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洛阳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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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可以说正是这句话救了行动迟缓的萁关百姓。

    封真先派人在附近山上搜索一遍,然后在萁关安排一万人马,以确保他后路无忧,然后指挥剩余人马,开始向洛阳挺进。

    封真的军队是一色的骑兵,所以尽管途中有些耽搁,还是咬着百姓的尾巴追到洛阳城下。

    远远地看到一窝蜂似的百姓,魏军前锋顿时来了精神,也顾不上队形了“嗷嗷”怪叫着扑了上去。

    不过当百姓奔跑的灰尘散尽,冲在最前面的魏军骑兵愕然发现,在百姓之后,五千重甲骑兵已经整装待发。

    阳光下灰油油的铠甲,仿佛死神之光,在指引着他们通往死亡的道路。

    骑兵纵马奔驰,想要慢下来,得需要一定的距离,而这已经足够重甲骑兵冲击的了。

    随着晋军将领一声令下,五千重甲骑兵迎着呼啸而至的魏军杀过去。

    此时跑在最前面的魏军骑兵见状不好,已经拨转马头向一旁跑去,不过跟在后面还没有看清状况的骑兵却仍傻乎乎地向前冲着,而当他们看到晋军的重甲骑兵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轰...”

    两支骑兵终于冲撞在一起,在这种情况下,普通战马如何敌得过钢铁怪兽一般的重甲骑兵?冲撞之后,很快就被重甲骑兵在魏军中刨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随即这道口子越来越大,越来越血腥。

    此时跟在重甲骑兵之后的两万普通骑兵,也向魏军发动了反攻。

    满怀憧憬而来的魏军那想到会遭遇这种情况?被杀的哭爹喊娘,一时间兵败如山倒,两万前锋军队,转眼就被晋军杀散,开始玩命向后奔逃起来。

    跟在后面不远的封真已经从斥候那里得知前面发生的遭遇战,惊惑之下,立刻命大军就地展开,同时在军中让开数条通道,以防止溃兵冲散自己的阵营。

    从上次雁门关失利之后,魏军中经验丰富的将领已经总结出对阵重甲骑兵的办法,所以封真对杀过来的重甲军并不惧怕,甚至还有点窃喜。

    皇帝拓跋珪曾败在重甲军下,自己若能一举将其战败,岂不是可以超越皇帝了?

    有些聪明人往往都是被聪明死的,他好像从来都没想过,能力盖过皇帝的人都会有什么下场?

    封真很快就发现他又错了,不说重甲骑兵,单看那些追杀自己军队的晋军普通骑兵,就让他倒吸了口冷气。

    “晋军铁骑竟然精锐到这种程度?”

    他也不想想,守卫帝国皇都的能是垃圾军队吗?而且现在让封真看到的还不是最精锐的黑豹亲军。

    这一刻,封真突然有种感觉,自己是不是应该听从姚硕德的建议?

    就在这时,洛阳城头忽然想起清脆的鸣金声。随即就见冲杀中的晋朝军队缓缓勒住战马,然后有条不紊地向后退去。

    封真原想着以优势兵力趁势追杀,不过随即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先不说晋军退而不乱,远远的,他已经看到城墙上的投石机已经昂起了头,可以想见,一旦他率军追杀,城头上的漫天石雨就会落下来。

    看到晋军威力无比的投石机,封真的心情更加沉重,传令大军后退十里扎营,然后去附近寻找平民百姓。

    他已经想好,想要攻破洛阳这座坚城,还得用打萁关时的办法。

    此时洛阳城中已是人满为患,而这个时候又是冬天,百姓们如果露宿街头,一定会冻出毛病的。

    鉴于这种情况,路强命令军队调派大批军用帐篷,在军队的校军场上搭建起来,供百姓临时居住,同时明令城中的富绅官员,为百姓供水供饭。

    现在刚刚大年初四,不能用施粥的方式糊弄百姓,路强严令给百姓提供的饭食中,每餐都必须有肉。

    经过数年的积累,洛阳城中可以说什么都不缺,富商豪绅遍地都是,同时以魏军的这点兵力来说,也根本谈不上长期围困。

    另外驻兵建康的大将张畅之已经率军五万,正日夜兼程的赶向这里,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封真这十几万人马,将注定被消灭在洛阳城下。

    在路强君臣的督察下,逃到城中的附近百姓,不但没有受到丝毫委屈,吃用的东西,甚至比家中还好。

    这样一来,立刻就稳定住了百姓们不安的情绪,在加上军队的严格巡视,使得城中没出现一点乱子。

    反观封真就没那么好过了,草原人对后勤补给本就没有中原军队那么重视,因为他们靠的就是走到那吃到那、抢到那,而一旦什么都抢不到,他们立刻就会陷入无粮可食的囧状。

    十余万大军,每天得耗费多少粮草?在大营扎下的当晚,军需官就找到封真,告诉他,营中粮草只够三日,也就是说,如果三天之内拿不下洛阳,他们就得饿肚子。

    换句话说,他们如果一天半之内拿不下洛阳,就必须趁着还有粮草赶紧撤退,不然的话,会面临什么后果,用屁股想都能想出来。

    让封真郁闷的还有,在附近倒是抓了些百姓,不过却只有区区两三百人,根本达不到他理想的目标。

    而那些有村镇的地方做的更绝,百姓逃走之前,一把火烧了所有能食用的东西,这让以劫掠为目的的魏军更是大为失望。

    这个时候封真不由又想起姚硕德嘱咐他的话,不要轻敌冒进,以免后勤补给跟不上。可当时他只想着快点拿下洛阳,那还能想起那些?现在后悔也没用,只能争取速战速决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封真就催动人马,将抓来的几百平民推在最前头,然后开始向洛阳城挺进。

    韩延之在返回洛阳的时候,就已经将封真这种无赖打法告诉路强。

    向自己的同胞开弓放箭,恐怕任何人都不敢轻易下这样的命令,但是谁都明白,若是心痛这几百人的生命,恐怕最终损失的就不是几百人的事了。

    所以这个难题最终还得由路强这个皇帝来决定。

    路强身着铠甲,头发挽在后面,头上的那根白布还没有摘掉,阴沉着脸站在城头,看着黑压压越来越近的魏军,以及前面数百战战兢兢的百姓,却半天没有吭声。

    路强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命令,也知道决不能因妇人之仁而因小失大。但他毕竟是个汉人皇帝,对自己同胞挥舞屠刀的命令,又岂是那么容易下的?

    “陛下...”

    一旁的王镇恶、韩延之等人几乎一口同声地道。

    魏军已经到了护城河,而这个季节护城河已经结冰,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身在大军后面的封真见城上始终没有动静,不由大喜,汉人果然都好这些没用的虚名,强横如司马德宗也不例外啊!

    “来人,擂鼓...”

    封真的话音未落,就猛然瞪大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前方。

    却原来是洛阳守军终于开始反击了,一声鸣镝冲天而起后,近百架装弹完毕的投石机同时发动,一时间,但见大小不等的石块,如雨点般从城头飞下。

    城头守军的弓弩也同时发威,漫天的箭矢遮天闭日,疯狂地收割着魏军士兵的生命。

    城上的守军和路强等人根本不敢看已经淹没在箭雨中的百姓,尽管他们已经将箭尽量射得远些,但在这种无差别射击下,这些百姓想逃命根本是不可能的。

    在最短时间内,那些百姓连同数千魏军,就被射杀在城下。后面的魏军见状不好,不待封真下令,就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封真见状,不由气得大骂:“司马德宗,你这个伪君子,你不是号称爱民如子吗?怎么对自己的百姓也下手了?...”

    他骂得虽响,却根本传不到城上去。怒骂片刻后,再次组织军队攻城,他时间不多,再不进攻,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手下一员将领忍不住劝道:“大将军,守军防守太严密,弟兄们根本靠不上去...”

    话未说完就被封真挥刀斩与马下,大声怒喝道:“这就是扰乱军心的下场,马上给我进攻,陛下说了先攻入城者,封王,城中还有数不尽的财宝、女人在等着你们,我们鲜卑英雄不能被绵羊一样的汉人吓住,杀啊...”

    还别说,封真的这番话确实起到了作用,退回来的士兵重新整顿队伍后,扛着一面面巨大的盾牌,再次疯狂地向城墙杀去。

    这次城上的投石机换了弹药,将一枚枚装满最原始火药的巨大布袋放在兜拦中,随着军官一声令下,再次向魏军士兵打去。

    眼见黑乎乎的一片落下来,魏军士兵本能地躲在盾牌后,暗暗祈祷不要被石块砸中,不过他们很快发现,这些特殊的石块落下后,却并没有伤到人,而是在“噗、噗”声中摔裂开来,随即里面灰尘一样的东西飞溅得士兵们身上到处都是,许多士兵吸入太多,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随着飞到城下的原始火药越来越多,路强亲手从士兵手中接过一支被点燃的火箭,搭在霸王弓上后,奋力拉开弓弦,然后手一松,就见这支火箭如流星一般射入魏军士兵中。

    “轰...”

    近万冲锋在最前面,身上沾满火药的魏军士兵,在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身上就已经着起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