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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都没说话,都在看着夏无忌,都在看着这个纵横茫茫荒原,搅动帝国东北边境风云三十余年的男人,帝国的一众将官们,内心对夏无忌还是有几分佩服的。
尤其是胡硕,内心十分矛盾,这个被自己父亲评价为“狡猾如狐、凶残如狼”的男人,这个杀死自己父亲的仇人,这个强大的对手。
夏无忌继续道“你们夏国人恨我入骨,胡硕,你更是恨不得吃我的心肝吧?”
胡硕朗声道“我恨不得一枪崩了你,谁稀罕吃你的心肝,味道很好么?”
夏无忌一摆手,大声道“你们的皇帝看重你,为了给你报仇,特意要留我一条胳膊,但愿你能对得起你们皇帝的厚爱,不过你也要小心,你的功劳太大了,你手下的这些人,怕是对你死心塌地,你小心最后你们的皇帝容不下你!”
陆珂嗤笑道“你的这种挑拨毫无意义,不过就是过过嘴瘾罢了,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
夏无忌仰天大笑,笑得很狂放,就像天上正在刮着的大风,呼啸着掠过荒原和山岗,夏无忌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哈斯巴国,人口稀少,国土却很广大,虽然是苦寒之地,但是只要努力耕耘,总能有办法养活我们自己,何况我们并不缺乏资源,只是缺少些开发的手段。想来在你们夏国人眼里,我们就是个抱着金疙瘩的小孩子,随你们怎么欺负!”
夏无忌的目光扫过一众夏国军官,同时口中说道“齐斯,你记住这些人,就是他们在逼迫我们哈斯巴国,就是他们让我们哈斯巴人承受了今天的失败,两国交兵,互有损伤,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你要记住,这些夏国人,嘴上抹着蜜,但是袖子里全都藏着刀子,你要牢牢记住义父这句话!”
说罢,夏无忌一把抽出了齐斯腰间的长刀,握在手里,一把将齐斯推开,大喊道“拦住齐斯!”几个跟在齐斯身后的哈斯巴战士,抱住了齐斯。
帝国军士纷纷抽出武器,几个骑兵甚至端起了骑兵弩和丙四式步骑枪,对准了夏无忌。
胡硕摆了摆手,朗声道“无事!”军士们闻言纷纷放下武器。
夏无忌大声道“胡硕,陆侯爷,各位,我夏无忌答应给你们一条手臂,今天就给你们!”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夏无忌已经举起左手,右手挥刀,一刀就把自己的左臂齐着手肘砍断了,手臂掉在地上,几根手指还在抽动着,夏无忌一把丢下长刀,大喊道“胡硕,自己砍不方便,我还个价,半条手臂,咱们两清了吧?”
胡硕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雪地里的夏无忌,这个男人用手捂着自己的断臂,脸上的表情竟然没有痛苦,更多的是解脱。胡硕苦笑着道“好吧,算是给你这个哈斯巴国王的面子,半条就半条吧!”
跟在胡硕和陆珂身后的常一舟大声喊道“军医!军医!”
一个军医打马过来,一直冲到夏无忌面前,勒住马后翻身下马,从马鞍上取下鞍袋,开始检查夏无忌的伤势。
齐斯瞪着眼睛,看着已经断了一条手臂的夏无忌,浑身发抖,他大喊道“快,快给义父治伤!”
那名夏国军医看着夏无忌的断臂,开口道“夏将军,可否让我给你止血?”
夏无忌咧嘴一笑“我现在还是你们夏国人的俘虏,当然是你们说了算,说罢将断臂伸到那个医官面前!”
医官立刻从鞍袋里拿出一瓶烧酒,浇到断茬处,然后说道“忍着点!”
夏无忌点点头道“多谢!”
然后就看着那医官给自己处理伤口,陆珂又让手下人从枫桦村叫来几个医官,几个人围着夏无忌的断臂忙乎了半天,总算是把血止住了,从头到尾夏无忌没吭一声,只是疼的脸上都是汗水,胡子和头发都湿了。齐斯跟在他身边,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夏无忌走进棚子,坐下后道“齐斯,咱们还有多少物资没交割完?”
齐斯道“一万五千匹马,两万只羊,还有木材和黄金,这些都没到位,尤其是木材,刚开始准备,那么大的树,都在深山里,运出来很难!”
夏无忌看着陆珂道“你们听见了,木材都需要现在弄,黄金我们可以现在送过来,其他的物资还在调动,一时半会儿也完成不了,现在我留下半条手臂,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说非要所有的东西都到了,才能让我回去么?何况我们还有一万的战士在你们手上,难道你们觉得一个断了一条胳膊的夏无忌,比一万人更重要么?。”
齐斯开口道“各位,我义父刚刚受了重伤,能不能让我去给你们做人质,让我义父返回黑石城!”
胡硕沉默了,然后跟陆珂走出棚子,二人站在雪地里,低声嘀咕了一会儿,觉得留下齐斯和一万哈斯巴人做人质也算不错,让夏无忌回去跟二王子斗法,如果双方真的打起来了,对哈斯巴人的实力也是一种削弱,不过就这么把夏无忌放回去,胡硕还是有些不甘心。
陆珂道“要不,在要点儿百姓?”
胡硕沉吟道“他能答应么?”
陆珂道“不好说,他现在急着回去,应该差不多,答应不答应的,先试试吧!你不是把老公爷佩刀拿回来了么,要不要跟夏无忌耍耍无赖,把盔甲也拿回来?”
胡硕点了点头,沉声道“试试吧!”
二人走回了棚子,坐在夏无忌对面,夏无忌的断臂虽然是止住血了,但是表情很痛苦,面如金纸,一副虚弱的样子。
胡硕也没矜持,直接开口道“夏无忌,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强留你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条约上写得清楚,什么时候物资交割清楚了,我们什么时候放你和你的部下。不过你既然有急事儿,我们也不是不理解,这样吧,木材你们可以慢慢交付,不过是有条件的!”
夏无忌道“什么条件?”
陆珂接口道“木材给你们一冬天的时间,总数上浮一成。马匹等物资要在这个月末之前交割完毕!”
齐斯附在夏无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夏无忌开口道“好,这个我们能做到。”
陆珂继续道“你们要给我们一个和你们地位相当的人质,我看这个少你就可以,他是你的义子,也是你的接班人,完全有资格做人质。”
“不行”
“我可以”
夏无忌和齐斯一起开口,但是回答的答案却完全不一样。齐斯看着身边的夏无忌道“义父,我现在就算留在你身边,也帮不上你什么忙,那个人在召集人手,你必须马上回黑石城,如果他们熬过这个冬天,到了明年,我们就不容易抓住他了!我给他们做人质不要紧的!”
夏无忌脸上的表情除了痛苦,更多的是不舍,齐斯年纪还小,能不能受得住当人质的苦,他也不知道,不过看到齐斯坚定的目光,心里也是一震,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少年。
夏无忌觉得胡硕和陆珂不会这么好说话,于是开口道“你们不会这么好说话,说吧,还有什么条件?”
陆珂笑道“夏将军果然是明白人,我们当然还有附加条件,因为物资没有交割完毕,就这么放你回去,跟条约不符,你还要交还给我们两万百姓!另外,当年在蟒山城外,老公爷给你的那套甲,你得交出来!”
夏无忌脸上一哆嗦,夏国人真狠啊,不但要让齐斯做人质,还一张嘴就加了两万的夏国百姓!夏无忌很无奈,胡硕和陆珂果然很无赖,掐着自己的七寸,就往死里要价。
齐斯又附在夏无忌耳边嘀咕了几句,原来齐斯早就打算用夏国百姓来换自己的自由了,准备了一万多人,甚至在赶来时,就带着那副老定国公胡荧的甲胄。
夏无忌开口道“胡硕,刀你已经拿回去了,甲给你也无妨,我以后也用不上了!齐斯,叫人取了来!”
于是齐斯就叫人去取盔甲,双方继续就百姓的数目进行谈判,夏无忌说一时半会儿来不了那么多人,陆珂说一个也不能少!
双方一直在僵持,一直到齐斯的人把甲胄带来,胡硕看到那副甲胄,情绪有些激动,叫人把棚子外雪地上夏无忌的断臂捡了回来,跟陆珂说了句“你们谈,我先回去!”就带着甲胄和断臂回枫桦村去了。
胡硕走了之后,气氛有所松动,不过陆珂还是不松口,夏无忌跟陆珂来回来去的拉锯了一番,也没讨到任何便宜,只能表示现在要调集夏国百姓需要时间。
“那就什么时候百姓到位了,什么时候放你回去!”陆珂淡淡的说道。
本来双方约定的夏国百姓还有一万人没到位,现在陆珂又摆出这么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架势,让夏无忌感到十分的憋闷,只好开口道“能不能让我和我的义子单独商量一下!”
陆珂点了点头,出了棚子,帝国军官们,都撤出了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