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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哭,有什么事咱们慢慢商量着来。”
苏挽秋忙拉着幽兰起来,替她擦眼泪,安慰她道:“你先回房好好休息,这事我自有计较。”
“皇子妃……”
幽兰似乎还想说什么,苏挽秋笑着看她道:“我什么性子你不知道?我是那种肯吃亏的主儿吗?尽管放一万个心,你先回房歇息,这事我自有主张。”
幽兰没奈何,只得怏怏离去。这里苏挽秋看着灯火,心里想的却是:世上真有如此狠毒少女?那不成了比孙梅雨还可怕的祸害?但幽兰也不可能撒谎,她妹妹的那个症状,的确该是中毒,还有金簪这个细节,不是亲眼见过,哪里就能编得出来?她又没看过红楼梦。唉!幽兰今年也不过十八岁,她妹妹死的时候,最多也就十三四,含苞待放的年纪,太可怜了……
“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耳边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苏挽秋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沈元熙回来了,她忙起身道:“爹娘情绪如何?还稳定么?”
沈元熙耸耸肩:“反正比我稳定多了。听说我和父皇母后相处融洽,老两口几乎喜极而泣。你说我就不明白了,手心里养大的儿子,转眼间送了人,他们难道不该是百味杂陈?竟然这么高兴。”
苏挽秋笑道:“他们心里未必不是百味杂陈,只是忠君思想影响甚深,看到你和皇上皇后顺利相认,所以替你们高兴罢了。”
沈元熙点点头,见床被都铺设好了,便搂着苏挽秋往上面一躺,叹息道:“如今看来,父皇这般大张旗鼓的认回我,便是要将我拖进夺嫡旋涡之中,往后的日子,注定不能平静了。媳妇儿,你做好和我同甘共苦的准备了吗?”
“那还用说,时刻准备着呢。”
苏挽秋想到幽兰的话,翻身趴在丈夫身上,手指惦着他的胸口:“刚刚幽兰和我说了承平侯府候姑娘的事,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嗯?你说。”
沈元熙一手搂住妻子的腰,闭上眼睛听苏挽秋为他娓娓道来,听完不由惊得睁开眼,失声道:“世上竟有如此恶毒狠辣之人?”
“虽然我很信任幽兰,但这只是她一面之词,没有实证。”
苏挽秋在沈元熙胸口画着圈圈:“你说我大胆也好,作死也罢,我是这么想的,你不如去仔细调查一番,果然这位候姑娘真是心如蛇蝎,手底下这么多条人命,那你就娶了她。”
沈元熙好悬没让口水呛着,豁然坐起,看着苏挽秋道:“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这样女人,不说离得远远儿的,竟然还要让她进府?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媳妇儿,我和你说,农夫与蛇是要不得的,你又不是观音菩萨,观音菩萨也渡化不了这种人面兽心的毒女……”
“你别急啊。”
苏挽秋拉着沈元熙躺下来:“我是这样想的。皇上皇后只怕不会放弃往府里塞人,二十年的愧疚,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想要一劳永逸,就得让皇上皇后真正看到咱们府里三妻四妾的害处。”
“哦?”沈元熙想到下午皇帝的态度,此事确实头疼,因也认真起来:“夫人有何高见?尽管道来,小生洗耳恭听。”
苏挽秋翩然一笑,轻轻骂了句:“德性。”然后认真说道:“第一个害处,别人三妻四妾,那是享齐人之福,但咱家的三妻四妾,那是让进门的女孩守活寡,你是肯定不会和她行夫妻之礼的,对吧?”
“那是当然,我答应过你,生生世世,只钟情你一人。”
苏挽秋一拍手:“这不就结了。你一个太子候选人娶的平妻,那能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吗?让人守活寡,这是结亲还是结仇?更何况,人家好好一个女孩子,就因为你我,一生都被毁了,这不是作孽吗?”
沈元熙恍然大悟,沉吟道:“所以,你就选中了那个候姑娘,若她果真是恶毒之人,即便一生被毁,你我也不用愧疚,还省得祸害别人;且那候姑娘既不是省油灯,她受这样委屈,必定会闹一个鸡犬不宁,到时我们和侯家结怨,父皇母后自是后悔不迭,从此后也就不会再逼我纳新人,可谓一举三得,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是吧?”
苏挽秋摇头晃脑,笑着道:“知我者夫君也。”
“你别得意。”沈元熙一指头轻戳在妻子脸蛋上:“你倒是菩萨心肠,却不想想,府里有这么一条毒蛇,能容你安安稳稳摆弄她?别到时激起了她的性子,不用别的,饭菜里下点毒药,你不死也要脱层皮。甚至袖里藏把刀,趁着过来请安时忽然出手,要和你拼个同归于尽,难道红娘子能寸步不离跟着你?”
苏挽秋道:“你可别小瞧我,既然出了这样主意,我自然也有对付她的手段。其他你别管,只好好将她底细查探清楚,咱们再说。”
沈元熙认真道:“媳妇儿,这事你得想好了,可不要玩火自焚,父皇母后那里,自有我顶着,你不用为此煞费苦心。”
“傻瓜,你顶得住吗?就算你能顶得住,你不想想我能顶得住吗?说到底,是咱们两个一夫一妻的理念,和这个时代的主流太过冲突。皇上皇后朝廷臣子甚至天下人,都不会理解咱们,就像咱们也无法认同他们一样。到最后,总要有人受伤害,这伤害只怕还不轻。何况,你既入了皇家,被迫夺嫡,若为这样事触怒皇帝,以至于夺嫡失败,后半生饱受迫害,倒不值了。从私心论,幽兰妹妹何等无辜?若果然被那候姑娘害死,法律是惩治不了的,既如此,便由我们来替幽兰报仇。”
说到这里,她便在沈元熙脸上蹭了蹭,轻声道:“走到如今地步,哪里顾得了那许多?能保住我们的事业,在是非对错上大差不差,已经是竭尽你我所能了。”
沈元熙半晌无语,最后只能搂紧妻子,低沉着声音道:“都怪我不好,将你也拖进这样境地里,我是怕你有危险……”
“不怕不怕,你可别忘了,按照世人的标准,我可也不是省油灯,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至于皇上皇后那边,你先顶着也好,等到皇后娘娘忍不住找我,我自然要做出贤惠大度样儿,答应帮着说服你,之后你再妥协,这事岂不都是我的功劳?对于加深婆媳之间的感情,还是有好处的。”
沈元熙忍不住莞尔,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轻笑一声:“把你给精明的。”
夫妻俩又说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困劲儿,彼此依偎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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