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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正月过完,几个连续的晴日过后天气转暖,归旋又开始每日坚持陪着廖夫人在院子里活动。虽是冬天但庭院里依旧景致怡人,结香、墨兰、春兰、迎春、梅花、天竺葵、扶郎花高低参差、次第开放。
侯府内一片祥和,朝堂之上却是风起云涌。
靖南侯与六皇子偃修的结盟日渐明朗,朝臣中纷纷有人上书“怀王仁孝纯厚、敏而睿断,堪当重任。”陛下态度暧昧不明,众皇子蠢蠢欲动,靖安侯慕涤生没有如往年一样开了春便离开侯府而是继续留在京城。
廖夫人如今百事称心,唯独归旋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难免有些失望。打听了一下,原来他们两口子果然如以往一样分房而居甚少同寝。她心里实在是犯了嘀咕,这阿旋和湛儿的关系她是看着眼里的,为何会这样?难道真是因为湛儿公务太忙性子太淡了?
可她总觉着还有哪里不对劲。
这一日她把李嬷嬷叫来,闲谈中貌似无意地说起儿子儿媳关系如此冷淡让人真是忧心,哪有这新婚一年就一直分居没同过几次寝的。
李嬷嬷闻言“噗嗤”一笑。
廖夫人问:“李嬷嬷可是有什么主意?”
李嬷嬷暧昧道:“我哪有什么主意?不过他们小两口的事情您就被担心了。”
“哦?”廖夫人眉毛一挑。
李嬷嬷压低声音笑道:“夫人,我说个不敬的话您别介意。我瞧着他们不是情冷,是太热着了。是,少侯爷少夫人是不同寝,可少侯爷在书房读书少夫人白天晚上没少去陪着啊。再说了,办那事也不一定要在晚上不是?我就好几次看见少夫人从书房出来……咳咳,那个样儿,小丫头们不明白,咱们这些过来人一瞧就明白啦……”
廖夫人静静听着,若有所思。
***
半月后,归旋拿着当月府中的账目给廖夫人过目,廖夫人接过账本放到一边对归旋道:“这些事情你看着没问题便成了,旋儿,过来坐下,我有一事与你商议。”
归旋坐下,“母亲有何事?”
廖夫人目光温柔而复杂地看着她,“旋儿,你嫁过来也快有一年了吧。”
归旋默了一会,说:“是的,还有两个月便到一年。”
廖夫人柔声道:“旋儿,有些事情现在说为时尚早,不过,为娘的和你说句贴己话,你自己还是要有些打算。若你过段时日还是无孕你准备怎样办?”
归旋问:“母亲说呢?”
廖夫人看着她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归旋问:“母亲心里可是已有了合适的人选?”
廖夫人道:“若真要为湛儿选人,那这个人一定要选好,切不可再像徐氏一样。所以我才让你早作打算……”
归旋打断她:“母亲可是属意润清?”
润清一直未找到合适的人家,依旧留在府中。她与湛霄是表亲,品行纯良,本就是廖夫人理想的儿媳人选,既然嫁不出去便留在府中纳为贵妾甚至平妻,也不失为两全之策。
虽然归旋知道廖夫人求孙心切,可当她真的提出为湛霄纳妾,归旋心里却出乎意料地郁结失落。
廖夫人听她的话不禁一愕,摇头道:“我怎会替你选润清?你公公便纳了个身分高贵的官家女,我怎会不知其中的为难?”
归旋不语望着她。
廖夫人叹了口气道:“你觉得你房里的书卿怎样?”
“什么?”归旋没想到廖夫人会提起她。
廖夫人道:“书卿这丫头我观察一段时日了,做事稳妥、人也本分,最重要的是她是你贴身婢女,与你的情分自然比常人厚些,而且出身摆在那儿,日后拿捏起来也没什么困难。”
平心而论,这倒真是个挺不错的选择,可是,书卿?归旋无法想象自己会和书卿共事一夫呢!
她笑了笑,抬起头道:“母亲想得周到。其实我也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也不背上不孝的骂名。只是……”
“只是怎样?”
“只是媳妇每次与相公提起,他总是严辞拒绝。”
廖夫人眉头微微一蹙。
归旋道:“不若母亲替我劝劝他吧。”
廖夫人目露疑惑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归旋心道:这事只能推给湛霄了,反正之前他也说由他担着,若是他敢担不住,她就让他见识下什么叫楚娘教夫!
过两日,廖夫人果然传湛霄叙话,两人在房中叙谈一番,湛霄神色平静地回了雪融香初居。
见他进来,归旋赶紧让书卿可人都退下去。待她们合上房门,归旋忙问:“谈的怎样?”
湛霄坐下徐徐倒了一杯茶,“谈妥了。”
“这么容易?!你如何说的?还是那套君子克己圣人寡欲的说法?”
湛霄失笑,把手中的茶杯递给她,和声道:“先坐下说话。”
归旋哪还有心思喝茶,“哎呀,你就别没关子了,快些说吧!”
湛霄把她拉过来坐到自己腿上,一手环抱住她,一手捏捏她的鼻子道:“你就是这么个急躁的性子,为夫在这里你担心什么?我已告诉母亲,你一直未孕是因为我不许,我希望你年满十八后再生育以保围产顺利母子平安。”
归旋呆住了,过了半响才说:“你这么说她如何说?难道便同意了?”
“怎会不同意?那套君子克己的说辞是应付婆婆的,现在你与母亲情同母女她怎会不紧张你?再说有长姐的例子摆在那儿,她虽然觉着很是意外,不过还是同意了。”
归旋长久不语,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情同母女”四个字却忽如其来地让她心里酸得慌。
***
第二日,归旋照常去拜望廖夫人,原本以为廖夫人肯定会提起昨日湛霄所说的事情,谁知她挥退左右,开口便说:“旋儿,你是不是心里在怪为娘?”
一句话便将归旋心里的委屈忽然冲开,有些东西酸酸涩涩布满整个胸膛。
廖夫人叹了口气,望向她的目光变得柔和怅然,“我知道你怪我不顾你的处境,新婚未满一年便急着让湛儿纳妾。傻孩子,你是我的儿媳,可我也是我的女儿。我虽求孙心切,但若真等些时日便能保你母子周全,漫说是三年,哪怕是五年、十年为娘也等得。”
归旋一下子落下泪来,扑上前跪倒在地埋首在廖夫人双膝之上,哑忍无声,喉头哽塞。
廖夫人轻轻抚着她如云的乌发怅然道:“我说那些话……当真为你打算……”
“……我看楚氏此女或为湛儿一生之劫数。”
她一直深信丈夫,可对自己的孩子也是了解的。湛霄沉稳早慧、一向清明若神,怎会为一个女子失了分寸?怎会让一个女子成了一生的劫数?
她让湛霄纳妾,既是为了子嗣,更是为分些湛霄的情爱,打消丈夫的顾忌。
可万万没想丈夫的猜测是对的,湛儿对归旋用情竟如此之深。
廖夫人一时心中茫然,不知道是喜是忧,当惧当断?
涤生、湛儿、阿旋,这些人个个都比她聪慧、个个比她有主意,她能为他们做的或许仅仅是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命运。
“旋儿,我当然希望你和湛儿夫妻情深、白头偕老,然任何东西都是过犹不及,所谓情深不寿强极则辱,旋儿,不要把情爱看得过重了。”
***
时光平静的划过,转眼便是丽春三月。侯府之内一片繁花如锦,归旋接手侯府的家事后也干得越来越顺手。其实侯府钱多人少想不顺手都难。仅去年一年靖安侯府便有二十余万两的结余,归旋不愿把这么多钱放在库子里发霉,便小试牛刀遣人在京城近郊以及江南地带买下几处得天独厚的庄子和宅子。侯府的庄头和管事不够,她便征得廖夫人同意从楚府调了些过来。
楚府一向进项单薄,又养了许多老弱残兵,这些年一直由李尘左支右绌苦苦维系着。不过这些人皆诚恳本分忠心耿耿,归旋将他们调过来做管事正是人尽其用。
总之忙碌两月后一切走上轨道。而润清的婚事也有了些眉目,人选出乎预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苗淑妃前段时日找人传话请廖夫人入宫一叙,廖夫人依约入宫,苗娘娘上礼待之,谈笑言谈间淑妃娘娘提起素闻廖氏诗礼传家,廖氏女更是宁静端雅、德仪品芳,她愿为儿子求娶,请廖夫人代为谋选合适之人。
廖夫人不敢擅专,赶忙谢恩感谢娘娘厚爱,不过婚姻大事她需回去好好物色人选。
娘娘和煦笑道:这是自然。
说着便把转换话题,轻松闲聊。
***
廖夫人回府后将此事告之靖安侯,靖安侯道:“此事你与湛儿商议便可,对了,过几日我便要离京了。”
廖夫人一呆,“又要走了?”
靖安侯点了点头,“京中之事均已安排妥当,我需离开一段时日了。”
“何时启程?”
“三日之后。”
廖夫人犹豫半响道:“你这几日去玉杳那里吧,你回府数月未曾踏足漪繁居,前些时日看见她,已经瘦得不像样子了。无论怎样,她也是菱佩的母亲,你去看看她吧。”
靖安侯沉默良久,道:“我知道了。”
这一夜,靖安侯去了漪繁居,长发未挽脂粉未施的徐玉杳乍然见他不禁呆若木鸡,下一刻,她便一下子扑到慕涤生的怀里泣不成声。
她确实已经单薄的不成样子了,穿着一袭素衣的身体如玉片一般,肩瘦如削,腰纤一握、柔弱无力、不胜凄寒。
慕涤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叹了口气。
***
第二日大早,徐氏让人将菱佩带过来,菱佩见着父亲甚是欢喜,缠在父亲说这说那,三个人一起用了早膳,徐氏看着丈夫和女儿脸上露出温婉红润的笑容。
这一日的早膳她吃的比寻常都要多。
吃完了饭,靖安侯又看了下女儿的功课方才离开。菱佩开开心心地在到院子里玩,徐氏的陪嫁乳母路嬷嬷随着徐玉杳进了房。她关上房门喜笑颜开对徐氏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老侯爷心里还是念着夫人的,何况佩儿小姐还那么乖。夫人再柔顺着点,定会把老爷的心拉回来。”
面无表情的徐玉杳忽然发了疯似的将桌上的茶具烛台全部一挥到地!
路嬷嬷吓了一大跳,忙上前拉住她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徐玉杳抬起头来,方才脸上那些微薄的红润统统消失了,白得像纸一样。
路嬷嬷惊慌道:“夫人,你、你是不是不舒服?”
徐氏用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她:“他又要走了,他嘱我在家中好好抚养佩儿,还有……好生侍奉那个老而不死的老妪!”