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竟尝出不同的味道来

黎姑娘说故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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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蒙蒙。

    云苒揉着眼睛睁开,只见到红烛摇曳的光线中,袅袅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袭大红的喜服,映衬着男子眉目俊朗,笑意明媚。

    修长的指节握住红色绸缎,一摇一晃,另一端被女子的盖头遮掩。

    与他同行的女人,步履轻盈,裙裾生花。

    随着他们缓缓走近,丝竹喜乐逐渐响起,周围人举着酒盅起哄。

    笑闹声,此起彼伏。

    高堂之上,云苒看见皇上与淑贵妃穿着寻常人家的衣裳,相依而坐,对视而笑。

    他们的手紧紧牵在一起,笑意盈盈地在说:“可算是盼到了。”

    “子璨,还不赶紧夫妻对拜,好早些送入洞房!”

    旁边有人起哄。

    云苒的视线被涌出的泪水模糊。

    她隐没在人群中,离谢麟安如此远,仿佛隔了千里万里。

    与他一起牵着红线的女人必定不是自己。

    那会是谁呢?

    夫妻对拜……

    她看着谢麟安稍稍偏头,偷偷去看盖头女子的容貌,倏地绽开了笑颜,眉眼都弯了。

    从未见过阿兄笑得如此开怀。

    阿兄……

    云苒张了张口,不敢发出声音。

    她颤抖着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小腹,指节慢慢收拢。

    “云姑娘,该吃药了。”

    耳边有人在催。

    云苒捂住了耳朵,不想去听。

    “不喝,不喝。苒儿不喝避子汤了!”

    她哭天抢地,躲着周围不断递过来的避子汤,墨黑的药汁翻了她满身,浸透了衣裳,往她的肌肤里头渗去。

    她不愿喝药,被人按倒在地,撬开了嘴巴,直接往里面灌去。

    眼前的谢麟安已经要被送去洞房,他早就按捺不住拿着喜秤想要挑开盖头。

    新娘子躲躲闪闪,娇笑一团,最终被夜风吹落了红盖头。

    露出苏欣瑶娇羞的模样。

    “啊——”

    云苒惊呼着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月白锦缎的床幔,在头顶轻飘飘地摇曳着。

    她的手脚还在微颤,使不上劲,只觉得万蚁噬心般的酸疼,身上汗涔涔一片,沾湿了丝绸褥子。

    心口起伏地厉害,呼吸又短又急。

    屋里的香味变了。

    不是馥郁浓烈的安神香,而是淡淡的药香。

    “渴……”

    她喉咙发哑,喊了一声,痛得厉害。

    旁边却有了动静。

    明珠嬷嬷手里拿着的帕子,啪嗒落入水盆中,惊喜道:“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明珠姑姑。”

    云苒抿了抿嘴,心慌的感觉并没有消退,只能无力地抿了抿嘴。

    她头重脚轻,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一时间,竟以为自己被明珠嬷嬷从谢麟安的婚宴上救走,而前院还在举行婚宴呢。

    侧耳去听,周围一片寂静。

    为何听不见任何的声响?

    浮岚院竟然如此偏僻吗?

    谢麟安把宸王妃安置在哪里了?

    要她一个通房,离得远远的,是吗?

    头痛欲裂。

    云苒抬手护住了额头,里衣的袖子就此滑落,露出青紫斑驳的痕迹。

    手臂一僵。

    泪水顺势落下。

    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她想起了前日就被谢麟安安置在温泉山庄的苏欣瑶,想起赌气从马车上跑开,想起点了安神香却燥热难耐……

    是谢麟安“救”了自己。

    用最原始,亲密的方式。

    她没有推开,甚至哭喊着抱住不放。

    可是……

    谢麟安没有等她醒来。

    云苒侧头看了一眼明珠嬷嬷,想问阿兄去哪了?

    话到喉咙打了个转,又咽下了。

    眸光里的期待和隐忍过于明显,明珠嬷嬷心里嬷嬷叹气。

    她转身从食盒里, 端出瓷碗,递上前。

    “还热乎着。”明珠嬷嬷说道。

    盯着黑黢黢的药汁,云苒鼻头酸涩,心头起了念头。

    要是她不喝会如何?

    方才阿兄没有时间提前喝下避子汤,会不会能有机会孕育她与……

    啪嗒!

    眼泪不其然跌落浓黑的药汁中,漾起一丝涟漪。

    霎时间,云苒深深吸了一口气,端起药碗,喝了个干净。

    许是喉咙喊哑了。

    这次的药汁,竟然尝出不同的味道来。

    不变的是,依旧都是苦。

    明珠嬷嬷端走药碗,又搀扶着她睡下。

    云苒听话地翻了个身。

    她看见明珠嬷嬷的眼尾也有些湿润。

    多余的话,便再也问不出来了。

    知道谢麟安在哪,又如何呢?

    他说前日去过温泉山庄。

    倒是没骗人。

    可他也没有说,苏欣瑶也会在山庄啊?

    如此这般。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

    书房里。

    谢麟安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

    房内没有点上烛火。

    只有清冷的月光从半开的窗户里,随着夜风一起钻了进来。

    他神色淡漠,唇线紧抿,默默抚着掌心上的疤痕。

    是那一日,撑在破碎的屏风上,被木刺划破伤口的痕迹,也亏了这伤口,才让他与苒儿同时见了红。

    牵绊住他们的红绳,用疼痛和鲜血一起见证。

    怎么还不算刻骨铭心呢?

    “苒儿,阿兄也是迫不得已。以后能不能……不要怪我?”

    他动了动嘴角,大致是想笑,却只有扯出一抹难看的苦笑。

    既然苒儿为自己多加了一重保障。

    那他也不遑多让。

    不能怪他。

    是苒儿说的,不要御医,要谢麟安。

    是苒儿说的,不喝避子汤了。

    那就……喝点别的吧。

    啪。

    暗格弹开。

    印染了血污的腰带,静静地躺在里面,规规矩矩。

    他伸手取出,一圈圈缠绕在自己的腕上。

    倒是万幸,

    那天的腰带选的如此轻薄,竟然可以轻易地缠绕,随身带着。

    往后的每一日,他都要好好品味。

    是他的人,绝对不能离开。

    屋外有了响动。

    谢麟安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悦。

    青九将安神香带了回来,交到门口守卫的青柏手中。

    “不是安神香。是花街上常用的欢喜香。”

    “什么?!”青柏神色一凛,自觉不妙。

    他刚接过香包,身后书房门就打开了。

    谢麟安沉声道:“再说一遍。是什么?”

    青九交代:“属下确认过。此香与先前查封忘忧楼时收缴的欢喜香,一模一样。花街女子接待贵客时,常常会用,能让人流连忘返。”

    好一个流连忘返!

    谢麟安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是本王的好母后,恨不得捏清楚每一根软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