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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在白家还在悄悄的商议的该如何从陆黎诗身上得好处的同一时刻,随着陆黎诗的各项指示,梨园山庄对外宣布要以私人原因停业整顿一段时间,还留在山庄的客人也被陆宿和史亮带着人给非常客气的请走了。
那些客人,大部分都很好说话,因为来了这么些天,对山庄的服务还算满意,也没有多问原因,收拾好包袱就退了房,至于刚来一天的客人自然会有所不满,毕竟都是慕名而来,什么都耽误了,又什么都没享受到,对此,两位总管事便按小东家的指示给每户人家赔偿了一定的车马钱,并赠送了一些小礼物,如此才算是把所有的客人都请走了。
紧接着,司徒吩咐周旸留在这里保护陆黎诗安全的暗卫去采买她之前说的所有的东西,然后返回山庄帮陆宿和史亮指挥工人将各楼的物件全部收进大仓库里,这些弄完后,又特意调出一对人马来保护肯继续留在山庄的工人的安全,而后驾车带着陆宿、史亮、李易、信儿,还有吴长卿一道返回万荣居。当然,让阿忠去办的事,也在同步的进行着。
其实按理说,梨园山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被人察觉到,特别是各家米铺和粮食铺,有人一买就买走了三分之一库存的货,大家都不是傻子,隐隐意识到什么之后,索性关门停售了,如此这般,一家停售是不会让人起疑的,可两个时辰以内,整个西北地竟有三分之二的米铺和粮食铺相继停售这问题就大发了,为此还惊动了衙门的人。
衙门的人接到风声后,立刻派官差去询问情况,伙计称是掌柜的交代的,掌柜的又称是看到人家关了,他也就关了,所以又花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一家一家的去问,问到最后才有人透漏说大概跟如日中天的梨园山庄突然停业有关,于是父母官刘大人就不得不亲自跑了一趟万荣居。
也是到刘大人登门拜访的那一刻,陆黎诗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欠妥,无法,只能将他们的分析所得如实告知,刘大人得知后大惊,惊完就打算去贴布告栏,自然被陆黎诗给拦住了,又经过她并着阿忠的一番解释,刘大人才明白广而告之会引发的恐慌绝对是他无法承担的,唯有再向陆黎诗求救。
这会的陆黎诗可以说比谁都着急,因为目前的小SAO乱完全是她引起的,哎,她当初不想对外说也是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后来想了想,只能拜托阿忠让旸王府的士兵帮着衙门的人去给各米铺和粮食铺施压,但凡拒绝开门,或者恶意抬高价者,一律封铺查办。
接着再让刘大人以官府的名义召集百姓去指定的地方宣传什么什么知识,例如防盗,防火什么的,再适当的提醒一下遇到地动该怎么办,反正这种大会各地的父母官都会定期举行,只不过这一次必须每家每户的每一个成员都要到场,因为陆黎诗有提议让刘大人通知大家衙门会不定期的进行防灾演习,当然,什么灾会发生什么样的信号都有明确的区分。
所谓时间不等人,刘大人真诚的对陆黎诗道过谢后,就和阿忠一道分头行头去了。而就在当天夜里的子时末,陆黎诗所预想的地震果然发生了,且地震的级别要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大家都没事吧?都齐了吗?都互相看看,看有没有差了谁?”
第一次的震感很强烈,足足持续了三分钟才停止,因着陆黎诗把所有的邻居都明确的提醒到了,大家都是和衣而睡,当一感觉到地动山摇的时候,就火速的领着家人冲出了屋子,然后锁门狂奔到街头的空地处,而这话就是陆黎诗冲出了后对大家伙说的第一句话。
“小姐,我家的和叶婶子家的都在这呢。”
“我家的和桂婶子家的也齐了。”
……
随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喊话,和孩子们的哭闹声,还有官府人员预警的铜锣声,万幸的是万荣居附近人无一伤亡。
陆黎诗强压着心中的紧张和不安,极勉强的笑道:“大家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别担心,我相信这个难关大家都会平安的度过的!”
“小……小姐啊,这地动太……太可怕了,吓死我了!”信儿委实吓得不轻,借着各家举起的火把,看到陆叔陆婶死死地护着孩子,李大哥护着老爷,公子爷又护着小姐,而她想找一方庇护都没有,一时间各种情绪堵在胸口,唯有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陆黎诗如何不知她胆小,轻轻推开吴长卿就把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别怕别怕,会没事,相信我,都会过去的。”
得到最亲之人的安慰,信儿一忍再忍,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我……我就是怕啊,小……小姐啊,您说还……还会不会有地动啊?”
“……应该……”其实陆黎诗是想说不止是会有,且还会发生雪上加霜的困境,而她的话还没说完,随着一道照亮整个黑夜的闪电,再紧接着一道似要把天空打穿的惊雷,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呀!”信儿最怕打雷,一听到雷声就把脸埋在陆黎诗的胸口,死活不肯抬起来。
陆黎诗无法,只能不停的拍着她的背脊道:“别怕信儿!大家都在这里,别怕!”
她虽然不怕打雷,但这雷太响了,好像就在她们的头顶上方打的,说没有惊吓到是假的,她安慰信儿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也不止是她们和孩子们被吓哭了,就连大人也哭了不少,不过遇到这样的事,也不会有人笑话他们。
大雨不止,孩子们即便被大人们脱下外衣护得死死的,转瞬就被淋了个透湿,根本没有半点用处,同时火把又被淋灭了,于此,大家伙面对地动,大雨,黑夜,是又急又恨又无奈。
见这样下去孩子们会受不住,叶家婶子就不得不走上前道:“小姐,这样不行啊,咱可以回去了么?这地动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不行,今晚还……”陆黎诗果断的摇了摇头,想说还会有余震,然她的话又没说话,余震便配合着发生了,于此,她也不再多说。
直到又是长达一分多钟的余震结束,陆黎诗才再度开口道:“不是我不心疼孩子们,大家也看到了,这余动会不定时的发生,谁都估算不到准确的时间,所以今晚还请大家都留在外面,要知道生病总比没命强啊!”
这话一出,都明白她这话不是在开玩笑的,就没有人再有异议了,反正相较于其他地方,至少这里没有人受伤不是吗?
借着一道闪电,陆黎诗看到孩子们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终是不忍心,想了想便对李易道:“李易,这里你武功最好,麻烦你进屋拿几床被褥和伞出来,若有时间找到厚衣裳,就再拿些厚衣裳,只是你千万得小心一些,一发现不对劲就赶紧扔了东西出来,可听明白我的话?”
“是,我这就去。”李易点点头,说完话就把陆逸卓交给了吴长卿,然后迅速的冲进了万荣居。
片刻后,李易抱着一堆东西出来,后按着陆黎诗的指示给每户有孩子的人家分了些,分完后又发现有几户是有老人的,虽然他们都表示不用了,能坚持,但陆黎诗还是让李易又进屋取了一趟东西,其实还发生了一次余震,好在时间并不长,也好在到最后总算是所有的老人和孩子都有取暖避雨的东西了。
而就在这时,陆宿突然指着远处的亮光道:“小姐,您看那边。”
陆黎诗顺着他的指向看去,也看到了零零星星的些许亮光,正奇怪他们的火把怎么那么好用,再定睛一看,竟发现那些人正在往他们这边走,而且速度好像还很快的样子,不由微微皱眉。
待到看清为首之人的长相后,陆黎诗大惊道:“阿忠?你来这里做什么?王……那边没事吗?你不用管吗?司徒呢?”
阿忠和司徒是她让他们回旸王府保护太皇妃的,虽然她承认自己当时是有那么一会小犹豫,与太皇妃是他的母亲,与旸王府自身的能力,她让不让他们回去干系都不大,可最后还是这么做了,天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多事。
阿忠笑,“那边有司徒做指挥,没事的,担心你们有事,和司徒商量了下,就由我带人过来了,来的时候带了些帐篷和御寒的衣服,你们几个,赶紧搭帐篷,速度要快!”
“是!”
“是!”
……
陆黎诗有些傻眼的看着那群雷厉风行的人,晃了晃脑袋才把阿忠拉到一边道:“我很感激你们过来,但你们来真的没事吗?那位不会……说什么吗?”
这个绝对有必要问清楚,就算太皇妃知道她和她儿子的事,然怎么说她都还是个外人,作为母亲……应该不会由得儿子的属下这么来啊?若是背着来的,等发现了后果很很严重吧?
阿忠又笑,“您别担心,虽然我和司徒是直属主子的,但我来之前有向太皇妃请示,撇开别的不说,就您现在这公主身份,嘿嘿,反正我现在就站在您面前啊。”
陆黎诗还是不放心,“你可别随便拿话糊弄我啊?若你们出了事,我怎么和他交代?”
阿忠冲着她眨了眨眼,“瞧您说的,主子让我们留下就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啊,所以相较于太皇妃的命令,就算是她阻止,我们也会来的。再说了,暂不提司徒,咱是什么关系?您可是我未来的大姨子,我说什么也得来不是?”
陆黎诗被他这话逗乐了,又想到什么便又凝眉道:“对了,其他地方怎么样了?可知道究竟是哪里受灾最严重吗?”
听到这问题,阿忠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其他地方还不知道,只能等天亮以后从主子的人那里接消息了,不过我一路过来情况不是太乐观,比较老的房屋有出现塌方的现象,也……听到不少哭丧的声音。”
陆黎诗闻言眉头又紧了紧,“那可如何是好?那些地方的百姓有避难的场所和驱寒的衣物吗?”
“这个您放心,西北地毕竟是主子的封地,出了事太皇妃不会置之不理,已经让王府的人出动了救济灾民了,帐篷和衣物都由王府的人帮忙搭建和分发,于此……啊,您说这雨要下到几时啊?”阿忠说着说着,见自己说秃噜了,就赶紧闭打岔。
陆黎诗听着听着,渐渐放下了心来,后听出了什么,不由眯眼道:“敢情你之前说的话都是哄我开心是吧?如此,我才不会告诉你你家信儿刚刚被吓坏了呢。”
这小子,说的好像哪怕忤逆了主子的娘亲都要来保护她,搞了半天人太皇妃本就有救灾民与水火的意思,而她不过是灾民中的一员罢了,哼,要不是看在他对信儿真的不错的份上,她真得考虑要不要把这油嘴滑舌的家伙给赶走了。
阿忠脑子活,立刻狗腿道:“您瞧瞧,小姐就是小姐,就是大气,就是上档次!来来来,您拿着伞稍等片刻,等他们把帐篷搭好了,就躲帐篷里避雨,我……去瞧瞧她去。”
陆黎诗轻轻摇了摇头,“去吧。”
说实话,要不是这小子来了,她的神经怕是会一直紧绷到天亮,和他打趣,也是为了让自己更放松。
不知不觉,十几个帐篷相继搭好,人多的两家一个帐篷,人少的三家一个,如此,倒是让大家都有了避雨的地方,或将衣物垫在地上各自休息,或站在帐篷口祈祷着灾难赶快过去,一时间竟无一人再发出丁点声音。
陆黎诗让陆逸卓靠在她的腿上睡觉,而她则望着黑夜发呆,伴随着时有发生的余震发呆。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地震的可怖,那种由大自然带来的强悍冲击,和自身什么都不能做的那种渺小的感觉,真的不是一两句可以形容的,唯有期盼黎明赶快到来。
风声,雨声,雷声,畜生的吠声,再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哭丧声,她突然又不太希望黎明赶快到来了,因为当天一亮,就会有许多人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比灾难当时更可怕的灾后生活,那绝对是一场人间炼狱。闭上眼,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了。
随着摇头,耳朵上的那对猫眼石耳坠轻轻的打在了脸颊上,抬手抚了抚,又缓缓地睁开眼,取下一只耳环对着帐篷中挂着的那盏摇曳不停的灯瞧了瞧。
他……还好吗?不知道他所在的地方是否有如此强烈的震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到她,应该是有的吧,不管为的是什么,呵,想他身边那么多能人智士,又何须她担心?
算了,怎么都好,反正他在那么远的地方,又要去到更遥远的地方,无所谓了,该面对的她会独自面对,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能一个人勇敢的走下去不是吗?所以没有他在她也能过的很好,一定会的!
将那只耳环重新挂回耳朵上,然在手离开耳垂的那一刻却顿住了,继而在心中苦笑一声。
如果她真的能做到自己想的那么大方,为何至今还戴着他送她的耳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