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iqugela.net,最快更新小户嫡女之高门锦绣最新章节!
没等商墨羽动手,次日一早的,夫妻俩才洗漱完毕,流云就慌慌张张的进来,“爷,奶奶,出事了。”
“怎么了?”莫离闻言,将梳篦放回原处,侧过面来问道。
流云喘着气,没了往日的端庄,微微曲着身子回道:“十七爷早上起来,跑到二房去,将叶姨娘的屋子烧了三四间,幸得那里临着湖水,火势才没有蔓延,只是叶姨娘给呛得半死,这会儿还没醒过来呢!”
“啊?”莫离一怔,那十七平日看着虽然是有些桀骜不驯的,可做事情也是有分寸的,怎么会?只朝着商墨羽瞧去,那十七与他是亲生兄弟,想来他是了解十七性子的。
然那商墨羽却是眉头也没皱一下,反而在那边嘀咕着:“没呛死,算是她命大。”显然,他觉得老十七的手段,还是觉得幼嫩了些。
流云歇了片刻,接过小丫头们递过来的茶水,猛地喝了下去,这才又继续道:“还有二少夫人今儿起来,头发不知道怎么回事,生生的叫人剪了成了秃子,屋子里又只有她与二少爷,因此这会儿正与二少爷吵闹着,寻死寻活的。”
莫离已经听得傻了眼,水果糖引发的案子啊,她不过是好心想让孩子们尝尝味道罢了,却不想引出这么多事情来,始料未及,若不让的她话,她还不如自己吃着玩算了。
“十七呢?”商墨羽擦了手,一面信步走了出来,气色虽然不如前天好,不过脸上却也是有了些血色。
“放了火就跑了,留了封信,说是闯江湖去了。”流云回着,这正是十七爷一贯的作风,做了坏事就跑。
商墨羽眉头微微的蹙了一下,没在多问,只当这事情没发生过似的,竟然问起早上吃什么。
流云一怔,不知道爷心里怎样想的,“青杏张罗着,请爷跟奶奶过小花厅去用早膳吧!”
这顿饭莫离吃的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想那叶姨娘到底怎么样了,怎都没人过来追究呢!毕竟那十七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放火烧叶姨娘的小院子吧!只是二房那边没人来询问,老祖宗那里也没打发人来。
商墨羽去东厢看书,莫离就在厅里等岚嬷嬷来细说果子的事情。
“往日,十七爷也做过这样离谱的事情么?”今日商墨羽只叫了月酌伺候,将流云留在莫离身边,因此莫离拜年朝她闻起来。
流云听到莫离的问话,掩面一笑,“奶奶您竟然不晓得,十七爷是家里的混世魔王,打小他学问就不好,以前老爷在家里的时候,每一次都给老爷用戒尺打着去的学堂,后来老爷出去了,家里就没人管得了他,学堂不去了,每日不是舞刀弄枪的,就是牵着狗去偷旁人家的瓜果一类,或是跟着他的那些朋友胡同里斗蛐蛐逗鸟玩的,在大了些,每回做错了事情,不等长辈的发问,他早就卷着包袱跑几个州了。”
想不到这十七爷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这简直就是一个问题少年,不过这样的人,活得倒是潇洒十分,也难怪他身上有那种旁人没有的桀骜不驯,他确实是像一只难以驯服的鹰。
“不过啊,到底是家里的爷,他这一出去,长辈们又担心,只巴不得他赶紧回来,别在外面出个什么事情,所以每次等他回来的时候,大家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提他的错处。”流云说着,顿了一下,脸上竟露出些好奇来,“不过不知道怎的,这么个家里,十七爷只听咱们爷的话,当然了,放火的事情咱们爷是不会做的,想来定然是十七爷瞧不得咱们爷吃亏,这才去给爷和奶奶出气的。”
原来是这样,那也难怪,没人过来询问。不过这个时候,心里最不痛快的,想来是自己的婆婆吧,她要做好人饶了叶姨娘,却不想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是毫不留情点了一把火。而二夫人也平白无故的捡了个便宜,这会儿那叶姨娘呛伤了,错不在她,她在二十三爷的眼里,依旧是个完美无瑕的好母亲。
只是这么一闹,他们这些兄弟间的感情,怕是会越来越远吧!
正说着,外面传来小丫头的禀报声:“奶奶,岚嬷嬷来了,直接请她过来么?”
莫离只向流云点了头,“你去请嬷嬷进来吧!”
流云应着声,去将岚嬷嬷扶着进来。
“嬷嬷坐吧!左右这里没有旁人。”莫离说着,示意小丫头搬了椅子。
岚嬷嬷也不推迟,坐下来便有小丫头伺候了茶水,流云则到莫离身边来伺候着。岚嬷嬷一路过来,也听闻了二房发生的事情,不禁朝莫离瞧去:“你可是晓得二房的事情?”
“晓得了,流云方说的。”莫离脸上荡漾着轻松的笑容,对此已经毫不在意了,反正又不是她们夫妻指使的。
岚嬷嬷见莫离的神情,想来此事与长生阁是无关的,因此这才放了心,将订下的樱桃单子递给了莫离,“总共是一千斤的樱桃,分别是十二家人的,价格比此刻上市的便宜将近三倍,所以奴婢的便做主又雇了他们本家人来照看樱桃,待摘了樱桃,才与他们付工钱,如此也省得他们不将事情放在心上。”
这个价格莫离非常满意,即便是雇了人看樱桃,那这些预算也比原来的要低许多,只是不知道这节约下来的银子是上缴了,还是自己能中饱私囊?将单子递给岚嬷嬷,“这事情有嬷嬷你来承办,我心里也放心,单子你且收着,这般咱们就等着收樱桃的时候,在从府上带人过去就是了。”至于管事的就不需要了,一个岚嬷嬷就够了。
流云也瞟了一眼那账单,果然是节约了许多银子,不禁满目的赞赏,“想不到嬷嬷竟然有如此头脑,平白无故的与奶奶节约了一大笔银子。”
岚嬷嬷却是不好意思的朝着莫离看去,笑着说道:“我哪里有那样的脑子,不过是个跑腿办事的罢了,这些还不都是你们奶奶的主意。”
流云闻言,目光不禁又转到莫离的身上来,“奶奶您有这样的玲珑心思,不跟着管理商家,真是可惜了。”
莫离却是淡淡一笑:“你就瞧着上面的价钱合适,却没有想其中的风险,若是在来一场暴雨,我这些银子可就真的打了水漂!商家的生意,岂能叫我拿来担风险?”
岚嬷嬷也笑着说道:“小打小闹的还好,只是若真正的跟着管理,怕是上不得台面的。”
“哪里,我觉得奶奶就听是有脑筋的人,不必那些娘子们差。”流云却是赞赏起来。
月酌见商墨羽只叫他一个人来伺候,便晓得又有个什么事情,想来多半与十七爷是脱不了干系的,因此一进书房,就向商墨羽笑嘻嘻的问道:“爷,是不是要通知三管家,缉拿十七爷归案?”
“是该他抓他回来!”商墨羽倒是没觉得他放火吓叶姨娘的事情做错了,只是最近十七跟着那红药走得太近,这一次出去,难免又要跟那人在一起了。
“那小的现在就去通知三管家么?”月酌满眼放光,巴不得商墨羽现在就准许他出去。
然那商墨羽却是转过脸来,竟然一下转到了另外一个话题:“去煮茶来,一会儿明少爷要过来。”
“哦。”月酌的脑袋顿时焉了下去,一面拖着脚步出了书房,口中忍不住喃喃的念叨起来:“我一个小厮,总是叫我做丫头的活儿,又不给我双倍的月钱!”
“哎呀,小月酌,你们爷在书房么?”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月酌的目光只赶紧朝着声音寻去,正巧见这明夜轩自墙头跳下来,不由得皱起眉头,“我的爷们,又不是来偷人的,怎么你们这一个个的大门不走,总是爬墙?”
那明夜轩闻言,不禁一笑,“总是见不得光,这才爬的墙,若不然你当谁不愿意大摇大摆的自门口进来啊。”
“得了吧,还不都是没事找事的。您快去吧,我们爷候着您呢!”月酌撇着嘴巴说道。
明夜轩一面整理着微微有些凌乱的袍子,这才负手信步朝着东厢的书房过去。
自打东厢作为书房以后,这周围的一片院子,小丫头们便不敢随意走动了,生怕惊扰了十四爷看书,因此倒是寂静得很,所以这明夜轩也敢在外面大摇大摆的走着。
商墨羽正靠在椅子上面仰头打着瞌睡,听到外面传进来的脚步声,眼帘也懒得睁开,只是有些不高兴的问道:“你怎来的如此晚?”
那明夜轩进来,瞧了有些乱七八糟的书桌,不禁笑道:“看来你这个小厮不靠谱,不如改日我送几个长得姣好的小厮吧,手脚也勤快。”说着,还朝着商墨羽挑了挑眉头。
商墨羽问,唇角不由得勾起来,眯起眼睛伸了个懒腰,“边关几年,你竟然也好这一口了。”
随意的朝窗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脸色上的玩笑之意也收了起来,正经的开口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想做什么?”商墨羽此刻的睡意已经醒了大半,听到明夜轩的话,有些不解的朝他瞧去。
“你少给我装蒜,那七皇子的事情怎么说?”明夜轩这是昨日才从商蓝翎那里晓得,商墨羽竟然有意去扶七皇子。
“看他比较顺眼。”商墨羽伸手拾起桌上的一本书卷,随意的翻阅,也不晓得到底有没有在真的看。
那明夜轩见他这心不在焉的模样,只站起身来一把将他手里的书夺了去,摔倒桌上,“这样算理由啊?你也不瞧瞧七皇子什么身份,他母妃是个宫女出生也就罢了,却还没有半分的势力,何况资质平平,无谋无勇,朝中这么些个皇子望去,便是刚出生的十六皇子也比他有机会成为储君。”明夜轩认识商墨羽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知道他资质平平?怎就晓得他无谋无勇?”商墨羽眉头一挑,脸上浮起一抹深测的笑容来,“你要知道,有时候平凡无奇就是一张无形的盾牌,能将这人在激流中保护得完美无缺。”
“什么意思?”明夜轩有些不明白,他也是见过那七皇子几面的,可是每一次瞧见他都总是在最角落里,平淡得容易叫人遗忘还有他这么一位皇子的存在,便是那皇上身边的太监都比他吸引臣子们的目光。所以他实在是没有瞧出,这七皇子是个韬光养晦的人物。
一面又道:“既然是个晓得隐藏的人,却又怎么会找上你?”
“没有找啊,我只是觉得他还不错,正好我又没什么事情做,倒是可以玩玩,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将他扶上龙椅。”商墨羽轻描淡写的说着,站起身来,一手挽起阔袖,竟然亲自墨起了砚。
明夜轩听到他的这话,有些气得想要吐血,“你疯了,什么叫玩玩,若是他不是明君,到时候你如何收手?难道就至天下百姓于不顾么?”
“什么时候,你竟然有了这忧国忧民的心思?”商墨羽侧目看着他笑了笑,“我是个怎样的人,你心里还没有数么?何况你瞧我这些年,看人何时走眼过?”
这话说的倒是,商墨羽看人确实比自己准的太多,只是他真的没有看出来,这七皇子到底是哪里吸引了商墨羽。一面问道:“那这样说来,七皇子还不晓得你有心帮他吧!”
“想来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了,但他还不知道我,我只是让容华出面罢了,不过也是等他到京城以后的事情。”商墨羽说着,待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是新科状元,完全能以自己的身份入朝。
“那便好。”明夜轩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你晓得的吧,我祖父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
商墨羽却是摇摇头,“太子这人心狠手辣,好大喜功,便是没有七皇子,我想我就算是宁愿把那刚刚出生的十六皇子抱上皇位,也不会叫他坐上去的。”
明夜轩闻言,不禁笑出声来,“你这是逼我跟着祖父对立么?”
商墨羽也笑道:“你也可以自己开个小灶,去立十六皇子啊,你不是挺看好他的么?”
“我的爷们,可别一高兴就高声阔论的,你们是有身份的,不怕什么,可我一个小厮,可是怕得很!”月酌在外面就听到他们俩的谈话,此刻抬着茶水进来,不禁苦着脸说道。
二人却是一笑,压根没搭理他。
略坐了片刻,那月酌已经到门口去守门去了,明夜轩却是敛起了神情,朝商墨羽道:“十四叔。”
“啊?”他这都多少年没开口叫过自己一声叔叔了,商墨羽不禁怔了一下,有些诧异的朝他看去。
“我有些话想与你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夜轩坐的那个位置刚还背着光还是怎的,商墨羽怎总觉得他的神情有些不对,与他硬朗俊美的脸盘实在是不相称。
因此不禁打量起他来,“怎么了?莫不是有了心爱之人,不好意思与长辈说,想让我帮忙提亲么?”
明夜轩听到他这话,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的,眼神竟然有些慌张起来,却是迟迟不开口。
商墨羽见此,更加的料定了自己的猜想,“看来果然是真的了,与叔叔说是哪家的姑娘,叔叔我给你做主就是了。”不觉间,竟然摆起了当长辈的谱来。
那明夜轩实在是不习惯他这腔调,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怎没好好说话,我跟你父亲本就是远房的表兄弟,是你的叔叔就该如此说话。”商墨羽脸上一阵得意,头一次觉得当长辈也很是不错的。
一面笑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明夜轩似乎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与他说,因此此刻还是犹豫不决的,叫商墨羽这一催,不禁有些急促起来,只站起身来,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便往口里灌了去,算是壮胆,喝了一大口,将茶壶扔在一旁,一抹嘴巴,“你对莫大姑娘有情么?”
商墨羽本就是个绝顶聪明的,听到他的这话,顿时便明白了过来,有些难以置信,他竟然对莫离有情?脑子里像是翻书一般,思前想后的,却发现这明夜轩见过莫离也不过是两次而已,而且还是在自己娶了莫离之后。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之处,尤其他在了解明夜轩的为人不过,他不是那样的人。
表情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这一点他跟莫离有些相近,于是在乎的事情,却越是不会表露出来,“你怎这样问?”
话一说就如同打开了的水闸,不可能在收回来了,因此明夜轩也没有半分的隐瞒,只是底气显然的不足了,“如果十四叔你对他没有情意,那么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一辈子对她好!”
脸色依旧如此云淡风轻,可是内心却已经犹如波涛涌怒那般的翻腾着,那明夜轩则是满脸紧张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答复,然过了好一阵儿,商墨羽却突然笑起来,只是那笑容叫人看得有些心底发颤,明夜轩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只听见那商墨羽带着笑意,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等我死了你在考虑这个问题吧!”
明夜轩一个哆嗦,正欲开口,却迎面叫那商墨羽狠狠的骂了一个“滚”,当即也没敢在多言,只从窗户里跳了出去,直接翻墙就走了。
正在小竹桥上睡觉的月酌生生的给明夜轩的这落荒而逃吓了一跳,至赶紧挑起身子来,往书房钻进去,却见他的爷正专心的拿着书在看呢!小心翼翼的收了那歪歪斜斜放在一旁的茶壶,小声问道:“爷,可是还要茶?”
“不用了,去瞧瞧奶奶哪里的?”商墨羽眉头都没有抬,只是随意的吩咐着。
“哦,爷找奶奶可是有事?”月酌不禁又问道,毕竟这个时候又不是饭点,去找来做什么?爷又不缺研墨的。
“叫你去就去,在多话割了你的舌头。”商墨羽发现自己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还是这月酌越来越讨厌了。
月酌吓了一跳,只觉得近来自己真倒霉,每一次都的旁人把爷惹火了,自己遭殃,看来过阵子有空儿得去城隍庙求个签转运才是。
方说二房这边,二少夫人在屋子里寻死寻活的,毕竟这没了头发,还如何见人。二少爷商辰略被她闹的有些不耐烦了,不禁也发了脾气,“你找我闹腾什么,你头发没了自己心里不是有数么?平白无故的你跟着二姨奶奶瞎起什么哄,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竟然去招惹十四叔。”
王素雅叫丈夫一吼,愣在原地,脸上的泪水也停了下来,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商辰略的脸庞,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哭闹道:“是啊,我自己没事找事,嫁了这么个没难耐的男人,如今叫人如此欺辱,也只好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吞,这怪的了谁啊,只怪自己嫁了这么一个窝囊男人。”
听见她这话,商辰略气得脸色发青,上前去不禁一把揪起她的衣服,“你刚刚说什么?”分明是嫡孙,可是却没有半分的权力,跟着一个庶子没个什么区别,这已经叫商辰略心里很是不舒服了,如今又叫在王素雅添堵。
两个孩子瞧见他们的父亲和母亲扯在一起,不禁都着急起来,那商琉彦到底是年纪大些,只冲上前去一把保住商辰略的腿,“父亲不要打母亲,父亲不要打母亲!”
年纪小些的商琉筠见此,只跟着哭起来。
那王素雅听见大儿子的话,心里一阵心酸,哭得更是厉害了,“你看你,还不如儿子,他都晓得要护着我。”
听到儿子的话,那商辰略心里千般滋味,已是将王素雅放开,只是又听到她这样的话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护你?我可没那脸面去丢,谁让你发神经去招惹大房的,也不先瞧瞧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能值个几斤几两的。”
王素雅只捂着脸蹲在地上哭起来,“是啊,是我自己没个掂量,就不自量力的去招惹大房,却忘记了二房向来是不如大房的。”
“这都是闹什么?”二夫人不知道何时进到屋子里来,冷眼的瞧了地上光头如姑子一般的王素雅一眼,又见两个玄孙都在,尤其是那商琉筠,哭得眼泪鼻涕的满脸都是,不禁朝着屋子里的丫头骂去:“奶娘哪里去了,怎让小公子们都进来,还不赶紧带出去把脸洗了,这像是个什么模样?”
小丫头们很少见和善的二夫人发脾气,如今都给吓了一跳,得了这话,争先恐后的把两个小公子抱出去。
屋子里没了小公子们的哭声,就只有王素雅的抽啼声音,显得十分的清晰,却也有些刺耳。
苏临湘有些不耐烦的瞧了她一眼,“你这是哭给谁看?”
那王素雅到底是有些畏惧这个年过六十了,却还犹如四十妇人般风韵犹存的奶奶,当即只站起身来,将那已经散落到地上的头巾将头包起来,垂头着头回道:“我的木样,奶奶您也瞧见了。”
“是瞧见了。”苏临湘应着,美眸却直直的盯着她,好似在等她下面的话。
王素雅见她不说旁的,不由得有些沉不住气,只朝着苏临湘问道:“难不成就这样了?”
苏临湘瞧见她这态度,不禁冷冷一笑:“我向来是个喜欢清净的,因此你们平日做什么事情,只要不太出格,我便也不管,可是昨日你竟然与叶姨娘去羞辱十四他媳妇。你们一个个的瞧不起她的出生,却又每一个能及得上她的,如今我这点脸皮,可是叫你们这一老一少的给丢尽了。”苏临湘想起昨日查帐本一事,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商辰略向来是很敬重苏临湘这个祖母的,当即瞧见她叹息,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只上前安慰起来:“都是孙儿的不是,还得奶奶您跟着操心不少,还在旁人的面前丢了脸面。”
“你到底是个明事理的人,你十七叔从来是看不得十四叔受半点委屈的,昨儿这事情一闹,我心里就知道不好,定然有事情发生,果不其然的,气病着了你十四叔,惹恼了你十七叔!”说着,看了那王素雅藏在头巾下面光秃秃的头,叹着气道:“如今这也算是自食其果,只盼着都晓得吃一垫长一智。”
苏临湘说着,作势转身要走,一面与商辰略说道:“姨奶奶还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我还得瞧瞧去,这里你赶紧收拾了,别叫人在看笑话了。”
“奶奶放心,以后孙儿定然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商辰略连忙表示,送她出了屋子。
送走了苏临湘,那商辰略越想越是觉得丢人,若非不是那两个孩子,他当真想把这王素雅送进家庙去呆上一年半载的。扫视了满屋子的凌乱,只向那王素雅道:“你闹也闹够了,不过最好给我收敛些,别以为有彦哥儿跟着筠哥儿我就不敢休你!”他这话,其实也就唬唬王素雅而已。
偏巧那王素雅却是给唬住了,见着他出去了,便放声大哭起来,等着哭够了,到底还得老老实实的唤丫头进来收拾。
苏临湘自商辰略这里出去,便去瞧了那叶姨娘一眼,已经醒了过来,不过却是给吓得有些神志不清的,苏临湘又多吩咐了几个丫头旁伺候着,这才出来,却正巧在门外遇见过来瞧叶宛秋的商墨箜。
“母亲!”商墨箜上前请了安,目光却是朝着屋子里瞧去,“姨娘可是醒过来?”
苏临湘见他这神情,心中忍不住叹息起来,到底是人家亲生的,不管自己在怎么的把他当亲儿子来养,到底人家还是惦记着自己的生母。脸上的笑容不觉间少了几分神采,“醒了,有些被吓着,你进去瞧瞧,有空而儿多陪陪吧!”说着,便启步离开。
那商墨箜不是个不知情义的,自然也听出她这话音里的悲凉,只上前去在她身前磕了个头,“母亲,姨娘是我的生母,可孩儿却是您教养成人的,您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姨娘生了我,我不能对她不管不顾,不过母亲您对我的养育之情,我更是不敢忘却半分,您永远都是我的唯一母亲!”
苏临湘只赶紧将他扶起来,“好孩子,母亲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回头瞧了叶姨娘的屋子一眼,“去瞧瞧吧,她也不容易。”声音不知道怎的,竟然有些苦涩起来。
商墨箜应了声,“那孩儿晚点在来陪母亲。”
“嗯,去吧!”苏临湘催促着他赶紧去,直到瞧见他进了屋子,这才转身走。这天气好了,她也应该去修葺祠堂了。
星月灿烂,凉风习习,东厢书房外面的小溪里,因为前两日大雨,因此积了许多的水,现在依旧能听到小溪里潺潺的流水声。
莫离在书房里坐了一阵,便忍不住的叫柚子打了灯笼到溪边的小竹桥上去,“我白天怎都没有发现,不晓得里面有没有鱼?”
“姑娘您这阵子那么忙,都没空儿来东厢这里,哪里注意到这小溪涨水了。”柚子说着,一面将灯笼往下放去,却是什么也瞧不见,不禁有些恼,“就算是有鱼,咱们也抓不到,它肯定是谁着溪水往下游去的,咱们的手脚哪里有这流水快。”
“那就堵住!”莫离说着,不禁想起上辈子,有一次在野外郊游,就是这般在小溪里抓鱼的,当然最后也没有抓到。
柚子却是摇摇头,“堵住也不行,那样太深了,鱼又躲进里面,咱们也抓不着,何况这小溪两旁都是石头呢!”
于是抓鱼计划只好先搁浅下来。只是也无聊得很,便让柚子去给她取针线来,她就借着书房的灯光,绣个荷包玩。
柚子本就是风风火火的人,这一路上都打了灯笼的,她又觉得这路走了那么多编,所以自己便没有掌灯,却不想才到一个拐角之处,却撞到一物,将她整个人弹到的地上,“噗通”的一声直接翻落到小溪里。
来人似乎也吓了一跳,只将手里的灯笼赶紧往那溪水里照过去,却不想小溪里的人一挣扎,溅起来的水花竟然不偏不倚的跳进了灯笼里,将烛火熄灭了。
这些可把他着急了,也顾不得什么,只赶紧的跳下去,想要将小溪里的人救出来。
这小溪平日里本来水浅,不过淹没脚背而已,可是正因为那大雨,积的水太多,又何况这小溪里本来就不平整,坑坑洼洼的,正巧柚子运气不好,所掉下去的地方正是一个大坑哇处,这小溪的水足足将她整个人给淹没了。恰好她又是西北人,那边少湖泊又不见海,她就是一个十足的旱鸭子,如今可真是给吓着了,只不断的在里头扑打着水,叫救她的那人反而不得靠近半分。
且说将柚子撞进小溪里的人,竟是那二房叶姨娘的亲生儿子商墨箜,本是因为他姨娘的事情,所以过来与十四哥道歉一声,托他与那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十七哥说说,却不想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刻碰不到里头的柚子,又发现她到底是个姑娘家,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因此便才开口大喊:“救命啊,救命,有人失足落水了!”
莫离就在这小溪的上游,只是听得这人的声音,有些陌生,不禁朝着书房外面的月酌看去,“这是谁在喊救命?”
那月酌正坐在门槛上打瞌睡,听到莫离的话陡然惊醒过来,又听到了这传过来的救命声,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朝着书房里喊道:“爷不好了,二十三爷来咱们这里跳水寻死了。”
里头的商墨羽也听到了声音,正巧出来,不由得敲了他的脑袋一记,“胡说八道什么,没听到二十三是在喊有人失足落水么?”
他主仆俩在这里磨蹭着,那莫离却是已经与其他的小丫头笨了过去。
“那还去瞧么?”月酌捂着头笑问着。
“有什么可瞧的,死了拉上来埋了就是。”商墨羽说着,竟然转身要进书房,反正掉下去的人与他是无关的。
月酌往小木桥那里瞧了一眼,却见莫离不见了,不禁赶紧拉住他,“可是爷,奶奶过去了,万一奶奶掉进去怎么办?”
商墨羽脚步一顿,没等月酌话完,只觉得一阵狂风从面前卷过,待反应过来,他的爷早已经没了踪影。月酌忍不住的咬着牙恨恨道:“重病的人有跑这么快的么?”跺了跺脚,只好追了上去,想到商墨羽也是个旱鸭子,不禁着急起来,一面快步追过去,一面大喊着,“我的爷,您可别掉进水坑里,小的年纪轻轻的,三妻四妾尚未娶,五子六女犹未生,可不想这么早就陪葬啊!”
那莫离与一帮小丫头先到,可大家也都是北方人,跟她们西北没个两样,齐刷刷的全是旱鸭子,那商墨箜也是个不会水的,不过是站在一旁借助身高支撑罢了,可是却不敢往柚子那里靠近去。
赶过来的丫头们灯笼都打了过去,有人认出商墨箜来,都喊,“真的是二十三爷。”又有人认出了那时不时从溪水里伸出两只手臂来的柚子,只大喊着:“里头的是柚子,谁会水快&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这喊话的人话还没说话,只听又一声“噗通”,旁边就有其他的小丫头喊起来,“奶奶跳进去了。不好了,奶奶跳进去了。”
顿时,溪边一正凌乱,丫头婆子的挤在一处,幸得没有给挤掉下去,若不然真的乱了套。
莫离怎也没想到,掉进溪里,正好是这个从小就及其怕水的柚子,而且所掉下去的地方,又正好有个大窟窿,她那脚是给卡住了,整个头的淹没在水里,莫离跳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呛晕了过去,整个人在水中就如同水草一般,随着水流四处的飘荡着。
商墨羽到事发点的时候,莫离早就到水里去了,此刻除了能看到水里露出头来的商墨箜以外,便只有汌急的溪流上面,不断冒出来的一串串水泡,只是很快就给流水带走了。
想起莫离一个西北人,也不可能会水,正欲往下跳,却叫那追上来的月酌一把抱住大腿,“爷您冷静些,奶奶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何况这只是一条小溪而已。”
本尊是本来是不会水的,可是莫离不一样,她就住在沿海城市,从小就是在沙滩上长大的,因此这点小溪水倒是没有难倒她,关键的是柚子的脚叫石头卡住了,以她一人之力,实在是不能将柚子救上来。只浮上来,朝着还在站在水里的商墨箜道:“她的腿叫石头掐住了,能不能把石头推开?”
商墨羽此刻哪里听得进去半句话,正欲一脚将月酌踢开,却见莫离冒出头来,而且能从善如流的说话,一颗悬着的心才松缓了下来,虚惊一场的吐了口气。
那商墨箜不会水,可是听见莫离的话,又想这到底是自己闯出来的祸,若是因此害了一条人命,那以后十七哥是不是会无止无尽的找自己的麻烦?与十七的手段比起来,他宁愿先被淹死,因此吸了口气,便一头栽进了水里去。
女人就是比不得男人,即便这商墨箜才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然才沉进水里推了一下,那石头就给过去了,莫离也轻松的将柚子拉上水面来,丫头婆子们起七脚八手的先将她救了上去,幸得还有气,莫离也叫人拉了上来,听得柚子还有气,方松了一口气,也来不及去唤衣裳,只朝刚刚闻讯刚过来的青杏吩咐道:“赶紧用我以往教你的法子,给她把腹中呛着的水排出来。”
青杏闻言,一腿跪着,另外一条腿屈膝,将有哦字腹部放在自己屈起的大腿上,一手扶着柚子的头,将她的口鼻向下,另一手压在背部,这才使得柚子把喝进去的水吐了出来。
那柚子吐了水,剧烈的咳嗽几声,人却是迷迷糊糊的,莫离一身湿透了的衣衫,虽然裹着丫头们拿来的披风,可是依旧冷得发颤,正巧岚嬷嬷赶过来,与青杏带着小丫头们一道将她送回了房间去。
莫离得了空,商墨羽这才得以与她说上话,拉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先回房把试衣服换了,别凉着了。”一面吩咐柚子去准备沐浴的水,叫着流云玉萍来伺候莫离。
“十四哥,我&8226;&8226;&8226;&8226;我不是故意的。”一旁的商墨箜见着他们要走,只赶紧上前解释着,虽然丫头们也拿来了一件商墨羽的旧披风与他穿上,可还是显得他整个人十分的落魄。
到底是看在二夫人的面上,那商墨羽也不是无情无义的,只又将月酌唤回来:“你领着二十三爷去左厢房把衣衫换了。”一面另外吩咐下人烧水。
那商墨箜闻言,满脸的笑容:“多谢十四哥。”
“二十三爷请吧!小的来伺候您!”比起烧水,月酌觉得这件差事比较好,因此有些过于兴奋,说话也就没了个限度。
想必莫离也是*看的多了,陡然的听到月酌这话,忍不住的回头瞧了一眼,正好看见他那笑得快扯到耳根的嘴角,顿时只觉得全身寒颤,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商墨羽以为她冷,只将她搂得跟紧,快步与正房走去。
上了台阶,借着屋檐下面那灯笼里透出的光线,莫离这才看到商墨羽那额头上布满的冷汗,这才回悟过来,方才自己不会是吓着他了吧!不禁开口道:“我懂得水性,那点浅水还没事。”
商墨羽心里还有些后怕,坦白的说来,他很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却又无法控制。深邃眸光只朝湿答答的莫离看去,“以后,不许在跳下去,有旁人呢!”
莫离可不是什么活雷锋,可是那水中淹着的人是柚子,不是旁人!一面应了他的话。
柚子这一掉水,不止是上了脚,又感冒发烧的,岚嬷嬷要忙着管事,莫离又不放心小丫头们,因此只让青杏去照顾她,自己则将玉萍跟着冰桔叫过来。
且说以前刚刚来商家的时候,莫离给了冰桔一个希望,可是如今却成了个没影儿的事情,若非是柚子出事情,怕是莫离也不会想起她这人来,因此那心中难免有些气。心想倒不如当初就跟着那五娘混还好些,瞧她如今都快成五爷的姨娘了。
想是心里装了事情,因此做事情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泡个茶水也能打翻,那流云终究是忍不住说了几句,却是叫她给记恨上了。
莫离自是看在眼里的,这会儿瞧着没旁人,便问道:“你可是羡慕五姑娘?”
冰桔到底是伺候莫离那些年,不敢说百分百的了解莫离的性情,却也晓得莫离是个什么样的性情,自己的心思她怕是也猜到了一二的,所以也不掩饰,只在莫离的面前跪下来,“奴婢这么做牛做马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不敢去想五姑娘那样的福分,只求能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她说得倒是十分的真切,可是莫离却是不相信她,像是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安分,怎么会满足呢!也许真的不能叫她留在身边了,一个五娘就已经够了。
“我晓得了,自然会与你安排,你就好好的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莫离这话绝对不是糊弄她的,看在这么多年伺候的份上,到底会给她找个好些的人家,而且她的要求又不高,只是要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而已,她又不要名分。
冰桔闻言,满脸的惊喜,赶紧给莫离磕头,以为莫离是要安排她与十四爷,不由得羞涩起来,片片红晕爬上脸颊来。
莫离看在眼中,却也只当没瞧见一般,让她起来。
自打这谈话以后,那冰桔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做事情也麻利起来,用那句心灵手巧来形容,倒是及其的匹配。
眼看着祭祖的日子就要到了,开始吩咐了媳妇们去挑选冬梨,自己则到后院去瞧那三牲。
且说这里,水果跟着蔬菜除了时令季节上的,便没有旁的。可是这肉类却是丰富得很,一样不少。
此刻拿着账单领着莫离查看的是庄上送祭祖专用肉的胡管事,“十四奶奶您请瞧个这个是熏鹿肉,有咱们庄子上自己养的,也有去猎来的,一共是九百九十九斤。”一面指了指单子上的字数,又翻了一页,“祭祖当日准备宰杀的十九头已经拴在后面的棚子里了。”
莫离应着,一面朝身后带来的几个身强体壮的媳妇道:“把秤抬出来,捡几袋称称看。”这些鹿肉一袋按照账单上写着的,大都的五十斤左右,出入不能过五钱,因此莫离就在里头抽查,然后数袋数计算。
不想那胡管事的却是笑着上前来拦住,“奶奶您快别瞧了,这些鹿肉自打熏过就不洗的,弄脏了您的衣裳多不好。”
“无妨。”莫离回首笑了笑,依旧走在堆放鹿肉的麻袋间。那胡管事的却在着急起来,又见着那边已经有婆子在抬莫离挑出来的那些鹿肉去称,不禁一急,只拦上去,笑容也收了起来:“奶奶您还是信不过小的么,这祭品肉可是年年都由着小的送来,若是小的称头不足,老爷夫人们会让小的继续管么?”
他若是不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拦着自己,莫离还真不想称,可是他竟然连着老爷夫人都抬出来了,这样莫离更是觉得这鹿肉里有鬼,若不然他心虚什么。扬眉一笑,“胡管事说的什么话,我正是敬重您老人家,才要正儿八经的称。”说着,朝身边的月萍吩咐道:“叫各位嫂子们称,你好好的称头给我看好了。”
月萍应了声,吩咐了一个小丫头抬着笔墨,便去称肉的那里,一边看一边记下来。
那胡管事的见此,拦也拦不住,不禁朝着莫离道:“十四奶奶,小的是跟二房的可是远房亲戚。”
莫离闻言,不由得朝他看过去,就这长相来瞧,她还真没把他认出来,到底是哪家的亲戚,“哦,什么,不晓得跟谁是远房?”
那胡管事的见莫离的神情,以为她是当一会事儿了,头也抬得高了几分,“小的是二房二爷二少爷媳妇家的远房舅舅,这个差事小的也干了个七八年,没有人在比小的熟了。”他言下之意,若是因此查出个一二来,他不做这差事了,就没得合适的人来接管。
都是二,莫离听得有些饶,不过饶归饶,莫离还是明白了过来,他是王素雅的远房舅舅,而且照他这话说来,应该是自从王素雅嫁到商家来,他就开始做的这差事。
见莫离不说话,那胡管事的便一脸得意的看着莫离,等她叫那些称肉的媳妇们停下来,却不想等了半会儿,却只听那莫离说道:“既然是二少夫人家的亲戚,那就更不能马虎半分了。”一面朝冰桔吩咐道:“去告诉月萍,这肉甭在里头挑选了,一代挨着一代的给我称,仔细些。”
胡管事的顿时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脸上的笑意也不复存在,一双吊角的贼眼恨恨的盯着莫离,“十四奶奶你可不要不知道好歹,我这远房外甥女可是很得二少爷宠爱的。”
莫离在商家遇到不少的茬儿,不过这被威胁还是头一次,不过这个胡管事的,就算是要威胁她,好歹也先弄清楚这身份才对,忍不住一笑,嘴角不自觉的浮起淡淡的讥讽:“她就在怎么得宠爱,在我面前也得叫我一声婶婶,便是二少爷也不例外。”
那胡管事的正欲说着什么,月萍已经拿着账本过来,递上来给莫离看,“奶奶您瞧,除了刚刚咱们挑出来的那七八袋,每一贷都短了二两之外,这些挨着称的,也都是短的,没有一袋是足称的。”
莫离看了一眼,月萍所记下的那些斤两,只侧目朝着那满脸冷汗的胡管事请道:“胡管事一起过去瞧瞧吧。”又吩咐月萍道:“你差两个婆子在去找两杆称来称称,指不定是咱们这杆称不行呢!总不能冤枉了好人。”
她这话本是为胡管事着想的,这胡管事却是急了,只朝着莫离指手划脚的:“十四奶奶,你可不要不知道好歹!”
莫离不由得冷冷一笑,并未在管他,自己上前去看称,果然是缺斤少两了,又等着其他的媳妇们找来了称,重新一称,还是少。
那胡管事却已经不管莫离称不称了,看着她拿着单子走过来,也不看,只将头侧过去,冷冷道:“每年都是这样的,谁能刚刚保证每一贷都能刚好五十斤。”
“我没说要你保证每一贷都是五十斤,只是你既然保证不了每一贷刚好五十斤,就不该报这个数字,往年是谁来验收的我不晓得,可是我是穷苦人家出生,可没有那么多闲钱自己来垫了。”莫离说着,吩咐月萍道:“你亲自去请大夫人来,这事情我做不了主。”
见莫离竟然要请大夫人,胡管事这才着急起来,毕竟那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因此便趁着莫离等人不注意,叫自己的小厮去想法子请二少夫人。
在外面的老百姓看来,商家在怎么的大,也只是皇商而已,可是皇家不一样,那是整个大秦的统治者。不过知道的人才明白,商家不止是皇商那么简单,不止是大秦第一家那么简单。
莫离又趁机去看了那十九头准备宰杀的鹿,却有两只没成年的,又有一只病怏怏的。只叫玉萍都一一的记下,一会儿自禀报大夫人。
这事情毕竟不是小事,因此那大夫人当即放下手里的事情赶了过来。以往这祭品都是由着二爷媳妇管的,这么说来,往年也是不足称头的,那么这其中的银子岂不是二奶奶自己贪了去?而且这胡管事又是二奶奶媳妇家的远房舅舅。
过来的路上,已经听月萍说的差不多了,不过却还是佯装什么都不清楚,这一来便将莫离跟着那胡管事唤上来问话。“怎么回事儿?”
莫离只见刚刚记下的称头与胡管事拿来的一起送上去,中间竟然差出将近两百多斤的称头,大夫人看了一眼,脸色已经很是难看了,只将单子往那胡管事砸去,“说!”
那胡管事给吓了一跳,一手接住单子,一面下意识的朝后退去,“小的,小的也不晓得,想来是装车的时候漏了几袋吧!”
“哼,那么些双眼睛,竟然还能漏装。”长孙亦玉哪里是他这话能唬过去的,何况玉萍又在边上禀报:“留着祭祖那天的十九头鹿有两只没成年的,还有一只病着的。”
“那这个又如何解释?”长孙亦玉哪里还敢坐下去,这祭祖不是小事情,竟然不止是拿病着的来糊弄,还有两头文成年的。
胡管事吓得一语不敢发,只朝着门口那边瞧去,巴不得他的外甥女赶紧来帮门解围,可是却迟迟不见踪影!
“既然鹿肉可以缺斤少两的糊弄,那里头的鹿肉可是有掺假没,给我查查!”这胡管事的二房的亲戚,长孙亦玉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这错揪的越多越好。
莫离先前倒是没想那么多,听到长孙亦玉的吩咐,不禁朝那胡管事看去,却见她吓得满脸的苍白,如此看来,其中果然是有鬼的了。可是若真的有假鹿肉,那么厨房那边怎么可能没发现呢?除非是窜成一气的。
她这里正想着,那边长孙亦玉已经带着人找到了假鹿肉。
“好像是羊肉吧,这么重的膻味。”有个媳妇拿了往鼻子边一闻,便朝大夫人说道。
而这边,胡管事的已经软了腿脚,瘫在地上。
大夫人叫人把肉分开,各自装了盘子,便又去检查其他的肉品,果然没有一样不掺假的,可将这长孙亦玉气得,若是往年都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白白的叫这些人贪了多少银子。
当即只叫人绑了这胡管事的,便又打发人去请各房能做主的奶奶夫人们,连着厨房管事也一起喊来,齐聚大堂里。
那王素雅也来了,头上用江南菱包的厚厚的,样子看去怪滑稽的,有些像是印度人,上面还坠了珠花。她本是不宜出门的,毕竟这个样子,出来叫下人们瞧见了,像个什么话,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胡管事的正好是她的远房舅舅,如此她哪里能逃得了。
丫头们上了茶,便都靠墙端庄的站着,毕竟这里是堂,容不得她们有半分的不规矩。
“该来的来了吧!”长孙亦玉捧着茶水,慢条斯理的荡漾着茶面的叶片,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也正是这样,叫那些不知道肉品事情的几位奶奶有些好奇。
“大嫂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这能来的都过来。”三夫人已经听到了风声,此刻正是满心欢喜的等着看二房大房的狗咬狗,因此便有些迫不及待。
二夫人也听到一些,只是却不大清楚,只是此刻瞧见三夫人这眼神,时不时的往自己这里瞧来,心里不禁担心,难道今天的事情真与二房有关系?一面朝长孙亦玉看去,“大嫂有事情就说吧!”
见她们俩都开了口,那长孙亦玉也不说旁的,只将对比出来的单子跟着账本递给三夫人跟着二夫人去看。
这账本递下去,有忧有喜。
那二夫人只看了前面的几页,便将账本合上,三夫人看得却是正欢快,只故意朝她笑问道:“二嫂怎么不看了?”
二夫人本已经气自己屋里的媳妇们不争气,如今叫三夫人这般嘲笑,气得更是脸色发白,只将那账本扔给二爷媳妇去瞧,“你自己看看。”
二爷媳妇白氏正是那王素雅的婆婆,刚刚见着那账本的时候,心里就有些很不好的感觉,此刻又瞧见苏临湘的脸色,更是心虚,接过账本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其他的媳妇们见此,心里已经有了数,一个个的打起了精神,等着看下面的好戏。
约摸过了盏茶的功夫,那长孙亦玉开口了,“可都瞧好了?”
二夫人沉默着,算是应了。
三夫人则是兴奋无比的亲自将账本还给大夫人去,“瞧好了,瞧好了。”
长孙亦玉也不多说,只朝着身边的锁玉吩咐了一声,但见那锁玉出去了一下,片刻便见几个婆子押着胡管事的跟着厨房的几个管事进来。
“你们自己说,还是让本宫替你们说。”长孙亦玉优雅的喝着茶水,瞧见几人被押着进来,跪到在堂中,淡淡的瞟了一眼,声音平和的问道。
那几个管事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是满脸的莫名其妙,瞧见长孙亦玉,一个一个的磕头喊冤:“大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奴婢们向来兢兢业业的,怎就突然把奴婢们给绑了。”
大夫人扫视了那几个自称无辜的厨房管事婆子,“兢兢业业?”是够兢兢业业的,都兢兢业业的在贪商家的银子,长袖一挥,只将桌上的账本甩到她们的面前,“识字的自己瞧,不识字的本宫找人代念。”
这些管事婆子手是被绑了的,因此锁玉便吩咐着几个丫头下去替她们拿起账本来翻阅。
然几个管事都是聪明脑瓜,想着今年的肉品祭祖肉品她们还没见着,以往的就算是有假,量不足那又怎么样,现在除了空空的账本,便没了什么证据,所以到也是齐心,一口咬定往年的肉没有问题,而且量也是足的。
一旁坐着的白石见此,终于送了一口气,只怕她们没脑子承认了,那自己可就完了,毕竟以往的这些祭品肉都是自己负责的。
然想是他太紧张了,竟然没有发现莫离一直在观察着她的表情。
莫离没想到这事情会牵扯如此之大,而且又害得二夫人这里,她本是不想给人马虎,自己贴银子而已。
长孙亦玉听几个管事婆子说往年的祭品肉没有问题,竟然也不在追究,只审问起这胡管事来,“照她们这么说来,胡管事你是晓得今年负责祭品肉的是我们商家的新媳妇,所以才开始忽悠她的?”
那胡管事既然连假肉的事都敢做,那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这事情她怎么也推脱不了,说清了是吃官司,重点的话会给商家的护院活活打死也说不定。可是凭什么啊,这银子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赚的,凭什么那些人能依旧当着管事,吃着香的,喝着辣的,所以自然不可能义务包庇她们。
所以当即没有半点的疑迟,就朝着几个管事婆子瞧去:“几个贱婆娘,当初还是你们让我用羊肉来糊弄的,如今却又不承认,我这里可是还有证据,你们从我这里拿去的银子多少我记得清清楚楚。”说着,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挣扎着朝那白氏的扑过去,求饶道:“二奶奶,您可得帮我的忙啊,这些年您也在上面赚了不少。”
“舅舅!”一旁坐着的王素雅见此,不由得气急,只朝他喊道,想要试图打断他的话,可是却已经晚了。那胡管事又朝着她挣扎过来,“素雅啊,我可是你的舅舅,你不能不救我啊,要不然他们肯定会乱棍子打死我的。”
王素雅已经是自身难保,尤其是这胡管事竟然把她的婆婆也供了出来,那以后她在商辰略和公公的面前,有何脸面?当即是巴不得他已经死了才好,那就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
而堂中因为这胡管事的几句话而变得热闹起来,那白氏一面解释着,“是他污蔑的,哪年的祭品肉我没有好好的抽查?”
“这查不查的谁知道,都是全凭一张嘴巴说罢了,可是这胡管事怎不去冤枉旁人,单咬着二嫂子你不放呢?”这说话的是五爷媳妇郑覃。
一旁有辰字辈的媳妇跟着帮腔,那白氏时百口莫辩,急得只朝着那一言不发的二夫人瞧去,指望她帮忙说几句话。
不想,那苏临湘却是站起身来,“我老了,连着自己房里的人都管不着了,以后想怎样就怎样吧!”说着,竟然就这么走了。
而这样走了,意味她已经将处理权交给了长孙亦玉。
可是奇怪长孙亦玉竟然没有自己想象里的高兴以及胜利感。
莫离瞧着二夫人的背影,不知道怎的,突然觉得她的步伐不在那么轻盈,脚步变得沉重起来,身子也不似那么飘逸,有些微微颤颤的。
后面的事情莫离也没在心思听了,只知道白氏手里所管的差事全部给收了回去,贪了的银子如数上缴,差事一部分交给了三房,有一部分还在长孙亦玉的手里,这样也算是大房跟着三房平分了。
而那王素雅虽然没有被罚什么,可是却是在大家的面前失了颜面,又得罪了自己的婆婆,以后怕是没个什么好日子过了,尤其是这白氏以后没了什么事情,怕是只有那她出气了。
带着堂里的人走完了,那长孙亦玉仍旧是掩饰不住的高兴,竟然破天荒的夸起了莫离,拉着她的手,亲昵的说了好一阵的话,又因这些祭品肉都不行,三牲也不合格,可是时间快到了,便又叫大爷家的儿媳妇向诗诗与她帮忙。
莫离几乎是拖着脚步回来的,想来这事情不是给自己做,总觉得没动力,而且又无意挖出了那样的事情来,连累到二夫人,因此莫离心情实在是不大好。
这一两日都有些闷闷的,连着老祖宗都没去瞧了。
这会儿好不容易偷的一会儿的闲,正好岚嬷嬷要带人去摘樱桃了,便来瞧她,看着她那神情不不好,不禁劝说起她来,“你何必放在心上,二夫人向来是个不管事的,那些事儿她也是不晓得的,何况姑娘你也误打误撞,把事情挖出来的是大夫人。”
这个莫离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何况这样的事情谁家都有,只是看运气好的与不好的罢了,那白氏就是运气不好,而且也没多大的脑子,今年既然已经不是她负责这事情了,也不先叮嘱那胡管事,若是他们老老实实把祭品肉送来,不要弄虚作假的,也不可能出这事情,也就不会害得二夫人心里难受。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瞧着二夫人那般的人,竟然媳妇到孙媳妇,或是姨娘的,竟然没有个顺心的。”
岚嬷嬷听她这话,说的正是,不禁笑起来:“我看啊,也正是二夫人平日太和善了,二房的人才如此胆大,姑娘你待下人温和自然是好,可是该拿出主子模样的时候,可不能心软,免得一个个的也不将您放在眼中。”
“我啊,是个不能容人的人,嬷嬷您是知道的。”莫离不禁笑道,觉得岚嬷嬷多担心了。一面又想去那冰桔来,便同岚嬷嬷说道:“那日我问冰桔,她说只想当个主子,穿金戴银过些富贵生活,所以我想,既然如此,倒不如与她寻户人家嫁了算,免得在留出第二个五娘来。”
岚嬷嬷却是呸了一口气,“姑娘您倒是心软,合着还想让她正经的出嫁,还寻给挑好人家。”
莫离其实就那么说话,想试探岚嬷嬷的打算,此刻听见她果然不同意,便询问起她的意见来:“那嬷嬷的意思是?”
只听岚嬷嬷说道:“她那张脸长得的确是不错,从小我与庆嬷嬷又教了那么些东西,嫁给寻常人家做妾,那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她如今心思不正,去了能安分守己的当个姨娘么,别到时候还把人家正室害了,那可是我们的罪过了。”
这一层莫离倒是没有想到,如今听岚嬷嬷说来,却是冰桔及其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因此连连点头:“还是嬷嬷考虑的周到,我没曾想那么远,只是想到底服侍一场,圆了她的心愿罢了。可是既然富贵人家不能送她去做妾,那可如何打算。”
岚嬷嬷细思了一下,只道:“我这不是要出城去摘樱桃么?那边村上的好些人家,三十好几了没有娶媳妇的多了去,倒不如这一次我将她哄骗过去,卖几个钱也好。”
莫离原来觉得自己已经很无情了,却不想岚嬷嬷竟然还想着把冰桔卖钱,不禁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来,“嬷嬷你是这是最近生意做的上瘾了吧,也不想想那样的山沟子人家,三十好几没娶媳妇的,定然是家中无钱财的,若是有钱能买媳妇,早些时候怎么不买?”
岚嬷嬷闻言,不禁也笑了,“瞧我也糊涂了,不过抵工钱或是换樱桃还是划算的,总比白送人的好。”
莫离无奈的笑了笑,“罢了,你既然说这般好,我也懒得去管,而且近日忙,也不能时时盯着她,你哄走了也好。”末了又朝岚嬷嬷笑道:“既然是你哄走的,那这不管是抵了工钱,还是换了樱桃,都算你的。”
“姑娘笑话奴婢呢,奴婢要那樱桃和工钱作甚?”岚嬷嬷听得这话,故作生气起啦。
莫离却是直笑:“好歹换些酒钱呢!”
岚嬷嬷站起身来,瞧着外面的天儿,“好了,奴婢也不跟姑娘您瞎扯了,我这就先去找冰桔,带着她就走了。”
在走说的轻而易举的,莫离自然晓得岚嬷嬷有手段,就是她的那些个迷药,冰桔怎能逃脱得了,不过竟然有些舍不得,到底是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给卖到庄上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送了岚嬷嬷去,想来歇的时间也够久了,便唤上月萍来,打算去瞧那向诗诗把今年祭品肉的账本打理的怎样了,然才出了长生阁,却见玉萍竟然带着她走一条从未走过的小径,不由得起了疑心,顿住脚步朝她问道:“怎走这边来了?”
月萍只好垂头上前来,老实回道:“有想想见您,但是又怕十四爷,所以便&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她正说着,见莫离的目光朝自己身后瞧去,不禁也转过身,却见二十三爷已经来了,便默默地退到莫离的身后。
“是你?”莫离回头瞧了低头不语的月萍一眼。
那商墨箜似乎有些紧张,到底还是个孩子,又是庶出的,此刻有些不敢瞧莫离,只垂着头走到她的面前,“十四嫂嫂。”虽然还小,可是个头却已经与莫离差不多,甚至要比莫离高上一点。
莫离见此,也不好在板着脸了,脸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只问道:“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那商墨箜听到莫离的口气比先前柔和了些,这才抬起头来,“那日我姨娘对你说的话,你万不要放在心上。”
原来他找月萍帮忙,竟然为了与自己说这话,此刻想来,那么那天晚上他是专程过去道歉的了?一时间只觉得他倒是懂事,又觉得可怜。“早就给忘记了,你也甭放在心上,倒不如多读些书。”
“多谢嫂嫂关心。”商墨箜听着莫离的话,松了一口气,道了谢,却是没有要走的意思,见此莫离便开口问道:“你可还有什么事情?”
那商墨箜这才抬起头来,像是下了多的勇气似的,有些担忧的看着莫离:“那麻烦嫂嫂与十四哥说说,让十七哥以后别在吓我姨娘了。”又想去自己撞进水里差点淹死的那个人丫头是莫离从娘家带着来的贴身丫头,又顺道与她道歉道:“还有那日不小心,将嫂嫂的丫头撞进了水里,实在是我的不是,幸亏福大,若不然真的出了事情,我怕是一辈子心里也不能得安宁。”
莫离听到他的这话,心道果然是二夫人身边长大的孩子,也是这般的善良,只是男孩子太过善良了,总是给人一种优柔寡断的感觉,莫离是不怎么喜欢这一类人的。“也不是故意的,何况她现在活蹦乱跳的,那丫头向来跟匹野马似的,这件事情也算是给她个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那么横冲直撞的。”一面瞧着时间不早了,便与商墨箜告辞道:“我还有事,便先去忙了,你也回了吧,这些都不算是个什么事情,别总是装在心里头放不下。”
“多谢嫂嫂。”商墨箜退到旁侧,给莫离留了路,目送她离开,一面朝着那回过头来的月萍道了谢。觉得这十四嫂嫂果然是个好说话的,而且也随和,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像是其他的嫂子那般看自己。
莫离很是好奇,这月萍分明是长孙亦玉的人,而这长孙亦玉与二房又是不对盘的,她怎会想起帮这商墨箜引荐,难不成就不怕自己去告诉长孙亦玉么?
她正猜测着,月萍的声音却是从后面响起来,“二十三爷人很是好,待我们这些下人也不错,只是却有叶姨娘那样的一个生母,若他是二夫人亲生的话,那该多好啊。”
莫离闻言,轻笑道:“亲生不亲生有什么区别么,二夫人待他不就是如亲生的一般么!”
月萍却是叹了一口气,“奶奶您是嫡出的,自然是不知道这庶出的难处。二十三爷说来也是命好,遇到二夫人这么个好母亲。”说到此,叹了口气,“奴婢家原来也算得是京城小户,可奴婢的生母也是个姨娘,七岁的时候,父亲沾了赌,家道中落,母亲便把我们这些庶出卖给牙侩子,同胞的哥哥叫戏班子买走了,其他的姐妹们有给卖到窑子里去的,有给卖到富贵家做冲喜娘子的,其中就数我运气最好,卖到了商家,又得大夫人垂怜,还得以在身边伺候着。”
她的口气平平淡淡的,好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莫离这也才晓得,原来她与玉萍竟然不是姐妹俩,可是竟有长得那么相像!
只是她与自己说这些,又是为何?
不过嫡出哪里又有如何好了?到底还是有亲娘在才是正理,不禁也叹道:“就如同你所言,你说我不知道庶出的苦,可是你们不是也一样不知道我这个没有亲娘的苦楚,不过所幸我身边的嬷嬷跟着丫头们,都是真心相待的,若不然的话,我怕是早几年就横尸荒野了。”
那月萍是有一次不小心听到岚嬷嬷与青杏叹息莫离以前过的日子,叫那继母压得有饭都吃不上,又瞧着她们之间的感情,心里难免羡慕起来,哪里像是商家的这些人势力,自己瞧着与玉萍好的比那亲生姐妹还要亲,可是实际上心里都清楚,不过是面上的罢了。
可是这些日子伺候在莫离身边,柚子与青杏间的情意,哪里是她们能比的,忍不住的羡慕,想要那样的情分,可是心里又清楚,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自己永远也得不到,因为自己是大夫人的人!
然那日,月萍还是忍不住包庇了柚子。
二人说着,不觉间便到了,那向诗诗瞧着莫离来,又见现在长孙亦玉对莫离的态度改观了许多,因此对她也就尊敬了些,这会儿瞧着莫离来,便赶紧迎着出来,“婶婶您来了。”
这向诗诗少说比莫离大个七八岁,所以莫离到底是有些不习惯,只是她如此热情的非要扶着自己进来,莫离若是拒绝了,只会叫向诗诗尴尬,因此只好作罢,随了她的意。“你也去歇歇吧,剩下的我来便是了。”
那向诗诗哪里肯,好不容易得了这个差事,虽然是不是一把手,可是总比呆在屋子里的好,因此只连忙道:“不妨的,这么点账而已,何况一会儿庄子上重新送的肉就该倒了,得一起过去瞧呢!”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谁还敢耍心眼,倒也不用担心。”莫离微微一笑,接过她亲手捧上来的茶水,示意她也坐下来。
“正是呢!还亏得是婶婶你仔细,若不然又叫那些人得逞了。”向诗诗跟着莫离的话,竟然拍起了马屁来。
莫离心中忍不住的笑起来,什么仔细不仔细,那样的明显,是个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只是那样的浑水莫离不去淌,那样的银子也不要罢了,若不然现在那些肉不是照样进了库里,她还现在也能乐得个清闲,躺在厢房里安心的午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