好好的!”
商墨敛不由得一阵苦笑,见她不愿意与自己多说,也只好顺口应道:“嗯,没事就好,累了一日,早去歇着吧!”
容离颔首点头,走出了两步,突然回头看着他道:“谢谢你。”
商墨敛也只是淡淡一笑,然后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方收回了眼神,却依旧是一脸的苦笑,用一种低的不能在低的声音喃喃念道:“我要你的谢谢作甚?我只要你高高兴兴的。”
这一日,月下依旧跟着容离在一个房间,而商墨羽也依旧半夜来造访。见到床上睁大着眼睛的月下,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月下轻脚轻手的从床上下来,心里晓得这商墨羽不会伤害自己,便走到他身边来,一面将他往外间推去:“你还来做什么?”
今晚商墨羽并没有用香,所以也怕容离被惊醒过来,倒时候她若是知道自己半夜偷偷来她的房间,更不会轻易原谅自己了,所以被女儿一赶,也十分配合的到外间来。
然这父女俩才到外间,便听见里面传来容离带着睡意的声音询问道:“月下,你起来怎么不点灯呢?”
月下反应倒是快,借着月光摸上了桌上的茶盅,“阿娘我就倒水喝,不用点灯。”
里间的容离闻言,没有说话,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之里间的灯便亮了,这才听到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有些自责道:“你要喝水叫阿娘便是,你那么小够得着桌子么?”
当然是够得着的,只是有些费力罢了。
听着她朝着外间逐渐靠近的脚步,父女俩面面相觑,最后商墨羽只得一个反身,悄无声息的跃上了房梁之上。
月下见此,心中到底是忍不住的膜拜了一下,一面盘算着,自己可以学学轻功什么的,以后若是遇到了坏人,不止可以像他这么藏身,也可以逃命。然听着容离几乎已经到了门边的脚步声,只得将目光收回来,朝着容离那边赢过去,“阿娘,你起来做什么,我都大了。今天听厨房的里的娘子们说,她们家的姑娘像我这么大,都会在家里做好多事情了。”
容离并未抬着灯出来,所以到了外间便顺道将桌上的烛火点燃,这才从月下的手里拿过水壶,与她倒了杯水,方道:“我们家的月下也会好多事情呢,只是她们不知道罢了。”说着,将水杯递给身前望着自己的女儿。
听到她的话,月下不禁也得意笑起来,“是呢,月下会好多东西,她们家的姑娘也不会呢!”
“就是嘛。”容离顺着她的话,见她喝也觉得自己口渴,便自桌前坐下身拉,给自己倒了杯水,“不过月下想是学做家务也好很,不过得等大些了,才能学。”
月下刚刚只是想尽量的转过话题,让她阿娘发现不到房梁上到异样罢了,却不想阿娘反而误会了她的意思。不禁吐了吐小粉舌,“算了,我还是不要学,阿娘不是说人生苦短么,所以我才不要每天做着那些重复的事情,分明就是虚度光阴了,有这个时间倒不如赚很多很多的银子,然后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闻言,容离不由得‘扑哧’的一声笑出来,点了点月下的小脑门:“你啊,就一个小吃货,等到以后成了个小胖子,走都走不动了看你怎么办?”
月下也跟着附和着笑,一面假装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拉着容离的手道:“阿娘,我困死了,咱们回去睡觉吧!”
容离哪里还能睡得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手:“月下乖,先去睡吧,阿娘现在不困,想坐一会儿。”一面又叮嘱道:“若是觉得晃眼,就把灯熄灭了。”
月下见此,只好老实的点着头,然后朝着里间去,走到了容离的背后,一面忍不住的悄悄抬起头来朝着房梁恶狠狠的瞪了几眼。
房梁上是商墨羽见此,不由得一阵担忧,女儿这么聪明,本是件高兴的事情,可无奈这女儿却是把自己当作仇人一般。无奈的给她回了个笑容,见她气愤的走了,这才将目光收回,落到容离的身上去。
容离并不知道房梁上有梁上君子,所以见女儿走了,便撑着肘子托着头,靠在桌上想起今日商墨羽说的那些话来。他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事情了,不过他向来是个严谨的人,应该是不会告诉旁人的,所以容离也不担心这个。
她真正担心的是,是她真的命不久矣了。也许她还根本活不了到两三年的时间呢!一面将那薄薄的里衣解开,扭头板着肩膀看着背上那张越来越明显的地图。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的背后竟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地图,而现在已经越来越清楚了。她便是这么扭头去看,也能瞧见肩膀下面那青色的线条。
房梁上的商墨羽没想到她会突然宽衣解带,因此给下了一跳,一面忍不住的频住呼吸,以免叫她发现。不过随着她的动作,商墨羽很快就发现她后背上类似刺青的图腾,只不过那到底是什么,他这个角度也瞧不清楚,只是一时间心里生出个很不舒服的感觉来,也不晓得是谁刺伤去的,而且竟然让容离大半夜的回头瞧。
商墨羽没有发现,他此刻心中的不悦是来自于嫉妒,嫉妒那个让容离大半夜也要起来瞧的图腾。于是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
声音很轻,可算是却足以屋中的容离听到。
容离给惊了一下,不过因为潜意识里熟悉这个声音,她并没有叫出声音来,而是急忙拉好衣裳,然后站起身来,朝着屋里的各个角落巡视而去。一面不忘回头朝着里间望去,见着早已吹灯睡下的月下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继续找藏在屋中的商墨羽。
想要掀起这桌布看看是否藏在桌底下,可是觉得商墨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藏到桌下去,所以便朝着头顶上的房梁寻往而去。
果不其然,她这才仰起头来,就对上那双深邃幽暗的熟悉瞳目。不过因为晓得是他,并没有露出什么惊骇之色,只是有些恼怒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房梁上去的。
从商墨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心虚,但见他风度翩翩的从容落下来,然后站在容离的身边,满脸写着温润如玉的暧昧,目光含笑的看着她。
容离却是一阵担惊受怕,回头朝着里间又看了一眼,确定月下是睡熟了的,她这才敢开口朝着商墨羽质问:“你这是做什么?”一面想着方才月下到外间来倒水,也不晓得有没有发现他,毕竟月下是那么聪明的人,因此便又问道:“你没有被月下发现吧?”问完容离觉得自己这又是多此一举了,弄得好像是自己跟他偷情,害怕被女儿发生似的。
商墨羽大概想到与容离一块去了,因此脸上的笑容便也明朗了许多,刚刚心中的不快都顿时烟消云散,然后暧昧的回了一句:“自然是没有。”
灯火朦胧,照着那张妖孽的俊美脸庞,他又那般一笑,容离不禁有些看呆住了,不过听到他的话,便反应了过来,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便收回眼神来,小心翼翼的放轻脚步,朝着门口处走去,想要开门请他出去。只是还没容她走到门口,就发现一双长臂将自己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耳畔传来商墨羽磁沉的低柔声音,“夫人,让我抱抱好不好?”
容离自然不是那么没有骨气的女人,虽然她也眷恋这个温暖的怀抱,喜欢这个男人身上的熟悉味道,可却还是挣脱起来,“你给我放开。”因为她联想到了那句夫妻吵架时候,大家总是用来劝和的一句话:‘床头吵架床尾合’。
她不是矫情,而是不想让商墨羽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女人。何况他对她的所作的一切,绝对不是能用上床就能解决的事情。
可是,容离这才一挣扎,商墨羽那特意压低了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你在挣扎,可把咱们女儿吵醒了,你确定你一定要让她看到我们这样子么?”他说着,颇为无赖的伸出舌头在容离的耳心里添了一下。
那阵温热的气息已经够扰人心智的,又突然感觉到耳蜗里的湿滑,容离忍不住的抬起脚朝着商墨羽的脚尖踩去,恼羞成怒的低声警告道:“商墨羽,不要欺人太甚,你可别忘记了,月下最是恨你的,你若是在这般对我,她看见了,这辈子都不会认你的。”
商墨羽却是毫不在意的笑着,似乎容离狠狠使劲儿踩的那只脚不是自己的一般,反而气定闲情无比诚恳的说道:“夫人若是气不够,那今晚就任由夫人蹂躏,直道夫人满意为止。”
闻言,容离恨恨的骂了一句,挣扎道:“无耻!放开我。”
“不放。”商墨羽却是不为所动,就这么紧紧的箍着她,还时不时的吻她的侧脸。
“你不要欺人太甚!”容离再一次的警告着,一面有些害怕担忧起来。毕竟是那么久的夫妻,这个男人的身体反应她最是清楚了,所以感觉到这男人渐渐像是钢条般坚韧的身体,她难免是有些心有余悸的。
“你··别动。”果然,商墨羽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沙哑起来了,这压得低低的声音里,不知道究竟是掩藏着了多少*。
容离深知这个时候得听他的话,若不然真的到了男人*大发的时候,那可就不是玩的了,什么理智都是浮云。所以容离果真静了下来,挺直了挣扎。
世间久了,她也懒得在绷紧身子,而是索性靠在他的怀里,当然一面也不忘防备着。只是渐渐的,她竟然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商墨羽的说话声。
商墨羽看着在自己怀中睡过去的容离,不觉得苦笑起来,“你一定要和我这样么?”一面将她抱起来,往小榻上放下去。回头朝着里间望了一眼,听着里面传来的平稳呼吸声音,心道果然是个孩子。
容离猛的一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躺在榻上来,而随之看到了站在榻前的商墨羽,顿时睡意全无,一骨碌的爬起身来,一把抓起枕头抱在怀中,满脸防备的瞪着他。
商墨羽不由得一阵好笑,“我若真想动你,前几晚上在就动了,何必等到今日,所以你也不必一惊一乍,把我当个色狼似的。”
容离冷哼一声,听到他说前几晚,不禁更是愤怒起来,若非不是担心吵醒女儿的话,她真的要将他骂一顿。不想却听商墨羽突然提起她中毒的事情来,“我师兄现在还没有找到解毒的方法,所以只能先将内力把你身体里的毒素压住。”
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是在用内力帮我?”
“若不然你以为呢?”商墨羽见她有些相信了,总算松了一口气,随之笑着抱怨道:“我是怕死之人,可是却偏又跟你说了要同生共死的话,所以为了不要与你那么早的一起死掉,还是先把你的性命保住,这样我也能多活几年不是。”
容离没有去耐心听他这话,只是听到他说用内力控制毒素,顿时只觉得看到了希望,然随之想到要用内力来控制,那她岂不是就要欠商墨羽了?只是细细一想,自己中毒最大的因素还是因为他,所以他还是要承担大部分的过错,自己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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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给这文改个简介,亲们觉得有没有改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