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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陆黎诗在最初听到陆宿家的说这话的时候,真的以为是柳氏来了,她还道那女人不至于那么神通广大吧?吓得她拉着陆宿家的就躲到门边紧迫盯人似的朝里张望,结果望了半天都没发现柳氏的身影,于是又回头望向陆宿家的,谁又想陆黎诗还没来得及发话,就见陆宿家的挣脱开她的手便一头冲了进去,那架势,真真是拉都拉不回来。
“夫人!我的好夫人哪,原来您还活着呀!这么些年您丢下老爷和小姐都躲到何处去了呀?要知道老爷一个人带着小姐是有多不容易,您怎能如何狠心呐!”此刻的陆宿家的显得很激动,双手紧紧的抓着那位女子的手,说着说着,眼泪也下来了,倒也是绝对的真情流露。
那有些年纪的女子似被和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话,却是被一边的那丫鬟打扮的女子给急得一边试图分开两女的手,一边说道:“你这妇人,好生无礼!我们家小姐还是位云英未嫁的女子,几时成了你家夫人了?还不快赶紧放开手!再胡搅蛮缠下去,小心我拉你去见官!”
陆宿家的完全不为所动,拉着人家的手就是不放,“夫人您这是何苦来着,我伺候了您五年,还是亲眼看着您生下小姐的,又怎会认错人?是,老爷后来虽又再娶了,可那也是出于无奈的呀,要知道老爷对您的心真真情比金坚哪夫人!”
“我说你和人怎么就是说不听啊?简直是岂有此理!今日这事我们绝不会……”那丫鬟被气得委实不轻,然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黎诗给打断了。
“这位……小姐,实在是抱歉的很,我家婶婶可能是因昨夜赶针线活伤了眼,才会误将您认成了我娘亲,若我婶婶的言语有冒犯到您的话,还请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要不这样,这店里的首饰您看着顺眼的,就拿走,银子我来出,权当给您赔礼了,您肯如何?”陆黎诗见再这么下去会吃官司,就不得不走上前赔笑道,同时用眼神暗示店里的伙计不要暴露她的身份。
她可是有听那丫鬟说这位年纪和陆婶差不多的女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虽然她并不清楚这人为何到这个年纪还未出嫁,怕是个有故事的人呢,但无论如何,陆婶说的话确实有些冒犯了人家的清誉,若人家要真追究起来,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呸!谁稀罕你送的首饰!你把我家小姐当什么人了?想我中南白家……”那丫鬟有些得理不饶人了,但她的话又没说完就又被她家小姐给打断了。
“霜儿,人家已经道过谦了,不可再无礼。这位姑娘,既是误会一场,解释清楚便可,至于赠礼道歉,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也请你看在我家小丫头护主心切的份上原谅她的无礼才好。”那女子先轻声的斥责了自己的丫鬟一顿,后才温温柔柔的对陆黎诗说着,只是她越看陆黎诗久了,脸上的笑容竟渐渐的淡了下去,到最后反还有些隐隐皱眉。
陆黎诗微微垂目,欠了欠身,“多谢您的大度,如此,这家店的首饰款式还不错,您多逛会儿吧,小女等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告辞。”
那丫鬟说什么来着?中南白家?呵,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呢,得,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了?不过不得不说,这位白家的女子倒是有些特别呢,瞧她那说话语气和气度,绝对的大家闺秀典范,就是不知道她究竟是白家的哪一位主子呢?
唉算了,不管是哪位都好,就算这位还过得去,她也不想和她有何牵连,只是很奇怪了,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她为何有种好像还哪里见过的感觉呢?而且她敢发誓这种感觉绝不是来自原主的记忆,那么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陆宿家的被陆黎诗强行拖着走了几步,但是她似乎还不死心,频频回头不说,还略带祈求的对陆黎诗小声说道:“小姐啊,我真的没有认错人,她就是咱们家夫,您让我再去问问看吧?”
陆黎诗默默的叹了口气,而后果断的摇头道:“婶婶,我娘亲已经离世了,我虽没办法记得娘亲的模样,可我却非常清楚的记得您曾不止一次的和我说过阿爹亲手葬下娘亲时的场景,所以,那位只是与娘亲长得有些相似的女子罢了,您别再去打扰人家出来游玩的雅兴了,时候也不早了,小虎子和小一鸣怕是快下学堂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白家人的血统不错,原主和其母白怜薇的长相有七分相似,如果那女子和白怜薇是同辈人,或者是直系姊妹关系的话,长的像是很正常的,陆婶认错人也不奇怪,还有她记得之前那个来这卖染料的白家贵公子,现在再想起来,好像和那女子也有几分像呢,总之绝对不可能是白怜薇本人,不然这世道真是疯魔了。
陆宿家的听完陆黎诗的话,情绪就由激动渐渐的变为了失落,最后又看了那女子一眼才道:“小姐说的是,瞧我,真是老糊涂了呢,您说得对,那位绝不可能是夫人的,走吧,咱回家去,再晚些夫君和司徒公子他们怕是要回来了呢。”
陆黎诗听到这话总算是放下了心来,“好,我们这就回去,首饰的话我下次再给您买。”
陆宿家的这会哪还有旁的心思去顾及那些?勉强的笑了笑就在陆黎诗的搀扶下打道回府了,谁料她们没走多远就听到那女子在后头喊她们留步,结果陆黎诗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还拉着陆宿家的越走越快,片刻不停留。
对此,陆宿家的自然很是不理解,陆黎诗便小声提醒到那人是白家的人,陆宿家的也不是没从陆宿那里了解到就目前而言,白家和梨园山庄东家一家的关系绝对普不得光,于此,也就跟着加快速度走。
可事实是她们走的哪有人家用跑的速度来得快?那丫鬟受了自家主子的意,提起裙摆就往她们那冲,所以没多大一会就被那丫鬟给挡住了去路。
那丫鬟见人终于拦住了,一边大口喘气一边说道:“我说你……你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越喊就越……走的快了?”
陆黎诗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浅浅一笑,继而故作无知道:“这位姑娘方才有喊我们吗?抱歉,街上人多,吵杂的紧,我们真的没听见,只不过突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这才急着往家赶的,不知姑娘你叫住我们所为何事呢?”
那丫鬟可能是很怕的急了,喘了半天的气还没有平息下来,“原……原来如此,不……不是我喊你们,是……我家小姐,还麻烦您二位稍等片刻,我家小姐马……马上就来!”
也不待陆黎诗找借口脱身,便听到那女子小喘气道:“二位留步,请……请留步!”
陆黎诗无法,只能回身笑问道:“这位小姐,可是还有什么事要指教一二?”
那女子知是自己这番举动确实是有些唐突,唯有略带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那个,冒然请二位留步,是我的不是,很抱歉,指教不敢,只因我心中确有一件急着求证才会如此,还请二位多留片刻。”
陆黎诗看了看陆宿家的,而后道:“这位小姐,方才我们已经和贵府的丫鬟解释过了,因着家中还有要事急着处理,还请您直言。”
那女子闻言立刻摆了摆纤细的玉手,“不会耽误您二位多少时间的,就是……敢问您二位可是从京城来的?还有,贵府上家主可是姓陆?”
陆黎诗答话之前下意识的捏了捏陆宿家的手臂,示意她沉住气,也是提醒自己沉住气,又看了看那女子此刻满脸的紧张神情,稍稍犹豫了片刻才道:“呵,原来这认错人也是能传染的呢,抱歉,我二人虽然的确是从京城来的,可家主并非姓陆。”
自她和阿爹从京城离开的那一刻起,那宅子就已经改成柳了,所以她这话也不算是在说谎,怪只怪她自己没问清楚是京城的那个府,还是现在的。
谁料那女子根本无谓她是否在说谎,径直肯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不会认错的,你一定是陆府的千金,‘黎诗’是你的名,而你阿爹和娘亲都叫你‘阿黎’对不对?我要是记得不错的话,你的左耳耳坠后方有一个很小朱砂痣是与不是?”
“呀!小姐她耳垂后方真有一个很小的朱砂痣呢,这这,您是如何得知的呀?”那丫鬟反应很快,一听到这话就迅速的移到陆黎诗的左后方,且完全不给陆黎诗遮挡的时间,一证实就大声的曝了出来。
那女子听到这话大喜,也遗忘了陆黎诗刚刚隐瞒她的事实,还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道:“阿黎,你果然就是阿黎,我真傻,在发现你和我的脸有着惊人的相似时就该知道的,快让我好好瞧瞧!”
陆黎诗无语极了,倒不是为别的,她就说为什么会觉着似曾相似呢,敢情就是她自己的脸!
天,她敢不敢再更后知后觉一点?啧啧,以前信儿还老嘲笑她不爱照镜子,她那时还掷地有声的说她又不自恋,只有梳妆打扮得体就成了,干嘛没事老照镜子不是?哈,这下好了,她居然连自己的脸都忘了长什么样了!不过……
不知想到了什么,陆黎诗便又问道:“那个,请您体谅我们这行走在外的,不方便透露自己真实的身份,有所隐瞒还请海涵,只是您是……家母的什么人吗?或者,您究竟如何将我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的?”
若陆宿家的和信儿说的话没有偏颇的话,凭借白家人的所作所为,他们最多知道白怜薇给阿爹生了个女儿,应该不可能连如她耳垂后方有个痣这等细微的事都知道,那么此人肯定和白怜薇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那女子闻言无不动容的捋了捋陆黎诗的秀发,“我知道你同你阿爹有很多的不得已,很辛苦,我找你们也找得很辛苦呢,阿黎,其实你应该叫我一声姑姑的。”
陆黎诗微微皱眉,“姑姑?那您是我娘亲的……”
暂不提她找他们找的很辛苦这事,姑姑的话,那不就是白怜薇的姊妹咯?还是个亲厚到什么事都和她说的姊妹?这……
那女子点点头,“没错,也许你阿爹并未向你提及过我,但我确实你的亲姑姑,当年白家怀了一对双生子的事可是一时的佳话呢,你娘亲名字的末字是个‘薇’,而我名字的末字是个‘蕊’,说道这个,就因着你娘亲比我早出生半盏茶的时间,小时候我俩还为谁该叫‘薇’,谁该叫‘蕊’争执了好些年呢。”
似提及了儿时的旧事,白怜蕊说着说着,眼眶就无意识的湿润了起来,陆黎诗望着她那绝美的容颜,暗叹这姊妹俩都是造物者的宠儿的同时,心中的疑虑更甚。
可刚想发问就听到陆宿家的嚷道:“啊对,我怎么就忘了呢!小姐啊,我记得自夫人跟着老爷嫁到京城后,夫人时常给娘家写信,那时我还替夫人觉着不值,想白家都待夫人那样了,为何还要写信来往,后来夫人就告诉我说是给她的双生妹妹写的,想来就是您了吧!”
白怜蕊听到这话略带苦涩的笑了笑,“白家……确实待阿姐凉薄了些,但阿姐毕竟还是命好的,跟着陆老爷虽没有想多久的福,可陆老爷待阿姐的好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如此也就值了不是吗?哎,瞧我,说那些伤心事作甚?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您便是那位陆管家的夫人吧?阿姐的信中常有提到您呢,她说您和陆管家都待她甚好,还有关于阿黎的事,也是阿姐在信中告诉我的,只可惜我同阿黎缘薄,直到今时今日才有缘得以一见呢。”
陆黎诗快被脑中满满的疑问憋炸了,于是反握住白怜薇的手道:“姑姑这些年过得可好?诶,这大太阳晒的人头晕眼花的,姑姑可仔细些身子,那个,不知姑姑可赶时间?不如我们找个酒楼坐着说会吧?阿黎有好多话想同姑姑说呢。”
“姑姑不赶时间的,姑姑也有好多话想同你说,我们就去……”白怜蕊果断的摇了摇头,然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突然插入的声音给打断了。
“哟,这不是梨园山庄小东家陆小姐吗?陆小姐进来可好啊?山庄的生意可好啊?”
陆黎诗闻言迅速的转头望向那人,见他是之前给山庄提供染料的那家染料铺的掌柜的,又快速的扫了白怜蕊一眼,接着才与他寒暄道:“房掌柜好,托福,一切都还过得去呢,诶,您提着这些东西是要去往何处呀?”
哎,那房掌柜人不错,她知道他同她打招呼只是纯粹的打招呼,她也没办法指责人家来的不是时候,或者不该暴露她的身份,哎,她这会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叹只叹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房掌柜也不是第一天做生意的,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什么,拱了拱手,“小老儿正准备去敷隔壁刘掌柜家孙子满月的喜宴呢,哎哟,说到这时间也不早了,小老儿也不敢在耽搁,如此,陆小姐先忙着,改日遇见才请您去茶楼小坐片刻吧!”
陆黎诗感激的笑了笑,“那房掌柜快快去赴宴吧,可别让刘掌柜等急了,下次小女子做东请您喝茶。”
等送走了房掌柜,陆黎诗见该来的还是要来,默默叹了口气,同时脑子飞快的运转,只想看看能否找到说服白怜蕊帮忙隐瞒的理由,可她刚准备开口就被白怜蕊抢了先。
“你是……黎园山庄的小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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