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患难与共

兰陵孙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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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映月睁开眼,只觉得身上哪哪都痛,像散架了一样。抬眼环顾四周,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陡峭的山坡。难道她刚才从山上滚下来了?

    不过,这么高的山,从上面滚下来,她只觉得本来就伤了的左脚刺痛,除此之外她只觉得有种被铬的难受的感觉,却并不觉得身上有受伤呢,按理说这么高的山,她滚下来,也该伤筋动骨才是啊?

    对了!有老虎!方才有猛虎,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她紧紧右手,想把手中的簪子再握紧一点,可是低头一看手中并没有冰凉坚硬的簪子,有的却是一双温暖的手。

    “啊!”她忍不住惊呼一声,才喊出一点就忙自己捂住嘴,怕自己的叫声引来豺狼虎豹。

    她顺着自己手中的手往上看去,却见胤禛正躺在他身侧,手紧紧攥住她的手,双眼紧闭,脸色发白,状似昏迷。

    难道他们俩是一起滚落山崖的?对了,她想起当时自己被什么东西压到了身上,还压到了她受伤的左脚,难道是胤禛在她滚落山崖的那一刻扑到她身上,护住了她?

    “四爷,四爷!”她忙跪到胤禛身边,轻轻晃着他的胳膊,试图把他叫醒。可以,胤禛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她哆哆嗦嗦伸出手,将食指放在胤禛的鼻下,心头整个吊起。几秒钟后,重重呼出一口气:“呼~,还好,还好。”真是吓死她了,怎么叫都不醒,还以为他……

    “呸呸呸!”他可是未来的皇帝,怎么可能死掉呢,就算她死了,他也不可能死的!

    “四爷,四爷。”她又试着使劲拍了几下他的脸,却还是没有反应。忽然想起书上说,若是人昏迷了,掐人中应该是很管用的。

    她摸索上自己发间,想找个发簪扎他一扎,却发现头上已是一个发簪都没有了,唉,早知道就多戴点簪环了,这时候还能派上点用场呢。

    在头上摸索了半天无果,不禁有些失望,手指却碰上耳坠,脑中灵光一闪,忙把耳坠摘下来。还好古代的耳坠子后面都是勾子,她将银耳坠后面的钩子掰直,形成一根很短的银针。

    将银针慢慢靠向胤禛的人中,她嘴里念叨着:“四爷,得罪了!”使使劲,狠狠心一针扎向胤禛的人中。

    “嘶~咳咳咳~”胤禛忽然咳嗽出声。

    “四爷,你醒了!”映月兴奋地扔掉手中的耳环,忙想帮着胤禛坐起身。

    可是胤禛却只是悠悠然睁开眼,看见她的脸出现在眼前,眼中闪过一瞬光彩,“你没事?”

    她使劲点点头,“我没事,我没事,四爷你怎么样?”

    胤禛的眼光却忽然黯淡涣散,低着头道:“上次我救不了你,这次,下次,下下次,我一定救得了你。”呢喃罢,便一歪头,昏倒在地上。

    上次我救不了你,这次,下次,下下次,我一定救得了你!

    映月被这句话震得说不出话来,他说的上次,是上次她挡在康熙面前,差点葬身马蹄下的那次吗?

    原来他一直在自责,自己没能救得了她。

    方才在山上,她只记得自己蹲靠在树后,听见一声震天的虎啸,然后是胤禛在她耳边的“小心!”

    原来他真的是为了救自己才滚落山崖的!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应该是胤禛的福星,因为她知道历史,能帮助他得成大业。却从没有想过,胤禛才是自己的福星,他救自己,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落水,被陷害,被关进慎行司,最终都是借助了他的力量。现在,却又因为她的缘故,使他昏迷在山涧中。若不是她,他应该坐着白头大马,手搭弓箭,在草原上驰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衣衫划破,满脸划伤,昏迷不醒。

    她,或许不仅不是她的福星,而是他的灾星。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到营地。只不知道是要是带着胤禛走回营地,还是在这里等着虎枪营的人找来。

    她抱住胤禛的胳膊,想让他背靠着石头坐住,方便她查看他的身上哪里有没有受伤。一碰之下,才发现,他的左臂上黏稠一片,摊开手,她的手中一片殷红,触目惊心。

    流血了吗?她忙将胤禛的衣袖挽上去,果然,在他的左前臂上有一条很长的血口子,正有鲜血不断的冒出来,侵染了他的衣裳。

    不过,这个血口子,很整齐,像是被锋利的刀片割开的,不像是滚落山下的时候被碎石割伤的。难道是被兵器所伤?

    她掀开自己的旗装,还在里面还穿着薄的袷衣,将袷衣下摆撕下一块,环顾四周想找点水给他清洗伤口,却发现根本就没有水。她心里很想破口大骂,这里不是滦河发源地吗,山涧中连点水都找不到。

    抿抿嘴唇,脑中闪过从前小时候自己跌倒磕破了点皮,院长妈妈用唾液抹在她的胳膊肘上。院长妈妈的做法虽然是土方,但是人的唾液其实含有多种菌酶,应该还是能有一定的杀菌消炎的效果的。

    她按住胤禛的胳膊,将嘴凑上去,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不过这时候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忍着恶心,将他的伤口舔洗干净,在用布条使劲包住。

    然后想了想,又从衣裳上撕下一根布条,在他左臂的上方,最靠近大动脉的地方紧紧扎住。她记得处理手臂上的伤口是要这样子,以防大出血的可能。

    直到处理好胤禛的伤口,她身上已经出了一身汗。心里又急又害怕。本来见到胤禛在此,她心里是安稳的,仿佛只要有他在,她就特别安心。

    但是现在,胤禛受伤昏迷,人事不知,也不知道何时会转醒,也不知道山上的人什么时候能寻到他们。再加上,她怕胤禛的伤口会发炎,毕竟她只是草草处理了一下。

    想着想着,便哭了出来。方才面对猛虎,她都没有这样害怕。现在她心里的恐慌,几乎要将她的心撕裂。她一直以为自己对胤禛的情,是随时可以收回的,他爱她,她便给他相应的情。他若不再爱她了,她便能毫无负担的收回自己的情。

    现在看来,她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她对他的情,早已经是放出去就再也收不回。就像风筝,一开始不想离开大地顺风飞翔,但是当它一旦飞起来,风筝的方向就再也不是掌握在放风筝的人手里,而是掌握在风的手里。

    她是放风筝的人,而她的情就是风筝,胤禛却是能最终决定风筝命运的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哭声,惊醒了胤禛。胤禛竟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心头一阵难受,费力抬起胳膊,摸上她的脸:“别哭!”

    咦?!他醒了!

    “四爷!你醒了!真的醒了!”

    胤禛无奈的摇摇头,笑笑:“我若不醒过来,你是不是得把这山涧哭满水啊?”说着,手指抚上她的脸,替她擦掉眼泪。

    “别哭,一切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