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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小长假的第五天,?早上7点,洗漱完毕换上了一套荷叶领的香槟色连衣裙。穿惯了长袖与长裤,这乍然呈现白皙锁骨与手臂、小腿,?连带着身体感觉都与平日不同。
精力充沛被迫晨跑,顺便带了早餐回来的康维国见到连头发丝都透着优雅的女生,?忍不住吹了个口哨,轻佻夸赞说:“身材不错啊。”
赵如眉平静抬眸瞥了他一眼,?康维国后颈猛地一冷,?大脑瞬间清醒。
“咳,?早餐,早餐吃吗?”
康维国提起手里十几份各式各样的早餐,?讪笑着转移话题问,?“油条、豆浆、包子、米粉、煎饼、切糕、玉米饺子、炒粉,新农镇好几家早餐店,?我都买了一遍,?总有你喜欢吃的。”
“放桌上。”赵如眉淡淡说,这连衣裙的裙摆是修身款。她走动间,?脑子里想的都是下盘受限情况下,如何调整步法与身法将实力发挥至最大化。
康维国连忙把两个手里的早餐袋跟盒子往桌上一摆,动作匆忙往后院跑去。不知为何,他觉得女生身边此刻有点危险,?感觉多呆一秒自己都有可能遭遇不测。
走到一半,?想到自己的早餐忘带了,?康维国顿住步伐看了眼桌上食物,又看了眼拉开凳子坐下的女生。
他选择出门再买一份自己的。
赵如眉拿了份饺子盒,?里面除了白皮饺子外还有红色番茄酱,?她把东西拿出来,?顺便翻看了下今早新闻。昨晚上西国似乎有先把内部整顿的意思,但她晚上11点就睡了,没有等最新消息。
像这种大事时期,凡是相关岗位的人员,基本都是24小时待命。
于赵如眉而言风平浪静的一晚上,各国由新闻报道的交锋已经过去几个来回。从凌晨开始西国情报部门宣布清算境外情报人员,截止到现在,西国表示已经逮捕数十位境外情报人员。
而非西国官方的媒体‘恰好’在这个时机,于社交平台上传播了一份疑似被逮捕的情报人员电子名单,在这份名单上,明显来自于棕熊国、东夏国等几个同盟国的名字赫然在列。
对于这份造假名单,几个国家的外交部自然矢口否认,并表明要追溯传播该造假名单污蔑守法公民的源头。各国目前除了在国际新闻上为了‘情报人员’而打嘴炮,其余局势变化倒没什么。
在没有动用人脉渠道前,赵如眉就跟网上冲浪的吃瓜群众差不多,只能根据新闻进度,推断大的局势。
等早餐吃完,已是早上八点。
赵如眉陪院长闲聊期间,网表响起了来电,她看了眼,发现是齐民玄回拨过来的。
“研究所的,我回房接个电话,资料都在卧室里。”院长妈妈不是玩家,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担忧,赵如眉找了个借口回房间。
电话一接通,齐民玄语气里带着浓浓疲倦率先道了个歉说:“不好意思啊赵女士,昨晚你打来的电话我当时在开会,网表没带在身上,所以没接到。”
“你这是一宿都没睡?”
赵如眉坐在床边铺着的柔软干净地毯上,目光落在床头柜的书籍上问。
正常通宵一晚都不至于这么疲倦,要么齐民玄傍晚进了副本,要么就是晚上因为一些事宜消耗了太多精神。
“是啊,专项组会议从6点一直到现在,刚结束。也就玩家身体耐造,不然就我这把年纪,别说熬一个通宵,高强度几个小时都受不住了。”
齐民玄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透心凉的枸杞茶,忍不住吐槽说:“我就知道西国的嫡系玩家肯定不止明面上的CQJ组织,果然啊,他们还藏了一支全封闭式的玩家部队。”
“他们已经掌握了活动主题?”赵如眉反应极快问。
“对,百分百掌握了。不过就目前情报来看,他们估计是3-4号了解到活动主题,从4号下午开始,在直播大厅勘察的队员,明显发现热门推荐的席位里,西国玩家多了起来。”
齐民玄分析说:“里面虽然没有几个进了活动主题,但对比前两天,每个等阶的西国玩家都呈现了井喷式,他们肯定是在刷活动主题相关副本。”
‘不可名状活动主题’的全球参与性质,注定了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将它彻底掩盖。但从29号到现在,小安以自己的行踪和威胁作为唬头,硬生生拖了5天,相当于一个副本的进度。
后期只要入场券充足,这人数一旦堆起来,一个副本进度带来的差距,或许就是几十万的净化点数差额。
东夏国这边,赵如眉带领的35位队友作为率先吃到螃蟹的,有500张入场券奖励。这500张入场券相当于启动资金,直接省去了靠玩家消耗副本次数去碰运气刷‘不可名状活动主题’相关副本。
而30号的‘跳房子’副本里,赵如眉跟五个队友一波肥。净化点数狂敛5w点,相当于彻底解决了入场券不足的问题。
“目前入场券储备怎么样?”赵如眉估计着春日樱五人肯定会购置一批入场券,但具体数额她并不清楚。
“很充
足。”提起这个齐民玄就格外振奋说:“入场券这方面,我们至少领先国外四个副本进度。等他们普张开,我们绝对能稳稳拿下一个完整科技。”
“不过活动主题全球参与已经势不可挡,专项组昨天通宵会议就是在进行调整。总的纲领不变,但一些细节上的处理跟计划,都需要调整。”
齐民玄大致说了下通宵会议内容,话锋一转说:“其中有一个比较重要的调整点,就是关于组队道具的。这个道具是活动主题产出的东西,借助它进入的副本究竟有什么特征,目前我们还没有掌握。”
“为了尽快获取这批情报,这个道具的入场日程需要往前提,目前定的是2-3天进副本。赵女士你看是跟春樱她们第一批进,还是等她出来以后,做主准备再进?”齐民玄正色问。
“我这边没问题。”
赵如眉盘算了下时间,和声说:“2-3天,我正好结束小长假,可以赶回去了。”
“另外我有个高污染副本的钥匙,昨天没机会跟你说,我是打算用在这次的组队道具上。这会不会造成组队道具规则变更我也不确定,不过污染程度高,能获取的净化点数也会水涨船高。”
赵如眉把蔷薇钥匙的情况大致说了,抛给齐民玄决策说:“或者你让春日樱她那一组按常规方式入场,我这边再组建一个小组。”
“高污染副本,这个对净化效果的要求很高啊。你这个方案虽然能两全其美,但我跟你说句实话,二阶里具备相关技能的玩家不超过十位,三人组倒可以,但两个六人组,真没办法。”
齐民玄后仰靠在办公椅上,满脸遗憾。虽然把条件放宽一点,例如把特管局的潜力玩家也纳入组队范围,那凑齐两个小组共计12人的净化小队,没有问题。
可这必须要考虑一个忠诚度与默契度问题,特训区的国级玩家配合好,真的是因为他们天赋高?实力强吗?不,完全不是,他们愿意在副本里无条件服从队友,靠的是彼此之间的绝对信任。
哪怕队友拿枪指着自己,也坚定相信瞄准的是后方危险而不是自己。正是因为这种绝对信任,国级玩家组成三人小队,才能发挥大于3的实力。
“我倒是有净化技能,不过是单人的,目前组队道具只有春日樱手里的?”赵如眉问。
“这倒不,雪松也有一个,但一方面是二阶里有净化技能的玩家太少,组不成两队。另一方面也是打算先让春樱这一组队伍进副本把情报带出来,他们到时候稍作调整再入场。”齐民玄说。
“如果你愿意舍弃一部分净化点数,我跟春日樱一个小组入场,雪松他们也可以同时段入场。至于净化技能,我这个小组有春日樱,其他玩家只要具备净化效果的道具多,也可以加进来。”
赵如眉分析说,如果另一个组队道具在其他人手里,赵如眉可能还会考虑一下玩家们的安全问题。但雪松简直稳了好吗,不说画作道具,光是‘跳房子’第二形态的(?)*2奖励,他个人提升绝对不小。
“我也是这么想的,净化点数其实牺牲不了多少,目前情报比较重要。”齐民玄最开始并不知道赵如眉有高污染副本钥匙,如果没有这个钥匙,?那么两个组队道具一前一后情报接力是最好的。
但眼下赵如眉这边即便通过组队道具进了副本,获取的组队道具情报不一定是全部。雪松这时候带队入场,就起到了对照组与情报补充组的作用。
硬要说起来,两个小组同步进入,除了拥有净化技能的玩家数量吃紧外,特训区还是稳赚不亏。
“那就这么安排,关于剩下四个队员的抉择,春樱让我问问你的意见。”齐民玄很快进行下一个话题,“高污染副本,6个人肯定都要有净化技能。”
“他们的净化技能是单体还是群体?”赵如眉问。
“二阶的群体净化效果增幅目前只有两个玩家,剩下的都是单体增幅。你们小组配置2个群体,算上你一共4个单体。”齐民玄回答道。
赵如眉只知道净化技能确实稀少,但整个特训区的二阶居然只能凑出2个群体净化增益,还是让她有些意外,思量问:“这么分配,雪松那边还剩几个净化技能?”
“如果这两天进副本,那他只有3个单体,还有1个队员刚结束副本正在休整。”齐民玄说。
“分一下吧。”
赵如眉想到可以重置技能冷却的一次性画作道具,她跟春日樱都有这道具,而雪松她记得他的天赋可以减30%冷却时间,减个三次节省下来的时间,就相当于1次冷却重置了。
“我们这边分个群体净化给雪松,腾出来的这个位置,你帮我问问牧童,看他要不要参与。”
赵如眉提议说,“牧童有副本脱离次数,另外他之前也得了一批画作道具,战力跟自保能力并不弱。且我们之前合作通关过一次副本,默契度更高。”
如果还有单体净化技能的玩家,赵如眉这个小组可能就是全净化技能配置。
但眼下既然净化技能吃紧,需要从没有技能的国
级玩家里再挑一个候补,赵如眉第一时间想到了牧童。
“但牧童那边下一次进副本的时间是10月6号,今天已经5号了,你那边赶得及吗?”齐民玄听出了女生对牧童的关照,换作其他玩家,他可能还会理智地分析利弊。
但9月29号,她平安把35人带回来。9月30号,平安把5人带回来。现在她还想再带一个躺赢,这有问题吗?完全没有问题!甚至于齐民玄私心觉得这个配置,简直太妙了。
一来雪松这边多了个群体净化技能,二来牧童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如果让他单独进副本,最终不管是失败消耗脱离次数,还是伤痕累累地通关,对他的消耗都很大。
像这种精神伤害不断累积,最终在某个副本里爆发,然后因发挥失误而死亡,在特训区里并不是个例。本来这种伤势,特训区有一套组队协助制度。牧童是因为有脱离次数再加上强烈要求,综合大楼才同意他单独进副本。
但能组队减轻消耗,谁不愿意组队?
牧童不过是考虑到活动主题正如茶如火,不愿意让自己拖了组织后腿。
“能赶上。”
赵如眉连距离都没看地说。
只要想回去,就算开车赶不及,难道直升机还不行吗?
从Z市坐直升机抵达C市,连正常航班都只需要1h40分钟,赵如眉这边6号早上6点出发,预估上午9点就能到。
“那行,我跟春樱说一下,等队伍配置齐全,我给你回个短讯。”齐民玄痛快说。
“好,先挂了。”
赵如眉干脆挂断电话,她没有第一时间给詹旭鸿打电话,而是去楼下找了院长妈妈,提及了因为研究所的研究出了点问题,临时需要征召研究员回去处理的事。
“你现在就回去吗?”宋芝年这几天血色好了不少的脸庞浮现意外,语气里带着浓浓不舍。
“不是,明天早上出发。”
赵如眉轻握着院长遍布皱纹的手掌,柔声说:“不过这个事虽然急,但做完也就完成了。而且小安那边的项目应该也快结束了,到时候我跟他再回来看你。”
“小安也回来?”
宋芝年面露期待,这才十月,离过年至少还有四个月。过去二十年小安只在除夕过年那几天回来,其余时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从不出现。
这乍然听他有可能回来,宋芝年别提多高兴了。
“嗯,他的项目我大概听说了一点,已经在收尾了。”赵如眉认真点头说。
“好,好。到时候你们有空了,直接回来就好,我一直在家。”宋芝年知道两个孩子做的都是保密工作,也不问这项目是什么,喜笑颜开说。
跟院长妈妈这边说好,赵如眉才回二楼给詹旭鸿打电话提及明天早上出发的事。
“这不还没出节吗?这么快啊?!”詹旭鸿乍然接到这通电话,愣了好一会。昨天上午他去送书信,才谈到局势不稳,两人有可能要在新农镇多呆一段时间。
詹旭鸿都做好坚守阵地,待到十月中旬的准备了。
没想到这边忽然又变了主意。
“局势有了新的变化,回去会比在这边更方便。明天6号早上出发,但中午10点之前,我要抵达C市综合大楼,你看是开车还是乘坐航班。”赵如眉说。
“除非明天凌晨2点钟就出发,不然开车太赶了。”詹旭鸿都不用看路线地图说,“用直升机吧,7点从新农镇出发,9点30分就能抵达C市那边的停机坪。不过直升机只有两个位置,你还是跟康维国一块回去吧?”
“对。”赵如眉说。
“那行,我这边打份报告上去,然后明天早上7点来接你们。”詹旭鸿三两下的就熟练敲定了明天的行程。
国内飞直升机很容易被注意到,不过Z市很早以前为掩盖季局行踪,早就在各个交通工具上进行了布局,每天都有直升机无规则地往返各个城市。
所有境外情报人员都知道东夏国Z市有问题且跟季淮安有关,但他们投入大笔人力物力,硬是没挖出来这个秘密具体是什么。
随着出门事宜安排妥当,赵如眉刚下来就看见康维国一副掩盖不住惊喜的表情:“听妈说你明天要回研究所了?这小长假还有2天,我等小长假……”
“你跟我一起回去。”赵如眉平静打断说,“明天早上7点有车过来接。”
“不是说好放七天……”事关自由,康维国咬牙强撑着胆子想要为自己争取。
赵如眉看了眼门口,确认院长妈妈不在,迎着康维国的目光似笑非笑说:“你见过哪个劳改犯有假期?”
想到前几天吃饭的时候闲聊说起劳改犯,院长妈妈一改温和的严厉语气,康维国瞬间恹了。一直到中午去林姓镇民家里吃喜酒,他都一副丧了吧唧的样子。
“你干嘛呢?怎么这幅样子,快收收。”打扮体面的宋芝年伸手拉了康维国一把,小声说,“人家是请你去凑热闹,可不是叫你去泼冷水的。”
手里提着一篮院长种的各色鲜花,赵如眉腾出手在穿着衬衫西装人模狗样的康维国腰侧位置,弹了点灵能。
“哈哈哈哈——”康维国瞬间控制不住地大笑出声,把附近的人吓了一跳,唰唰唰十几道目光看了过来。
好在这魔性笑声并没有持续太久,知道是身边人的警告,康维国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了把脸,朝神色惊诧的宋芝年龇着牙齿露出一个假笑说:“妈,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
“胖胖听说我要走,说他跟我顺路,明早7点坐我约的车一块去县里。”赵如眉面不改色说。
康维国:“……”
剥削他的休息居然还要让他亲自编借口,可恶!
完全预料不到女生下一刻又会拿出什么整人手段,康维国无声叹了口气,各种借口张嘴就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赵如眉注意到院长眉眼柔和就像讲台上经验丰富的教师,看着正襟危坐却悄悄搞小动作的孩子。
但康维国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借口被看穿了,他说得特别起劲!
一路说到张灯结彩的这户人家门口,各色漂浮的气球、彩色飘带、还有红地毯与证婚舞台。如今来参加婚礼的人大多不是图那一顿饭,而是凑热闹。
宋芝年一过来,很快就有相熟的邻居和善地与她打招呼,而赵如眉跟康维国提着装满鲜花的花篮,也在宋芝年的带领与示意下,摆在了新郎与新娘的婚房大床上。
“宋姐,这是你女儿啊?”一些认识宋芝年却又往来不那么频繁的客人瞧赵如眉面生,面带好奇地问宋芝年。
“对。”
宋芝年脸上浮现笑意点头,一时间,话题就转到了赵如眉有没有结婚、在哪上班、干什么工作上面。相比问家里的鲜花长势如何或是节假日有没有帮忙照看孩子,这些是最不需要门槛却又能聊得起劲的话题。
赵如眉美得雅致的面容带着淡淡笑意,安静听院长与这些熟人的交谈,偶尔应和两句。
“康总!你居然真回来了?”一个脸颊发福的男人见到康维国,热情地打招呼说,“你今年怎么回事,是晚上开的场子不够大?怎么都不见你来玩啊?”
康维国打着哈哈表示这些麻将纸牌玩腻了。
“不能吧!?”
这个狐朋狗友目露震惊,很快便笑嘻嘻说:“康总,就算玩不起大场子,玩小一点也可以啦,人生重在娱乐啊。他们说你不光不玩这些东西,居然还每天早早起来跑步,这种自我折磨的事有什么好。”
“下午去县里不,通宵啊,我请客。”男人挤眉弄眼说。
“不了。”
想到因为运气而忍痛戒掉的麻将纸牌,以及男人不可言说的某些隐疾而修身养性。康维国第一次对在自己雷区上蹦迪的狐朋狗友产生不耐烦,皮笑肉不笑地拒绝。
康维国不想搞这些东西,但却把这些玩意当成仙丹灵药的狐朋狗友哪里肯罢休。旁敲侧击各种激将法砸下来,在确认他公司经营得好好的,还是那个花钱不眨眼的阔绰大款,一句一个康总叫得更舔了。
在深切地认清自己家庭地位位于底层后,再听这些油腻的恭维,康维国的手臂居然开始冒鸡皮疙瘩。
“网表收款码!”
康维国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给这家伙转了一千块特别不爽道:“快滚!”
“康总,你是不是找女朋友管着你了?以前的你,还说没有五位数都不好意思拿出手。”狐朋狗友得了便宜还卖乖,长吁短叹说。
“五位数?你是给我艹了还是给我舔了?”康维国盯着眼前这个油头满面的发福男人,恼火嘲讽。他这话可以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但架不住这人脸皮厚,还能笑嘻嘻让他别生气。
康维国顿时没兴趣了,环顾一圈,跑到赵如眉跟院长这一桌搬了个凳子坐下。
狐朋狗友闻着味凑过来,见到赵如眉时,刚想开口搭讪。不料女生视线一转,平静疏离地看了他一眼,对视的那瞬间,男人感觉自己见到的不是美女,而是血腥味充斥鼻端的尸山血海。
生在和平年代,何曾见过这种阵仗的他回过神后身体踉跄后退两下,脸上血色尽褪,跟活见鬼似的头也不回地撞开摆好的凳子,不顾朋友叫喊冲出酒席。
连神识都没派上用场,只是用意志略施影响的赵如眉平静收回目光,手里抓着一把葵花籽慢条斯理地剥壳,她也不吃,细皮嫩肉的手指稍稍一摁就开了。
“你有这么闲吗?”
康维国看着她单手剥壳,几乎一秒一颗葵花籽肉,看呆了。
“练手。”赵如眉轧开的葵花籽,不光肉是好的,就连壳也裂成了两半,没有丝毫损伤。
发现自己跟狐朋狗友已经失去了共同语言甚至感到厌烦,一时间又没有其它好玩的东西,康维国也从盘子里抓了一把葵花籽,学着女生单手轧开。
以他三阶玩家的力量,单手两个指头轧开轻而易举,但他最多保证肉不坏,至于壳?笑死,根本留不了全尸。
在其他
年轻人要么聚在一块用网表玩游戏,要么各自低着头在网上冲浪,赵如眉这一桌九位客人光从外表看,从17岁到77岁,简直毫无违和感。
康维国跟这葵花籽杠上了,他不断调整自己手指力量试图不损坏外壳。
尝试过程有失败也有成功,直到最后开桌收盘,康维国余光一扫,发现女生在短短半个小时里剥的葵花籽肉居然装满了一个大瓷碗!并且被扫落的大堆葵花籽壳个个完好,别提有多解压舒爽了。
而他因为追求不坏壳,最终成果只有手心那么一小撮,而完好的壳跟坏掉的壳相当于小巫见大巫。
康维国:……
被吊打,不开心。
默默把手里没剥完的揣进西裤口袋,在果酒饮料摆上来的那一刻,康维国下意识起身帮忙拧瓶盖。拧完他才发现这可不是在家里,但发现这一桌全是上了年纪的,尤其是果汁已经在他手里……
康维国绷着脸倒了九杯,收获了一堆‘懂事’‘孝顺’‘机灵’的夸赞。
由于明早7点就要出发回归特训区,吃完喜酒后赵如眉领着康维国把院长的住宅里里外外逛了一遍,从结构、风水、气场、设施是否有老化等等各种角度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
康维国手里拿着垃圾铲跟清蛛丝的扫帚,臭着一张脸听指挥,两人一直忙到傍晚。
虽然院长也经常打理这个住宅,但她只有一个人,有些角落又高又隐蔽,很难顾得上。傍晚时,康维国提着一大袋子垃圾出门,赵如眉在水龙头处洗了个手,三人一块在厨房里准备了一桌晚饭。
晚饭后惯例看新闻,直到九点赵如眉才回楼上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有几件衣服,还有……书信。
赵如眉从床头柜把压在书籍下方的书信拿出来,翻看了两遍又将它装好,夹在一本书籍里,将整本书籍放入了自己的行李箱内。
查看网表短讯时,齐民玄在下午3点发了条短讯过来。说是牧童同意入队,另外三位有单体净化技能的队员也都准备就绪了。由于她不在,今晚他们五个会先进行磨合。
有磨合总好过没有,这种东西安全时候可能不显山露水,一旦遭遇致命危机,就能看出来了。
很多时候,细节决定成败。
赵如眉回了个‘收到’短讯,想到明天上午就要进入的高污染副本,她收拾完行礼,仰躺在床上。卧室里柔和的灯光暖暖洒下,有点像太阳的味道。
非常安静的太阳。
赵如眉闭着眸子静静休息了近半个小时,而后抬起佩戴着网表的手腕,用指纹解锁。
里西海域的问题还没解决,西国又开始在缉拿‘境外情报人员’的事情上发力,在干这些事的时候,西国总是格外拿手且不要脸。不需要证据就敢扣押留学或是进修的外国学生,然后冠以‘境外情报人员’的名头带走。
针对西国这无耻手段,东夏国这边谴责抗议的同时,正所谓打蛇打七寸,开始在西国的经济上做文章。打他们脸,他们可能没什么反应,但只要断他们的财路,一个个瞬间就能被戳得从坟墓里跳起来。
赵如眉翻看着这一天新闻,发现西国连同它周围那群小弟跳得很欢。但崎国自从军港审批一事磨磨唧唧没有下文后,忽地沉寂了下去。
目前的海蓝星,崎国军备方面,完全就是西国附庸,用于钳制东夏国的一个,说好听点叫做马前卒,说难听点就是一条被拔了牙跟利爪的狗。
但要是从恐怖直播间的玩家体量与综合实力出发,崎国岸山组能排得上前五。
西国已经知道‘不可名状活动主题’的存在,崎国岸山组肯定也已经知悉相关情报。整个海蓝星若论国家单挑谁最强,东夏国往擂台上一杵,都没有国家敢单独上场。
但现实不是游戏,生死之战,能靠群殴打死谁特么跟你玩单挑啊。
崎国岸山组的玩家论忠诚可能不怎么样,但他们体量大,且家人都在崎国境内,不敢不从。西国带着他那群小弟跟崎国一旦合作,七个完整科技资源最终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
东夏国好歹还要顾及民众,完整科技资源要拿,但绝不会强制让普通玩家当苦力。但西国那一堆利益集团,可没有这种顾虑。他们一定会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威逼利诱,用尽所有手段让玩家为资本的利益卖命。
明天就要离家,今晚根本不困。
赵如眉放任自己的思绪弥散,想完‘不可名状活动主题’接下来的走向,又想到小安那边。他之前透露的计划似乎是拖延时间,眼下各国已经得到情报,他接下来是会回国内投入新的科技研究,还是另有事办?
二十年,小安在此期间度过的漫长人生,她别说参与,连了解都不曾有过。
但小安却守着一个已经失踪到生还几率渺茫的人,努力伪造她还在某个地方忙碌的痕迹。
他身边的人都相信了,唯独他自己被现实不断扩大撕扯那无法言说的伤口。
苦吗?
太苦了
。
尤其是赵如眉真心以为他应当活得潇洒恣意,结果却是孑然一身的时候。她要是没能回来,他是不是往后连个扫墓祭拜的人都没有?
他不该落得这个下场。
不该的。
赵如眉静静感受着自己起伏的心绪,直到过了许久才平息。
或许是睡前有过思虑,浅眠期间,一感觉到熟悉的牵引,她瞬间睁开了眸子。卧室的灯还安静亮着,这牵引肉眼看不见,只有神识才能感知。
赵如眉坐起身,在牵引靠近时,果断抽出了自己一丝神识让它覆盖。
一抹意识附着在这丝神识的赵如眉感觉到强烈的下坠感,等她再睁开眸子,极具穿透力的清脆‘铃铃铃——’声在室外响起,而此刻明亮的室内,有小黑板、挂在墙上的投影幕布、教师讲台以及坐在正前方的同学。
这教室里的同学很有特色,虽然穿着蓝白校服,但头却是白纸一般的扁形状。
不止前桌同学,左右两边都是。赵如眉余光扫了眼自己的课桌,发现上面有文具盒、黑色水性笔与试卷,试卷的科目是语文,一道道短长句填空、词意解析、短文阅读理解,味太正了。
这高中试卷不是重点,整个教室里最让赵如眉在意的,是斜前方那一堆白纸扁脑袋里,唯一的黑色短碎发脑袋,他肩背端正而笔直,同样的蓝白短袖上衣,穿在他身上,即便不看正脸都那么清隽。
比起小学与初中,赵如眉对高中的记忆要深刻一些。
时隔三千年,她还记得自己与小安在高中前两年,关系冷淡到了冰点。
因为成绩的事。
但当时又是为何那么在意成绩呢?
赵如眉在发现无法离开位置后,便边看小安的背影,边思索。
然而时隔这么久,她发现自己连小安高中时期具体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了,只知道每到下课,班级外面的走廊就挤满了前来围观他美貌的女学生,以及托同学给自己递小情书的男学生。
由于当时的她跟小安完全没有跟其他学生谈恋爱的想法,甚至觉得这东西只会影响自己学习与竞争年级名次。班主任与学校领导一看这架势,别提多欣慰了。
平日除了偶尔驱赶学生,也没真处置这些送小礼物与写幼稚情书的孩子。
赵如眉没急着打招呼,盯着他清隽背影,试着回想了近两分钟。结果那张只知俊美的脸,始终萦绕着雾。
在她苦思冥想时,肤色白皙的少年微微侧头,回看了过来。
他睫羽密长如鸦色,却遮不住那双注视自己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与俊美青稚的少年气息。
很干净。
这是赵如眉的第一想法。
回忆里有关于这张脸的雾悉数散去,就连过往深埋得以为被磨灭的互动也渐渐从时间厚沙里浮了出来。
她忽地明白自己在修真界为何对美色总是兴致缺缺,他们美则美矣,各有特色。但于她来说,完全没有那种干净得能看透内心,可以放心信任不用担心被背叛的感觉。
她从前总是不感兴趣,也曾深究过,却不知缘由。但总得来说在危机四伏的修真界,不必担心被美色而惑可以专心修炼,是件大好事。
直到此刻——
这种干净不是指外貌衣着,与洁癖也无关联,甚至没办法去有意识地练习。
这是从儿时彼此就认真承诺要做好朋友,并把这个种子埋在小小的、干净的心灵里,用彼此真挚坦诚的付出十年如一日地灌溉与爱护,最终慢慢让种子开出的果实,融入自己的本能里。
它是悄悄地、在两个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的。
不管是前往修真界前,还是抵达修真界后,甚至回归的这段时间里,赵如眉都没有意识到这点。
因为曾经天真以为本该如此,过去相隔一片虚空无法比较,而今历经千帆不敢奢望对方如此。
直到现在乍然看见高中的,最接近成年外貌的小安,那时彼此无意识在对方心底种下的烙印因经历与时间的凸显,不再是本该如此,反而独特得让人挪不开眼。
“就是这场月考,我比你考得高了一分,靠作文赢来的。”
迎着肤白唇红,双瞳灵动可爱的少女注视,季淮安声线带着少年时期的青涩,语气轻松而熟稔:“初中我就知道有些老师对写字特别好看又工整的学生,总会在同水准上多给1-2分,所以我那时候很认真地练字体……”
赵如眉眨了下眼,顿时生出兴趣。
二十二岁加三千年,她感觉自己还是头次知道这个小秘密!
在这之前,她知道小安字写得好确实讨老师喜欢。但想想他下功夫苦练了很久,老师喜欢太正常了,她当时也挺喜欢他那手字。
但这都不能算正经的拿分技巧,完全凭运气。而且唯一能主观给1-2分不怎么能看出来的,只有命题作文。
可也正因如此,赵如眉稍微有点能体会自己十五六岁时,看到分数的心情了。
简
短概括就是能理解,但很难受。
“因为这次的分数,我当时跟你一年多快两年没说话了吧?”赵如眉目露回忆说。
“573天。”
季淮安说:“没有进行过正面、完整的交谈。”
“噗嗤。”
完全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且用词精准,赵如眉实在没忍住,看着少年认真且正经的神色。
很好,感受到他的怨念了。
“你容我想想,当时气消了以后为什么没跟你和好。”赵如眉安抚说。
“大概第一学期的期末,我有想过找你和好。”
季淮安手肘搁在课桌上,侧着身体看着斜后方少女说:“但你那时候,比没生气的时候还要关注我,课间□□靠近一点点你就往旁边挪一点点。有次下雨我忘了带伞,你平时该走了,那天却气鼓鼓的没动,要带我回去。”
经他这么一说,赵如眉瞬间想起不少高中冷战时期的记忆。
经过总结发现当初的自己以为的冷战=不说话,冷战≠不关心,小安显然也是这么个脑回路。
结果就是老师、同学甚至院长妈妈都以为两人关系超极恶劣,虽然表面上确实恶劣,但实际上的交流完全没断过。并且高中时期的‘冷战’算是两人相处的时光里,最‘恶劣’的时刻。
赵如眉:“……”
老实说,年少时候的朝夕相处,真的有亿点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