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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陆瑶拖着腿往另一部电梯走,走到电梯门口,又忍不住嘀咕,这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她刚走了进去,沈榕策也跨了进来。
幸好又挤进来了几个人,把她和沈榕策隔开,陆瑶松了口气,默默地盯着脚尖,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关切地询问她,要不要送她去医院,所有的费用恒通酒店会负责。
陆瑶摇摇头,她最多也就受了惊,只是获救后,坑爹地崴了脚,感觉也不严重,她现在一心只想火速撤离沈榕策的视线范围。
电梯到达了一楼,她拒绝了酒店经理热情地搀扶,一瘸一拐地往外走,酒店经理把她一路送到门口,又替她招来了一辆计程车,陆瑶一回头就看到沈榕策慢悠悠地踱了出来。
她默了默,坐上计程车,正要关车门,一条手臂捏住了门边,他一步跨进了车里。
陆瑶忍了忍,没吱声,沈榕策刚刚还救了她,她总不能直接开口赶人吧,而且正如他所说,她还欠着他的债呢。
车内的空间莫名让她觉得胸闷气短,她暗暗后悔,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要来见沈榕策?
或许还是因为不甘心?想质问他和罗敏敏的事?
她失神地发了一会儿呆,在心底提醒自己,她已经嫁给了慕泽渊。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她心不在焉地盯着窗外飞逝的景物,直到计程车抵达终点。她正要掏钱,才发现,她的包好像……遗落在了电梯里。
“司机,麻烦再回一趟恒通酒店……”钱无所谓,她的证件都还在包里呢。
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调转车头,一路上依旧安安静静,车窗玻璃上倒影着他的侧脸,他波澜不惊地盯着司机的后脑勺。
车再次停在了恒通酒店,陆瑶望向沈榕策,沈榕策慢悠悠地回头望着她,一语不发,陆瑶心底暗恨,如果是慕泽渊,早主动付钱了,哪像沈榕策这样的,故意看她为难。
再为难,她现在也得开口向他求助,她磨着牙瞪着他:“掏钱!”
沈榕策的神色多了点笑意,慢吞吞地把钱递给司机,陆瑶从另一边下了车,他跟着也下了车,这一来一回浪费了快一个小时,陆瑶的脚也不疼了,也懒得管跟着身后的沈榕策,直接跑去问前台的服务员。
服务员很快把酒店经理叫了来,酒店经理为难了一会儿:“电梯还在修理,可能要等一两个小时……”
陆瑶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等着了,酒店经理把她送到大厅的休息区,就让人送来茶水,果盘,保证电梯一修好,立刻把她的物品送来。
陆瑶刚坐下,沈榕策拉开了对面的椅子也坐了下来。
陆瑶倒是想质问他想干嘛,但又觉得没什么底气和立场,何况一说话,她预感谈话的内容可能会变成她一直想要回避的。
她没吭声,低头看着水杯发呆,似乎想看出朵花来,过了一会儿,一直沉默的沈榕策忽然说了一句话。
他一开口,就石破天惊。
“和他离婚,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瑶一惊,差点摔掉手里的杯子,她望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垂下了,避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
在来见他之间,她的心情虽然晦涩,但却是坦坦荡荡的,就算是在没有说分手的时候,嫁给慕泽渊,她也没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因为是他先劈腿的,而那个时候,她想跟他分手,也联系不到他。
但现在,她没有了那种坦坦荡荡的立场。
他说,她欠他两条命。
细究下来,她无法反驳。
一瞬间她的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思维都没有,良久,他忽然问:“你们发生过关系吗?”
她嫁给了慕泽渊,履行妻子的义务理所应当,但现在那句肯定的回答,却让她无法坦坦荡荡地说出,而此时,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他猛地站了起来,椅脚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尖锐得让人牙酸。
因为用力太猛,椅子不堪重负地向后倒了下去,在午夜的酒店大堂发出清晰的响声,他转身离开,腿却碰到了桌角,撞得整个桌子都向旁倾斜,又一声响,桌上的茶杯翻滚到了地上,一连串“霹雳哗啦”的声音从这个角落里,惊动了整个午夜。
他走了。
她在晚上跟他说了两次再见,他却追了上来,现在他终于如她所愿的离开了,陆瑶却并没有松一口气,心里反而像压了块沉重的大石。
一个多小时后,酒店经理把她的包送了回来,一再向她道歉:“小姐,你看看东西还有没有遗失的。”
陆瑶检查了一遍,正要摇头,脑中念头一闪,忽然问:“电梯发生故障的原因是?”
“具体的原因,还要等明天工程人员来检查。”
陆瑶“哦”了一声,又问:“那有没有可能是黑客入侵了电梯的控制系统?”
酒店经理一愣,笑着摇了摇头:“这不可能,电梯本身的控制系统是封闭的工控系统,不会与外界系统联网,只有监控系统可能会被入侵……”
陆瑶也听得不太懂,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在电梯附近发现黑色的千纸鹤?”
酒店经理客气地询问是什么样的千纸鹤,最后摇了摇头。
陆瑶回到繁花战队下榻的酒店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她洗完澡,正要吹头发,目光却凝固在了某处。
作为一个电竞选手,她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是远超常人的,她很清楚地记得她离开时,桌上并没有这样东西。
这是一个铁皮花瓶,里面插着一束蓝紫色的勿忘我,窗前洒进零星的月光,安静的房间,忽然有了缤纷的色彩。
花瓶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白色的长盒子,她信步走到桌旁,一片剔透的细小花瓣,无声地落在一张小卡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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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 Yao
——your Ian
.
IAN.MU ——慕泽渊。
陆瑶翻出自己的手机,发现已经关机了,等她冲上电,想打一个电话给慕泽渊,才想起他下午飞去纽约了。
她放下电话,目光又落在了勿忘我上,对于莫名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尽管是慕泽渊送的,她心里还是有点发毛,也不知是不是刚经历了电梯事故,她总觉得没什么安全感,大半夜,她把酒店的服务员叫了来,酒店的服务员歉意地说,东西是有人送到前台的,她来打扫卫生,就顺便帮她把花插上了。
陆瑶默默地想,大半夜的,这不是吓人么。
她把头发吹干后,才有空去看那个白色的长盒子,盒子并不大,巴掌宽,一尺长,她打开盒子盖一看,又觉得脊背发凉。
盒子里安静地躺着一个木雕娃娃,大小跟芭比娃娃差不多,穿着白色的婚纱,长得却是和陆瑶一个样儿,陆瑶没功夫去赞叹娃娃雕刻得有多活灵活现,只觉得大半夜收到这种礼物,后脖子有点凉。
她赶紧把娃娃收了起来,丢到一边,心想,一定是今天事儿太多了,所以看什么都觉得发毛。
累了一整天,她躺在床上翻了一会儿身,又疲惫地爬了起来,开了电脑,在某个捐赠系统里捐了一千块钱,才心安理得地再次躺回去,第二天还是魏英芸把她给叫醒的,陆瑶揉着眼睛坐起来,魏英芸没好气地催促:“快起床,订的九点的飞机!”
陆瑶人立刻醒了一大半,赶紧起来收拾东西,收拾东西时,触及那个白色的盒子,她鬼使神差地再次打开来看,清晨的阳光下,木雕娃娃秀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活灵活现,异常可爱,她仔细看了看,发现娃娃穿的婚纱也格外的眼熟,可不就是在教堂结婚那天,她穿的那款缩小版。
魏英芸又过来催她动作快点,陆瑶连忙把娃娃收好,心里纳闷,做得这么漂亮,昨晚她居然会觉得心里发毛,嗯,一定是给累的,出现了幻觉!
上了飞机,陆瑶忽然想起沈榕策,她犹豫是不是要和他道别,后来又一想,觉得没什么必要,昨晚去见沈榕策前,她以为以后和他再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他忽然提及过去的事,让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说她欠他两条命,准确的说,不是陆瑶欠了沈榕策两条命,而是陆家欠了沈家两条命,如今陆家只剩下陆瑶一个人,沈家除了沈爷爷也只剩下了沈榕策,他说她欠他两条命,陆瑶无法反驳。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欠了慕泽渊的人情,她用婚姻还了,她欠沈榕策的两条命,她该用什么还?
回到上海,陆瑶凳子还没坐热,白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