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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副处长连连摆手道:“那不行那不行!哪有让女同志请客的道理?再说了,这还没尽兴呢,啤酒嘛,没度数,既然出来一趟,那就喝个痛快。你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坐下来跟我喝酒,完了以后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的。来来来小宫,坐,坐下。”邵副处长催促着,甚至起身走过来,扶了一下宫梦冉的肩膀,把她按坐在座位上。
宫梦冉简直是进退两难。
这邵副处长简直太热情了。
其实今晚这顿饭,宫梦冉并没打算要来。但是经不起邵副处长的一再要求,她才勉为其难地陪邵副处长吃了这顿饭。但是这一坐下两三个小时过去了,邵副处长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她心里禁不住有些着急。而且刚才听服务生说,外面一直有人在偷听他们的讲话,她担心这个人会别有用心,把这次普通的饭局,弄出什么不好的绯闻来。毕竟,邵副处长已经明确表示,警卫标兵的名额当中,有她一个。这样一来,就更容易让人联想到,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潜规则?
……
此时的赵传奇,迂回到卫生间躲了躲,本想继续回到包间门口刺探情况,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心爱的人,怎么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种滋味儿,让人难以承受。
赵传奇心里流着血,或许是出于一种发泄的动机,他从卫生间的窗户翻了出去,顺着下水管道攀到地上,然后从围墙上翻了过去。
但赵传奇并没有急着回局里,他担心那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的邵副处长,会对宫梦冉产生什么非分之想,甚至是借酒对她进行某种骚扰。权衡之下,赵传奇在外面的公路上徘徊了起来,如果二十分钟之内,宫梦冉还没从酒店出来,他就会再想办法上去一趟,察看究竟。
虽然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但是路上的车辆仍旧繁多,很多商铺也开着灯,给了这原本黑暗的世界一点点光明。赵传奇漫无目的地叼着烟来回游走,突然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侧耳聆听,再定睛一瞧,发现这阵吵闹声竟然是来自北面那个女孩儿的水果摊。
不容多想,赵传奇快步走了过去。
但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了一惊:只见有两名穿着城管制服的男子,正对着那女孩儿的摊子一阵破坏,水果、蔬菜,还有一大箱子的小西红柿,散落了一地。这二位城管狠狠地跺脚一阵猛踩,蔬菜汁混合着水果汁,散发出一种特殊的火药味儿。
那女孩儿无助地央求着,哭成了个泪人儿。
赵传奇走过去,大喊了一声“住手!”瞬间便站到了那二位城管面前。
二位城管暂时停止了举动,纷纷扭头盯着赵传奇,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城管皱眉骂道:“干什么的干什么的,没看见执行公务呢吗,走开走开!”
赵传奇反问了一句:“有你们这样执行公务的吗?”
另外一个瘦的跟猴儿似的城管指着水果摊位道:“这里不让出摊儿,但是她不听。你说我该怎么办?谁他妈的打破了城市的规划,我们就得管一管!讲道理讲不通,那就得强制执行。”
赵传奇道:“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如果都跟有钱人似的衣食无忧,谁会出来摆摊儿?只有穷人……”
还没等赵传奇说完,那胖城管就推搡了一下赵传奇,骂道:“你他妈的说谁下三滥呢?喝了点儿猫尿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了是吧?管起我们的闲事儿来了!给我滚一边儿去,不然连你也一块收拾了!”
真他妈横!
赵传奇心想,莫非自己今天真就遇到了‘暴力执法’?
以前经常听说过城管暴力执法的事例,今天总算是亲身经历了一回。敢情这二位城管哪像是国家公务人员,倒像是出来收保护费的黑社会,开口闭口就骂人,动不动就掀摊子搞破坏。
赵传奇正憋了一肚子不顺,想找几个不长眼的出来发泄发泄,今天见到这两位吊不拉几的城管时,他觉得算是找到对象了。
但是赵传奇虽然酒喝了不少,脑子当中却尚存几分理智。他觉得还是先跟二位理论理论,理论不成再使用其它手段。这个摊子上的女孩儿他认识,而且这是一个很诚信很善良的女孩儿,靠做点儿小买卖在这繁华的大都市里生存着,不容易。自己遇到这档子不平事儿,又怎能袖手旁观?
但这时候那女孩儿却突然走到了赵传奇面前,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伸手推了他一下,说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你走,你快走啊!”
赵传奇知道这女孩是不想连累自己。
但她越是这样为自己考虑,赵传奇越觉得帮助她,义无反顾。
赵传奇说,我不走,今天我要管一管,替你讨个公道。
女孩儿说,本来就是我不该在这里摆摊儿的,是我不对。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好不好,一乱添一乱的。快走吧你。
女孩儿一边说着,一边趁机凑到赵传奇耳边,轻声而迅快地说了句,他们真的会打人的,你别管你快走。紧接着又推搡了一下赵传奇,仿佛是生怕他卷进这场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是非中来。
赵传奇心想,我他妈还想打人呢!
胖瘦二位城管晃着膀子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女孩儿,下起了最后通牒:“明天要是再敢来出摊儿,那就不像今天这么简单了!别以为你是女的我们就下不起手,逼急了,照样!”
女孩儿央求道:“两位大哥你们就行行好吧,我们一家四口就全靠我一个人摆摊儿挣点儿钱养着,我爸妈都是残疾人,我弟弟正在读书,你们让我挪地方,我一挪了根本卖不出东西去,这里呆熟了,熟人多。大哥们你就行行好吧,求求你们了!”女孩儿流着泪,差一点就跟这两个城管跪下。
胖城管一扬头道:“那不行!不能给你们开先例。否则怎么管理?”
瘦城管道:“跟她废什么话!那天她那残废爹让咱给揍了一顿,切,他们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目无王法,那就得玩儿硬的!”
胖城管道:“来,继续破坏!以后天天过来给她踩,他进多少我们踩多少,让她卖水果汁吧!”
瘦城管随即走过去,又把一整箱子香蕉合了过来,倒在地上,然后一耸身子跃了上去,一阵猛跺。片刻之间,几大串香蕉便被跺成了一堆香蕉酱。
真是他妈的伤风败俗!
赵传奇想看越气,终于忍不住了。
走过去,赵传奇一把抓住瘦城管的衣领,手上一用力,把他给扔出去好几米。
那胖城管见此情景,马上过来助阵,一撸袖子往手心上吐了一口口水,挥舞着厚重的拳头就飞了过来。
赵传奇身子微微一侧,一个肘击过去,击在胖城管的肩膀上,他身子踉踉跄跄地歪了几下,随即哎呀哎呀地喊起痛来。
随即这二人缓过劲儿来,一齐朝赵传奇围了过来。
赵传奇安静了片刻,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刷刷两脚,便将二人放倒在地。
女孩儿急的直跺脚,走过来对赵传奇道:“你闯了大祸了!你赶快走赶快走啊,他们有很多人的,你要不走,一会儿他们就过来一帮人打你!”
赵传奇冷哼了一句:“我还不信这个邪了!城管怎么了,城管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女孩儿强调道:“他们不是城管!”
什么?赵传奇愣了一下:“那他们是……”
女孩儿道:“他们都是保安公司的!跟城管队签了合同,穿上制服就成了城管协管,天天在这条街上耀武扬威的。上个星期有个摆摊的大爷,被他们打掉了两颗牙,满嘴流血。其实这个地方不属于违法摆摊儿,但是他们想收钱,每个摊子每个月要交三百块钱给他们,否则不让摆。我,我们家也交了,但是他们……他们还是不让摆……”
赵传奇咬牙切齿地道:“还有这种事?为什么交了钱也不让摆?”
“那是因为……”女孩儿微微地低下了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她眼睛的余光,马上发现那两个城管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于是赶快对赵传奇道:“别问了别问了,你赶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记住以后别来这条街了,这附近几条街都归他们管。要是让他们碰上了那就惨了……”
赵传奇扭头看了看那两个城管,对女孩道:“放心吧,我不怕。”
“但我怕呀!”女孩儿焦急地一跺脚,皱着眉头道:“他们把人往死里打呢!好几十口子人。要是把你打出个三长两短,我这一辈子都会不安的。我知道你是好心人,想帮我,但是……”女孩儿又伸手扶了一下赵传奇的肩膀,央求道:“哥求你了你走吧,他们今天发泄一下就没事儿了,我明天去找一下他们队长。反正……你走吧……”
女孩连续催促着,但赵传奇始终屹立不动。
果真不出女孩儿所料,没出几分钟,就见从北面传来了一阵哇哩哇啦的脚步声。
放眼一看,竟然有十几名穿着城管制服的男子,在一个大高个儿的带队下,正火速朝这边跑了过来。
很显然,这些人是那胖子和瘦子的帮凶。
赵传奇攥了攥拳头,顿时觉得全身热血沸腾了起来。
或许这不单单是因为酒精在体内发酵的原因,抑或更多是为了一种基本的社会正气。
十几个人踩着昂扬的脚步声,瞬间来到了事发现场,把整个摊子围了起来。
而且他们大都带着警棍。
女孩儿见此情景,顿时吓的不得了。
那领头的男子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壮汉,身材魁梧,手上提了一根伸缩警棍,把在手里悠荡着。他歪着脑袋走过来,那两名挨了打的城管马上凑过去,瘦子指着赵传奇道:“周队长,就是他,就是他管闲事,还打人!”
这位周队长很不屑地瞧了一眼赵传奇,从愤怒的牙缝中崩出极具杀气了几个字:“挺横啊,敢打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