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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夕禾又一次拒绝谢摘星,并相当有骨气地表示会从帐篷里搬出去。
谢摘星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想了想问:“要出去走走吗?”
萧夕禾:“……”
一击即中。
对于一个自由自在飘了十年、又被禁锢在一个地方三年的碎魂而言,‘出去走走’无疑是世上最美好的四个字,纵然是有骨气的萧夕禾,也很难不动心,但……她还是相当有原则的。
“代价是什么?”她一脸警惕,“跟你双修?”
“我没那么卑鄙,”谢摘星一本正经,“只是想拿出求人的态度,试着感动你而已。”
萧夕禾狐疑地看着他。
“不去就算了。”谢摘星显然不是那种纠缠不放的人。
萧夕禾:“去去去!”
一刻钟后,两人出现在昆仑山下的集市里。
太久没出门的萧夕禾看着熙攘往来的人群,欢快得像脱缰的野马,在小摊和小摊之间横冲直撞。谢摘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只偶尔在她盯上某样东西时,体贴地问上一句:“要吗?”
“……没钱。”作为漂泊十年的碎魂,她对人间的规则相当清楚。
谢摘星闻言,奉上一袋银钱。
萧夕禾眼睛一亮,又矜持起来:“不太好吗?”
谢摘星想了想:“是不太好。”
说罢,便要收起来,吓得萧夕禾赶紧抢过去。
他似笑非笑地看过来,萧夕禾老脸一红:“当我借的。”
谢摘星做了个请的姿势,萧夕禾嘿嘿一笑往前走去。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很快便到了菜市场,萧夕禾瞬间被摊位上种类繁复的调料吸引了。
“想要?”谢摘星问。
萧夕禾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我上辈子应该是个厨子。”不然也不会从意识清明那一刻起,便十分热爱做饭。
谢摘星扬起唇角:“也可能是个大夫。”
“你可真看得起我。”萧夕禾哭笑不得地看他一眼,便跑去挑调料了。
谢摘星安静跟在她身后,负责将她买下的东西一样样装进乾坤袋。跟簪花衣裙之类的相比,萧夕禾显然更爱菜市场混杂的气息与浸着脏水的地面,先前还鼓鼓囊囊的钱袋迅速瘪了下去,而她依然意犹未尽。
“继续吗?”谢摘星看出她的想法,问。
萧夕禾迟疑一瞬,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平时就一个人,买这么多也用不完。”
“两个人。”
萧夕禾:“嗯?”
“今天开始,就有两个了。”谢摘星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
萧夕禾微微一怔,心跳突然快了起来:“什、什么两个!你来求我帮忙,难不成还想让我给你做饭?!”
说完,便急匆匆跑了,一边跑一边心里嘀咕自己是不是孤单太久了,怎么今天动不动脸红心跳的,真是见鬼了。谢摘星弯了弯唇角,抬步跟了过去。
两人在集市上逛了三圈,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才回背阴谷。
即将进入谷内时,萧夕禾抬头看向谢摘星,却因为离得太近,只能看到他的下颌与喉结。她默默抿了一下发干的唇,正思考该怎么开口时,谢摘星突然低头:“有话想说?”
萧夕禾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眸,恍惚间竟觉得比天上的星辰还温柔。
一看就像个好说话的人呢。
“……我能不回去吗?”在他温柔的视线下,萧夕禾鼓起勇气问。
谢摘星:“不能。”
萧夕禾:“?”
“除非你先答应我双修。”谢摘星扬起唇角,语气如春风般和煦,“不答应的话,就把花我的钱还上,然后在背阴谷关一辈子吧。”
萧夕禾:“……”刚才怎么会觉得他好说话的?
谢摘星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款步往前走去。
萧夕禾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默默摸了一下被他摸过的地方,追上去了。
回到背阴谷,萧夕禾瞄了眼帐篷,再瞄一眼谢摘星,又瞄一眼帐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作为一个刚凝结出身体的人,她实在太容易困和饿了。
“去睡吧。”谢摘星温声道。
萧夕禾如蒙大赦,赶紧跑进帐篷。
谢摘星无声地笑了笑,随意在帐篷门前坐下。
背阴谷多年如一日的潮湿昏暗,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地方,于谢摘星而言却是最特别的存在。萧夕禾刚死的那几年,他连回忆起这里都是疼的,后来渐渐好了些,却始终没有勇气回来看看。
其实这一次他本也没打算来的,只是恰好经过昆仑,恰好扫了一眼昆仑后方的背阴谷,整个人突然如着魔了一般,再也难以自抑。
万一她就在这里呢?万一她在等他呢?纵使知道自己的想法可笑,可他还是忍不住来了。然后没等走到小溪旁,便已经嗅到了烤兔的香味。
那是他昔日在这里吃过无数遍的美食,是世上最特别的手艺,他不可能认错。几乎是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欣喜掠过心间,接着便是巨大的恐慌……万一不是她怎么办,万一空欢喜怎么办。
分别十三年,他自认将一切心事处理得极好,不论再发生什么,都不会再让他产生波动,可这一刻不得不承认,若她不在帐篷里,他恐怕再难活下去。
死志几乎在一刹那蔓延,帐篷帘还未掀开,他便已经万念俱灰,好在下一瞬,便与她对视了。
不是幻觉,不是做梦,是活生生的她。
夜幕降临,月光被遮天蔽日的树冠挡得严严实实,上空沉闷而单调。谢摘星思索一瞬,轻轻打个响指,空中立刻布满萤火一般的星星点点,一眼望去如同银河汇集、美不胜收。
“真好看。”偷偷探头的萧夕禾没忍住夸赞。
谢摘星淡定回头,看着上方圆圆的脑袋:“怎么还不睡?”
“我看看你还在不在。”萧夕禾大方道。
谢摘星挑眉:“你在这里,我能去哪?”
“……你想去哪就去哪,跟我有什么关系?”萧夕禾横了他一眼,脸颊有些泛热,“你能不能别总说这种暧1昧的话,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答应帮你,我可是正经人,怎么可能随便跟刚认识一天的人双修。”
“正经人,”谢摘星认同地点了点头,“那过几天再双修呢?”
“过几个月都不行,你死了这条心吧!”萧夕禾瞪眼。
谢摘星乐了,星光下笑得眉眼弯弯,露出洁白又整齐的牙齿,周身那种淡漠的气场一扫而净不说,还多了几分邻家哥哥的气质。
萧夕禾不得不承认,他这张脸是生得极好的,至少她有一瞬间被蛊到了。
“其实与我双修,对你的修为也有好处,”谢摘星似乎没看到她眼底的惊艳,“你刚修成人身,体力修为都十分匮乏,加上身为女子却是全阳体质,再努力地修炼也收效甚微,但与我双修的话,便可从我体内汲取修为,事半功倍,何乐不为?”
说罢,他又进一步道,“等你修为更进一步,不必我帮你,你也可以随意进出背阴谷了。”
“真的?”萧夕禾果然心动。
谢摘星一本正经:“真的。”
萧夕禾盯着他看了片刻,冷笑:“你现在的样子,很像那些想骗我做饭的小山精。”
谢摘星:“……”
“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萧夕禾多瞄一眼漫天星河,转身便回屋睡觉去了。
今天玩了一整日,又说了许多话,她早已经累到极致,几乎是沾床的瞬间便睡了过去。谢摘星独自一人坐在帐篷外看星星,许久之后在她轻微的呼吸声中缓缓闭上眼睛,睡了十三年来第一个好觉。
这一日起,谢摘星便在帐篷外住下了。
萧夕禾的生活里猛然间多出一个人,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一直到闭上眼睛时才会分开,如此形影不离,她却没有半点不习惯,反而比独自一人时更充实更愉快。她仔细想了许久,觉得可能是先前太寂寞了,才会能这么快地接受另一个人。
山中岁月缓慢,直到下了第一场雪,萧夕禾才惊觉要过年了。
“你能借我点银子吗?马上就到除夕了,我想买点烟花炮竹。”萧夕禾凑到谢摘星面前。
谢摘星捏住她的脸:“我才来背阴谷半个月,你已经借多少次钱了?”
“我又不是不还你,”萧夕禾挣脱他的魔爪,“等我以后赚钱了,就还给你。”
“等你赚钱,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不借。”谢摘星干脆利落。
萧夕禾生气:“你竟然看不起我?莫欺少年穷懂不懂?!”
谢摘星扫了她一眼,想了想道:“借你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我不跟你双修!”萧夕禾瞬间警惕。
“我有那么卑鄙?”谢摘星眼尾轻挑,“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亏得你我认识这么久了,你竟然如此瞧不起我。”
被他这么一说,萧夕禾有点愧疚了:“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那你说,什么条件?”
“亲我一下。”
萧夕禾一顿:“啥?”
“亲我一下。”谢摘星好心重复一遍。
萧夕禾呆滞地与他对视许久,突然倒抽一口冷气:“你不是说不趁人之危吗?!”
“亲一下算什么趁人之危?”谢摘星一脸无辜。
萧夕禾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正欲发作,便听到他悠悠开口:“亲一下,前面的账也一笔勾销,我再给你买十车烟花炮竹,让你一次玩个够。”
萧夕禾没出息地心动了。
谢摘星勾唇:“就亲一下,眼一闭一睁便过去了,你确定不答应?”
萧夕禾默默舔了一下发干的唇,盯着他过于俊俏的脸看了许久,终于深吸一口气倾身过去,飞快地啄了一下他的脸。亲完正要离开,谢摘星突然扣住她的腰,略一用力她便腰间一酸,不受控地跌进他的怀抱。
谢摘星将人扣在身前,咬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这个吻又凶又急,携裹着十三年来思念的痛楚与浓烈的爱意,几乎要将萧夕禾溺毙。她只奋力挣扎了几下,便被他急急拖进情与欲的深潭,再也无力反抗。
大约是察觉到她安分了,谢摘星倏然又温柔起来,唇齿厮磨纠缠,呼吸交错勾连,仿佛四周的空气也开始升温。萧夕禾眼眸染上一层水色,脸颊潮红,整个人都呆呆的,谢摘星毫不怀疑,自己这个时候不论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反对。
可他还是停下了,只是眸色沉沉地与她对视。
萧夕禾呼吸还有些急促,神志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你干什么?!”她怒气冲冲地问,却因为呼吸不稳,听起来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谢摘星:“亲你。”
“不是只亲一下吗?!”
“是啊,”谢摘星理直气壮,“不是只有一下?就是时间久了些。”
萧夕禾:“……”就不该相信他的人品!
吵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赢,她只能憋屈地放弃维权。好在谢摘星还有点良心,当即带着她出门去了,不仅给她买了想要的东西,还斥一万灵石给她买了一件护身法器。
“虽然有我在,你用不上这种防御性强的东西,但戴着也没什么坏处。”谢摘星将玉佩形状的法器挂在她腰带上。
萧夕禾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收这般贵重的东西,目瞪口呆半天后憋出一句:“……是你要给我买的,以后别跟我要账啊!”
谢摘星无奈:“我何时真找你要过账?”
萧夕禾刚想反驳,突然看到他形状漂亮的唇,蓦地回忆起帐篷外脸红心跳的那个吻。
她吸了一下鼻子,默默看向远方。谢摘星弯了弯唇角,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托谢摘星的福,萧夕禾买了一大堆东西,然后便开始每天盼着过年,她盼呀盼,终于盼到了除夕这一日。
一大清早,她便将帐篷内外仔仔细细打扫一遍,又起锅烧水准备年夜饭的食材,忙忙碌碌一上午,却丝毫不觉得累,反倒是平日精神极好的谢摘星,从早起开始便神色恹恹,连话都比平时少了许多。
“做个八宝鸭,再蒸个扣肉,甜米也是要吃的,”萧夕禾盘算菜色,“你别看我从修成人形起就一直待在背阴谷,我厨艺可好了!”
谢摘星轻笑:“嗯,看出来了。”
“这些菜都挺麻烦的,我一个人要准备很久,就不给你做早中饭了,那边有我昨天烤的红薯,你随便凑合一下,等晚上我们再吃大餐。”萧夕禾叮嘱。
谢摘星应了一声。
没反驳?萧夕禾不解地看向他,他却已经朝着烤红薯去了。萧夕禾没有多想,继续忙自己的事。
随着备好的食材一点一点增加,天色总算暗了下来,萧夕禾忙忙碌碌,终于在昆仑山上第一道炮竹声响起时,将年夜饭全部备好。
“尝尝。”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谢摘星。
谢摘星接过筷子,将每一样菜都试了一遍:“好吃。”
萧夕禾高兴了,不住往他碗里夹菜。谢摘星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静了静后问:“这几年一个人在谷里,很孤单吧?”
萧夕禾顿了一下:“也不算孤单,小山精们会经常来找我蹭吃蹭喝……不说我还没发现,他们好像很久都没来了。”
山间的精怪最为胆怯脆弱,如今察觉到魔尊的气息,自然不敢再来。谢摘星唇角挂着笑意,并未跟她解释。
“我若早点找到你便好了。”他道。
萧夕禾对上他的视线,心跳都快了一拍:“就、就算你早点找到我,我也不会跟你双修。”
谢摘星笑了一声,垂眸瞧见自己手背上的白霜,不动声色地将霜水化去。
远方的炮竹声一阵高过一阵,然后便是烟花声,萧夕禾吃到一半便忍不住了,抱着一堆烟花跑到空地上。谢摘星放下筷子,静静看着她奔跑玩耍,有一瞬间忘了中间发生的一切,仿佛两人一直留在背阴谷从未出去过。
萧夕禾体力不怎么样,白天又劳累了许久,这会儿玩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累了,于是果断将剩下的烟花炮竹都收起来。
“这些等到明年再放。”她说。
谢摘星扫了一眼:“明年我再陪你买新的。”
你明年也会在吗?萧夕禾差点问出声,但话到嘴边又清醒了……这问题实在暧1昧,好像她多希望他留下一样。
虽然……
萧夕禾抿了抿唇:“我要睡了。”
谢摘星打个响指:“把声音隔开了,去睡吧。”
萧夕禾不懂他的意思,直到进了帐篷才发现,远方的炮竹声都消失了,才明白他刚才帮自己的帐篷下了结界。
……他怎么这般体贴,不会是哪个女人教出来的吧?萧夕禾不合时宜地酸了,因为这点酸意,她迟迟没有睡着,翻来覆去许久后还是没忍住跑出去找他。
他却不在外面。
萧夕禾愣了愣,接着注意到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小桌上、他碗里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而不远处的红薯,也几乎没有减少。
他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吗?萧夕禾想起他今日说话总是带着一股懒意的样子,突然后知后觉地涌上一股担心。
“谢摘星,”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唤他的名字,“谢摘星,谢……”
不远处,谢摘星身上覆了一层白霜,安静地靠在一棵树上。
察觉到有人来,谢摘星安静抬眸,两人对视的瞬间,他勉强化去身上寒霜:“怎么又出来了?”
萧夕禾一脸呆滞地看着他:“刚、刚才……”
“阴寒之症犯了,”谢摘星扬唇,“不算什么大事,你回去睡吧。”
萧夕禾闻言点了点头,脚下却如同生根了一般一动不动。谢摘星身上很快又生出新的白霜,他缓缓闭上眼眸,任凭冰雪将身体覆盖,若非眉头紧皱,萧夕禾真以为这些白霜对他而言无关痛痒了。
许久,萧夕禾听到自己小声说:“去帐篷里睡吧,那边暖和一点。”
谢摘星倏然睁开眼睛。
一刻钟后,谢摘星久违地躺在了帐篷里的床上。
面对有些局促的萧夕禾,他轻轻拍了一下旁边的位置:“来吗?”
萧夕禾咬住下唇,眼底闪过一丝纠结,而在她纠结的时候,谢摘星身上的白霜更重了。她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躺到了他身边。
谢摘星熟练地将人拉进怀里,肢体碰触的瞬间,两人同时抽了一口气,萧夕禾是冷的,谢摘星就不知为何了。
“你可以枕着我的胳膊。”他说。
萧夕禾闻言,突然不高兴了:“这句话跟多少女的说过?”
谢摘星顿了一下:“只有你。”
“得了吧。”萧夕禾半点都不信。他生得这么英俊,又舍得给姑娘花钱,修为还那么高,怎么可能只跟她一个人说过。
谢摘星听着她酸气冲天的话,眼底笑意渐浓:“你若不信,我可以心魔立誓。”
萧夕禾一愣:“真的?”
“真的。”谢摘星看着她的眼睛。
萧夕禾轻哼一声,默默枕在他的胳膊上。谢摘星将人抱进,用力汲取她身上的温度,可惜还是不太够,她碰不到的地方依然有白霜结出,他却没有再提什么要求。
帐篷里黑漆漆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萧夕禾小声道:“把衣裳脱掉,会不会好一点?”
“……嗯。”
短暂的安静之后,帐篷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衣衫一件件被丢在地上,堆积成小小的一个山丘。
肢体重新纠缠时,谢摘星于黑暗中抚上萧夕禾的脸:“我能趁人之危吗?”
他们是夫妻,是道侣,什么亲密的事都做过,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装什么正人君子,哪怕她暂时忘记了昔日的一切。
“……现在危的好像是你吧?”萧夕禾小小声。
谢摘星笑了一声,俯身吻上她的唇。
久别重逢,他是想温柔一点的,可某人不怎么配合也就算了,还在负距离接触时突然小声抱怨:“谢摘星,你好凉啊。”
轰隆一声,脑海炸起惊雷,所有的克制与温柔一扫而空。帐篷里很快响起萧夕禾委屈的啜泣声,谢摘星却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满意了。
果然,这种时候还是该让她哭。
两人折腾了一夜,直到天亮之际才结束。萧夕禾趴在谢摘星怀里睡得人事不知,直到日上三竿才醒。
睁开眼睛,才发现谢摘星还在熟睡。她在心里默默嘲笑他两句,才扶着老腰从床上爬起来,跨过他将衣裳穿好。
初一的清晨阳光正好,空气却依然凌冽。她站在门口伸了伸懒腰,突然有点想吃烤兔了。
奇怪,明明是吃腻的东西,怎么今日又突然想吃了?萧夕禾摸摸鼻子,扶着腰便抓兔子去了。
由于昨晚消耗了太多体力,她今日行动起来颇有不便,追了两只都没抓到,等到第三只的时候已经有点来气了。
“我今天抓不到你就不姓萧。”她恶狠狠地立了誓,趴在地上潜伏着默默逼近兔子。
兔子若有所觉,飞速逃走,萧夕禾当即追了过去。
眼看着兔子越来越远,她顿时心生气馁,正考虑要改个什么姓时,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
“你要这个?”他拎着兔耳朵问。
萧夕禾愣了愣,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孩:“你是谁?”
小孩约莫五岁大,白白净净的,脸上还挂着婴儿肥,一双眼睛却生得冷淡矜贵,往那一站浑身上下只写了四个字——
身世不凡。
“你从哪来的?”萧夕禾又问。
小孩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一只手拎着兔子,一只手伸向她,面无表情道:“抱。”
萧夕禾的心瞬间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